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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無袖攏香 -【慕容世家之爛泥也能糊上牆】《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3-28 05:45 PM     標題: 無袖攏香 -【慕容世家之爛泥也能糊上牆】《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9-22 01:13 AM 編輯

【書名】:慕容世家之爛泥也能糊上牆

【作者】:無袖攏香

【內容簡介】:

  他,還是她?因何做了太監?為何下了西洋?

  難道果然是禍害遺千年?居然叫這爛泥糊上了一面最白的牆!

  本文極端無厘頭,女主人嫌狗不待見。不喜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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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3-28 05:52 PM

前傳

  Long long ago,某山下,某個小山村,某個寂靜的夜裡。有個火球掠過天際,轟的一聲墜落在玉米田裡。

  第二天一早,人們驚異的發現玉米田裡多了一個巨大的環形巨坑,坑的底壁像燒結的磚一樣堅硬,四周也確實有燒灼過的痕跡。以當時的科技水平還沒有人為力量可以做到。

  人們惶恐不安,認為是上天給予的警告,他們忐忑不安的等著厄運的降臨。但直到所有知情人都故去了也沒發生什麼怪異的事。除了當天村裡來了一個受傷的年輕女人。

  村裡的大夫是個心軟的年輕人,他收留了那個女人並免費為她醫治。那個女人後來就嫁給了大夫,幾年後死於難產。

  (下文所有不合常理的地方請到此處找答案。)



第一章 傳奇世家

  武林中有個慕容世家,這是一個很奇特的家族,人稱「萬綠一點紅」。因為這家的孩子基本是男孩,每一代都只會有一個女孩。

  這個女孩可謂是天之嬌女,集萬千寵愛在一身是不消說了。除此以外,她還天賦異秉,骨骼清奇,是千萬中難見其一的武學奇才。歷代的天下第一高手都是慕容家的小姐,至今無一個男人能破除這個神話。

  然而所謂天妒紅顏,即使是天之嬌女也有逃不掉的宿命,那就是慕容家的女孩一旦生育必然會難產而亡。這是由歷代血淚斑斑的事實證明的。

  所以,慕容家防青年才俊比防賊還厲害,慕容山莊裡的男僕都是五十歲以上的。慕容家人的最大願望和奮鬥的目標,就是讓慕容家的女孩子老死在閨閣裡。

  然而網織得再密也會有漏網之魚,更何況這魚還有著天下第一的功夫。慕容家的庭院雖然很深很深,也阻止不了女孩子會長大,會懷春,會對深閨以外的世界產生好奇。

  這不,慕容芊芊,在偷偷跑出家門遊歷了半年後,帶著一位俊才回家了。經歷一番尋死覓活的鬥爭後,慕容家人屈服了。

  此後慕容家一家上下頻頻光顧送子娘娘廟,只是別人家是求子,慕容家是求千萬不要有子。

  然而天不從人願,慕容芊芊還是懷孕了。慕容家上下愁雲慘淡,膽顫心驚的等待著慕容芊芊生產,祈禱這次會有例外。

  天若有情天亦老,慕容芊芊終於還是沒熬過此劫,留下一個肥壯的男孩和悲痛欲絕的親人們。

  她的丈夫隨之殉情,實際上他想不死也難,從慕容芊芊一懷孕,慕容家的人就開始用目光凌遲他,並且發下話來,慕容芊芊若有不測,定要他陪葬。待慕容芊芊一死,他趕緊先下手為強,選了個自己喜歡的方式殉情了,怎麼說殉情也比陪葬有面子多了。(慕容大哥在數年後回憶時猶自憤恨,說他太狡猾了。)

  悲痛之餘,慕容家開始反思,以前教養女孩子的方式是否錯了?為什麼歷代的女孩都會和男人糾結不休?

  以前慕容家教出的女孩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信手捻來,知書達理性情溫柔,進退有矩不卑不亢。再加上天下第一高手的光環。這樣的女孩一到江湖還不跟把肥肉扔到狗群裡一樣,不招得蜂浪蝶狂才怪呢。

  如果反其道而行之,是不是就會有不同的結果呢?

  慕容家的長輩們在密室裡商議了幾天幾夜,終於制定出一套有五十頁之多的《慕容家絕地大反擊之護女行動綱要》,簡稱《佳人絕代行動》。誓要破除慕容家女兒的宿命,讓她們可以頤養天年。

  為防止洩密,與會者將行動綱要背熟後就將原本銷毀了,所以知道該行動的只有開會的那幾個人。

  在慕容芊芊故去半年後,慕容家三少夫人待產,慕容家上下如臨大敵,隨時準備啟動佳人絕代行動。

  經過一番嚴密的部署,堵塞了一切可能洩密的渠道後,一個漂亮的女孩出世了。那就是我,本回憶錄的作者——慕容和正。

  以下內容,多為我親身經歷。在材料收集過程中得到了我的家人和朋友們的鼎力支持,在此表示感謝。(本文所有上帝視角的地方據此解釋。)

  謹以此文獻給所有愛我的和我愛的人!



第二章 不得不發財

  話說我出生那天,我爹拭掉了喜極而泣的淚水後,來到我家的消息發佈廳,此刻裡面坐滿了等消息的武林人士。

  自從我姑姑過世後,整個武林都在觀望慕容家的生育情況,等待著下一屆天下第一高手的誕生。當時我父親那一輩還在生育的只剩下他了。

  補充一點說明,慕容家的生育還有一個規律,就是慕容家的男人不管娶幾個老婆,所生孩子的序齒間隔不超過三年,一旦連續三年沒有生育,那就表示他的兒女數目可以肯定了。這個也是經過歷代祖先驗證過的。到目前為止只有一個例外,就是我祖父的一個堂弟,他出家了,一輩子沒生育。

  所以,我的誕生可謂萬眾矚目,其中最忐忑的就屬以前的天下第二高手,現在的候補天下第一高手。

  我爹立在發言台前,很嚴肅的宣佈,新生兒是個男孩。底下一片歡呼聲,導致我爹三天後耳膜還嗡嗡響。

  佳人絕代行動正式啟動,如上所述,第一步就是——隱瞞性別。

  我出生時收到的賀禮創下了慕容家的歷史新高,其中最厚的一份來自候補天下第一高手。

  到我三週歲時,我爹的那些妻妾都沒再崩出一個子兒來,這表示慕容家這一代不會再添人了,換而言之慕容家這一代生不出女孩了。

  而此時我最大的堂哥才九歲,慕容家人又一貫晚婚,下一代有無女孩出生還未可知,有一就有二嘛。就算真能生出女孩,少說也要到十幾年後,再等她長大,又得十幾年。

  於是整個武林沸騰了,整整三十年甚至更長的慕容家女兒斷檔期啊!大蝦、小蝦們終於可以擺脫慕容家女兒的陰影,揚眉吐氣了!至於三十年後,兒孫自有兒孫福,各人憑運氣了。老少爺們及時行樂吧!

  其中最最高興的就屬那個候補天下第一了,他終於可以扶正了,三十年夠他幹到退休了。

  我的三週歲生日因為自發來慶賀的人太多,成為慕容家史上最熱鬧的一次盛會。我收到的禮物各式各樣,如饅頭大的夜明珠、小孩樣的大人參、削鐵如泥的寶劍等。禮物源源不斷湧進慕容山莊,堆滿了所有的空房間後又佔了半個院子。要知道我家的院子少說也有五畝地那麼大。

  其中最厚的一份仍然來自於候補,哦不對,應該是正式的天下第一高手。據我爹後來回憶,那人當時已經激動得語無倫次了,握著我爹的手顛來倒去的說著恭喜。他的表情是那樣的狂喜,要不是對我娘深具信心,我爹真懷疑他才是我的親生父親。

  那段時間,托那些禮品的福,慕容家過得極盡奢華。我家切菜用的是魚腸劍,我堂哥打鳥的彈珠是龍眼大的珍珠,就連打發叫化子用的都是金葉子。丐幫因此將總部遷到了我家隔壁,並在以後的歲月中和我家有了密切的聯繫。

  我家的下人拿人參當蘿蔔熬著吃,以致於夜半慕容山莊裡儘是眼冒綠光遊蕩的人,因為補大發了。外面開始謠傳慕容山莊是座鬼宅。

  我的大伯是我們家最有頭腦的人,他認為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經過一晚的深思熟慮,他決定開一系列的鋪子將那些禮物傾銷出去。

  就這樣,慕容家進軍珠寶、藥材、古董等各個領域。這樣過了三年,慕容家的庫房才有了空間。

  慕容家的財富象滾雪球一樣越聚越多。幸虧有錢莊可以存,要不然銀票又該把屋子堆滿了。

  慕容家在「福祿壽」華人財富榜上的排名一下竄升到榜眼,僅次於另一個暴發戶朱元璋。他當時憑一句「率土之濱,莫非王土」成為地產界的大鱷。另外又有沈萬三等大富翁被迫融資,還有全國人民交賦稅為他集資。你就是用腳趾頭想,也會知道沒人能比過他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3-28 05:59 PM

第三章 佳人絕代行動

  慕容家的佳人絕代行動緊密而有序的進行著。

  此行動的核心宗旨就是,將我培養成天底下最討厭的人,杜絕一切可能讓男人喜歡上我的優點。他們就不相信,沒了男人幫忙,我還能不絕代?

  我如他們所願長成了一個人嫌狗不待見的壞男孩。一切可以想到的壞毛病我都有,除了下流。

  這個也是有原因的,一是我不具備進行下流行為的身體條件,二是我若有了下流的行為,後果是可想而知的,那家人的一切努力就全白費了。

  為了不讓我變得下流,我的家人可謂煞費苦心。首先為了避免我因為好奇而去嘗試某些行為,從我三歲起,我二伯就不時帶我到妓院去觀賞活春宮。然後二伯又會轉道去專治花柳病的醫館,給我看那些男女身上的菜花,讓我從心裡畏懼某種行為。

  你想,有過這種可怕的童年經歷,誰還下流得起來?

  為了培養我的那些壞毛病,我家人付出了很多的艱辛和犧牲。他們分工合作,各司其職。

  我爺爺偽裝成落魄師爺,帶著我在各個衙門中輾轉,讓我學習口蜜腹劍,兩面三刀,見風使舵,落井下石,爾虞我詐。

  我奶奶為了對我言傳身教,做了一輩子的高貴夫人的她甘心自毀形象,當眾打嗝、放屁、剔牙、摳鼻子、撓腳丫。

  我那有潔癖的大伯曾混跡在乞丐中生活了三個月,只為了能教會我說正宗的髒話。不過他也不虧,因此打進丐幫內部,後來當上了丐幫幫主。要不說他是我們家最有頭腦的人呢。

  我二伯如前所述,帶著我出入風月場所和花柳病館,很潔身自好的一個人有了放蕩不堪的名聲。

  從小我娘就時時刻刻在我耳邊念叨:「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多年強化記憶的結果是我凡事都先想到自己,決不干有損自己的事。而我娘如黃鶯般悅耳的嗓音變成了破鑼。

  我爹縱容我的嬌氣,除了誘導我穿得越邋遢越好外(因為打扮太漂亮會招來狼),其它吃、喝、玩、樂用的都是最頂級的東西,讓我肆意感知活著的快樂。並在一切可能的時候助長我怕疼、怕苦、怕死的情緒。然後再告訴我慕容家女兒的可怕宿命,我當然就提高警惕,不讓它發生了。

  我的人格塑造是如此的成功!

  我衣著邋遢,滿口髒話,動作粗鄙,懶惰,嗜賭,貪生怕死,沒節操,惹是生非、六親不認!所到之處雞飛狗跳,風捲殘雲。

  有一次,在我的堂兄掏光了所有的錢還不夠還我賭債的時候,我毫不客氣的扒得他身上只剩一條內褲,要不是他爹我大伯及時出現,我本來內褲也是預備扒下的。後來我以雙倍的價格讓大伯把堂兄的衣服贖了回去。

  類似事件我那幾個堂哥、表哥、親哥都遇到過,他們曾聯合起來要治我。可是不要忘了,我是武學奇才。沒多久他們就被我摞成了一摞,我坐在最上面,大聲叫大人們拿錢來贖。

  我收一份錢,踢下去一個,公事公辦。我爹媽來贖我兩個親哥哥時,考慮到以後還想繼承他們的家業,我鐵面有私,咬牙給他們打了個九折。

  是的,你們的感覺沒錯,我很貪財,因為我家長輩發現之前佳人絕代行動的宗旨有個疏漏,光讓男人不愛我也不行,還得要我不愛男人,不然憑我天下第一的身手,誰抗得過我的霸後硬上弓?亡羊補牢,時未晚也。他們怕我沒有精神寄託會滑到感情的歧途上去,經過一番討論,選擇了孔方兄作為我以後的愛慕對象。

  很顯然,他們成功了!

  我時時刻刻不忘斂財,在我眼中,處處有商機。

  我給長輩們捶背,一拳下去,力道足足,他們趕緊掏出銀票獎賞我。我受到鼓勵,準備下第二拳,長輩們一手撫胸,一手趕緊又掏出銀票攔住我,說是不忍我勞累,只要我有這心,不捶也算捶。以後我就掛了捶背的閒差領乾薪。

  我把我穿舊嫌小的衣物賣給我的哥哥們,讓他們收好了以後給我侄兒們穿。誰要敢不買,我就揍他。他們打不過我,只好交錢,卻沒把衣服拿走,於是我又賺到了保管費。如是幾次後,帳房乾脆就直接把他們的月例銀子發給我了。

  我家的僕人們因為踩死了我放養在山莊各處的小強,不得不簽下子孫的賣身契來賠償我。最慘的那個已經簽到玄孫那一輩了。其實我對他們已經很寬容了,知道他們沒錢,允許他們賒賬,都沒算利息。

  在未來的一百年裡,慕容山莊基本不用去外面買僕人了。我也算是未雨綢繆,以後慕容家的產業我肯定是要搶到手的。能省一點是一點。

  我坐在錢眼裡努力鑽營,不擇手段。到我十三歲時,慕容家的產業已經全到了我的名下。我家方圓百里的天高了三尺,因為地皮被我刮掉了三尺。我們那地方的治安達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地步,因為實在沒什麼東西值得撿、值得藏了。

  我超越南山的老虎和西江的水怪,成為當地「三害」之首。若有小孩不聽話,父母就只要說一句「慕容和正就喜歡抓不聽話的孩子」,就準能嚇住他。

  我聲名遠播,武林中現在稱我是「慕容家的恥辱」。不過我不在乎,只要錢不嫌棄我,誰罵我都不怕。(後來我知道,破壞我的名譽也是佳人絕代行動的一部分,這樣即使以後我的性別暴露了,也不會有男人想靠近我。)



第四章 志在四方

  我的家人在欣喜佳人絕代行動進行順利的同時,也開始頭痛了,要控制我這匹野馬越來越難了。他們開始懷疑是不是矯正過枉了。

  長輩們給我請來夫子,教我讀書,希望我能稍稍懂一點道理。書我倒是念了,不過是從後往前念的。我不愧是武學奇才,居然從中悟出武學的真諦,練成了絕世武功。

  這下他們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原先我大伯跟我勉強能打個平手,再加上我二伯和我爹的幫忙還可以制住我。自打我倒念了半篇論語,我一人一招,三招就把他們打敗了,我大伯因此交出了他最後一點家底,現在丐幫也歸我管了。乞丐們每天的乞討所得我是要抽頭的。

  所以不等我把論語唸完,夫子就被辭退了,我舉雙手同意,還是那句話,能省一點是一點。

  恰在此時,那個天下第一高手習慣了高處涼快的氣候,不想讓出那位置了。而後面那些第二、第三、第四,所有想成為第一的高手們也認為現在的天下第一高手比慕容家的小姐要好對付多了。於是在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的蠱惑下,武林中「慕容女威脅論」開始甚囂塵上。

  有人提議從根上斷絕慕容女重出江湖的可能。不久就有了幾起針對我和哥哥們的暗殺行動。幸虧俠女們還比較擁戴慕容女,及時過來通風報信,我們才順利挫敗了敵人的陰謀。

  我家長輩們趁機誘導我離家遠遊。

  首先,不停的暗殺行動會影響噹地的治安進而影響經濟,最後影響我的錢袋子。

  其次,人有失足,馬有失蹄,萬一被刺客某次得逞了,我就徹底和錢袋子絕緣了。

  再次,神州處處商機好,我應該到更寬廣的天地中去劃拉錢。

  最後,他們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好好發展我的產業,當我多年後回家,絕對只會多不會少。

  我被說服了。當我告訴他們決定出去摟錢時,長輩們個個熱淚盈眶,欣慰的說我長大了。

  我和哥哥們分批喬裝離開家。哥哥們已到動情年紀,個個懷揣著採花計劃興奮的出門了。

  我也懷揣著搶錢計劃準備出門,全山莊的人都來送我。我立在大門口,在踏上旅途前又回頭環顧一下我的家,卻發現每個人都在熱切的看著我。饒是我鐵石心腸,此時也覺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我激動的說:「大家是不是捨不得我啊,那我不走了。」

  所有的人齊刷刷吸了口涼氣,還是我大伯比較沉穩,很快鎮定下來,指著遠方說:「你看,那裡的金子、銀子都在等著你去拿呢。」

  我豪邁的點點頭:「對,掙錢才是大事,我不該兒女情長。」說完我毅然轉身離開了家門。身後是一片吐氣聲。

  當我騎出二里地後,我因練功而極度靈敏的耳朵聽到慕容山莊裡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聽說我離開家後,方圓百里的二十五座廟裡,擠滿了去還願的人。離我家最近的那八座廟廟門都給擠壞了。

  因為香火太過旺盛,煙霧直衝雲霄,致使遠方的邊防駐軍誤以為是烽火,八百里加急趕來,才發現是場虛驚。

  以後我們家鄉的人都變成了虔誠的佛教信徒。

  都說燕王治下的北平不錯,我便把搶錢計劃的第一站定在北平。

  我騎著小馬向北平進發,一路不忘斂財。

  頭一天,我在買饅頭時左挑右揀,將黑黑的手指印留在了許多饅頭上,然後再壓低價格大量買進。老闆毆打我未果,險被反毆後,將一筐饅頭以兩文錢的超低價格賣給了我。轉頭我以十五文的價格將其中一半賣給了一幫乞丐。

  第二天,我帶著另一半饅頭繼續前進,路上遇到一個落難的人,我給了他幾個饅頭,等他吃完了,我跟他要饅頭錢,他說沒有。我拿出對付我哥哥們的手段,三下五除二解決了他上半身的衣服,搜出一塊腰牌,一面刻著「燕王府」,另一面刻著「馬三保」。那牌子上還鎏著金,我估摸著也能刮下點金屑子,就隨手掖進我的包袱裡。

  我接著搜他的下半身,他死命捂著褲襠不讓我搜。好小子,夠狡猾,居然把好東西藏在那。可惜啊,遇上爺爺我了,你爺爺我什麼樣兒的沒見過啊?我二話不說,點了他的穴扒開了他的褲子。

  晦氣!裡面不但沒藏什麼東西,還少了件東西,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太監。晦氣,晦氣!

  我解開他的穴道,他抖抖嗦嗦的穿好衣服。我雖然道德淪喪,偶爾也會良心發現幹點好事的。我看他都斷子絕孫了,就觸發了我的良心,於是我把剩下的饅頭都給了他。實在也是因為天熱,再放下去就要餿了。

  我繼續前進。騎了幾天馬,屁股不太舒服,決定走一段水路。我就到集市上找了個冤大頭,對他展示了一下我的卓越武功,高價把我的小馬給賣了。

  我來到運河邊,正好有艘船要出發,我趕緊跳了上去。到船上一看,都坐滿了,沒地兒了。

  我哪是願意吃苦的人,搜尋一圈,我瞄上了一位看起來很好矇騙的少婦。我過去裝出一付天真樣,「漂亮姐姐,能給我騰點地兒嗎?我的屁股是尖的,只要一點就行。」

  那個少婦「撲哧」一笑,真的給我挪出點地兒。我小心翼翼的坐下,安分了沒一會,我開始亂動,在那少婦身上蹭來蹭去。

  那個少婦生氣了,說:「你這個小兄弟怎麼回事?我好心給你讓地方,你還不老實?」

  我很無辜的說:「我沒有不老實啊,只是我的屁股是尖的,坐不穩,老滑來滑去的。」

  一船的人都在哄笑,那少婦氣紅了臉,「你,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啊?好心沒好報!算我倒霉。」說著就要站起來。

  這時坐在我另一邊的人站起來說:「小兄弟,我的座給你,你不要為難那位大姐了。」然後他站到了船頭。

  我老實不客氣的坐下,一船的人都鄙夷的看著我,看又看不死,我才不在乎。

  那個人是個年輕人,長得應該算不錯,挺像我家女僕們口中的小白臉。他一直站到了下一個城鎮,然後下船了。我也下船了,因為我覺得船晃來晃去很不舒服,所以決定還是走旱路。

  我在酒樓吃了點東西,從集市上買了輛馬車,自己駕著繼續前進。

  走到半路,有輛馬車從後面超過我,那馬車一看就很舒服,我眼紅了。

  我使勁抽了一下馬,追上那輛馬車,然後運功很技巧的撞上去,我的車被撞壞了。

  那輛馬車停下,我坐在地上蹬著腿開始訛詐,「你賠我的車,你賠我!賠,賠,賠!」

  車伕一鞭子甩過來,「滾開!明明是你自己撞過來的。」

  我在地上打滾,讓人看起來像是被鞭子打的,其實那鞭子連黏都沒黏到我。我邊滾邊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這時有人說話,「阿貴,住手!」

  然後一雙手來拉我,「小兄弟,快起來吧。」

  我抬頭一看,咦!是他,船上給我讓座的那個人。

  他看見我的臉也愣了一下,然後說:「小兄弟,你看我該賠你多少錢?」

  錢雖然是我的最愛,但目前我更想要那車,所以我搖搖頭,「我不要錢,你把車賠給我就行。」

  旁邊的車伕氣得大叫:「你要不要臉?你那破車能跟我們的比嗎?」

  「阿貴,不要亂說話!」他制止住車伕,轉過頭來和顏悅色的對我說:「小兄弟,實在抱歉,我有急事要去處理,不能把車給你。不然我帶你到前面的集市再給你買一輛。」

  「好啊!那就這樣。」我拍拍屁股上的土,就往車上爬。車伕惡狠狠的瞪著我,我做個鬼臉還回去。

  車伕阿貴把我的車卸掉,馬拴在他們的車後面,駕車前進。

  到了車上,果然很舒服。我問那人:「這位大哥,你們要去哪啊?」

  他說:「去北平。」

  北平?和我的方向一致。我在心裡算計一下,我要弄一輛車還得自己駕,不如就纏上他,跟他一路走得了。

  我裝出一付可憐樣,「我也要去北平,去投靠我舅舅,我後媽虐待我,我是從家裡逃出來的。這位大哥,我車也不要你賠了,你就把我捎到北平,還有管吃管住就行。」

  他看了我一會兒,很奇怪的笑了一下,點點頭說:「好吧,我叫程昱之,你可以叫我程大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鄭和。」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3-28 06:06 PM

第五章 不會生氣的人

  我和程昱之就像黑與白一樣截然不同。

  如果我是烏鴉,他就是天鵝;如果我是爛泥,他就是白雪;如果我是夜叉,他就是菩薩;如果我是世上最討厭的人,他就是世上最討喜的人。

  一路上,我坑蒙拐騙無惡不作,他扶危救困非善不為;我時常趁火打劫,他忙著雪中送炭;我習慣恩將仇報,他總是以德報怨。

  而且他的脾氣好得要命,不管我提出多麼無禮的要求,他都滿足我,一點不生氣。

  每次吃飯,我都不客氣的點最貴的菜,他什麼也不說,付錢時臉色都不變。倒是那個阿貴看不下去,氣哼哼的在一邊嘀咕:「這也要吃那也要吃,這世上還有你不吃的嗎?」

  我做個鬼臉,「有啊,我不吃虧,不吃苦。」

  程昱之就對阿貴說:「他正在長身體,讓他多吃點。」

  我對他露齒一笑,前兩天剛掉了最後一顆乳牙,新牙還沒長好,黑洞洞的豁口正對著他。他也笑了。

  我第一次對錢以外的東西產生了興趣,在他之前我還沒見過不被我氣著的人。怎樣才能讓程昱之生氣?我快好奇死了,一路上除了微笑、淡笑、淺笑、似笑非笑,我就沒看見過他別的表情。

  我作出種種惡劣的事情來試探他。我渾身泥巴往他身上蹭,往他的茶裡投巴豆,趁他睡著了在他額頭上畫烏龜!

  他衣服髒了換掉,茶裡有巴豆倒掉(他是大夫,一聞就知道),畫了烏龜洗掉,總之是不生氣。我沒轍,用倆手揪起他的眉角給他擺出生氣的樣子,可看著還是像在笑。

  後來有一天在客棧,我上完茅房回來,無意中聽到了他和阿貴的一段對話。

  先說明一點,大家知道,我的情況特殊,上茅房的問題很關鍵,我家長輩也早就準備了應對之策,我奶奶從小就從思想上熏陶我,告訴我說:「人生三大快事就是放響屁、拉快屎、穿大鞋。」

  在這個思想的指引下,我娘很順利的訓練出我閃電般的如廁速度。

  所以在他們以為我還在遠處方便的時候,我已經站在門外偷聽了。

  我聽見阿貴問:「公子,您為什麼那麼忍讓那個小無賴?」

  程昱之帶著笑意說:「你不覺得他無賴得很有意思?我就想看看一個人能無賴到什麼地步。」

  原來好奇心人皆有之,不止我一個。

  我跟著程昱之一路混吃混喝,那個阿貴一直沒給過我好臉色,趁程昱之不注意還想打我,不過他也沒得到好果子就是了。

  他的拳頭還沒碰到我,我就大喊大叫,同時偷偷點住他的穴道,讓他保持出拳的姿勢,待程昱之的視線一轉過來,我立刻解開他的穴道,做一個被打飛出去的動作。於是程昱之好好的說了他一頓,又好酒好菜的請我吃了一頓補償我。而阿貴在門外乾啃著饅頭百思不得其解,連連叫:「邪門!真是邪門!」

  我還特別喜歡程昱之身上的味道,淡淡暖暖的香氣中帶點藥味。

  我坐車累了就喜歡枕在他腿上,聞著那種味道睡覺。他也從不說什麼。

  我們走了十幾天,來到一個山坳,遇到了一群劫匪。同時遇劫的還有一堆人。

  領頭的劫匪大刀一揮:「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人們嚇得颼颼發抖,除了程昱之,他好像無動於衷。

  我可有動於衷。嘿,發財的機會來了!我竄到車外,「嗖」一下彈出一片樹葉,嵌進匪首的大刀裡,一下鎮住了在場所有的人。

  然後我開始談條件,要求他們每人交三十兩雇我打退劫匪。

  他們嫌貴,交易不成情意不在。我揮揮手對劫匪說:「你們搶吧,動作快點,記得不要殺人,老子暈血。」

  劫匪倒狐疑了,不敢輕舉妄動。我催促他們:「快點動手啊,你們不搶他們,待會老子怎麼搶你們啊。」

  匪首小心翼翼的問:「那您直接搶他們不就行了嗎?」

  我不屑的翻他一眼,「你懂什麼?老子直接搶老子不就變劫匪了嗎?老子怎麼能幹那種低賤的事呢?而且還要被官府追緝,多麻煩!老子搶你們就不同了,是為民除害,沒準還有賞錢。所以別廢話,快搶!」說完我朝旁邊的大石頭凌空拍了一掌,石頭化為粉齏。

  匪徒們嚇得颼颼發抖,有人想跑,我「嗖嗖嗖」飛出幾顆石子把他們定住了,訓斥道:「說搶又不搶,耍老子好玩是不是?像你們這樣半途而廢怎麼能幹成大事?」

  那些被搶的人這時明白過來了,派了個代表過來說:「這位少俠,我們決定雇你了。」

  我讚賞的拍拍他:「這才對嘛,您這麼玉樹臨風的一個人,才收您三十兩,多便宜啊。快去準備好銀票,我馬上完活。」

  我撒出一把石子,將匪徒們都擊倒了。我看看匪首的樣貌又問問他的名字,真是好運,居然是官府懸賞五百兩捉拿的要犯。

  我回頭接過人們遞來的銀票,清點了一下,沒錯。揮揮手,「你們可以走了。」

  那些人慌慌張張的趕緊離開了。

  我將銀票掖進腰帶裡,掏出一瓶藥,捏開那些匪徒的下巴頦,給他們一人餵了一顆,又解下他們的褲腰帶,然後解了他們的穴道。這中間我趁機搜了搜,從那些匪徒身上又搜出幾十兩銀子。

  匪徒們提溜著褲子膽顫心驚的看著我,不敢妄動。

  我宣佈:「剛剛給你們吃的是毒藥,現在,你們乖乖跟著我們的馬車走,等老子把你們賣給官府了,老子就會給你們解藥。」

  我回到車上,程昱之波瀾不驚,吩咐阿貴出發。阿貴嘴裡念叨著「妖孽啊妖孽」,揮鞭驅動了馬車,後面跟著一群提著褲子小跑的人。

  程昱之問我:「你哪來的毒藥?」

  我說:「從你藥箱裡拿的,叫什麼天寶丸。」

  他又笑,「那是女人家保胎用的藥。」

  我聳聳肩,「管它呢,反正吃不死人。」我把頭往程昱之腿上一枕,伸出手說:「程大哥,親兄弟明算帳,你和阿貴欠我六十兩。」

  程昱之笑笑,掏出一張銀票拍到我手上,手指拂過我手腕時頓了一下,隨即一把扣住了。我任他扣著,痞痞的說:「你要是想找我的脈門就不要費力了,已經被我練沒了。」

  他頗有深意的看看我,鬆開了手。我沒多想他那眼神的意思,因為我的注意力被銀票吸引了,三千兩。

  我翻翻衣兜,原來的加上剛才賺的,只湊出五百兩。我找給他,「不是我要多收你錢,實在就只有這麼多。」

  他好笑的看著我:「算了,就算我雇你當保鏢了。」

  我趕緊把銀票掖回去,聲明說:「說好了,我很貴的,這些錢只夠你雇我到北平,到時咱們一拍兩散。」

  他微笑點頭:「就依你。」



第六章 有了個師傅

  到了衙門,那個官老爺欺負我是小孩,想賴帳。他也不想想,那麼一群匪徒都被我抓住,我能簡單了嗎?我擼起袖子準備給他點顏色瞧瞧,程昱之搶先一步,掏出一封信晃了晃,那個官老爺立刻變得恭敬異常,乖乖的把銀子交了出來,我又強迫他把那幾個嘍囉買下,他也一一照辦了。

  我把七百兩銀票收好了,官老爺點頭哈腰送我們走,捆在一邊的幾個匪徒急了,叫道:「小爺,您還沒給我們解藥呢!」

  我揮揮手正要說話,程昱之又搶先一步,微笑著說:「不用慌,你們吃的那是保胎藥。」

  幾個匪徒的臉立刻變成抹布色,頭頂有青煙裊裊升起,卻知道惹不起我,敢怒不敢言。

  我沒理他們,踮起腳一把扳住程昱之的臉,「你再像剛才那樣笑一下。」

  他微笑一下,撥掉我的手說:「這樣笑有什麼特別嗎?」

  我搖頭,「不對,剛才你的笑裡帶點幸災樂禍,現在沒了。」

  阿貴在一邊叫:「小無賴你胡說什麼?我家公子又不是你,怎麼會那麼笑?」

  按理說是這樣,難道是我眼花?算了,不費這腦子,我還有別的要緊事要問他。

  我伸出手,「把你剛才在官老爺面前晃的那封信給我瞧瞧。」

  程昱之淺笑:「上了車再看吧,已經耽擱不少時間了。」

  到了車上,我枕在程昱之腿上看那信,是個叫朱棟的人寫給程先生的,這個程先生應該就是指程昱之,他好像是一個了不起的大夫,姓朱的請他來給狗兒子朱高只看腿疾。

  看完信我更糊塗了,問程昱之:「這封信有什麼可怕嗎?為什麼那個官老爺一見就變了臉色?」

  程昱之解釋說:「這信沒什麼好怕的,主要是寫信的人可怕。」

  「哦?這個朱棟很厲害嗎?」

  「朱棟?咳咳,是朱棣,他就是燕王。」程昱之的淺笑變深了些。

  「哦,怪不得,這個燕王也很有意思,還給狗起名字。」

  「狗?這信裡哪裡提到狗了?」

  「呶,這兒不寫著犬子朱高只,真有意思,狗兒子還跟他姓。」

  忽然我的枕頭開始顫動,我一抬眼,好希奇!程昱之正在大笑!我忽一下坐起來,扒住他的臉仔細觀察這奇景。

  他撥下我的手,深吸了幾口氣變回淺笑:「犬子是自謙的話,指自己的兒子,還有是朱高熾,不是朱高只。你讀過書嗎?」

  大笑沒了,我遺憾的躺倒又枕回他的腿上,說:「讀過。」

  「那你把信給我唸唸。」

  我今天終於看到了程昱之的一種新表情,心情很愉快,就順從的讀信。我剛念了幾句,程昱之就打斷了我,「算了,別念了,你究竟認識幾個字?」

  我扳起指頭數一數:「銀票上有的字我都認識,房契我也認得,我還會寫自己的名字,然後金啊、銀啊、翡翠啊、寶石啊那些值錢的東西我也知道,再來,我還唸過半篇論語,七七八八加起來有兩三百個,哎呀,想不到我認識這麼多字!」

  程昱之的笑僵了一下,然後拽我起來,「你認識的字太少了,你得再多學點。」

  我又癱下去,「不要,我要認識那麼些字幹什麼?我會算帳就行了。」

  程昱之又拉我起來,「在生意場上總要用到文書合約什麼的,若有人在文字上動手腳,就可能把你全部的錢都搶去。」

  我一舞拳頭:「他敢!老子一拳打死他!」

  他給我講道理:「人說惡虎難敵群狼,他若有合約在手,就可以報官抓你,你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人多,到時候你就算逃過了也要東躲西藏,還怎麼去發財?」

  沒在一起待幾天他倒是把我的秉性給摸透了,一下我就給說服了。我決定跟著他唸書,不過我也不能白念,我是有條件的。

  「那以後你要幫我洗衣服,也要洗出你身上的那種味道。」

  程昱之奇道:「為什麼我要幫你洗衣服?」

  我振振有詞:「我要唸書,還要保護你,沒時間啊!」

  以後我的衣服就由程昱之洗了,可是還是沒洗出那味道,所以我還是喜歡靠著他。

  後來我的頭髮也由他洗、由他梳了,要不是我的情況特殊,我自己都準備讓他幫著洗。

  自打程昱之接管了我的著裝梳洗,我就齊整多了。有一天我拿鏡子照照,發現自己長得還挺好看的,然後我要求程昱之給我漲工錢,理由是我這麼好看的保鏢能替他長臉面。於是我又敲到了五百兩。

  我就這樣得了寸再進尺,若說原來我只表現了三分無賴,那現在我就有九分了。

  依舊是阿貴表示不滿:「小無賴,你怎麼越來越混帳了?」

  「你懂什麼?老子原先那是吃人嘴軟,當然要老實點了。現在我是辦事拿錢,憑本事吃飯,老子幹嘛還要討好你們?」我瞧不起他,什麼都不懂,怪不得這麼大個人只會趕車。

  「啊?」阿貴張口結舌的呆在那,「你原先那樣叫討好我們?」

  一路無事,沒幾天到了北平。我一直猶豫要不要和程昱之一拍兩散,實在是他把我伺候得太舒服了,而且我還沒把他弄生氣呢。我想了想決定騎驢找馬,先賴著他,等我找到發財的路徑後再和他散。所以我也跟著來到燕王府,天下第一富的四兒子家。

  燕王親自接待了他,然後我才知道程昱之居然是江湖上有名的「閻王愁」。

  說到這個閻王愁,也是鼎鼎有名,聲名還要勝於我慕容世家。閻王愁其實是指一個神醫世家,因為他們的醫術太厲害了,以致於閻王都要發愁鬼蜮空虛,所以江湖上稱他們為閻王愁。

  這個家族還有一個稱呼叫「無冕之王」,你想任是帝王將相也逃不了生老病死,閻王面前人人平等,對於這麼一個可以從閻王手裡搶人的神醫家族,誰能不尊敬討好。所以無論是黑道、白道、官道、民道,見了閻王愁都得禮讓十二分。

  而這個家族的人十分低調和自律,都是謙謙君子,仁心仁術,從來不會利用手裡的醫術去掠取什麼,所以各道人士更是發自內心的敬重閻王愁。

  這個家族最有名的一種藥就是「速效救心丸」,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吃下它就能從鬼門關跑回來。這種藥在江湖上一粒能賣到一萬兩銀子,還是有價無市。他家另外還有好多秘方,也值很多很多錢。

  程昱之正是這一代的閻王愁。我看不到他了,只看見金元寶匯成的洪水嘩啦啦向我湧來。

  「鄭和,你怎麼了?怎麼流了那麼多口水?」程昱之在搖我,不知什麼時候我們已經見完燕王到了庭院裡,燕王府的幾個奴僕正詫異的看著我。

  「啊?沒事,咻~」我使勁吸一下口水,太多,沒全吸進去,我湊過去在程昱之的前襟上蹭乾淨了,堆上諂媚的笑:「程大哥,我決定了,繼續當你的保鏢,然後我還想跟你學醫。我當保鏢呢一個月的工錢是三千兩,我跟你學醫呢,每個月要給你束修一百兩。以後你每月只要給我兩千九百兩就夠了。就這樣說定了。」

  所有的人的眼珠子都要飛到眶外了,連程昱之臉上的淡笑都斷裂了一下。我握好拳頭等著,誰要敢反對,我就幫他的眼珠飛出來。反正不管是偷是搶是騙是誆,我也要把閻王愁的秘方弄到手。

  程昱之注意到了我的拳頭,趕在阿貴抗議之前答應了。那些人的眼珠又在眶邊留戀了一會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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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的稱呼源於永樂元年遷都後,此時他還是燕王,所以叫北平。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3-28 06:11 PM

第七章 找到了第二職業

  我成了程昱之的徒弟。燕王府撥給他一個兩進的院子,內院就我和他住,外院接待客人兼阿貴住。

  我每天跟著程昱之認字、讀書、學醫。我發現當真是術業有專攻,我好像沒長學醫的那根筋,好好的一部《黃帝內經》,愣讓我唸成了武學寶典,我又練成了一門絕世武功。而我的醫學水平仍然為零。

  不過在另一方面我取得了一些突破,我幫程昱之開發出很多表情,像什麼無可奈何啦,哭笑不得啦什麼的。我相信讓他生氣是指日可待了。

  我放棄了學醫,當然每月的學費也不許程昱之扣了。我現在有了新目標,我要把程昱之收到我手下,這樣他掙到的錢自然也就是我的了。不過他們這些書生最講究什麼威武不能屈的,我得慢慢來。

  因為我不學醫了,程昱之鑽研醫術的時候我就沒事幹了,我便在燕王府裡尋摸弄個兼差掙點小錢。

  燕王府裡有很多侍衛,他們經常在一起比武切磋,我就混到他們中間,提議他們來點綵頭。不幾天,賭拳運動在燕王府開展起來。我也加了進去。

  開始時我裝成很弱而不自知的樣子,向一些二三流的人挑戰,屢戰屢敗。在大家都認定我是個孬種的時候,我向王府裡最厲害的那個侍衛發出戰書,並拿出我所有的錢押自己贏。

  所有的人都認為我是不自量力,所以都把寶壓在那個侍衛身上,我的賠率達到一百比一。

  到比武那天,所有的人都等著看我出醜然後拿走我的錢,我當然讓他們失望了,我只用了五成功力就贏了。

  那天我收銀票收到手軟,那些侍衛以為穩賺不賠也都把家底壓上了。那晚上我就是在銀票堆上睡的。

  可惜樂極生悲,由於涉案金額過於龐大,驚動了燕王,他來過問這件事了。

  看在程昱之的面子上,他沒直接把我抓起來,而是叫我去訓話。他說了我一堆的罪狀,如在王府裡賭拳擾亂了王府的秩序,弄亂了人心,涉嫌詐騙等等。最後說我的那些錢都是非法所得,必須交出來還給他們。

  我一聽讓我交錢就急了,我義正辭嚴:「我裝了那麼長時間的孫子,又辛辛苦苦幹了場架才賺來的錢憑什麼交出來?」

  燕王規勸我說:「你這樣弄來的錢不覺得虧心嗎?侍衛們都要靠那些錢養家,你若還給他們,他們都會感激你的。」

  我鼻孔朝天哼一聲:「我要他們感激我幹什麼,那種虛名又不能當飯吃。我想要的東西就要搶到手,才不管虧心不虧心。」

  燕王忽然大笑起來,拍拍我的肩膀說:「好!你是個真小人,本王喜歡!那錢你就留著吧,他們要不是先貪財也不會入你的套,就當是給他們一個教訓。不過以後你不能再賭了,你武藝那麼高強,整天無所事事也是浪費,就到本王身邊做個侍衛吧。」

  我趕緊問待遇:「那你給我多少錢?我師傅可每月給我三千兩。」

  燕王又大笑:「好小子,對你師傅都這麼狠。本王可給不了你這麼多,不過跟著本王會得到比錢更好的東西,就是權力。」

  我搖搖頭,「不要,我只喜歡錢,現在當貪官都要被剝皮的,我要了權有什麼用?」我想了想,補充說,「要不你給我一塊免死金牌,許我貪污,我就跟著你幹。」

  燕王笑得更響了,點頭應允:「只要你在本王的羽翼下,本王保你不死,不過你不能做得太過份。」

  我眉開眼笑:「那是,那是,您放心,我也怕麻煩的,一定貪得神不知鬼不覺。不過我師傅那的錢我也要賺,所以我不能天天應卯,只能兼差。」

  燕王歎服的看著我,「你師傅究竟從哪刨出來你這麼個寶貝,也太無恥了,不過你無恥得對了本王的胃口,就允了你。」

  於是我就成了燕王的兼差侍衛,平時我都在程昱之那待著,燕王出府時我就跟著去保護。由於我護衛得力,燕王對我越來越看重,我就成了燕王跟前的大紅人。燕王說我這種真小人比偽君子好對付多了,只要滿足了我的條件,就可以放心的任用。

  有一次,我跟著燕王出巡,在外面住了十幾天,我在燕王的默許下,狗仗人勢的趁機敲了許多竹槓。

  回到府裡,我沒像以往那樣急著數錢,而是抱住程昱之把頭悶在他懷裡使勁聞了半天,十幾天沒聞到他的氣息,我渾身都覺得不對勁,連敲竹槓都少了興致。

  那一天我就像只小狗一樣跟在他後頭不停的嗅啊嗅,到了晚上我還覺得沒過癮,就跳到他床上要和他一起睡。

  他一口回絕:「不行,這於禮不合。」這還是他第一次拒絕我,挺希奇。

  我不服,反駁道:「兩個大老爺們睡在一起有什麼關係。」

  他呆滯一下:「你是爺們嗎?」

  我大怒,拍著胸脯叫道:「你敢瞧不起老子!不要以為你是我師傅老子就不會揍你。告訴你,老子就愛欺師滅祖!不然咱們比劃一下,看誰打得過誰就是爺們。」

  他不肯跟我打,但也不肯跟我一起睡。真是油煙不浸!臭書生就是這麼麻煩!

  我不耐煩了,點住了他的穴位,問他:「你是想像殭屍一樣睡還是想能隨便翻身?」

  他堅持威武不能屈。別指望我會心軟!我就真的讓他整個晚上就那麼僵直的待著,我自己抱住這根棍子睡得呼呼的。

  到第二天早上,我解了他的穴,沒法子,我還等他幫我梳頭呢。他的手已經僵了,我給他輸了點內力疏通了一下脈絡,他才能拿住梳子,抖抖嗦嗦費了半天勁才給我梳好頭。後來去給燕王世子朱高熾扎針灸時那手還直抖呢。

  哼!誰讓他跟我對著幹,活該!

  到了晚上,他早早的進了屋,把門給插上了。我本來還沒準備和他一起睡,他這麼一來倒把我的邪勁給挑上來了。爺爺也是混過丐幫的,偷雞摸狗的事也會幹,再說憑爺爺的身手,有什麼門能擋得住?所以我又爬到了他的床上。

  我手指按在他的穴位上,問他:「今天你選哪種睡法?」

  他閉上眼吸氣復吸氣,然後睜開眼,咬著牙說:「後一種。」 真遺憾,差一點他就要發火了,居然又給壓下去了,看來我還要繼續努力。

  我鬆開手,在他懷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窩好了,聞著他的味兒,心滿意足的說:「這才是我的好師傅。」



第八章 成長的煩惱

  以後我就和程昱之一起睡了。他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我越聞越上癮,現在離了他我就睡不著。因為這個我不肯跟燕王出長差了,所以敲竹槓的機會銳減。牆外損失牆內補,我自動將月薪漲到了四千兩。

  幾個月後,程昱之所有的銀票都到了我手裡,他想趁機解僱我。想得美!我就等這一天呢。我讓他寫欠條,攢到一定數目就用一張秘方來換。等所有秘方都到我手裡了我也不會放過他,反正遇到我他只能自認倒霉。

  日子一天天流過,我也慢慢長大了。我的牙長齊了,個子長高了,胸部也有了起伏。

  然後有一天早上起床,我發現褲子上都是血,我第一反應是程昱之打擊報復我,一把揪住他的領口,「你對我幹什麼了?怎麼我褲子上都是血。」

  他的表情變得很可疑,斟酌了半天說:「我什麼也沒幹,你自己查看一下,床腳那個櫃子裡有換洗的東西。」然後好像逃似的離開屋子。

  一定是做賊心虛,等我找到證據看我怎麼收拾他!

  我檢查半天,沒發現傷口,真奇怪!忽然,我靈光一閃,想起我臨離家前我娘曾囑咐過我,女孩子一旦長大就會來月事那東西,莫非我這就長大了?

  我邊努力回想我娘教我的處理方法邊到櫃子裡找換洗衣服。

  在我衣服的旁邊我發現一個奇怪的包袱,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摞白布包著棉花疊成的條狀物,不知程昱之做出來幹什麼用的,倒是正合我用,我不客氣的就拿來用了。真是人要命好,踩了狗屎撿黃金!

  聽我娘說,經血是比較污穢不乾淨的東西,我那比芝麻還小的羞恥心這時有點覺醒了,我抱著換下來的衣服床單躲躲閃閃來到井邊,打了水自己洗。

  我洗到一半的時候,程昱之不知從哪冒出來了,說水太涼,讓我回去,他來洗。我正洗得心煩,就把那點羞恥心給壓下去,讓給他洗了。

  女人的事還真麻煩,我肚子有點疼,懨懨的躺在床上。程昱之晾好東西進來,給我把了把脈,抓了幾種藥煎好了給我喝,不一會就好多了。真是個有用的人,我一定不能放了他。

  我想起我娘說過,女人來潮後和男人在一起玩妖精打架就會生小寶寶,我再和程昱之睡在一起會很危險,我決定戒掉程昱之。

  晚上我要求一人睡。程昱之明顯鬆了口氣,趕緊到另一個屋子鋪好了床。

  第一個孤枕的晚上,我一個人從床這頭滾到那頭,就是睡不著;第二個晚上,我數了幾萬隻小綿羊直到天亮;第三天白天,我找了一堆侍衛幹架,打得筋疲力盡的回來,渾身的骨頭都在叫累,可還是沒法入睡。

  第四天半夜,我手持燭台出現在程昱之的床前。他先是受了點驚嚇,待看清是我平靜下來,嘆口氣問我怎麼了。

  幾天沒睡好覺我已經明顯元氣大傷了,可憐兮兮的說:「我睡不著。」

  他看看我烏青的眼眶,又嘆一口氣,掀開被子,「上來吧。」

  我「呼」一下吹息了蠟燭扔到一邊,跳到床上,拱進他懷裡,他幫我掖好被角,摟住我又嘆了口氣。我抱住他的腰,聞著他的氣息,覺得一陣睡意襲來,很快墜入了甜夢鄉。

  以後每個月我都會有那麼幾天不自在,程昱之都會給我煎藥,而那個櫃子裡總有很多那種條狀物,我不客氣的取用,他都沒發現。(程昱之批註:天知道!)

  好像是在一夜之間,我變成了美人。這話不是我說的,而是那些侍衛說的,他們在背後議論時讓我聽到了。

  他們說,我的腰肢比王府最好的舞孃的還要柔軟,走起路來那叫搖曳生姿;我的眼睛比燕王最寵愛的梅妃的還要亮,看起人來那叫顧盼生姿。類似的話有許多許多,最後的結論就是我是個美人。

  他們看我的眼神開始不對了,我輕輕一笑有人就會兩眼發暈。原來對我敬而遠之的人忽然對我熱情起來,不時的有人給我送這送那。

  從來不管我占人便宜的程昱之忽然開始多管閒事,不許我收那些東西,並威脅說我要收了他就不雇我當保鏢了。我斟酌一下不能因小失大,忍著心痛把那些東西退了回去,又據此要求他給我漲月薪。不過他現在沒錢,只能打欠條。他在我這兒的欠條已經很多了,再攢一陣子就可以讓他簽賣身契了。

  因為我的體質很特殊,是真正的冰肌玉骨,怕冷不怕熱,不論多熱的天我都穿得很嚴實,於是便有謠言說我是女人扮的。府裡的男人像蒼蠅一樣在我旁邊繞來繞去。

  人說三個臭皮匠抵個諸葛亮,我家長輩加起來抵過三個諸葛亮,所以才能制定出曠世絕倫的佳人絕代行動。可是,正如另一句古話所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們千算萬算,獨獨忘了我慕容家的人向來是小時長相一般般,一旦長開了就必然容貌出眾,那風姿是穿著麻袋也掩不住的。

  為什麼不趁我不懂事的時候給我毀容呢?現在叫我自己怎麼下得去手?容貌我是不吝惜,可我怕疼啊!不行,我一定不能讓人看出來,我要自己想辦法。

  我不是武學天才嘛,經過一番鑽研,我練成了縮胸功。適逢夏日,我穿著薄薄的小褂在府裡好好兜了三圈,喝茶時故作不當心將衣服打濕貼在了身上。我使勁挺著也沒突出的胸部叫絕大多數的人都相信了我是個男人。府裡的男人們很是失落了幾天。

  那天程昱之很奇怪,臉上失去了慣常的笑容,有點鐵青,我敢拿我的腦袋打保票,他是生氣了。

  他命令我回屋換衣服,晚上睡覺還把背對著我。他說我要再敢穿成那樣,他就不許我再和他一起睡。我雖然可以點他的穴,但躺在他懷裡比抱著硬梆梆的他舒服多了,我就屈服了。他這才轉過來,我趕緊滾進他懷裡。

  我其實也不願意那樣,運功很累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3-28 06:17 PM

第九章 管叫色狼變賤狗

  自我平胸演示後,雖然我笑的時候還有人暈,看我的眼神乾淨多了。有幾個龍陽癖讓我揍過以後也老實了。只除了燕王的二兒子,朱高煦,一個男女通吃的傢伙,他看我的眼神讓我感覺有隻黏乎乎的蛤蟆在背上爬。

  看在燕王的面上,我忍著沒揍他。他卻越來越過分,一見我就老說什麼斷袖分桃的話,我回去一問程昱之才知道那是指龍陽癖,我就有些怒了。偏那小子還不知收斂,還想動手動腳。當然他武功差我很多,一次也沒得逞。我終於忍無可忍。

  媽的,想玩我,也不看看你爺爺我是誰!爺爺我為禍鄉里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個山頭吃草呢!爺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有一天,他又對我說那些瘋話,我對他一笑,他的眼就直了。我走到曲徑通幽的地方又回眸一笑,他就暈陶陶的跟著來了。

  一到沒人的地方,我二話不說,點了他的啞穴,撂倒了他。

  我一腳踩住了他某個蠢蠢欲動的部位,咬著牙說:「小子,別以為你是皇帝老爺的龜孫子老子就怕你,老子有的是辦法人不知鬼不覺的整治你,你他媽要再敢對老子唱後庭花,老子就一腳踩爆了你。今天先付點定金。」

  說完我拿腳在那塊兒碾了碾,控制的力道既不會踩壞了他還能疼死他。他捂著褲襠彎成一個蝦米暈了過去。

  我唱著小曲回到院裡,程昱之問我為什麼那麼高興,我說剛踩死了一隻蛤蟆。正說著,一個丫頭慌慌張張跑來請程昱之去給朱高煦看病。

  我勾下程昱之的頭在他耳邊輕聲的囑咐他:「記得給他解一下啞穴。」我剛才忘了。

  程昱之看看我,就去了。

  朱高煦的隱疾治了很長時間才好。那點挫傷就是不治生扛也早該好了,依程昱之的水平更不應該會這樣,我嚴重懷疑程昱之暗中動了手腳。不過正好替我出了氣,所以那些天我特別乖。

  以後朱高煦一見我倆就會不自覺的夾緊兩條腿。

  那些小角色好對付,燕王那就不怎麼好辦了。燕王骨子裡也是個小人,所以常常能看穿我的一些伎倆。他雖然也見到了我平胸的樣子,卻仍然懷疑我是女人,不時明的暗的拿招刺探我。我當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有一天,燕王一大早派人來叫我,我去時他還躺在被窩裡。他遣退了旁人,獨留下我,然後就赤條條的起身了。

  爺爺是誰啊?爺爺看活春宮長大的還怕這個?我面不改色心不跳,藐視的看看他的那話兒,假裝關切的說:「王爺,您那玩意兒不太雄偉哦,要不要讓我師傅給您弄點藥催催?」

  他的臉當即變得像萬花筒一樣五顏六色的,僵了一會兒,他惡狠狠的說:「快來伺候本王穿衣!」

  我打個千,「對不住,王爺,我自個兒的衣服都穿不利落,只怕會把您的褲子套到頭上。您還是靠自個兒吧!」

  他邊穿衣服邊咬牙切齒的問我:「你就不怕本王殺你?」

  我抖著腿不在意的說:「怕啊,不過誰有那本事來殺我呢?而且我有免死金牌啊,您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燕王虧就虧在他是個要面子的小人,而我是個什麼都豁得出去的小人。他要和我計較等於是拿碧玉撞瓦塊,賠的只能是他。他是聰明人,所以他的火氣很快降了下來。

  這時飛來一隻蒼蠅,我拔出匕首一揮,蒼蠅飛走了。燕王正要找面子,看見了就笑話我:「鄭和,你的武功爛很多啊,連隻蒼蠅都削不死了。」

  我對著刀刃吹吹氣,涼涼的說:「誰說的?我把它閹了,省得它老想四處播種。」說話間我的眼睛有意無意的瞥過他的兩腿之間。

  他臉色大變,打了個寒戰,像要甩開一條毒蛇一樣揮揮手說:「你退下吧!」

  我洋洋得意的告退出來。

  哼!燕王又怎樣?你要敢對爺爺瞎起心思,爺爺就敢叫你變閹王!大不了爺爺我擄了程昱之跑路。

  燕王過了幾天再召見我時就一切如常了。他是大人物,不會意氣用事,這府裡就屬我武功最高,而且不是高出一點半點,他還需要我這麼一個人在身邊。只要擼順了我的毛,我還是挺稱用的,所以我依舊是他跟前的紅人。

  以後燕王就對探知我的性別失去了興趣。曾經有人在他面前感嘆我不是女人可惜了,他接了一句:「他要是個女人,配他的男人只怕會多此一『舉』。」

  秋天來的時候,程昱之給我做了個皮護腰,墊得比較厚。戴上後我的細腰變成了水桶腰,胸部就更不明顯了,於是除了睡覺我都帶著。府裡的人都以為我秋膘貼多了,惋惜了一段時間後也就習慣了。

  我練成縮胸功後信心大增,曾決定再接再厲修煉出陽功,這樣就絕對不會有人以為我是女人了。可是有的變沒的很容易,無中生有就難了,我始終沒練成出陽功。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我徹底放棄了這個努力。



第十章 我是這樣變成太監的

  朱高煦那龜孫子吃了我的啞巴虧後就一直懷恨在心,伺機要報復我。

  有一天,他領了一個小娘皮到燕王面前告狀。那小娘皮哭哭啼啼的指著我說我就是姦淫她的小賊,而且把時間、地點以及我是如何如何動作的都交待得詳詳細細,好像真的一樣。

  燕王自閹蠅事件後心情一直有些鬱結,他雖然不信我會作出此等醜事,但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他這小人也不會放過的,能讓我吃點小虧也是好的。

  他很嚴厲的開始追查這件事,首先他要我提出不在場證明。

  我仔細回想那時我在幹嘛,一抬眼看到朱高煦正對著我的陰笑。

  壞了,中招了!那時我正在收受賄賂,當時我還奇怪那個小吏為什麼哭著喊著非要送禮給我,現在看來是這龜孫子設套害我。我要提出那個證據,逃過了姦淫之罪逃不過貪污罪。怎麼辦?難道要我在貪得風聲水起時放棄這一切?

  忽然,一個不是很遙遠的記憶閃過我的腦海,我有主意了。

  我走到那個小娘皮面前,抓起她的手到我褲襠那摸兩下,對她說:「你跟王爺說,摸到什麼了?」她止住哭聲,傻愣在那。

  燕王也好奇的瞪大眼睛問:「你摸到什麼了?」

  那小娘皮撲通跪倒,抖著求饒:「王爺饒命!我,我,我什麼也沒摸到。」

  燕王眼一亮,揮手叫:「來人,把這女人先帶下去。」兩個如狼似虎的侍衛拖走了那個不停叫饒命的小娘皮。

  燕王一臉『終於逮到你了』的表情轉向我,我搶在燕王發話前撲通一下跪倒在地,「王爺,小的有罪,小的其實是個太監。」

  燕王語重心長的說:「你怎麼會是太監?我朝的太監都是登記在案的,一查就知道,冒認可是要殺頭的啊!」

  我跪趴在地上,「王爺,小的其實叫馬三保,原先就是府裡的太監。」這府裡的太監都給我打過欠條,我可以肯定沒有叫馬三保的。

  燕王明顯是不信的,示意旁邊的太監去查檔案,然後開始盤問我:「你說你叫馬三保,那你老家在何處?父母是何人?何時淨的身?何時入的府?」

  我掩面假哭:「王爺啊!小的苦啊!小的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小的的老師父是在一個山崖下發現小的的,那時小的已經奄奄一息了。他治好了小的,還傳授了小的一身功夫。只是小的一直想不起來以前的事了,老師父說小的的腦袋可能摔壞了。

  數月前老師父因為年事太高過世了,臨死之前他給了小的一塊腰牌,說是發現小的的時候,小的隨身帶的。小的這才知道小的原來是燕王府的太監。

  小的很想知道小的原來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就想回來尋根,在路上遇到了現在的師傅,就跟著他一起來了。」

  燕王還是不信,又問:「那你回來為什麼要化名?」

  「因為小的怕小的以前犯過什麼錯,故而想先偷偷尋訪,探明情況再作打算。」

  這時查檔案的回來了,說府裡確實有過一個叫馬三保的太監,三年前南院失火死了幾個太監,他也不知所蹤了。燕王拿過檔案一看,說:「不對,馬三保應該有二十七歲了,你哪有那麼大?」

  我趕緊吐點口水抹到眼睛裡,「天哪!原來是真的!師父啊,您對徒兒的恩情叫徒兒何以為報啊!」

  我哽咽兩聲,開始含淚追憶,「小的的老師父那時為了救小的的命,給小的吃了一枚千年朱果,那果子吃了就能年輕一半,還能增加一甲子的功力。那時師父說小的變小了小的還以為他誆小的,把他當騙子,卻原來真有這麼回事。師父啊,您要吃了那果子,哪至於那麼早死啊,都是為了救我啊!師父啊!」我開始捶胸乾嚎,一邊考慮逃走時是先拿銀票還是擄走程昱之。

  燕王掩住耳朵,不耐煩的說:「行了行了,別嚎了!世上哪有這麼奇異的果子?你騙誰呢?」

  這時聞訊趕來的程昱之在門外接話說:「王爺,小徒說的朱果確實是有的。」

  燕王一見是他,立刻客氣的說:「程先生請進來坐下說話。」

  程昱之進來告了座,我止住嚎聲,爬到他腳邊,抱住他的腿叫:「師傅,我沒騙人,你要為我作主啊!」順勢把腦袋擱到他膝上,趴了半天難受死我了。

  這時燕王好奇的發問:「程先生,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果子?」

  程昱之正色道:「回王爺,確實有,只是小徒說錯了一點,此果乃是百年一熟,每次只結兩個。當日天機老人在樹旁守候了五十年得著了兩枚,可惜的是那樹後來卻枯死了。這兩枚朱果就成了絕品。他曾贈予家祖一枚,家祖將它搗碎製成了藥,就是『速效救心丸』。我猜小徒遇到的肯定是天機老人。」

  我作恍悟狀:「怪不得我那老師父總愛說『天機不可洩露』,我要說這話他卻不許,說是犯了避諱,原來他的名字就是天機啊。」

  燕王顯然對那果子很好奇,又問了許多相關的問題,程昱之詳盡的給予解釋。我也很好奇,沒想到我瞎貓撞到了死耗子,竟然真有這麼神奇的果子,我支著耳朵聽著。最後,燕王為朱果樹的枯死深深感嘆了一番。

  燕王很相信程昱之的話。說實在的,這府裡沒人會懷疑程昱之,因為他絕對是正人君子,從來不說謊的。如果哪天他說豬是從樹上結出來的,那麼人們絕對會認為是豬弄錯了。

  但燕王不肯相信我,他還要找與馬三保相熟的太監來辨認我。

  來了我也不怕,反正我把一切都推到朱果身上就行了。但我已經跪得沒耐性了,準備刺激他一下。我看著他的兩腿中間叫:「呀,蒼蠅!」

  燕王一激靈,立刻意興闌珊的說:「算了,既是如此,以後你還是改回馬三保的名字到內廷服侍吧。還有,以後不要老『小的小的』的叫,本王的頭都讓你叫疼了。」

  我趕緊拉拉程昱之的褲腿,程昱之客氣的對燕王說:「王爺,我已經習慣了他的服侍,還讓他跟著我可好?」

  程昱之難得開一次口,燕王也不好駁他的面子,就應了下來。

  我跟著程昱之回到我們的小院,我連珠炮似的問程昱之:「沒了朱果,你家的速效救心丸豈不是沒法再做了?那我是不是該囤積點以後賣高價啊?還有那朱果樹真的死了嗎?會不會是假死?那樹在哪?我要去看看,萬一還結呢。我要得著兩枚,我就發了!」我兩眼冒著元寶的看著程昱之。

  程昱之靜靜的看我一會兒,說了一句:「笨蛋!」就轉身不理我了。

  他,他,他居然會罵人?像菩薩一樣完美的程昱之會罵人?我震驚於這個事實,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罵的正是我。

  笨蛋?我怎麼會是笨蛋?那麼厲害的謊話我都能編出來,我還不夠聰明嗎?(程昱之批註:我就容易嗎?女媧補天都沒我艱難。)

  我跳到他前面,氣憤的說:「你敢罵我,我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是笨蛋?不行,我要精神損失費!」

  他頭痛的看著我,無奈的說:「我罵自己是笨蛋行了吧!」

  我拒絕接受:「那也不行,你是笨蛋,我是你徒弟,那我豈不是大笨蛋了。你要賠我。」

  他認命的走到桌前,拿起筆,問我:「這回欠條開多少?」

  「看你可憐,就開三千兩吧!」

  以後我費盡心思也沒問出朱果樹的地方,我就說臭書生麻煩。

  那天的對話流傳出去後,府裡其他人都很順利的接受了這件事。他們有的羨慕:「難怪他年紀輕輕功力那麼強,原來是吃了朱果的緣故。」有的鄙夷:「怪不得他不男不女的,還那麼缺德,原來是因為身體殘缺的故啊!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以後他們看我的眼神裡又多了一些鄙夷和嫉羨。而太監們都以我為傲。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3-28 06:31 PM

第十一章 程昱之病了

  當了太監後我的生活並沒有多大變化,依舊在燕王面前當紅人,不時的敲敲竹槓,逼程昱之打欠條。

  有一天早上,我問程昱之:「師傅,你晚上是不是把藥杵帶到床上去了,硬梆梆的硌得我好難受啊。」

  他的臉色一下就變了,然後鼻血就流了下來。

  這以後,我就常發現他流鼻血,然後他要求和我分床睡,說是這樣他睡不好。

  我不幹:「你睡不好是你家的事,關我什麼事?自己想辦法。」

  他一直不肯放棄分床的想法,總是背對著我睡,我總要很辛苦的爬過來爬過去的鑽到他懷裡。

  後來有一天,我發現他在唸佛經,念什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我立刻提高警惕,警告他說:「你不要以為遁入空門就可以躲過了,這輩子你別想逃出我的手心。」

  程昱之越來越憔悴,我不禁也擔心起來,這麼好用的人要沒了,我該上哪再找一個啊?

  有一天,我問他:「你家還有誰身上有和你一樣的味道?」

  他覺得奇怪:「你問這個幹嘛?」

  我很憂慮的說:「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得找個人替你啊。」

  他一下憤怒起來,不騙你們,我幾乎可以看到他頭頂的火苗在噗噗的燒。

  他惡狠狠的攥住我的胳膊說:「你這個黑心爛肚的小混蛋,你要再敢動這心思,我就打斷你的腿。快說,你還敢不敢這樣?」

  我完全呆掉了,忘了我的武功比他高很多,一巴掌就可以把他拍成畫片。我乖乖的服軟:「不敢了,我以後再不那樣想了。」

  他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嘆了口氣說:「你這壞孩子什麼時候才會長大啊?」

  我猜想,他如果知道我是個女人,而且早已有了月事,肯定就不會這麼說了。

  程昱之不再提分床的事,他說晚上睡不著,讓我教他練武。我提了幾種讓他選,他挑了「凌波微步」。以後他睡不著就修煉武功,沒多久步態就輕盈了許多。

  這年,朱元璋死了,燕王的侄子繼位,就是建文帝。

  有一天,燕王問我:「鄭和,要是有個人去搶另一個人的東西,你會幫哪個?」

  我說:「當然是幫搶東西的那個。幫人守東西,忙半天那東西還是歸他。搶東西就不同了,沒主的東西見者有份。」

  燕王哈哈大笑:「鄭和啊鄭和,本王果然沒有看錯你。本王要去跟人搶東西,你幫我可好?」

  我一拍胸脯:「沒問題,只要給的價碼合適,我就跟著你幹。」

  我回到小院,程昱之問我:「要是有兩個人打架,一個有理沒本事,一個有本事卻沒理,你會幫哪個?」

  我說:「當然是幫有本事的那個,早打完了早了事。」

  程昱之若有所思,「有道理,對普通百姓來說,安定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然後拍拍我的腦袋說句「你很聰明」就離開了。

  我被他誇得莫名其妙,只是奇怪,怎麼今天盡問我打架的事?難道是燕王要和程昱之打架?燕王要搶程昱之的秘方,而程昱之打不過他,所以兩個人都想爭取我的幫忙?

  我越想越覺得像,不行,這事得例外對待,程昱之可是我的人,怎能讓人欺負?

  我連忙跑回去找燕王。

  我直直的衝進去大叫:「王爺,你要是想我幫你搶我師傅,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幫的。」我一轉頭,卻看見程昱之正坐在椅子上對我笑。

  我走到他旁邊,擼起袖子說:「師傅,你不要怕,王爺要和你打架我一定會幫你的。」

  程昱之幫我放下袖子說:「別老這麼毛躁,誰告訴你我要和王爺打架了?」

  燕王也在一旁笑:「程先生,幸虧你答應站在我這邊,不然我還真是要頭痛了。這個小混蛋很麻煩啊!」

  我迷惑不解的跟著程昱之回到小院,程昱之好像很高興,問我:「你為什麼要幫我和王爺打架。」

  我很理所應當的說:「當然要幫你了,那秘方我早就瞄上了,怎能由別人搶?而且沒了你,誰幫我梳頭洗衣服?誰幫我掙錢?還有那麼多欠條誰幫我兌現?」

  程昱之的笑容僵了,無力的看看我說:「是我的錯,我不該指望你的。」

  我莫名其妙,我沒幹什麼啊,他又發什麼神經?最近總覺得他怪怪的。

  沒幾日後,燕王揮師南下和他侄子搶皇位,開始了歷時四年的靖難之役。我和程昱之也在行列中。我這才知道,程昱之除了醫術了得,還很有謀略。燕王很是看重他,他曾在眾人面前誇他妙手回春、仁心仁術、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明察秋毫等等。

  我在一旁聽得也覺得光榮,只是聽到『明察秋毫』時竊笑了一下,我跟他在一起睡了幾年了,他都沒發現我是女人,還明察秋毫呢!(程昱之批註:我鼻血都快流出一缸了,她還好意思大言不慚!)

  四年後,戰爭結束了,燕王成了皇帝,年號為永樂。並決定遷都北平,升北平為北京,由皇太子朱高熾主持。原京師改稱南京,實行南、北兩京之制。

  忙完了正事,皇帝開始封賞功臣。我在戰爭中多次救了皇帝的命,所以也是大功臣。皇上賞了我許多寶貝,又封我為內宮監大太監,負責營建宮室和供應皇室的需要。這是一個肥差,有很多油水可撈,我就樂顛顛的上任了。

  後來到永樂二年,皇上又賜我姓鄭,我又叫回了鄭和這個名字。

  皇上本來也想封程昱之做官,他拒絕了,說還是喜歡懸壺濟世的生活。皇上的賞賜他本來也要拒絕的,被我阻止了,我拿著一沓欠條接收了那些個寶貝,都是錢啊!

  皇上不想失去程昱之這個人才,又想招他為駙馬,他也拒絕了。皇上讓我去當說客,並許諾事成之後一定厚厚謝我。

  我去勸程昱之,他看著我問:「你真的希望我和公主成親?」

  我點頭,「對啊!你要答應了,皇上會給我好多錢。以後呢,我就是駙馬的徒弟,我要撈錢就更沒人敢說了。多好!」

  他很風涼的說:「是嗎?那你以後準備一個人睡了嗎?」

  我奇道:「為什麼我要一個人睡?」

  他涼涼的說:「我和公主成親後自然是和她一起睡了。嗯,既然是你的希望,我這就去和皇上說我願意娶公主了。」

  我慌忙攔住了,「不行,不許你和別人睡!我找皇上說去!」

  說完我就去找皇上商量,「陛下,公主要嫁我師傅也可以,但他們不能在一起睡。」

  皇上很不高興:「他們成了夫妻不在一起睡,難道讓朕的公主守活寡嗎?」

  我很堅持的說:「不然就不要嫁了,不管怎樣,我師傅只能和我一起睡。」

  皇上瞪大了眼,然後恍悟道:「果然,朕早就覺得你們之間有問題,原來是真的。嘖嘖!程先生可惜了!算了,朕的公主肯定弄不過你這混蛋,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皇上在宮外賜給程昱之一座莊園,我不去宮裡撈油水的時候就和他一起住在裡面。

  這些年,我跟著程昱之在行軍途中路過一次他家,一直沒回過自己家,只是不定期潛進丐幫的分部畫個暗號,讓他們知道我還好好的活著。我也沒辦法,我要帶程昱之回去,我家人肯定會防範於未然而殺了他,可是不帶他回去,漫漫旅途我要如何度過?我只好把他們拋在腦後,誰讓他們從小就教我凡事先為自己考慮的呢?



第十二章 看起來越可靠的人越要小心提防。

  曾經有一個正人君子對我說了謊,我沒有提防,事到如今追悔莫及。人世間最可怕的事莫過於此,如果老天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要對那個正人君子說:「騙子,我不相信你!」

  打完仗後,生活安逸起來。程昱之的鼻血之症卻復發了,我很著急,問他:「你不是神醫嘛?怎麼還治不好?」

  他吞吞吐吐的說:「不是治不好,而是少一味藥引子。」

  我忙問:「什麼藥引子?我去求皇上派人幫著找。」

  他猶猶豫豫的說:「其實不難找,就是需要一個武功極高的人的口水。」

  我很驚奇:「咦,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藥?」

  他一本正經的說:「哦,這是偏方,偏方治大病嘛。」

  這倒是,他知道好多偏方,有些比這還稀奇,都很管用。

  我拍拍胸脯,「那還不簡單,你說要誰的,我去幫你弄,他要敢不從我就揍他。」

  程昱之躊躇的看看我說:「要論武功,我知道最高的就是你了。」

  我不屑的白他一眼,「你們這些書生真是麻煩,這麼簡單的事非繞這麼大的彎,我現在就給你吐點。」

  他為難的說:「不行,得現取現用才有效。」

  我不耐煩了,「哎呀,你一次把話說明白了不行啊,非跟便秘一樣擠一下拉一點。那你說怎麼取吧。」

  他無奈的搖搖頭,「你說話就不能文雅點。」

  我瞪他一眼,「別廢話,要取快點。」

  他過來輕輕捧住我的臉,用像上好的花彫一樣醉人的眼神看著我,然後用溫柔得快滴出水的聲音對我說:「那我就取了啊!」

  我只覺得身上一陣發麻,一下沒了力氣。不好!這傢伙不會練了什麼邪功了吧?我正猜疑,他又說:「閉上眼睛。」

  我暈乎乎的依言閉上眼,然後有個溫熱的東西覆在我的唇上,是他的唇。

  他的唇在我唇上深輾輕啄,好像我的嘴唇是世上最美味的東西,讓他留戀不已。過一會,他含著我的唇含混不清的說:「把嘴張開點。」

  我的腦子早已亂成一鍋粥了,迷迷糊糊張開點嘴,他的舌頭趁虛而入,在我嘴裡攪來攪去。

  我頭更昏了,只覺得自己這樣很吃虧,不甘示弱的伸出舌頭還擊,他的舌頭立刻迎上來,和我的糾纏在一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像是喝醉了酒,輕飄飄的,卻又很舒服。我們的喘息越來越粗重,他陡然離開我的嘴,依在我肩上深吸氣。過了一會兒,他平靜下來,我還暈暈的。他看看我,手覆上我的眼睛說:「不要用這樣迷離的眼神看我,我會忍不住的。」

  我晃晃腦袋,甩開他的手,疑惑的問:「你對我幹了什麼?為什麼我渾身都沒了力氣?」

  他低沉的笑了,無辜的說:「我只是取了點藥引子而已。你有不舒服嗎?」

  我搖搖頭,「不舒服倒沒有,就是覺得輕飄飄的,身上像有火燒。」

  他把我摟緊了,笑得更開心,「你真是個小傻瓜。」

  我還有點發軟,軟綿綿的捶了他兩下,「你才是傻瓜!」

  他一直笑,一直笑。

  以後他每天要取很多次藥引子,除了當時會像喝醉酒一樣,事後我檢視一下自己沒什麼不妥,那種感覺也不賴,所以我也就配合他。可是他的鼻血還在流,我懷疑他的醫術有問題,建議他找別的大夫去看看,他卻不肯去,說是藥還沒起效。

  有一天,他和我在庭院裡取藥引子的時候讓阿貴看見了,阿貴號哭出聲:「老爺啊,夫人啊,阿貴對不起你們啊!一眼沒看見,公子就被人玷污了啊!」

  然後十來天後,程昱之的母親來了。以前我隨程昱之回家時她對我挺好的,可這回卻像看仇人一樣看著我。我使勁回想,這兩年我沒殺人,程家也沒死人啊,她幹嘛恨我?

  她一來就要程昱之跟她回去,還不許帶我。我急了,抱住程昱之叫:「他是我的,誰也別想搶!」

  程昱之安撫的拍拍我:「別急,讓我跟娘說句話,她不會和你搶的。」

  然後他在他母親手上寫了幾個字,還遮遮掩掩的,我伸長了脖子也沒看見。

  他母親眼睛一亮,詢問的看看程昱之,程昱之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知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他母親走過來握住我的手,我看在程昱之的面子上沒甩掉她的手。她摸摸我的手,忽然又對我親熱起來,還得寸進尺的又摸上我的臉,滿意的說:「長得真好看!」

  後來這一天她老對我動手動腳的。我暗自尋思,莫非這老徐娘看我年輕貌美,動了春心,想老樹開新花?

  我耐著性子到了晚上,對程昱之說了我的推論,最後警告說:「你叫她明天老實點啊,不然我可不管她是誰的媽了。」

  程昱之笑個不停,抱著我說:「真是個寶貝啊!」

  第二天他母親就收斂多了,只是笑瞇瞇的看著我,我也就忍了。後來她說我和程昱之才差十來歲,沒必要叫師傅,叫昱哥哥就行了。我一想長了一輩不吃虧,就改了口。他們也改口叫我小和,我覺得聽著像叫小猴,不樂意,就讓他們叫我小正。

  他母親住了兩天就高高興興的回去了,說是要先回家準備,囑咐程昱之早點帶著我回家。

  從他取藥引子開始,我自己就越來越不對勁,一見到程昱之,我就會氣息轉促,心跳加快,頭發昏,身發軟。然後有一天我看到他脫衣服,露出精壯的身體,覺得鼻子裡有股熱流湧來,一摸竟是血。

  我慌慌張張的衝到他面前,伸手給他看,「昱哥哥,怎麼辦?怎麼辦?一定是你把病傳給我了,我會不會死啊?」

  他卻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雖然老坑他的錢,可是我不是還想過為他跟燕王打架嗎?他病的時候,我也是真心為他著急的。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我正在憤恨,他笑著說:「現在輪到我給你做藥引子了。」然後他的唇覆上來。

  我們又糾纏了一會才分開,鼻血果然止住了。

  他在我的耳邊輕笑著說:「小正,你終於長大了。」

  他哈出的熱氣吹在我的脖子上,弄得我渾身麻酥酥的。我無力的依著他,噘著嘴的嘟囔:「我早就長大了,我都快十九了。」

  「咦?你不是該三十多了嗎?」

  呀!說走嘴了。我正在搜腸刮肚找藉口,他卻不等我回答,唇又覆上來,我腦子一暈,就把這事給忘了。

  以後我的鼻子忽好忽壞的,有時用了藥就會好,有時卻反倒更厲害了。他的病情也是反反覆覆的。我再次對他提出懷疑。

  他又開始吞吞吐吐,我逼了半天他才說出還差一味藥,就在我們身上,只要互相取用了就可以痊癒。

  我一想前面已經下了那麼大的本錢了,沒道理半途而廢,而且他身上也有我的藥,我也不算太吃虧,就叫他用藥。

  那天我洗得香噴噴的,他也香噴噴的,我們到了床上。

  他問我:「小正,你相信我嗎?」

  這還用問嗎?他是眾口一詞稱讚的正人君子,而從我們認識到現在都是我在誆他。我就點點頭。

  他滿意的摟住我說:「那待會兒不管我做什麼你都要相信我,一切聽我的。」

  我想他是神醫要治病,我當然要聽他的了,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就又點了點頭。

  他更滿意了,傾過身吻吻我的額頭,說:「乖!」

  然後他的唇在我臉上遊走,又沿著我的脖子向下移行,所到之處都好似點起了火。我感覺他把我當成了一塊美味的排骨,正在努力要把我烤熟。

  我扯著衣領叫:「昱哥哥,我好熱!」

  他嘴不停,含混的說:「別急,我幫你。」

  他一邊在我身上點火,一邊幫我解開鈕子。可我還是熱,我不安的在他身下扭動。他的喘息越來越重,噴到我身上的鼻息更加灼熱。

  有些事不太對勁,可我已無法思考,只覺得越來越熱,任他將我的衣物一件件剝離,他的衣服也一件件脫掉。不一會兒我們就像初生的嬰兒一樣乾淨光溜。

  他的唇不肯放開我,他的手也在我身上游移。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本能的拱起身子貼近他。

  他停頓了一下,唇和手離開我的身體,雙手珍惜的捧著我的臉頰,用可以將金人融化的眼神看著我說:「小正,你是我最最珍愛的寶貝。」

  然後他吻住我的唇,使勁一挺。我覺得自己被刺穿了,疼得叫出聲。我的哭喊聲逸失在他的口中,他停住不動。過一會兒,他憐惜的吻去我眼角的淚珠,一邊低喚著「別哭,寶貝,相信我,跟著我。」一邊開始緩緩抽動。

  我以為自己落入了地獄,轉瞬卻發現自己早就置身天堂。

  我尖叫,我低吟。我滿心的歡喜,卻忍不住啜泣出聲。我有時強硬,想要把他揉進我的骨血裡,有時又軟弱,想就這樣融化在他的懷抱裡。我是如此貪婪,想要更多更多;我又是這樣滿足,好似擁有了世間所有的財富。

  我沒有任何辦法,只能任他帶著我從一個浪尖躍向另一個浪尖,絢爛的煙火一朵接著一朵在我眼前綻放,漫天下起了金雨。如此美麗!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3-28 06:40 PM

第十三章 當受騙已成習慣

  騙子!大騙子!我很憤怒,我告訴每個人程昱之是大騙子,可一個個都不相信我,都用看騙子的眼光看著我。我冤啊!

  那一日,風平浪靜後,我從眩暈中找回知覺,才反應過來,程昱之剛剛和我做的不就是我從三歲起就看的秘戲嗎?我終於意識到我在平地上翻了船,看起來坦坦蕩蕩的人原來是最陰險的人。

  可是我沒顧上找他算帳,慕容女的悲慘宿命很緊迫的擺在了我的面前,我害怕的哭了。我還是第一次那樣大哭,程昱之嚇壞了,摟住我又吻又哄。我抽抽噠噠的把我的身世告訴了他,他鬆了口氣,下床拿了一丸藥,說是「避孕丸」,吃了就不會有孕。

  他含著藥哺到我嘴裡,我藥都嚥下去了,他的舌頭還在我嘴裡流連,然後一攪兩攪,我的頭又昏了,然後我又開始喘息、哭喊、低吟、尖叫!

  再次風平浪靜後我才想起質問那藥的效果。他告訴我,那藥原本就是為慕容家研製的,只是當藥做好時,慕容芊芊已死,我又隱瞞了性別,所以才沒交給慕容家。藥效絕對沒問題,也沒毒副作用,已經經過十多年、數百人的驗證了。

  我這才放心下來。然後我才知道,他早就知道我是女人了,這個陰險的人,居然不動聲色過了這麼多年,就這麼悄麼蔫的把我拆解入腹了。(程昱之批註:遇到這樣頑冥不化的傢伙,除了以邪制邪,別無他法。)

  此後,我們的鼻子沒再流血。我也終於知道藥杵是怎麼回事了,原來我與狼共眠了這麼多年,真是危險枕邊人啊!

  吃一粒「避孕丸」能管五天。解除了後顧之憂後,我們就常在一起玩妖精打架,誠實的說一句,那感覺真好。每當程昱之充滿愛憐的看著我,好像我是這世界上最最珍貴的寶貝時,我就覺得只要他一直這麼看著我,即使我再也撈不到錢了也無所謂了。

  程昱之對我比以前更縱容了。現在他已經知道我是女人了,所以我自己也由他幫著洗了,只是每次洗到最後就會滾到床上去。這麼洗了一段時間後,我身上也有了點他的味道,因此我決定讓他繼續這麼洗下去。

  這之後不久,我跟程昱之回了趟他們家。快到時他幫我換上女裝,梳了一個美美的髮髻,我從馬車上下來時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囑咐我見到他父母時要跟著他叫爹娘,說是這樣可以混到紅包,我就照辦了。果然,他的父母眉開眼笑的給了我一個大紅包,我偷偷捏一捏,很厚的一沓銀票誒!

  他母親又開始一會摸摸我的手,一會摸摸我的臉,誇我長得好看,這時我才明白,原來她上次就知道我是女人了。

  過了幾天,他們家張燈結綵辦喜事,程昱之說可以收到很多禮金,只要我乖乖穿上新娘衣服和他拜天地,那些錢就都歸我,我也照辦了。反正吃都吃了,這會兒也就不要矯情了。

  新婚之夜,程昱之掀開了我的紅蓋頭,又用他那醉人的眼神看著我,說我是世上最美麗的姑娘。他幫我卸了妝,脫了紅衣,就開始細細密密的吻我,再愛我。

  當風浪平靜後,他挽起我散落在枕上的黑髮和他的頭髮打了一個結,然後他情意綿綿的為我唱了一首歌:

  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錘浮,直待黃河徹底枯。

  白日參辰現,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

  他說從今以後我們就是結髮夫妻了,是一體的,生要同衾,死要同穴。以後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

  他前面的話我願意,離了他我就睡不著,當然要同衾了。他要不在了,估計我沒多久也會醒死,同穴也錯不了。但後面的話我不同意,我告訴他,他的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我們的也是我的。

  他刮著我的鼻子說我是小財迷,然後說所有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是我的。我這下高興了,就主動去親他,不一會兒第二波風浪又起,我完全擁有了他也徹底獻出了自己。

  除了結在一起的頭髮有幾次扯疼了我的頭皮,我的新婚之夜應該說很完美。

  新婚第二天,我給公公婆婆奉茶,又領到了一個大紅包。

  不過我也不是只佔便宜,我的名字沒了。在他們家的族譜上,我成了「程慕容氏」。

  我的婆婆一開始以為我是孤兒,待知道我是慕容家的就傻了,後來知道我在服用「避孕丸」就更呆了。然後有一天,她小心翼翼的問我:「要是昱之納妾,你會不會肯啊?」

  我點頭,「隨便,愛納幾個納幾個。」

  她面露喜色,拉著我的手誇我:「你真是個識大體的好孩子!」

  我補充一句:「不過她們進門來可不許和我搶昱哥哥,晚上昱哥哥必須和我一起睡。」

  她臉上的喜色一下褪去,說:「這樣納妾還有什麼意思?」

  我說:「有意思啊,人多熱鬧啊!」

  她搖搖頭,嘆著氣走了。

  本來我在這兒撈了很多油水,有點樂不思蜀,可架不住我婆婆老對我嘆氣,說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開始煩了,決定還是回南京當我的太監去。

  於是,省親兩個月後,我們又回到了南京,繼續以前的生活。

  兩年過去了,我一直都沒事。我就安心和他過起了日子,想事情的時候也習慣了把他當成我的一部分顧進去。

  程昱之曾想去我家拜見岳父母請罪,我阻止了他。我家人要知道了,我的日子就安生不了了。而且被人知道我找了個這麼像好人的男人,我的一世惡名就要毀於一旦了。

  有一天,我在街上晃悠,看看到哪去敲敲竹槓。有個高大威猛的男人攔住了我,興奮的問:「你是小十?是不是?你這雙眼睛分明是慕容家的。我是六哥啊。」他看我遲疑的樣子,指著額頭上的疤痕說,「你忘了,這還是你小時候打的。」

  我終於想起來了,不是很熱情的說:「啊,六哥,你從哪來的?回過家沒有?」

  他很高興,說:「我們都回家了,就差你了。你不要再擔心有人暗殺我們了,這些年我們兄弟幾個聯手把天下前五名都搶過來了。我們正發動丐幫找你呢。」

  這些年我一直走官道,還真不知道江湖上的事,不過我對那些也不感興趣。我很關切的問:「六哥,我的產業現在發展得怎樣了?有沒有虧本啊?」

  他就笑:「小十啊,你怎麼一點沒變,只惦記著錢。放心,你的家業比以前更大了。」

  這時他注意到我的服飾,「咦,小十,你怎麼穿著太監的衣服啊?」

  我不在意的說:「哦,我現在是內宮監大太監。」

  他立刻臉色黯然,痛苦的問我:「小十,這些年你究竟受了什麼苦?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因為這個你才不回家的嗎?」

  我很不理解,「什麼落到這種地步?我現在混得可好了,撈了不少錢呢。」

  他摟住我開始哽咽:「小十,怪哥哥們沒盡到保護你的責任,苦了你一生啊!」

  我覺得很好笑,他們九個加起來也打不過我一個,還保護我呢。

  正在這時,程昱之給人看完病來找我,一看我和別人抱一塊就急了,一把搶過我,問:「小正,這是怎麼回事?」

  我六哥也拋開悲傷,問:「小十,他是誰?」

  程昱之很牛的說:「我是她男人。」

  六哥的臉色立刻變得灰敗,深受打擊的指著我說:「小十,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愛錢也就算了,你還當起兔兒爺了!你太丟我慕容家的臉了!」然後幾個跳躍,跑沒影了。

  程昱之問:「這個怪人是誰?」

  我撇撇嘴:「我六哥,從小就毛病兮兮的,一會哭一會笑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沒出門,也不讓程昱之出診。我那六哥從小就喜歡搬弄是非,肯定會說出去。我家長輩知道了不會放過程昱之的。我開始做好準備。

  果然到了第五天,我爹出現了。

  程昱之給他行禮,叫「岳父大人」。

  我爹不理他,只是叫我:「小十,快跟爹回去,你忘了你姑姑是怎麼死的了。」

  我抱住程昱之說:「要我回去也行,你認了他,我和他一起回去。」

  程昱之很有禮貌的說:「岳父大人,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她,不會讓姑姑的悲劇重現在她身上的。」

  我爹悲憤的說:「有的事是你想就可以實現的嗎?想我們一家人苦心經營了十幾年,全毀在你手裡了,你這混蛋,看打!」說著就朝程昱之撲來。

  我伸手攔住了,「爹,他是閻王愁,醫術很好的。」

  我爹手不放鬆,「閻王愁有什麼用?這麼多年我們也沒少找閻王愁醫治,何曾有一次救回來?」

  我接著擋,「這回不一樣啦,他們家制了一種避孕丸,吃了就不會有小寶寶。真的很管用,我和他一起兩年了,什麼事都沒有。」

  我爹更怒了:「什麼,睡了人家的女兒這麼長時間連招呼都不打?」

  我再擋,「我也睡了他了,不吃虧啦。」

  我爹停下手,氣得颼颼發抖,「你這忤逆子,你要還當我是你爹,你就讓開,讓我打死那個混蛋。」

  我毫不退讓,「不行,他是我的,誰也不許動。」

  我爹自知打不過我,仰天悲鳴:「天啊,我養大了一條白眼狼啊!」留下一句「姓程的,我慕容家不會放過你的!」縱身跳出牆外。

  我在後面不服,養大我的錢明明都是我的嘛。

  不久,慕容家發出「滅程令」,我的哥哥們,伯父們、甚至我的爺爺奶奶都拄著拐棍來了。我的六親不認看來還沒練到火候,我下不了殺手,只好每次點住他們的穴雇轎子抬回去,不幾天他們又會回來。

  他們這麼來來去去,即擾亂了我和程昱之的生活,又耗費了我的金錢,我覺得很煩惱。恰在此時,皇上造了寶船,要派人去耀兵異域,示中國富強。我就踴躍報名了。

  等我的家人得到消息,我和程昱之已經到了船上,他們只看到了孤帆遠影碧空盡。



第十四章 扼住命運的咽喉

  開始我暈了幾天船,後來就適應了。這次航行途經佔城(今越南南部)、爪哇等地,終點是古裡(印度的科澤科德)。

  出發約兩個月時,我忽然又開始暈船,嘔吐得很厲害。程昱之給我診脈後憂心忡忡,最後告訴我,我有孕了。先前因為走得匆忙,忘了帶「避孕丸」,有兩次沒忍住失了節制,沒想到就種上了。

  我邊吐邊哇哇大哭,程昱之一再向我保證,一定不會讓我有事。可是他也沒少騙我,我還能相信他嗎?

  嘔吐稍好一點後,我開始追殺程昱之,這個狡猾的傢伙,不知什麼時候練到了凌波微步第九重,居然比我跑得都快。(程昱之批註:程生失眠,焉知非福?現在看來我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不練好逃跑的功夫怎麼敢去摸老虎的屁股?)

  每天寶船上就見我倆穿梭追逐的身影。

  等我跑累了,他就抱我回艙,吻我哄我,然後開始妖精打架。他說已然有孕了就不怕會再種上,不用像前兩個月那樣憋著了。

  這麼過了七個多月。因為我以前帶著護腰,肚子大了拿掉護腰,再穿得肥大點也看不太出來,所以一直沒人懷疑。只是我中間經過的那些地方,在後來描述我的時候都說我腰大十圍。其實我的腰很細,程昱之常說是盈盈不堪一握的。

  我要臨產前幾天,程昱之對他們說我得了傳染病,需要隔離治療。他們把我倆送到了一個小島上,給我們搭好帳篷留下足夠的補給就離開了,說好了一個月後來接我們。

  然後經歷了一夜的痛苦掙扎,我咬著程昱之的胳膊生出了我兒子,一個乾癟癟的像猴子一樣的小男孩,我還活著。

  程昱之給我們料理好了就「咚」的一下倒地暈了過去。還勞累我這產婦給他輸了點內力才弄醒了他。

  他一醒過來就抱著我開始哭:「寶貝,寶貝!我真怕你會離開我,你要有什麼意外,我也不想活了!」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哭了很長時間。

  後來他告訴我,那幾個月他也很害怕,一直強忍著。他不敢用墮胎藥,只好帶著我做運動,希望我能自然小產,可是沒想到這孩子附著得那麼緊。到這小島上時他已做好了要活活一對,要死死一雙的準備了。天可憐見,總算熬過去了。

  敢情他這幾個月說不會有事是騙我的。一想到我的命差一點就沒了,我怒從心頭起,可是想想他哭的那樣子,我舉起的拳頭就怎麼也落不下去了。算了,不管怎樣,我還好好的活著不是?

  寶船來接我們的時候,多了一個小寶寶,程昱之說是在島上撿到的,他準備收養這個孩子。船上的人沒什麼疑問就接受了這件事。真不公平!為什麼我說真話時都有人不信,他撒彌天大謊時卻沒人懷疑?

  我出月子後,有一天程昱之陪我在甲板上散步。走到廚房外,聽見那兩個雜役在議論。

  甲說:「程先生真可憐!就這樣被那個魔星霸佔了。」

  乙說:「可不是,那幾個月就見程先生被他追著跑,沒想到還是被抓住了。」

  甲說:「程先生那麼好一個人,配了這麼個不男不女的魔星,連個後也不得留,只能抱養一個傳承香火,唉!天道不公啊!」

  乙:「唉!」

  我怒視程昱之,他討好的摟住我說:「寶貝,我想到了一個發財的好路子,你要不要聽聽?」

  我立刻忘了生氣,興奮的問:「是什麼?快說,快說!」

  他說:「你看你隨便教我的凌波微步,我隨便一練就能到這種程度,你要是編幾本武學秘笈,肯定能賣好多錢。」

  我眼睛一亮,對啊,在這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我想撈錢也沒地去,正好可以寫書,等回到陸地上就可以付印賣錢了。於是我便開始寫書,而程昱之負責養育孩子。

  在回航的路上,我的第一本書完成了,完成那天路過的小島上開滿了向日葵,我就給這本書取名為《葵花寶典》,以做紀念。

  程昱之說物以稀為貴,所以這本書只印了幾十本,我命令丐幫在江湖上傳播謠言,說這書如何如何了得,最後賣出了天價,這書還成為當年度最受歡迎的圖書。我狠狠的賺了一把銀子。這是後話。

  我們航行了兩年多,載著一船的奇珍異寶回到大明,受到民眾的熱烈歡迎。我的家人也聞訊趕來了。

  我們見過皇上交割了寶貝,我挑值錢的叫皇上賞了我,就歡歡喜喜的出來了。程昱之因為沒有官職,所以抱著孩子先回家了。等我到家,發現他被慕容家的人給團團圍住了。

  我爹在怒斥他:「姓程的小子,準備受死吧!」說著拔劍指著他。

  寶寶現在已經一歲多了,在一旁指著我爹叫:「壞人,壞人!」

  程昱之制止他,「寶寶,不許對外公無禮!」

  我爹一聽,身體晃了晃,顫抖著問:「外、外公?難道他是我家小十生的?那我家小十豈不是,豈不是!」我爹虎目含淚,悲憤的叫道,「小十,爹這就殺了這混蛋為你償命。」說著就向程昱之刺去。

  我連忙跳進圈內,化解了我爹的劍勢。我爹揮劍又刺,一邊叫:「不要攔著我,我要為我家小十報仇。」

  我彈開他的劍,「爹,我好好的,你報什麼仇?」

  他一見是我,呆了一下,問:「小十?你還活著?那這孩子是誰的?是不是那混蛋在外面偷吃了?」

  我那些哥哥們也在叫:「他敢對不起你,打死他!」

  我大喝一聲:「都別吵了,這孩子是我生的。」

  「什,什麼?你,你生的?真是你生的?」大家都呆住了,不敢相信。

  我再次肯定的答覆,「就是我生的,我說了他的醫術很高明的。」

  我爹仔細看著寶寶,點頭:「沒錯,和小十小時候一個模樣,真是小十生的。老天保佑啊!我慕容家的女兒終於可以活到老了!」他扔了劍撲到程昱之面前拉著他的手,涕淚交橫的懺悔說:「乖女婿,爹老糊塗了,你不要怪爹啊。」

  程昱之微笑著說:「爹,您別這麼說,您教訓我是應該的。寶寶,快叫外公。」

  寶寶嫩嫩的叫一聲:「外公。」

  「誒!乖孩子,快讓外公抱抱。」我爹含著淚抱起寶寶,轉頭斥責我的哥哥們,「你妹婿一路勞頓,還不快去端把椅子讓他坐下!再去弄點好吃好喝的給他補補!小八,快去別院告訴爺爺奶奶這個好消息。」

  不一會兒,我一家人都趕來了,抱著寶寶又哭又笑,對程昱之感激涕零的,當時要有個佛龕,估計他們立馬會把他供起來。

  我奶奶感觸最深,拉著我九哥,也就是我姑姑留下的那個孩子的手哭:「可憐的小九,你娘要是能遇到你妹婿這樣的神醫,也就不至於那麼早撇下你了。」

  我三哥握著程昱之的手感激的說:「妹夫啊,多虧了你啊!我的女兒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長大了。」

  激動過後,一家人一一見禮,程昱之的臉色有點發綠,因為他一下多了九個比他小的哥哥。這就是老牛吃嫩草的下場。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3-28 06:45 PM

第十五章 為什麼下西洋

  過了兩日,我的公公婆婆也來了,見到了寶寶喜出望外,我婆婆不再嘆氣,把我也當成個寶,親自下廚給我做好吃的。

  程昱之和我公公一起探討我的情況,又結合之前慕容女的病案,得出了結論。

  原來,慕容女的體質特殊,一旦有孕,所有的營養都會被孩子吸收。而一般懷孕時家人都會小心翼翼的照料,吃得好還動得少,這樣就導致胎兒過於巨大,從而造成難產(參見第一章,慕容芊芊留下一個肥壯的男孩)。

  再加上慕容女的體內有股寒氣(怪不得我那麼怕冷),生產完了血氣變虛而無法抵禦寒氣的侵襲,便最終導致死亡。

  在我懷孕期間,程昱之為了讓我小產,一直引我運動,也沒特意給我補身體,這樣孩子就比較小容易生。而我們當時去的地方氣候很炎熱,出產的一種火龍果熱性極強,當時程昱之病急亂投醫哄我吃了不少,在我體內聚集了一股火氣,抵掉了一部分寒氣。所以我就安然的度過了生產。

  這時我婆婆做好飯,招呼大家吃飯,我一到桌前就捂著嘴開始乾嘔,程昱之過來一把脈,說我又有喜了。程昱之和我公公一商量,認為我還是到海外去生產比較保險。

  程昱之主動求見皇上,說是打鐵要趁熱,應該趁著這股風沒過,再下一次西洋去加深一下蠻夷們的印象。皇上很容易就被說服了,還感喟的說程昱之「身處江湖之遠而憂其君,實為天下讀書人之楷模」。

  就這樣,回來不到半個月,我和程昱之又踏上了寶船,向西洋駛去。

  寶寶留在了陸地上,程家和慕容家為寶寶的歸屬問題很是爭執了一番,後來因為寶寶姓程,慕容家惜敗。等我們到船上後,發現我爹娘和幾個哥哥也混上了船,原來他們瞄上了我肚子裡的那個,準備先下手為強。

  一路上,他們天天找我練武,防止胎兒太大。只是我對他們不像對程昱之那麼手下容情,每每打得他們鼻青臉腫。程昱之認為這也不是辦法,就提議我每到一處,就向當地最厲害的高手挑戰,並適當加點賭注,這樣既鍛鍊了還能拿錢。

  我一聽就抱住他狠狠的親了一口,不愧是我的親親相公,越來越生財有道了。

  我一路打過來,贏了不少錢。因為我從不落敗,又來自東方,所以海外的那些人都尊稱我為「東方不敗」。我就這樣揚威立萬,在海外備受景仰。

  以後,我又於永樂七年、十一年下西洋,生下了我家老三、老四。

  生完老四我就不想生了,可程昱之很貪心,他說四個都是兒子,還想要個像我一樣可愛的女兒,他找了一堆的生女偏方,躊躇滿志的要一舉得女。於是永樂十五年我又下了一次西洋,生下了我家老五。

  這回終於是個女兒,程昱之欣喜若狂,抱著我親了又親,讓我覺得我幹了一件非常偉大的事。但後來我又有點後悔生了這個孩子,因為程昱之的一部分注意力被分走了,我有些不高興。

  程昱之解釋說這世上他最愛的就是我,但他很遺憾沒看到我小時候的樣子,所以才會那麼喜歡女兒,希望籍由她身上看到我幼年的樣子。

  你們也知道,程昱之最擅長讓人相信他,所以我最後終於被他哄開心了。

  之前老大和老三被我公婆抱去了,老二、老四被我父母搶走了。一聽說老五是慕容家最希罕的女兒,慕容家立刻發出了「奪女令」,在我爹娘的帶領下,哥哥們,伯父們包括坐躺椅的爺爺奶奶又開始頻繁造訪我家。而我的公婆一見是個女兒也心癢癢了,也加入了爭搶的行列。

  我們家像是辦起了流水席,人來人往,偏偏我們輩最小,還沒法太狠的對他們。然後有一天,我們又一次被打斷了房事,程昱之終於怒了,裹了條床單,抱起女兒的搖籃往門外一放,說:「你們要搶離遠一點。」

  就聽見我的父母和程昱之的父母抬著搖籃一路辯論著走遠了。

  程昱之關好了房門舒了口氣,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在眾人面前那樣衣冠不整還發著怒,趴在床上咯咯笑。他也覺出了自己的失態,惱羞成怒的過來壓住我,狠狠的吻我,繼續剛才未竟的事。

  就這樣,我們忙活十多年,生了五個孩子,一個也沒撈著自己養。後來程昱之也看開了,他說這輩子管我這麼一個寶貝就夠他忙活了,子孫的緣分就不圖了。

  永樂十九年的那次下西洋是為了我三哥的女兒,我有了一個侄孫,後來他們小兩口就乾脆留在了海外。

  到了宣德六年,宣德帝有心重振大明的威風,又召我下西洋,我回想我去的那幾趟盡在忙著生孩子了,居然沒撈到多少錢,現在終於不用生孩子了,可以靜下心來撈錢了,就欣然前往。

  回來的路上,程昱之說我斂了那麼多財,這輩子也花不完,只能便宜那幾個兔崽子了。

  我一聽不樂意了,那幾個崽子一回家就和我搶程昱之,我不揍他們就對得起他們了,還給錢他們花?呸,老子不干了,現在開始老子要使勁花錢,花光所有的錢!

  於是程昱之製造了我病危的假象,而此前為了操作上的便利,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我安插了許多丐幫的人在寶船上工作。我許諾,他們如果能最後配合我一次,以後他們討飯我就不抽頭了。

  在他們的配合下,我很順利的「死」了。後來在南京牛首山有了一座「鄭和墓」。

  同一時段,我換回女裝,叫回了慕容和正的名字和程昱之半路下了船,去遊歷天下準備把錢花光。



後傳

  葵花寶典在江湖上流傳開後,引起各方的覬覦,有個妄想獨霸武林的人蒐集了所有的葵花寶典,只留下了一本,其它付之一炬。

  以後這本葵花寶典就被人奪來奪去。

  後世的人不知內情,以訛傳訛,就傳成了葵花寶典是太監寫的。這倒也不能說完全不對,慕容和正確實當過太監。只是下面這個誤會大了,說葵花寶典只有太監才能練,這可害苦不少人。

  有一個叫東方要白的人得到了這本葵花寶典,為節省時間,拿到書沒看就急吼吼的揮劍自宮了。待翻開第一頁,第一行殘缺,只餘三個字還模糊不清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愛惜書,再加此書歷年來在武林人士手中爭來奪去的,還能屍骨尚存就算不錯了。

  東方要白經過仔細辨認,確認那句話是「##此功,###宮」字。暗自點頭,第一句想必是告訴練功者需要自宮的。

  東方要白照著葵花寶典練成了絕世武功,就更堅信自己對第一句的理解沒錯,於是斟酌了一下字句,提筆補全了第一句——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鏡頭閃回:慕容和正剛開始寫書時,為了加強讀者的第一印象,促使大家掏錢來買她的書,揮筆寫下「練好此功,賽過做官」。)

  從此改頭版的葵花寶典流傳於世。(比起東方要白,高鄂給《紅樓夢》續狗尾厚道多了。)

  謬論傳久了也能變真理,數代人因此揮刀自宮。

  他們哪裡知道,如不自宮,也能成功;即使自宮,未必成功;如已自宮,只能進宮。

  因為自宮而未成功的人太多,大量的閹人湧向皇宮。又因為僧多粥少,為了爭奪上崗的機會,他們一個個玩心機,耍陰謀,走後門,通關係,所以最後進宮的都是些狡詐之徒,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魏忠賢了。大明朝因此宦官為禍,最後終於滅亡。

  這恐怕是慕容和正始料未及的,不過她也不會在乎就是了。

  又是幾百年過去,很多事實湮沒在歷史的塵埃中,同時又有很多偽事實被衍生出來。在中國香港有個叫金庸的人聽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傳說,寫了一部《笑傲江湖》,他將東方要白和東方不敗弄混了。

  於是幾百年前讓華人自豪,讓異族景仰,飽含榮耀的稱號變成了一個笑話。

  如果慕容和正活到現在,想必會以此為由狠狠敲金庸一筆。至於能否恢復名譽,她應該不會在乎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3-28 06:57 PM

花絮

  1、一些真相

  慕容大伯說:「小正只是把產業的名字給改成她的了,其實我們想怎麼花怎麼用她都是不管的。」

  慕容家的僕人說:「他們家奴僕的待遇非常好,子孫能進來再好不過了。當時為了踩死小強可費了不少力啊!」

  鄉親們說:「丐幫的福利很好,地位也高,整窮了就可以進丐幫。」

  2、燕王的疑惑

  燕王臨死前召見鄭和,「鄭和啊,朕就要歸天了,你總可以告訴朕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了?不要讓朕帶著這個謎團去啊!朕會死不瞑目啊!」

  鄭和點點頭稱是。

  燕王欣慰的說:「果然,朕還是很精明的,你這麼不像女人都讓朕看出來了,朕可以無憾的去了。」說完溘然而逝。

  3、程媽媽的心之起伏史

  我家昱之生得溫潤如玉,人品端正,更兼悲天憫人,人們都說他是菩薩投胎。可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卻不是很開心,這孩子太完美了,從來不會犯錯,也寬容別人的任何過錯,完美得不像這世間該有的,靠他近點都怕褻瀆了他。別人家的孩子都會依在母親懷裡撒嬌甚至耍賴,而我這個母親面對自己的兒子卻能生出敬仰之心。

  等他到十八歲後,不斷有人上門來求親,他卻沒那個意思。甚而有個女子在我的默許下脫光了躺在他床上,他卻像看見木頭一樣,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溫言提醒她不要著涼了。事後他什麼也沒說,我卻羞愧得三天沒敢看他。我想他可能真是菩薩下凡來點化世人的。

  我和他父親幾乎絕望了,我們就這麼一個獨子,又不敢逼他娶妻,也許程家就此到頭了。

  後來他一直在燕王府行醫,靖難中,他帶著他徒弟鄭和回過一次家,那是個很漂亮的胖男孩。我第一次知道昱之原來也是有情緒的。

  鄭和一見到我家老爺就叫:「師傅,師公身上也有那種味誒!嗯,比你的還濃。」

  我就看見昱之的臉色一下變了,很不高興,還帶著一絲緊張。

  接著鄭和又說:「不過我還是最喜歡你的,不濃不淡正好。」

  昱之的臉色一下又和緩下來,好像鬆了一口氣。

  他們之間的相處很奇怪,鄭和好像一點感覺不到昱之的神聖之處,肆意的使喚他,還常粗話連篇招呼他。

  而昱之還是一貫的容忍,可那容忍卻和對別人的不同,透出一股親暱縱容。昱之還會對鄭和皺眉,無可奈何的笑,頭痛不已的搖頭等等。更離奇的是,昱之居然和鄭和睡在一起。以前他的屋子對我家人來說都像是神壇般的存在,沒人敢隨便進去的。

  我幾乎要感激涕零了,終於有人能打破昱之的光環靠近他了,我的兒子不是菩薩,他是個活生生的人!

  所以,雖然鄭和很無賴,能把聖人逼瘋,我卻想使勁對他好。只是遺憾昱之沒早點遇到他,要早下了這劑猛藥,說不定我孫子都老大了。

  那天阿貴傳回那消息我幾乎要瘋了。怎麼可以?我兒子怎麼可以是那種人?如果注定我程家無後,那我寧可他坐在神壇上讓人膜拜。我氣極敗壞的趕到南京,心裡恨死了鄭和,也後悔死了。我怎麼能忘了?再好的藥吃多了也會變成毒,我應該早點隔開他們的。

  那幾天的心情真是驟起驟落,沒想到鄭和居然是個女人。我高興得想唱歌,我兒子終於喜歡女人了!我要有媳婦了!以後就可以抱孫子了!

  我歡歡喜喜看著昱之拜了天地,晚上和我家老爺抱頭痛哭了一場,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終於可以對列祖列宗交待了。

  可是,怎麼會這樣?她她她怎麼會是慕容家的?那天祭完祖先錄完族譜,我的心又沉到了谷底,待知道她還在服用避孕丸,我的心已經找不到地方下沉了。連服了兩顆速效救心丸我的心才浮上來重新跳動。

  後來我又想讓昱之納妾,昱之不肯,而小正雖然同意了卻不讓她們跟昱之一起睡,等於還是不同意。唉!看來我程家真的要絕後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們下了一次西洋,居然給我抱回來一個孫子!我又連服了兩粒速效救心丸,這回是把心從天上拉回來。

  以後我有了四個孫子和一個孫女,而昱之越來越像一個凡人了,和我之間的關係也親近了許多。

  感謝小正,不但給了我這麼多孫兒女,還還給我一個兒子。

  慕容家佳人絕代行動萬歲!!!



番外 俏冤家

  我叫程昱之,出生於一個醫學世家。

  從小我的父母就告訴我,先會做人,才能為醫。我們程家歷代除了醫術高明,為人也是無懈可擊的,走出去從來沒人說個『不』字。

  所以我稍稍懂事後,就會將玩具讓給小夥伴,把棉衣脫給乞丐。再長大點,我每次出門都會施捨得身上只餘一件單衣。四鄰八鄉的人都說我是菩薩下凡。小小的我很享受那種被人誇獎的感覺,便將施捨變成習慣。

  我進學堂後,四書五經一學就會,夫子誇我是神童,小夥伴們豔羨的目光讓我暗自竊喜,但我仍舊保持謙和的面貌,夫子更是對我誇讚不已。

  我跟著祖父學醫,祖父常捻著鬍鬚說:「有孫如此,夫復何求?」沒多久我就開始獨立行醫,人們見到我都會稱一聲「小神醫」。

  我一出去就有無數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我時刻提醒自己,我是程昱之,從不犯錯的程昱之,行止千萬不能有差。進退要有度,態度不卑亢,談吐應得體,笑時須謙和,見苦得悲憫,醫病有仁心。

  人人都說我很完美,每個父母都希望他們的孩子像我一樣。我悄悄的得意。

  可是,不知從何時起,我忽然發現,我周圍的人甚至我的父母都和我有了距離。

  我的夥伴們和我說話時總要咬文嚼字,引經據典,好像在回答夫子的考問。我在野外想席地而坐休息時總有人會急急的阻止,然後脫下衣服鋪在地上請我坐。我家的僕人進我房間時總是恭恭敬敬好像在廟裡進香。

  所有的人好像都由下往上看我,我平視出去沒有了對接的視線。人人都在關注我,我卻那麼孤獨。

  一切的一切都來得太容易。學識,周圍沒人比過我;醫術,我父親都自嘆不如;財富,制幾粒藥就可以輕鬆得到;美女,如雲般繞在我旁邊看到想吐;人們的誇獎、羨慕、敬仰,從小到大我已麻木······

  這世上還有我得不到的東西嗎?我才二十歲,就對未來失去了嚮往,對生活失去了興趣,什麼對我都變得無所謂。我像個旁觀者,看人們為錢財奔波,在病痛下掙扎,因美色而迷失······覺得人的一生真是沒意思,即使立刻死去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依舊樂善好施,捨己為人,以前是因為同情別人,現在更多是因為不在乎自己。

  恰在此時,燕王給我的父親來了一封信,請他去給世子醫治腿疾。我主動要求前往,世界如此之大,也許在陌生的環境裡可以發現什麼讓我感興趣的東西。

  在路上,我救了一個老人家,命阿貴駕車送他回去,為免阿貴來回奔波,我走了一段水路,和他約好在下一個城鎮匯合。

  在船上,坐我兩邊的人不自覺的就和我離開點,好像怕弄髒我。

  船要開時她上來了,那時候我以為是他。沒見過那樣無賴的小傢伙,那時已經沒座了,他對我旁邊的那位大嫂說自己有個尖屁股,只要一點地方就可以。然後他坐在了我旁邊,他動來動去的時候也會碰到我。這還是我懂事以來第一次有人和我靠得那麼近。

  後來在他耍賴佔座的時候我主動讓出了座位。我立在船頭,忽然很想笑,不是那種謙和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笑。出來果然是對的,才幾天就遇到了一個有意思的人。

  我和阿貴匯合後繼續前行,途中撞車了,雖然我武功不高也看出那車是故意的。有個小孩在地上打滾撒潑。沒想到這天盡遇小無賴了。我扶起那個孩子,真巧,又是他!

  他問明了我的去處後就要求和我同行,他滿臉寫著要佔便宜,而且還不怕人知道的樣子。我忽然很想知道,什麼時候他才會害羞呢?我同意了他的要求。

  一路上他坑蒙拐騙,愛財如命,從來沒有羞慚之色。他會滿身爛泥往我身上蹭,在我的茶裡投藥,還會在我額頭上亂畫。阿貴對他憤恨不已,可我卻很高興,他靠我那麼近,我不再覺得孤單。

  在路上遇到一次劫匪,我沒有慌張,醫者同時也擅長用毒,我拿出軟筋散準備著。沒想到他武功那麼高,理直氣壯說了一通歪理,逼迫劫匪搶劫。最後遇劫的人不得不給了他佣金。我和阿貴也沒逃過,給錢時我無意間拂過他的脈門,才發現他原來是她。

  什麼樣的家庭會養出這樣的女孩?她以後會長成什麼樣?我忽然很想知道。

  我也忽然很想知道幹壞事的感覺,所以在衙門裡我搶先告訴劫匪們那些毒藥其實是保胎藥。看到那些劫匪的表情,我又想發自內心的笑。

  我任她予舍予奪,我聽她振振有辭的說著各種歪理,不住的感慨,世上竟有如此無賴的傢伙!她究竟可以無賴到什麼地步?我不斷的助長她,她無賴再無賴,好像沒有止境。我忽然發現自己竟有那麼多表情。

  她對別人充滿戒備,不容人近身。可對著我時卻好像完全忘了自己是女人,居然要和我一起睡,我試圖抗爭無效後,我們開始每晚相擁而眠。我又開始覺得有些時候做個獨一無二的人也挺好的。

  睡著的她和醒著時完全不同,像個乖巧可愛的小寶貝。長長的睫毛,挺俏的鼻子,紅潤的嘴唇,蘋果一樣的臉頰。那樣香香軟軟,毫無戒心的偎在我懷裡,讓我突然感覺到過去的二十年我的懷抱竟是那樣空虛。

  我忽然變成了一個憂心的父親,既盼著她長大,又怕她長大會離開我。

  她慢慢的長大了,癸水來了,好像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她要求和我分床睡。我像個操心的父親且喜且憂著。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覺得懷抱空空,久久不能入睡。我使勁的勸誡自己,男女授受不親,以前就錯了,現在正好修正過來。想到她烏青的眼眶,我要費盡全身力氣才能抑制住回到她身邊的衝動。

  到了第四天半夜,她過來找我了,我鬆了一口氣,抱她在懷裡才覺得自己終於又完整了。

  她越長越美,那些男人的目光不斷追隨著她,我不斷的提醒自己醫者要仁心仁術,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毒瞎他們的眼睛。

  這個可惡的小傢伙,居然練了那種邪功,把胸練平了,還穿了那麼薄的衣服在府裡逛。一想到那麼多人看見了她嫩藕般的胳膊,我就覺得有股火在心頭燒。

  我要她保證以後不穿成那樣,還好,這個小傢伙難得老實一回,答應了。我抱她在懷,發現她的胸又回來了,這才鬆了口氣。

  夜半,她睡著了,我靜下心來回想這些日子發生的事,終於意識到,我完了。我被這小無賴賴上後不知不覺把自己搭上了。

  我看著她甜美的睡容心中無限悲傷,我再也不能淡然的俯看這個世界,我的悲喜都要被這個小傢伙控制了。我想要獨佔她,我想永遠的抱著她。

  可恨的小傢伙!我輕輕吻上她的唇,她無意識的在我胸前蹭兩下,嘟囔一句:「討厭的蒼蠅!」

  我不禁笑出聲,最完美的程昱之也有被人罵成討厭的蒼蠅的一天。我摟緊她,聞著她淡淡處子的幽香,心裡無限滿足。我的寶貝,因為你我又對生活產生了興趣,我開始急切的盼著有你的未來。

  此後我用另一種寵愛的心情縱容她的無賴。縱容她將我生命中被壓抑的部分肆意的活出來。

  我第一次違背醫者的良心,在給朱高煦治隱疾時動了手腳,這是對他覬覦我的寶貝的懲罰。我為她在燕王面前圓謊,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面不改色的說謊。為了她我被人指指點點,都說我屈於一個太監的淫威下。

  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盼著她快點長大,因為我快控制不住慾念了。我想要和她分床,小傢伙不知死活非不肯。看我流鼻血,這個不解風情的小混蛋居然想要找人替補我!我狠狠的發了火,她乖乖的服了軟,我的火氣才降了下來。我放棄了分床的念頭,不能給別人留出任何可乘之機。

  我思索後決定睡不著的時候學武功,學逃跑的武功。以便哪天忍不住了,可以逃命。我現在無限愛惜自己的生命,我要和她永遠永遠的一起過下去。

  幸好,幸好,靖難之役開始了,我忙於軍務終於可以拋開一些綺念了。行軍途中我們曾回過一次家。一見我父親的面她就叫:「師傅,師公身上也有那種味誒,比你的還濃。」

  我的心當時就往下一掉,準備著她要敢說晚上和我父親一起睡,我就再不管她年齡尚稚,立刻要了她。

  算她運氣好,她隨後說:「不過我還是最喜歡你的,不濃不淡正好。」我鬆了一口氣,心裡隱隱有些遺憾。

  靖難後,有一天,她居然為了錢來替公主做媒,我很生氣,但我沒露聲色,只是提醒她以後我就要和公主一起睡了。總算沒讓我失望,她把我置於她最愛的錢前面了。我想我的凌波微步已練到第九重了,可以有所動作了。

  她一直以為我不知道她是女人,未免打草驚蛇,我以治鼻血的名義吻到了她,不時的吻她。我耐心的誘引她,看她一點點為我火熱,對我有了慾念。

  盼望已久的鮮美果實終於被我採摘。她是如此甜美,在我身下婉轉承歡,那樣嬌媚!我的寶貝,獨屬我一人的寶貝,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蜂腰只有我能看見,那堅挺秀美的雙峰只有我能品嚐,那滑如凝脂的肌膚只有我能撫摸,那含情帶嬌的星眸只有我能映入,那蝕魂入骨的呻吟只有我能聽見······

  我終於知道我才是世上最貪心的一個,我要她永遠沒有饜足的一天。

  沒有孩子又何妨?不會有人和我分享她,她一輩子只屬於我。

  可是她還是有孕了,我嘗到了恐懼的滋味。我不在乎和她一起生還是一起死。可是她那麼怕死,我怎麼忍心讓她面對死亡?我還有那麼多的愛要給她,我還想和她長長久久的幸福下去。

  老天保佑,她終於活了下來,我有了個兒子。我攬起了兒子的撫養權,只要是男人,即使是我們的兒子,我也不想他們分享她。

  我很想有個女兒,因為我錯失了我的小寶貝的前十三年。可是我們陸陸續續又有了三個兒子,我暗中誘勸我的父母和岳父母將他們抱走撫養。我和她之間絕不需要別的男人。

  我終於有了一個女兒,原來我的寶貝小時候是這樣可愛。只是雙方的父母都瞄上了這個孩子,總打斷我愛我的寶貝,我最後決定放棄。這樣也公平,我和她之間也不需要別的女人,即使是我們的女兒。

  最後一次下西洋我贏得了最終的勝利,她終於丟開了愛錢的想法隨我浪跡天涯。以後我只有她,她只有我,無論生死都別想把我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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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鄭和父母及女兒的事,在另一篇《慕容世家之前後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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