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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婍紘 -【天定良緣之綺緣篇】玉盟戀 [打印本頁]

作者: a7359018    時間: 2011-7-30 12:45 AM     標題: 婍紘 -【天定良緣之綺緣篇】玉盟戀

本帖最後由 澄澄澄 於 2011-7-30 02:57 A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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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誰知道「九龍環」是什麼鬼玩意兒?那是別人硬套在她手上的,她也不想要啊!
可這霸道的臭男人卻直向她索討,軟禁她不打緊,還說什麼東西在她手上,她就是他的!
她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會惹上這瘟神,然而俊美又邪氣的他,卻教她隱隱動了心……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每次見他就活像見鬼似的,甚至視他為盜匪!若非需要藉九龍環引出害死他爹娘的罪魁禍首,他何必跟她糾纏不休?!將她卷入武林的是非,不過是他的一步棋,可為何見她遭逢危險,他竟心生不忍……  


【出版日期】2001年03月1日
【出版社名稱】狗屋
【書系及編號】薔薇情話R732
作者: a7359018    時間: 2011-7-30 12:45 AM

楔子

「啊……」一陣陣叫聲淒切的女音自房內頻頻傳出,聲音的主人仿佛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生了沒?」甦州首富喬單緊張兮兮地抓住一名剛由屋內急忙閃身出來的女婢問道。

    「稟告老爺,夫人還沒生。」女婢恭敬地回答後,便趕緊燒熱水去。

    喬單著急地負手在房門外來來回回踱步,屋內妻子不停傳來的淒切呼叫聲,令他坐立難安。

    他憂心地抬頭望了一眼外頭風雨交加的天候,回廊上照明用的燈籠在風雨肆虐下忽明忽暗,顯得飄搖不定。

    「奇怪,這雨來得真怪。」他皺眉看著屋外的雨勢,明明前不久還滿天星斗,怎麼自他的妻子開始陣痛後,就立刻又是風又是雨?

    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扉,心裡頭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沒兩樣,他雖然貴為甦州首富,但卻年屆四十才有了這頭一胎,況且他的妻子淑娘已經這樣叫喊了有一、二個時辰了,而他在外頭卻只能乾著急,什麼事都不能做。

    他又望望屋外這場詭異的風雨,心中暗自祈禱眾神保佑他的妻小平安。

    「喬公,你別急。」一名年約五旬、蓄著長髯,頗有道家風骨的男子,安然地在一旁勸道。

    他是茅山術士「神機子」的第十三代弟子瀾生,也是喬單的好友,今夜他是應好友之請,在好友的妻子即將臨盆之際,特來為他即將出世的孩子命名,並順道人算未來禍福。

    「我怎麼能不急?」喬單望了好友一眼,一顆已十分著急的心在雷雨交加之下更加紊亂。

    瀾生終於睜開眼,望了下屋外的雨勢。「萬事萬物皆有定數,喬公你不妨先坐下來,待天意漸明之後再說。」

    就在喬單專心祈求的同時,忽然間,一道極為光亮的閃電在天際中央劃開,將整個黑暗的天幕霎時照映得有如白晝,緊跟著一道響雷震耳欲聾地在四周炸開,大地似乎因而震蕩起來。

    「哇……哇……」一陣嬰兒哭啼聲緊跟著雷聲散盡後響起。

    喬單尚未回神之際,已有女婢趕來報訊。「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夫人生了一名小姐。」

    一時間,所有復雜的情緒在他胸口間漫開,他無法形容那抹老年得子的喜悅,是男是女早已無所謂,他只要他的妻小平安就好。

    瀾生望望天外,伸出手指比劃了半天,口中念念有詞。「陽土巨門星,人才家道興,功名諸教顯,陰土祿存星。」

    「什麼意思?」喬單急忙要他解釋。

    「喬公,恭喜呀,這女娃兒可是您喬家的福星,將來……」他的話還沒說完,便又被屋內的騷動給打斷。

    「哇……」房內又傳出第二個嬰孩啼哭聲,兩名嬰孩的哭聲此起彼落地在屋內傳出。

    「啊,老爺,恭喜老爺,夫人生了雙生女。」另一名女婢興奮地沖至喬單面前稟報。

    「當真?」喬單喜形於色,笑得合不攏嘴。

    瀾生一聽,臉上也跟著堆滿了笑容。「喬公,上天待你不薄呀,所謂豪俊出二門,伏吟二木星,通明諸顯貴,逐勢達時榮,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呵呵,待會兒你可得要留下來喝一杯……」

    就在喬單高興地和瀾生說話時,又一名女婢由房內沖出,臉上掛著不可置信的神情。「啟稟老爺,夫人又產了二女,共是四位千金呀!」

    「什麼?」喬單瞪大了眼楮,同樣不可置信地看著前來報訊的女婢。

    一旁的女婢與家僕聞言,全都露出欣喜的表情。「恭喜老爺、賀喜老爺,一舉得了四位千金。」

    喬單雖處在呆愣狀態,但臉上仍然掛著喜悅的笑容。呵!他一下子有了四個女兒了!

    相較於喬單臉上的喜悅,瀾生反倒皺了皺眉頭。「這可不好了……」

    「怎麼了?」喬單不安地轉頭睨著好友臉上的愁容。

    「雲丁多帶破,絕少三房榮,文曲澗下水,顛狂不足言。」瀾生頓了下,搖搖頭,又捏指算了下後接著道︰「四星不可擋,貪狼家道隆,見喜必見達,逢凶必見凶。」

    「這……這是……」喬單因瀾生那不樂觀的臉色而開始憂心忡忡。他剛才念的那一大串是什麼意思?聽起來似乎很不好……

    瀾生嘆口氣後幽幽道︰「喬公,您這四位千金誕生的時辰本應是福祿壽兼備的福星,但卻同時產了四女,天地凝氣四散,恐不是樂事呀!」

    瀾生的話方落,屋內就傳出產婆驚慌的尖叫聲。「夫人血崩呀,快、快請大夫去!」

    一時間,原本正在歡欣鼓舞的女婢家僕們又忙了起來。

    「淑娘!」喬單一聽到妻子因生產而有生命危險,就要沖進房裡,但瀾生卻先一步拉住他。

    「喬公,您先別激動。」

    「放開我、放開我,我得去看看淑娘怎麼樣了!」喬單沒發現,他的眼角已泛起濕意。

    「來不及了,這是天意!」瀾生緊拉著他,不讓他沖進房。

    「什麼?淑娘她……」喬單雙膝一軟,跌坐在地上,兩眼無神地望著那依舊緊閉的門扉。

    果然,沒多久,產婆垂喪著臉,手裡抱著一名用布巾包裹好的嬰孩走出房門,她的身後跟著三名女婢,手上同時都抱著嬰孩。產婆愁著臉,將手中的嬰兒緩緩遞到喬單面前。「老爺,夫人她……」

    「淑娘她……往生了?」喬單喉頭乾澀地吐出這句話,一張老臉已滿淚痕。

    產婆沒有回答,一臉憂傷地輕輕點頭。

    「喬公,節哀順變!」瀾生一手重重搭在喬單的肩頭上,表達慰問之意。

    「為什麼……為什麼……這究竟是……」喬單難忍喪妻之痛,雙手捂住臉,哽咽道。

    「老爺,看看小姐吧。」產婆使一下眼色,另抱著女嬰的三名女婢一同圍在喬單身旁。

    喬單怔忡地望著一個個用布巾包裹好的粉嫩小女娃,所有復雜的情緒一下子在他胸臆間傳開。

    「喬公,我只有一事相告,四位千金的八字實屬奇格,將來不管如何,一定得在年屆二十之前婚配成親,所謂見喜必見達,逢凶必見凶,將來是喜是凶,這就得看她們四人的造化了……」
作者: a7359018    時間: 2011-7-30 12:47 AM

第一章

 銀皓的細雪有如紛飛的柳絮,在這個初冬時節,將大地染成雪白一片。

  一輛馬車緩緩地在雪地中行進,除了外頭的車夫小六子外,馬車內只有一名女子。篷內獨坐的妙齡女子,名喚喬嬿,是蘇州首富喬單的二千金。喬嬿一張素淨的瓜子臉,配上紅潤的菱嘴和一只玉雕似的俏鼻,十足的美人胚子,弱柔似水的外表很難和她精明的經商手腕聯想在一起。

  十九年前喬單的妻子淑娘在大風大雨的夜裡,產下了四胞胎姐妹,結果也在臨盆之時不幸難產而死,而當時喬單的好友瀾生,也就是神機子第十三代傳人正巧在場,當場就替這四位千金批了八字。「四星不可當,貪狼家道隆,見喜必見達,逢凶必見凶。」

  說是四千金的生辰實屬奇格,日後是喜是凶只能看個人的造化了,就因瀾生當年的一句話,要她們四人在二十歲以前成親以度劫數,所以她們老爹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將已年屆十九的她們掃地出門,勒令她們三個月之內必須?自己找到一個相公。她們那位想嫁女兒想瘋了的老爹甚至?達成目的,而提供了一項「超級大獎」──誰能順利找到對象,他便將整個「賽蠡商號」傳給誰。

  真是!

  一想到這個,喬嬿心中就有氣,她老爹以為這是遊戲呀?

  其實自她們四姐妹及笄以來,便漸漸地掌管賽蠡商號的生意,至今已三年有餘,賽蠡商號在她們四人的經營下,短短三年內規模拓展了三、四倍不止,業務範圍擴大至大江南北,遠比喬單主事時更加興盛。

  她們的父親早就已呈半退休的狀態,也正因為如此,自四姐妹及笄後,她們那位迷信的爹也開始積極地?四個女兒尋找夫家,但對方卻總因四姐妹在商場上精明幹練的風聞而打退堂鼓,聽說是怕喬嬿家的女兒嫁過去後,會將夫家的家產給掏盡抹空,全數挖回娘家!

  女人不能經商嗎?喬嬿忿忿地想著。懂得商賈之道的女人就一定是咬布袋的家養老鼠?

  甚至更可惡的是,外邊傳她們四姐妹一出生就先克死了生母,將來想必也一定會克死公婆。她實在不懂,這又是什麼道理?

  總之,自從喬單晚年一次得了這四名千金後,蘇州城裡關於喬嬿家的各種傳言就不曾斷過,喬嬿家的大小事便成了城裡百姓們茶餘飯後閑磕牙的話題。

  「真是,不知道爹究竟在搞什麼鬼!」喬嬿嘟著嘴,忿忿地嚷道。

  女人一定要嫁人嗎?像她就很滿意目前的狀況,她真不懂女人為什麼一定得嫁人!

  「二小姐,有什麼吩咐嗎?」車夫小六子好似聽見車篷裡傳來聲音,掀開車簾向裡頭問道。

  「沒有……」喬嬿悶悶地回道,頓了一下後,突然又問道:「我們現在到哪兒了?」

  「前頭便是五谷關……」

  喬嬿聽出了小六子有些抖顫的聲音。「怎麼了?五谷關有什麼不對?」

  小六子睜大了眼睛回頭看向喬嬿。三小姐,這事兒您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呀?」

  「知道什麼?」喬嬿的語氣裡隱含了些怒氣。

  小六子的臉色霎時變得陰沈,一臉駭意地壓低聲音道:「五谷關路雖不長,但因兩旁山勢陡峭,谷內道路狹窒,是這一帶盜賊最常出沒的地方,聽說他們個個高頭大馬,殺人不眨眼,連官差都怕他們,咱們又人單勢孤……」小六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瞧小六子丕變的臉色,以及唱作俱佳的表演,喬嬿不禁也打了個寒顫。「那怎麼辦?有沒有其他的路可繞過?」

  「沒有!」

  喬嬿將頭探向車篷外。「今天風雪不大,那些盜賊不會恰巧選在今天做買賣吧?」

  「小姐,還是我們打道回府算了?」小六子一臉的不安。

  「怎麼可能?」喬嬿不悅地賞了小六子一記爆栗。「我現在回去,要拿什麼向爹交代?」

  喬嬿在心裡暗忖,看她爹這次認真的模樣不像是在開玩笑,如果她沒能找個相公回去交差,說不定會被剝下一層皮!

  再說,接不接下爹的棒子事小,但如果其餘的三名姐妹都順利達成了目標,那麼到時候不就只有她輸得最難看?

  嫁不嫁得出去她倒無所謂,反正她也不在乎,但萬一只有她尋不到相公,失了面子才事大!

  想了又想,喬嬿連忙朝小六子道:「不行、不行!咱們這趟出來沒達成目標,絕對不能回去!」

  小六子將馬車暫時停了下來。「但要經過五谷關……」小六子頓了下,想了想後又道:「那天下之大,咱們總還有別的地方可去吧!」他皺著一張臉,難道非得經過五谷關不可嗎?

  緊接著,喬嬿又毫不客氣地賞他一個爆栗,嚷道:「駕車的是你耶,你怎麼會把車子駕來這麼危險的地方?」

  「我、我……」小六子委屈地結結巴巴解釋道。「還不都是因為二小姐您在出發前不先給個明確的目標,只叫人家隨便走……」

  「我叫你隨便走,也沒叫你走到這來呀,還狡辯!」正當喬嬿又要賞小六子一記拳頭時,小六子先有自知之明地將手臂提高,護住自己的腦袋。

  「好了、好了,別再打了,再打就打笨了!」小六子一臉委屈道。

  喬嬿收回手,忿忿地瞪著小六子,心中也暗惱如今進退兩難的處境,她這次出門,的確沒有先預設好上哪去,不過是找個相公嘛,天下到處都是男人,她怎麼知道該上哪兒去找比較好?

  「這下子咱們怎麼辦,二小姐?」小六子小心地觀察喬嬿臉上的神色,共敬地詢問道。

  喬嬿又抬頭望了望天色。「這下子如果往回走也趕不上投宿了,如果真的沒有其餘的路可走,咱們只有賭一賭了!」

  小六子睜大了雙眼,訝異地道:「二小姐要走五谷關?」

  喬嬿又瞪了他一眼。「還是你寧露宿荒野?半夜裡聽野狼、野狗叫個不停?說不定還會突然闖來把你給啃了!」

  「不、不要……」小六子被喬嬿的恐嚇嚇軟了腳,趕緊把手上的馬轡一抖,將馬車駛動。「好,咱們這就先過五谷關!」

  與其半夜讓野狼、野狗給啃了,還不如賭上一把。

  就算不幸遇上了盜匪,說不定給些銀兩就沒事了,最後就算保不住一條命,或許還可以求個痛快,總比被野狼、野狗給分屍的好。

  「快走吧!」喬嬿回到車篷內,並且將車簾給放下。「再晚就真的趕不上在天黑前落腳了。」

  「知道了!」小六子深吸口氣後,精神一振,朗聲答道,手上的鞭子策得更急,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

    「二小姐,前頭就是五谷關了,咱們進去了!」小六子一副正經的口吻。

  「好了,快走吧,嗦!」喬嬿被小六子那模樣搞得更加緊張。

  「二小姐,咱們進來嘍!」小六子又在簾外喊道。

  喬嬿終於忍不住喝道:「你專心駕你的車,閉嘴行不行為」真是的,她都快被他搞得神經兮兮!

  「喔,是!」小六子被罵得一頭霧水,他好心地報告目前最新的情況也不對?

  馬車顛簸地駛了一會兒,喬嬿和小六子未再交談,進了五谷半後均緊張戒備地留心四周的情況,深怕盤踞這一帶的盜賊會突然出現。

  又走了一會兒,沈靜的氣氛詭異地橫亙在喬嬿和小六子之間,喬嬿一顆心跟著馬車的搖晃七上八下的。過了不久,她終於忍不住打破沈默,由篷內朝小六子喊道:「咱們快過五谷關了沒?」

  「?稟二小姐,咱們快過五谷關了。」小六子的聲音聽起來有絲歡喜,喬嬿不禁稍稍放鬆緊繃的神經。

  「呼,那就好了!」喬嬿下意識地抬手抹去額際滑下的呈滴冷汗。

  突然之間,一具重物由空中落下,直直擊中喬嬿頂上的車篷,咚的一聲,發出極大的聲響,整座馬車也因此大大地搖晃了下,緊接著,那具重物又摔落至地上,發出另一道聲響。

  喬嬿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花容失色,驚嚷道:「發生什麼事、發生什麼事?」

  小六子沒有答話,喬嬿管不了那麼多,索性自己爬出車篷看看。她一踏出馬車,便看見小六子面如白紙地僵在原地,她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居然看見一名年約五旬的黑衣男子口吐鮮血地趴在地上。

  「啊!」喬嬿被眼前的狀況嚇得呆住,原來方才掉到她馬車頂上的就是這個男人。

  「小、小姐,這下怎麼辦?」小六子抖著嗓子請示道。

  喬嬿稍稍由驚愕中回過神,推著小六子。「去,你先去看看他死了沒?」

  「啊?我去?」小六子的眼珠子瞪得比銅鈴還大,他指著兩旁險峻的斷崖怪叫道。「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能不死?」

  喬嬿想想,小六子的話好像也有些道理,正拿不定主意時,重傷的黑衣男子突然悶悶地低喃出聲。

  「忸,小六子,他還沒死!」喬嬿趕緊奔到黑衣男子身側,蹲下身子,黑衣男子猛地長臂一伸,緊緊攫住喬嬿一隻玉臂。

  「啊!好痛!」喬嬿驚叫出聲,黑衣男子手勁之大,已將她的手臂捏出一圈紅紅的指痕。

  「啊,小姐!」小六子嚇得兩腳癱軟,僵在原地。

  黑衣男子吃力地抬頭望向喬嬿,這時喬嬿驚駭地發現這名男子滿臉血汙,面目猙狩地瞪著自己,模樣極為駭人!

  「你放開我、放開我!」喬嬿又驚又駭地扭動著自己的手腕,企圖掙脫黑衣男子的鉗製。

  突然之間,黑衣男子將一支玉指環套上喬嬿的纖指。「趕快走……」他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斷了氣。

  喬嬿這時才輕脫黑衣男子的鉗製,嚇得趕緊衝回小六子身邊,推推尚處在驚愕中的小六子。

  「咱們快走!」她又驚又駭地催促道。

  「喔!」小六子這才回過神來,二話不說,趕緊坐回馬車上,正當他們要離開這鬼地方時,眼前忽然一陣旋風卷至,令他不得不停下動作。

  小六子一臉慘白地瞪著前頭擋住他去路、如鬼魅般由天而降的三名男子,此三人人個個看來武藝非凡,他驚愣得幾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三人之中,那位身著黑貂毛裘,一臉英氣卻又泛著一身冷冽氣息的俊逸男子便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劍神莊」莊主──任紹。

  而他身側的兩名男子便是「劍神莊」的兩大總管,也是任紹的左右護衛,江逸和柳風。

  「去看看!」

  任紹招一聲吩咐,他左身側的江逸應了一聲後,便踱至才剛斷氣沒多久的黑衣男子旁,在黑衣男子的身上摸索了一會兒,隨後便回到主子身邊恭敬地稟告道:「稟莊主,找不到!」

  「找不到?」任紹招全身散發著一股冷氣,眉頭因這令他不悅的答案而蹙成一座小丘。

  喬嬿在車內感受到車子才動了一下,又忽然停止,急切地嚷道:「小六子,怎麼還不走?」

  為首的男子銳利的眼神迅速瞟向車篷。「裡頭有人!」

  緊接著,他運氣於掌,掌風向車篷一掃,車篷瞬間向四方飛散碎裂,好好的一頂車篷先經黑衣男子的重擊,再經任紹這一掃,已經成了一堆廢料。

  「啊!」喬嬿再次被嚇得花容失色,不住地驚叫。

  她瞪著天空,又瞪著一地的斷木,不敢置信原來好好的車篷如今已成廢木般四散在雪地上。

  任紹右身側的柳風如風般閃身至小六子身前,揪著他的領子,凶神惡煞地道:「說,東西在哪兒?」

  「我、我、我……」小六子這一嚇,一口氣提不上來,竟暈了過去。

  「小六子!」喬嬿看著小六子的身子在她眼前倒下,此刻,她更加深覺孤立無援!

  嚇暈小六子的男人又踱至喬嬿面前。「說,東西在哪兒?」

  喬嬿抖著嗓子,瞪著一臉凶惡的男人。「等等……」

  她驚慌地扯過身邊的小包袱,顫抖著手交給他。「呶,拿去……」

  柳風取過包袱,立即恭敬地捧至任紹面前。

  「打開看看!」任紹面無表情地吩咐,一雙鷹眼緊緊瞅著早已如驚弓之鳥的喬嬿。

  「是!」柳風打開翻了一下,發現裡頭盡是些金銀珠寶、翡翠首飾,但卻無他們要找的東西。

  「稟莊主,沒有在裡頭!」

  任紹一聽,斜眼睨了下滿袋的珠翠後,逕自緩緩踱向一臉慘白的喬嬿。他每走一步,喬嬿的心便往下沈一截。

  最後,當他走到她面前時,她忍不住退了一步,一臉戒備地瞪著眼前俊美邪魅的男人,雙手護在胸前,顫聲嚷道:「我、我的銀子都給你們了,你們拿了銀子便走,別想人財兩得……」

  任紹俊眉一蹙,這才了解她把他們三人當成盜匪了。

  突然間,喬嬿護在胸前的指頭上所套的一支刻有龍形圖騰的玉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眸光一斂,倏地攫住喬嬿那隻套了玉環的手臂,硬扯到自己面前。

  「九龍環!」他冷聲道。

  喬嬿這才發現,她的手指上不知何時竟多了這支玉環……啊!一定是剛才那名黑衣男子抓住她的手時,硬給她套上的!

  任紹冷酷的目光移到喬嬿的臉上。「九龍環在你手上?」

  「我、我不知道!」喬嬿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口,什麼九龍環?她連聽都沒聽過!

  任紹沈吟了下,才欲拔下她纖指上所套的九龍環,卻發現九龍環似乎卡在她的指節上,竟無法順利取下。

  他粗魯的動作弄疼了喬嬿,她忍不住瞪著眼前可惡的男人,委屈地泣道:「我已經把所有的家當都給你們了,你們居然連我手上的玉環也不放過……」這些盜匪未免太貪得無厭。

  任紹瞪著她晶瑩的淚珠,胸口忽然掠過一絲異樣的感受,但很快地,他立即恢複慣有的冷漠。「那些珠寶我們不要,我只要你手上的這支戒環!」緊接著,他一個眼神,柳風便將整包的珠寶丟還給喬嬿,任紹也放開了她的手臂。

  「你自己拔下來!」任紹冷著嗓子命令道。

  喬嬿不再作聲,只低聲抽噎著,她實在不解這些盜賊究竟是怎麼回事,滿袋的金銀珠寶不要,硬是要她指上的玉環!

  她瞪著自己指頭上的長形扳指戒環,戒身溫潤的血紅色不難看出這是一塊上等的血玉。

  最重要的是,戒身上頭刻有九條栩栩如生的龍形圖騰,雕功之細,仿佛九條青龍個個爭先恐後地欲破環而出直上青天,喬嬿望著它出神好久。

  「快點!」任紹不悅地催促道。

  喬嬿這才顫著指尖撫上雕功精細的戒環,要將它拔下,但溫潤的玉環卻像生了根似的,不管她如何地用力,甚至弄疼了指節,玉環仍然賴在她的指上,拔不下來。

  「我拔不下來!」她小聲地囁嚅道。

  任紹倒抽一口氣,瞪著喬嬿手上的九龍環,臉上的表情更冷了。

  柳風上前道:「我來試試。」

  他粗魯地攫起喬嬿的玉掌,試了幾下,才發現九龍環實在套得非常緊,他也不得不放棄。

  「你弄痛我了!」喬嬿噙著眼淚,抱怨道。

  「姑娘,這指九龍環可是方才那位黑衣男子之物?」江逸上前一步問道,比起主子任紹和粗魯的柳風,他顯得溫和多了。

  喬嬿眼眶蓄著淚珠,抬頭望向這名較為和善的男人,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剛才那人由天上掉下來,砸中我的馬車,我本來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他忽然抓住我的手,硬是將這支玉環套在我的手指上……」

  柳風一聽,便低聲在任紹的耳側恭敬道:「莊主,看樣子,江南大盜石虎,這次所盜的九龍環,的確落在這位姑娘手上無誤,只是不知道這位姑娘對此事還知道多少。」

  江逸又問道:「那麼那名黑衣男子有沒有向你說些什麼?」

  喬嬿垂下首,想了片刻,搖搖頭道:「他只叫我快點走,接著就斷氣了!」

  「只有這句話?」江逸又問。

  「嗯。」喬嬿猛點頭,一心只想趕緊逃離這三個盜賊。

  江逸也踱至任紹面前,壓低聲音道:「莊主,看來這位姑娘只是路過此處,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柳風道:「江逸,這可不一定!」

  「你的意思是?」江逸看向柳風。

  「不管這位姑娘是不是恰巧得到石虎盜來的九龍環,石虎最後一刻見著的人是她,況且現在這位姑娘情緒不穩,說不定石虎在咽下最後一口氣前對她說過什麼,只是她暫時記不得。」

  「石虎由崖上被咱們圍攻而摔下斷崖,哪能還有什麼力氣交代什麼?」江逸反駁道。

  柳風又道:「總之,九龍環現在套在這位姑娘的手上是事實,咱們先想想該怎麼解下來再說!」

  「解下來後呢?」江逸問向主子任紹。

  任紹始終睨著喬嬿,並未作聲,好似正在沈思什麼。

  「當然不能留!」柳風比了一個斬頭的手勢。「要是咱們得了九龍環之事讓這位姑娘傳了出去,豈不是要給劍神莊惹來許多的麻煩?」

  江逸並不訝異柳風的提議,雖然柳風的顧慮沒錯,但他仍覺得不該濫殺無辜。

  「這位姑娘看來並非武林中人,放她走,應不致引起大禍才是。」

  江逸的話聲甫落,片片的雪花便自天空緩緩飄下。

  「下雪了,莊主,您的吩咐是?」江逸抬頭望了一眼紛飛的雪花後,問向任紹。

  任紹沈吟了片刻。「九龍環在她手上,先把她帶回去再說!」

  「是!」

  喬嬿抖著身子,望著三名竊竊私語的男人,直到江逸又向她走來。

  「我可以走了嗎?」喬嬿顫著嗓子,小聲地囁嚅道。

  「很抱歉,」江逸歉然一笑。「恐怕姑娘得隨咱們回府。」

  「我不要去!」喬嬿驚恐地睜大眼。「我不要去賊窩!」

  江逸一聽,險些失笑,他從來沒聽過有人敢將「劍神莊」形容成……賊窩!

  這姑娘真有意思……任紹在不遠處聽到喬嬿的話,眉頭不禁深深一蹙,不悅地朝她射出一道冷然的目光。

  「江逸,少廢話,把她帶回去!」任紹不悅地喝道。

  這女人竟然敢將他的劍神莊說成……賊窩?

  「我不去!」喬嬿不知哪來的力氣,她先推開江逸,接著奔到小六子身邊大力地搖著他。「小六子、小六子,你醒醒!」

  「姑娘放心,他只是暈過去了。」江逸漾著和善的笑容道。

  喬嬿一急,再也顧不了什麼,站起身,腳跟一轉,便朝任紹一行人的反方向飛奔而去。

  「姑娘!」江逸朝著喬嬿的背影喊道,正要上前追去時,任紹一掌按住他的肩膀。

  「等等,先讓她跑一會兒再說!」任紹的深瞳滑過一絲詭光。

  「她……」江逸看她一路跌跌撞撞,料想她的確也跑不了多遠。

  任紹一行三人就像貓抓老鼠般,先讓獵物掙紮一番,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喬嬿踉蹌地在雪地上奔跑。

  過了不久,直到她跑了一段距離後,柳風才開口道:「莊主,我這就去把她逮回來!」

  「等等!」任紹冷肅的眸子眯起,望著遠方雪地上那抹小小身影。「我去!」

  柳風和江逸二人對任紹的回答均是一愣,但表面上因怕冒犯主子,還是不動聲色。

  「是!」江逸和柳風留在原地,而任紹輕功一點,人已飛開丈外。

  喬嬿在雪地中緩慢地小步跑著,最後跑得兩眼昏花,直到撞上前頭擋住她去路的一堵肉牆。

  「跑夠了?」任紹好整以暇地雙手環胸凝視著她。

  喬嬿驚訝地抬起頭,正巧迎上他那雙冷若寒霜的眸子,雪地的溫度並未令她發冷,但他冷冽的眸光卻令她徹底地冷到骨子裡去……「跟我走!」他拎起她的衣襟,轉頭就走。

  「不要、不要!」她的腳跟離地,兩手胡亂地揮舞扭動著。

  「吵死了!」任紹劍眉一蹙,朝她身上點了兩下,喬嬿立刻失去了意識,軟倒在任紹的懷裡。

  任紹順勢接住她軟倒的身子,發現她竟輕得和只小貓沒兩樣,並且身上還不時散出一股淡淡清香。

  他斂去因懷中女人而稍稍紛亂的思緒,強逼自己忽略她帶給他的美好觸感,將她嬌小柔軟的身軀橫抱起後,腳上輕功一運,人已縱出丈外。
作者: a7359018    時間: 2011-7-30 12:48 AM

第二章

  任紹將喬嬿帶回劍神莊後,便立刻替她解了穴。

  喬嬿幽幽轉醒,中三張男人的臉在她眼前逐漸清晰……「啊!」她驚叫一聲,坐在地上往後挪了一步。

  「姑娘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江逸彎低身子,笑容可掬地對她笑道。

  哪知喬嬿非但不領情,反而退得更遠。「騙人,你們把我架來這裡,還說不是壞人!」

  她一雙大眼骨碌碌地環視一下四周屋內的擺設,發現這幾個「盜匪」和這個「賊窩」比起說書人的描述,要多了幾分文人的味道和雅氣。

  江逸一聽,險些失笑。「姑娘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我們只是要你手上的九龍環。」

  喬嬿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指頭上的玉環。「這、我……」

  「沒錯,就是它。」江逸點頭道。

  「我把這個什麼鬼東西給你們之後,你們就放我走?」喬嬿一臉戒備地望著眼前的三名男人。

  「這……」江逸回頭望向冷著一張臉的任紹。

  「少廢話,先拔下來再說。」任紹冷著嗓子,不耐地瞪著喬嬿。

  喬嬿忽然將戒環護在胸前,又朝後挪了一步,神色惶恐地開口道:「不要,我如果給你們,你們一定會馬上殺了我!」

  這種事,她在茶館裡聽說書的說得可多了。

  任紹一怒,上前扯住她一隻玉臂,雙瞳冷如冰霜地直盯著她。「我警告你,別和我耍什麼花樣,現在趕緊把你手上那該死的九龍環給我拔下來,聽見了沒!」

  喬嬿被他狂肆的態度所震懾,竟嚇得腦袋空白,不知該作何反應。

  任紹望著她呆若木雞的表情,索性委屈自己再次欲替她解下指上的九龍環,但九龍環仿佛認主似的,死不肯被拔下。

  喬嬿吃疼地痛叫出聲。「不要……」

  她努力地縮回受虐的手指,卻被任紹粗魯地製住。

  任紹眼看拔不下來,回頭吩咐道:「去取油膏來!」

  「是!」江逸應了一聲,很快地,一小瓶油膏已經送到任紹手上。

  「你自己拔就不用再受皮肉之苦!」任紹將油膏丟給喬嬿,冷聲吩咐。

  喬嬿委屈地直想掉淚,接過油膏後,顫巍巍地將油膏塗抹在指頭與戒環相接之處,想借潤滑的油膏讓戒環順利脫下。

  「快點!」柳風在一旁急道。

  「別催她。」江逸替喬嬿解圍道。

  喬嬿噙著淚珠,奮力地和指上的戒環作拉钜戰,但依然無法取下仿佛已生了根似的九龍環。

  「怎麼會這樣?」喬嬿一顆心不住地往下沈。

  拔不下這支戒環,不就表示這些盜賊不會輕易地放過她?

  任紹見狀,一口氣提了上來,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衣襟,拉至自己面前,與她相距不到一掌的距離。

  他一臉凶惡地喝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最好盡快給我拔下來,否則我就剁了你這隻手!」

  語畢,他忿忿地放開她,喬嬿一失重力,往後跌開一步,一顆心差點因他懾人的氣勢而迸出胸口。

  早已蓄在眼眶的淚珠終於如斷線的珍珠般落下臉龐,喬嬿哭喪著臉,不住地抽噎。

  他幹麻那麼凶?又不是她故意的!

  一見到她的眼淚,任紹不知為什麼,心口紛亂得令他焦躁不已,為了趕走那抹紛亂的情緒,他又朝她大聲喝道:「哭什麼!再不拔下來,我就剁了你的手!」

  「不要、不要,不要剁我的手。」喬嬿害怕地節節往後退,直到背脊頂上了堅硬的牆壁。

  「莊主,別嚇她!」江逸看喬嬿一臉驚恐的模樣,有些不舍。

  「我不是嚇她,我是說真的!」話聲才落,任紹一雙鷹眼朝喬嬿射出一道精光,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任紹氣急敗壞地踱向她,扯住她小小的香肩,纖瘦的肩骨在他掌勁的力道下發出喀喀的聲音。

  「好痛!」她覺得自己真的倒黴到了極點,眼淚撲簌簌地又掉了下來。

  「哭什麼!不準哭!」看到她再次掉淚!任紹更加煩躁了。

  沒想到,任紹這一吼,喬嬿突然胸口一窒,眼前一黑,當場就昏了過去,反而嚇住了在場的三名男人!

  任紹放開他手上的鉗製,喬嬿整個人在他面前沿著牆壁緩緩軟倒。

  柳風最先上前探了探喬嬿的氣息。「她暈過去了。」

  江逸怪異地望向任紹。「莊主,你把人家姑娘嚇暈了。」

  任紹也是一愣,他有那麼凶嗎?她怎麼動不動就暈過去?

  「算了,等她醒來後再說吧!」任紹不耐地揮揮手,隨後招來兩名小婢。「把這位姑娘安置好。」

  他不悅地想,這女人怎麼說暈就暈?

  「是!」小婢們恭敬地領命後,便七手八腳地將暈厥的喬嬿給架了出去,將她安置在一處廂房內。

  「你們兩個跟我來。」任紹將喬嬿交給女婢後,便招著柳風和江逸到他的書房議事。

  ※※※

    「莊主,咱們今日奪九龍環,目的是要引出當年陷害老爺的罪魁禍首,不曉得此舉是否能奏效。」柳風歎了口氣。

  十年前,江湖上傳聞藏有秦皇陵寢正確位置的九龍環,為任紹的爹任瑕雲所得,於是江湖上所有覬覦九龍環的三教九流,便開始追殺當時的劍神莊莊主任瑕雲。

  但事實上九龍環並非真由任瑕雲所得,然而眾人均認為是任瑕雲不願將九龍環這項寶物交出,於是在一回打鬥中,任瑕雲不幸喪生在江湖上一個聲名狼藉的偷兒手上,而那名偷兒便是石虎。

  想到那血腥的一夜,任紹胸口無來由地又是一窒,那夜是他一生的轉捩點,從此之後他便活在複仇與捍衛家園的重責大任紹中,從此不再笑,也不再哭。

  過了那一夜,石虎突然在江湖上銷聲匿,他整整追查了十年,直到不久前才打探到石虎的下落。

  如今石虎已死,雙親的這一樁血仇也算已報,但事情卻還未真正結束,因為當年放出假風聲而毀了劍神莊的幕後黑手尚未查出。

  九龍環的下落一向成謎,究竟為何於十年後出現在皇宮內苑中,以及十年前究竟是誰放出風聲,如今還是個謎,此事攸關雙親的血債,任紹告訴自己,他一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莊主,傳聞這九龍環上頭刻有秦皇陵寢的地圖,不知此事是真是假,那麼小的一支玉環如何刻下一張地圖?」柳風不解地問道。

  「寶圖的事,對我而言不重要,我只要借九龍環引出該出現的人!」任紹眼神精銳地瞟向遠方,全身散出一股寒氣。

  「江湖上人人欲奪九龍環,大抵是因傳聞九龍環上藏有秦皇陵寢的正確位置,那些人想發財想瘋了!」柳風不屑地哼道。

  任紹沈吟了下。「這九龍環上藏有秦皇陵寢的寶藏,此事在江湖上傳聞已久,至於是真是假沒有人能證實。不過,九龍環為何會出現在皇宮大內,直到石虎將它給偷了出來,倒是值得深思。」

  「看來九龍環除了江湖中人人欲得外,官場中也是人人覬覦。」江逸撫著下巴,認真思索道。「如今九龍環在咱們手上,想必此事很快便會在江湖上傳開,當年放出假風聲害老爺夫人慘死之人,應該很快就會找上咱們。」

  「沒錯,我就是要讓他們自動現身!」追查了十年,線索依然有限,如今任紹只有以九龍環將人給引出來。

  「莊主,現在江湖上頂多認為九龍環已經落到咱們手上,並不曉得這位姑娘的存在,此事若宣揚出去,這位姑娘想必會成為武林中人個個欲得的對象,屆時恐怕將連累咱們劍神莊,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柳風一臉憂心忡忡道。

  「依屬下看,就算江湖上不知道這位姑娘的存在,咱們劍神莊也將成為眾矢之的,就算咱們取了九龍環,放這位姑娘出莊,想必這位姑娘很快便會被欲得九龍環之人給劫走,下場恐怕……」江逸語調拉長,並且搖搖頭,表示他不樂觀的態度。

  「雖然石虎因咱劍神莊的圍剿而摔落斷崖的事不是什麼秘密,但九龍環此刻在那位姑娘的手上也是事實,如今當務之急,應先想辦法解下那位姑娘手上的九龍環才是。」江逸道。

  「這位姑娘是除是留,已經成了一個問題。」柳風一臉憂慮道。

  「咱們的目的不過是要放出風聲,引出當年陷害老爺之人,這位姑娘是留是除,不是問題!」江逸反駁道。「這位姑娘是恰巧得九龍環而被卷入武林是非中,咱們有義務保護她。」江逸站了起來,在任紹面前恭敬地道。

  「可是留著她就等於留著一個麻煩!」柳風再次進言道。

  「江湖恩怨、腥風血雨,那位姑娘若是放了出去,恐將成禍患,若留在府內也是多了個麻煩……」柳風心中隱隱約約透著不安。

  「但是這位姑娘手上的玉戒,也未必是真貨,如果害她因而無辜送命,咱們的行徑同當年陷害老爺和劍神莊的那名雜碎,又有何不同?」江逸搖著頭,一臉慨然道。

  「真貨、假貨都不重要,咱們劍神莊的目的不在寶藏上,重要的是能成功地引出當年的罪人便已足夠。」柳風認為江逸太過婦人之仁。

  「話不是這麼說……」

  「好了,你們兩個別爭了。」任紹不耐地揮揮手,打斷兩人的爭辯。「那位姑娘就先暫時留在莊內,你們兩個趕緊加派人手增強莊內戒備,以防欲奪九龍環之人擅闖咱們劍神莊!」

  「是!」柳風和江逸齊聲抱拳道。

  ※※※

    任紹掀開芙蓉帳,喬嬿仍然一臉蒼白地緊閉雙眼,沒有醒轉的跡象。

  奇怪!他真有那麼可怕嗎,為什麼她到現在還沒醒?

  一支白玉墜子靜躺在喬嬿上下起伏的胸膛上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凝神看了下,白玉的造型精巧,不難看出是出於名家之手,上頭刻有一個「」字,該是她的名字吧!

  任紹嘴角淺淺上揚,放下玉墜後,接著又望向她細嫩的臉蛋,小巧的鼻梁、長而發的眼睫,一張臉縱使稍嫌沒有血色,但依然清新秀麗。他忽然發現床上的女子其實長得十分標致,可以說是十足的美人胚子。

  她是哪家的閨秀?他不禁想著……就在他思緒漫無目的飛轉的同時,房門咿呀一聲被人打開,一名小婢捧著茶盤進了屋子,小婢玲兒一見到任紹,趕緊彎身作揖請安。

  任紹點了下頭,將玲兒喚到跟前,皺著眉頭問道:「這位姑娘怎麼回事?請大夫來看過了嗎?」

  「看過了,大夫說這位姑娘因受了風寒又受到驚嚇,才會昏迷到現在。」玲兒欠身道。

  任紹皺著眉,瞪著仍然昏睡的女人,他急欲取得九龍環,而她就這樣睡得四平八穩?

  「大夫開了藥沒有?」任紹煩躁地問道。

  「有,廚房正在煎煮。」玲兒察覺主人臉上的怒氣,態度更加恭敬。

  「去廚房說一聲,藥煎好了就端過來。」

  「是!」玲兒應了一聲,隨即退了出去。

  任紹抬起喬嬿套著玉戒的那隻柔荑,本想再次試圖拔下玉戒,卻見到她纖指上紅腫的傷痕,有些部位甚至已泛出紫青色的瘀青,一雙細白的玉掌,已被折騰得傷痕累累。

  猶豫了下,他竟有些不舍再傷害她已飽受折磨的手指,只將玉戒湊進眼前細看,九條五爪金龍栩栩如生地橫刻在玉戒上,內行人一看也知是上品。而玉塊本身溫潤圓柔,撇開內含寶藏的秘密不談,光是這支玉戒本身即擁有上等的身價!無怪乎江湖上人人爭先恐後欲得此玉,多少人因此而命喪……唉!

  任紹一想到此,不禁深深歎了口氣,思緒緩緩飄向遠方,回到他十七歲、家破人亡的那一夜……同樣是個細雪紛飛的寒夜,任瑕雲手裡握著長劍,隻身力戰眼前的五名敵手。他的長劍早已被血染紅,一滴滴鮮紅的血滴由劍身緩緩往劍尖流去,直到滴落地面。

  除了死在任瑕雲劍下的兩人外,散落一旁的死屍尚有許多是劍神莊的護院和家丁,一地的死屍血流成河,將潔白的雪地,染成血紅一片,紅白相映的雪堆在月色和燈火的映照下更加顯得觸目驚心!

  任紹被他娘和幾名家丁緊緊摟住躲在劍神莊的密室,密室有一個隱秘的小孔可看到外頭的景象,他的嘴巴被娘親緊緊捂住,他不能動、也無法出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爹隻身力戰五人。

  幾個回合下來,五人中的兩人在打鬥中命喪任瑕雲劍下,只剩下石虎和另外兩名男子依然和任瑕雲對峙著。

  「任瑕雲,我奉勸你趕緊將九龍環交出來,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石虎腳下踩著圓步,一臉戒備地運氣備戰。

  「哼!你不是偷兒嗎?為什麼偷不著?」任瑕雲在解決了兩人之後,些微氣喘道。

  石虎撇著怪笑。「我的確偷不著,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我偷不著的東西,任瑕雲,你把九龍環藏得真好!」

  任瑕雲目露冷光瞪著石虎。「不是我任瑕雲善藏物,而是這裡根本沒有你們要的東西!」

  「笑話!」石虎一陣狂笑後,斂去笑意道:「我的消息不會有錯,九龍環確實在你手上!」

  「究竟是誰放出的消息?」任瑕雲心痛地喝道,就因這假消息說九龍環在他手上,他的劍神莊便因此惹來無妄之災!

  「那人說了。」石虎手上變換了武功姿勢。「他說九龍環是你由他手上所得,所以九龍環現在在你手上!」

  「笑話!」任瑕雲雙眼炯炯有神瞪著石虎,中氣十足地喝道。「我任瑕雲這輩子不偷不搶,不圖非我之財物,九龍環我沒興趣!」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等我解決了你之後,再翻了整個劍神莊,我就不信找不出來!」石虎手上多出把大刀,準備和任瑕雲大戰一場。

  「要翻了我劍神莊,先問我手上這把劍!」任瑕雲神色一凜,長劍一揚,森冷的劍氣由劍身散出。

  「咱們上!」石虎一聲令下,便夥同另兩名同伴一擁而上,對任瑕雲左右夾攻。

  霎時間,刀光劍影,幾個回合下來,饒是任瑕雲的武功不弱,但因三人齊攻之下也暫時占不了上風。

  正當外頭的戰火,打得如火如荼時,任紹和他的娘親還有幾名家僕躲在地窖裡,只聽得他娘親問向一名家僕道:「兩大總管什為時候回來?」

  一名家僕噙著眼淚道:「恐怕咱們著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總管們一時半刻是回不來了。」

  石虎在幾個回合後,朝任瑕雲大喊:「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你只要交出九龍環,我們三人當下就走!」

  任瑕雲痛心疾首,究竟是誰要害他!

  「不是我不交,我任紹某手上沒有你要的東西!」任瑕雲腦中飛快地思索著人名,企圖找出陷害他之人。

  「很好!」石虎朝兩旁的同伴使了個眼色。「再上!」

  打鬥再次展開,任瑕雲持劍旋身飛轉,劍光閃亮,鏘然金石交鳴聲在雪夜裡驟然大響。

  石虎三人齊攻任瑕雲,但見任瑕雲舞劍的身影如流影交錯回轉,淩空翻飛,以一敵三的氣勢迫人。

  忽然間,一道金光由石虎手上射出,擊中了任瑕雲的胸胛處。

  「你、你使暗器!」任瑕雲瞪著石虎,又望向自己胸口上的飛鏢。

  石虎一臉笑意地收起大刀,將刀尖頂在地上。「沒錯,任紹大俠貴為劍神莊莊主,我們這幾個連手和你打了幾個回合也無法取勝,但我們今日來不為比武,只求九龍環,所以為了速戰速決,只有出此下策了!」

  「卑鄙!」任瑕雲捂著傷口,忿道。

  石虎無所謂地聳聳肩。「這鏢上塗了毒液,任紹大俠若輕舉妄動,只怕毒性很快就散至全身!」

  「老爺……」躲在地室裡的家僕,見狀無不掩面痛哭。

  「不行,我不能躲在這裡,我要出去幫老爺!」一名家僕提把長棍,氣急敗壞地嚷著要出地窖。

  「對、對,去幫老爺……」家僕一個個手提長耙、鋤頭,一臉忿恨地嚷著跟進。

  「全都給我住手!」任瑕雲的妻子一臉凜然地喊住眾人。

  「你們全留在這,絕對不能出去,給我照顧好紹兒。」

  「夫人……」家僕們面面相覷,一臉悲痛。

  「紹兒是任紹家惟一的香火,你們要保護好老爺惟一的兒子,別讓他闖出去,聽見了沒有?」說著,她獨身出了地窖,當走到外頭時,恰巧看見石虎正一刀往她的丈夫上身砍去……「老爺!」她驚呼出聲,立即邁步朝丈夫奔了過去,恰巧又迎上石虎的另一刀。

  「娘!」任紹一見雙親慘死,驚駭地大呼出聲,他再也管不了那麼多,打退了攔住他的家僕,提著長劍直奔到雙親身側。

  「爹、娘……」任紹淚如雨下,不住地搖晃任瑕雲夫婦的屍身。

  「原來還藏了個小的。」石虎奸笑道。

  「少爺,我們來了!」一群家僕提著長棍、鋤頭趕來助陣。

  石虎三人見狀,像看見了滑稽的雜耍團般,忍不住哈哈大笑。

  「憑這些破銅爛鐵,也想要攔住我?」

  「沒錯!」兩名男子由空中飛身而至,腳尖尚未落地,石虎的兩名同伴頃刻間,便已喪身在刀下。

  石虎一驚,看向兩名已然倒臥血泊中的同伴,再定睛往另一方向看去,原來是劍神莊的兩大總管──柳風和江逸。

  他不是已經派出另一隊人馬將他們兩人引開?

  「少爺!屬下來晚了!」柳風和江逸單膝跪在任紹的面前請罪。

  任紹倏地站起身,狠狠地瞪著石虎,手上的長劍一揚直直指著石虎的咽喉。「你殺了我爹娘,我要你償命!」

  柳風和江逸也加入了戰局,情勢已與先前相反,如今石虎一人力戰任紹、柳風和江逸三人,他自知不是三人的對手,於是決定先逃再說。

  石虎在和三人對招的同時,好不容易得了個空,輕功一躍,輕輕地躍至屋頂。「九龍環改日再取!」

  話聲方歇,他的身影便消失夜幕中。

  「追!」任紹才正要急起直追,江逸卻一把拉住他。

  「少爺,不用追了,追不上的。」

  「為什麼!」任紹雙眼泛紅地大喊。「他殺了我爹娘!」

  「那偷兒的輕功已臻上乘,咱們趕不上他。」柳風歎道。

  「少爺……」一群家僕全都一臉哀傷地向他走來,突然在他面前跪下。「少爺,老爺、夫人已經往生,這筆血仇咱們一定要報呀!」

  江逸也恭敬地跪了下來。「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望少爺勤習武藝,好報今夜之血債!」

  任紹心神俱凜地望著跪了一地的家僕,突然意識到他的肩上已然落下一個沈重的責任紹……那一夜,他在跪了一地的家僕面前,繼任瑕雲之後,接下了劍神莊的莊主之位。
作者: a7359018    時間: 2011-7-30 12:49 AM

第三章

  「嗚……」床上昏睡的人兒好似正被噩夢所擾,不安地蹙緊眉丘喃喃囈語,大大小小的汗珠布滿了她的額際。

  任紹這才由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他愕然發現,原來方才他陷入沈思中時,手勁不知不覺加大,將握在他掌中的柔荑掐得死緊。

  他趕緊鬆開手勁,喬嬿這時也恰巧幽幽轉醒。

  「喂,你……」任紹瞪著緩緩張開眼的女子,才發現他還不知道她姓什麼。

  任紹張開眼後,地好似才剛作完一場夢,等到視線的焦距逐漸清晰後,任紹那張冷冰的五官立時跳入她的眼,她驚駭地彈身坐起,身子蜷縮到離他最遠的床角,窘迫地與他保持距離。

  「醒了?」他不悅地瞪著她,語氣沒有絲毫溫度。

  「放我走……」一陣酸意襲上心頭,喬嬿梗澀地嗚咽道。

  她猜想小六子可能已經遭到毒手了……「很抱歉,你哪裡都不能去。」只要九龍環一日在她手上,他就不會放她走。

  「你們這些土匪,眼裡到底還有沒有王法?」她蜷著身子窩在角落,將被子扯來覆於胸前。

  聞言,任紹邪邪一笑。「在這裡,我就是王法!」

  喬嬿不可置信地瞪著他猖狂的模樣,面對這種蠻子,她真不知該如何回應他。

  「你叫什麼名字?」任紹又問。

  「我……」喬嬿猶豫了片刻,不敢對他實話實說。

  「該不會嚇傻到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都忘了吧?」任紹撇嘴取笑道。

  「我不想告訴你!」開玩笑,要是讓他查到她是哪裡人,萬一他纏著她不放,那為她不就得一輩子活在他的陰影下?

  任紹朝她挪進一步,喬嬿嚇得又往後縮了一點。「你、你幹什麼?」

  任紹沒有答話,逕自往她頸項間拿起玉墜,他這個動作惹得喬嬿連連驚呼。「走開、走開,別碰我!」

  她拔尖的嗓音令任紹的眉頭蹙得更緊,他不高興地沈聲道:「你的名字有個‘’字吧?」

  見他沒有再下一步越軌的行動,喬嬿這才稍稍放下心,她愣愣地看著自己脖子上的玉墜鏈子握在他手中,與他靠得如此近,幾乎令她忘了呼吸。

  她紅著一張臉,支支吾吾道:「我、我……」

  「你不說就算了,往後我就叫你兒吧!」他也沒興趣知道她的祖宗八代,反正他只要她手上的九龍環。

  喬嬿沒有應聲!想將鏈子收回,但在他狂肆冷冽的氣勢下,她又窩囊地不敢輕舉妄動,於是進退兩難地紅著臉,陷在尷尬的情況中。

  「我什為時候可以走?」喬嬿訥訥地問道。

  「不知道。」他簡單地回答,自負的氣息由他身上散發而出,猶如王者般狂肆自信的氣勢,令人久久移不開目光。

  喬嬿這時才發現眼前這個男人著實好看,高挺的俊鼻,兩道濃密的劍眉,再加上性感的薄唇與臉上剛毅的線條,他可以說是她所見過的男人當中,最好看的一個了。

  發現喬嬿正若有所思地瞪著自己猛瞧,任紹不自在地眯起眼,悶聲道:「看什麼?」

  「喔!」喬嬿這時才回過神,有些尷尬道。「沒有,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只要我把手上的這支玉環脫下,你們就會放我走?」

  「這個……」任紹皺眉沈吟了一會兒。「總之,你先想辦法脫下玉環再說。」

  「萬一脫不下來呢?」喬嬿聲音越來越小,心裡害怕很有這可能性,因為不管她怎麼試,這玉戒就是拔不下來。

  唉,真是傷腦筋,她怎麼會平白無故惹上這等禍端?

  難得有三個月的長假,她本來心情好好地打算玩個痛快,結果現在竟因這該死的玉戒,害她被困在這裡,最重要的是,還得看這霸道男人的臉色……「劍神莊不差多一個人吃飯。」

  「什麼?」喬嬿吃驚地睜大眼,聲音拔尖了八度。「你是說如果我拔不下來,一輩子都不讓我走?」

  任紹雖然沒有出聲回答,但他俊臉上掛著的淺淺笑意已經說明了答案。

  「你這惡棍!」喬嬿忍不住忿道。

  任紹對於她的批評一點也不以為件,冷笑道:「隨你怎麼說。」

  「你!」喬嬿氣得想一拳揍扁他那張該死的俊臉,要不是有自知之明打不過他,她早就一拳揮過去了。

  任紹忽然邪魅地掐緊她的脖子,一股狂肆冷酷的氣息霎時間在四周凝聚,喬嬿心頭被他駭人的氣勢所懾,下意識地倒抽口氣。

  他警告意味濃厚地掐住她的脖子,冷聲道:「你最好給我聽清楚,九龍環我是勢在必得,既然九龍環現在在你手上,你就是我的!」

  喬嬿驚駭地迎上他那雙霸氣凜然的眸子,小嘴微張,嚇得幾乎感受不到心跳。

  詭譎緊張的氣氛緊接著驟然一變,任紹原本冷酷陰沈的俊臉,忽然揚起一抹邪氣十足的笑容,掐住她雪頸的手掌慢慢從緊掐變成了愛撫,摩挲著她細白如雪的肌膚,不自覺地以食指輕滑下她美麗的鎖骨。

  他突然轉變的動作令喬嬿大驚,她倒吸一口氣,又氣又急地推阻著他放肆的舉動。

  「不要碰我!」她驚喊道,往後退了一步,並且揪著自己的衣襟,一臉戒備地盯著他。

  他邪氣的舉動令她心驚,他有如詭魅的邪魔正勾引著意誌不堅的少女,沈淪在他所編織的魅惑漩渦裡。

  「記住我說的話!」他沈聲提醒道。

  喬嬿驚恐、畏怯地望著他,仿佛他有三頭六臂般!

  他是什麼意思?就因她手上有他要的東西,所以他也「順便」將她一並接收了?

  任紹也不再朝她進攻,只是待在原地,有趣地睨著已如驚弓之鳥的她,得意地享受她的恐懼。

  任紹站起身來,霸氣地道:「不要想逃跑,你就可以在莊內自由行動,並且如貴賓般被款待,若是你膽敢逃跑……」他口氣一頓,幽深的眼瞳泛過一抹令人心顫的冷光。

  喬嬿沒有答話,只是抿著唇,心驚地輕顫著身子,駭怕地望著他,等著他把話說完。

  任紹忽然伸出自己的右掌,收放之間,指上的骨關節不斷地發出令人心顫的喀喀聲響,一聲聲皆飽含警告的意味。

  「這就將是你的骨頭被捏碎的聲音!」說話的同時,任紹始終保持著迷人的笑容與平淡的語氣,仿佛這沒什麼大不了。

  喬嬿則是滿心的驚駭,畏懼地望著他的一舉一動,仿佛已經能預見自己身上的骨頭被捏碎的慘況。

  看來,她得開始為自己的未來哀悼……

      ※※※

  接下來的幾日裡,喬嬿努力地嚐試任紹何方法,想將指上的玉戒取下,這其中江逸也來幫了她好幾次,但仍然是徒勞無功。

  原本美美的青蔥玉指,如今已被折騰得又紅又腫,喬嬿挫敗地望著指上龍型圖騰的玉戒,委屈得直想掉淚。

  她試了那麼多方法,為什麼這該死的戒指就是取不下來?分明是和她作對嘛!

  一想到她的自由將全因這支玉戒而盡毀,她便埋怨起那個限製她自由的該死男人!

  她氣得舉起手,忿忿地想將玉戒給敲碎。或許這樣一來,她便可以再重獲自由了。就在她心念已定,手掌正要重重地往地上拍下時,一道怒喝聲如響雷般穿破她的耳膜。

  「住手!」任紹兩眼燃著火炬,惡狠狠地瞪著她那隻高舉的玉臂。他的身後跟著江逸和柳風。

  喬嬿被他的怒吼聲一嚇,腦袋霎時間呈現一片空白,呆愣地睜大眼望著突然出現的他。

  下一刻,任紹怒不可遏地上前攫住她那隻高舉的玉臂,朝她吼道:「你做什麼!」

  該死的,她居然想將九龍環給敲碎!

  要不是他早一步阻止她,九龍環如今可能只剩下一堆沒用的碎渣!

  「我……」喬嬿被他吼得心頭一窒。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想將九龍環給擊碎!」任紹仿佛要吃人似地瞪著她,眸中燃著兩簇火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喬嬿害怕地說聲道歉,怕他會因此而殺了她。

  「你這不知死活的女人,不想活了是不是?」任紹怒氣騰騰地將她一把扯到面前,怒目瞪著她。

  「對、對不起……」喬嬿一顆心仿佛就要跳出胸口。

  「柳風!」任紹喝道。

  「在。」柳風應了一聲,也是一臉責難地瞪著喬嬿。

  「拿把刀來,我要親手剁了她這隻手!」

  「不、不要!」喬嬿害怕地驚喊,想將手由他的掌中抽回。

  「由不得你!」任紹緊緊攫住她,一點讓她逃跑的空隙都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饒了我……」喬嬿又驚又駭地哭喊道,害怕下一刻自己就要少了一隻手。

  江逸在一旁歎了口氣,便上前向任紹進言道:「莊主,饒了她這次吧,她可能還不曉得九龍環有多重要。」

  「不,莊主!」柳風趕緊跟著道。「九龍環是何等重要的寶物,一旦在這姑娘手上,我們就不能安心,既然她取不下來,我們也只有這個方法。」他是讚成莊主的作法。

  「不要、不要剁我的手,我求求你……」喬嬿哭喊地央求道。

  江逸無奈地望了一眼柳風。「莊主,這位姑娘也算是無辜被卷入這場是非中,要是我們剁了她的手,不就和當年石虎的所作所為一般?」

  一提到枉死的父母,任紹的心念已被江逸說動。

  「江逸,你!」柳風急道。

  「柳風,別爭了,想必你也不願看到無辜的人受到牽連吧?」江逸道。

  「你,唉……」柳風也無言了。

  多年的好友,江逸當然也知道柳風面惡心善的個性,他只是太護主,有時候會過頭罷了。

  喬嬿見狀,趕緊轉頭對著江逸哭道:「大叔,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我一定會好好保護這玉戒……」

  「莊主,饒了她吧!」江逸道。

  任紹眯著眼,若有所思地望著喬嬿一臉淚痕,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知為什麼,心裡竟有一絲奇異的感覺閃過。

  沈吟了半晌──任紹一手定住她玉雕似的下巴,硬是將她的臉拉近自己面前,沈聲喝道:「我警告你,要是你手上沒了九龍環,你也別想活了!」

  「呃……」喬嬿倒抽口氣,好似被一股寒氣所包圍,血液仿佛也跟著凝結成冰。

  「聽清楚了沒?」任紹捏緊她下巴的手勁,再次加大。

  喬嬿連喊痛都不敢,身子止不住地輕顫,他怒火衝天的模樣,仿佛快吃了她似的。

  「聽清楚了沒?」她沒答話,任紹再一次大聲吼道。

  喬嬿怔了一下,身子抖個半天,畏道:「聽、聽清楚了……」

  嗚……她怎麼會沒事惹到這瘟神,她現在好想回家……任紹冷笑一聲,放開她,厲聲道:「有江逸替你說情,這一次我就饒過你,要是你敢再耍花樣,下次我就會毫不猶豫地剁下你這隻手,聽清楚了嗎?」

  喬嬿噙著眼淚,兩掌緊緊相握,小聲囁嚅道:「聽清楚了。」

  「哼!」任紹忿忿嗤哼一聲後,便拂袖而去。

  柳風目光深沈地望了喬嬿一眼後也跟任紹身後出去,而江逸尚留在房內。

  少了任紹駭人的氣勢,喬嬿這時才像洩了氣的皮球,放心地跌坐在地上,傷心地抹去眼淚。

  那男人好可怕,原以為他的冰冷已經令她望而生畏,沒想到他生氣的時候,那怒火衝天的恐怖模樣,更是令人害怕。

  「姑娘……」江逸蹲下身子,遞給她一方帕子。

  「謝謝。」喬嬿接過帕子,抹著臉上不停掉出的淚珠。

  「我聽莊主說,你叫兒,是吧?」

  「嗯……」喬嬿抹著淚,輕聲應道。

  「好了,別哭了。」江逸像位長者般安慰她。

  喬嬿抬頭望著他,淒楚地抽噎道:「謝謝大叔為我說話,否則我這隻手早就不保了。」

  「唉,莊主的脾氣雖有些壞,但若是你別和他對衝,他是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不利的事。」

  喬嬿愣愣地望著他,那家夥的脾氣還只算是「有些壞?」

  「下次別再作這傻事了,知道嗎?」江逸像長輩般慈愛道。

  「我不敢了……」

  「那就好,」江通頓了一下。「這九龍環對莊主而言很重要,既然這九龍環和你有緣,你就要好好保護它,知道嗎?」

  一說到她手上這該死的玉戒,喬嬿抬起手,將玉戒湊到江逸面前,疑惑地問道:「它充其量不過是支上等的玉戒,為什麼那麼重要?」

  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後,她隱約感覺到這玉戒似乎隱含著某種特殊涵義,又或者藏了一樁秘密,大家才會如此重視它,甚至爭奪它。

  玉戒的雕功、質地雖均屬上等,但應該不至於讓一群人爭著要它,她甚至忘不了那名將玉戒硬套在她指上的那個男人臨死前的模樣,似乎仍放不下這支玉戒。

  再加上方才任紹發的那一頓怒氣,仿佛就快將她全身的骨頭拆開似的,她到現在還不停地發抖。

  喬嬿這一問,令江逸愣了一下。「這個……」

  「江大叔,請告訴我。」喬嬿兩眼渴求地望著江逸。

  既然她的性命和這支玉戒息息相關,那她總有資格知道這支九龍環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往後,她若真不幸因此戒而送了性命,也不至於死得不明不白吧?

  江逸歎了口氣後,搖頭道:「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是這事說來複雜,我還有事要忙,改天再說,嗯?」

  說著,江逸便站起身,一副急著要走的模樣。

  「江大叔……」喬嬿當然看得出來江逸在回避她的問題。

  「好了,你先休息了,我先走了。」語畢,江逸的身影便閃出房門。

  所有的人都走後,喬嬿怔怔地凝視著手上的玉戒,研究了半天,除了覺得它是不可多得的一隻珍寶外,也不覺得它有什麼神秘之處。

  為什麼那墜崖的男子臨死前,還拚命想保住它?

  為什麼那名動不動就對她發脾氣的男人,也視它為性命一般重要?

  她還記得他們不要她滿袋的珠寶,偏偏就要她手上的玉戒,再加上這劍神莊也不是個蓬門貧戶,府裡的裝潢造景,甚至還勝過一些大戶人家,光是這兩點就可看出這支玉戒不是普通的玉戒。

  但,這裡頭究竟有什麼玄機呢?
作者: a7359018    時間: 2011-7-30 12:50 AM

第四章

  喬嬿坐在廊上望著自己手上的九龍環發呆,想著這一切事情發生的始末,想著爹爹,也想著與她同時離家的三位姐妹們。

  她們現在不知道好不好?是不是像她一樣倒黴的被困在某處?

  喬嬿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發現一道身影已經來到她的身後。

  「在想什麼?」低沈的嗓音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呃?」喬嬿嚇了一跳,回頭看見是任紹,令她嚇得險些踉蹌地由二樓的回廊上跌下……「啊!」

  「小心!」任紹一驚,身手飛快地攫住她險些墜樓的身子,將她安安穩穩地拉回廊上。

  「天哪……」喬嬿嚇得臉色發白,一張小臉揪成一團。

  「你搞什麼?」任紹忿道。「不小心就要跌下樓去!」

  這女人怎麼回事?一見到他活像見到鬼一樣,竟然還差點由二樓摔下,他有那麼恐怖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駭怕地嚷道,將自己的雙掌護於胸前,一雙瑩瑩水目寫滿了驚慌。

  喬嬿委屈地望著他,要不是他突然在她身後出現,她也不會被嚇到險些墜樓。

  「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任紹生氣地吼道。

  突然之間,他發覺自己心底竟有一絲不尋常的情緒波動,他好似關心起這女人來了……方才她險些墜樓的那一幕,竟讓他久寂的心起了波動,這怎麼可能?

  任紹若有所思地半眯起眼盯著她,似乎想從她的臉上找出答案,而她卻只是驚慌失措地回望他,臉上無助的表情就像是一隻走投無路、等著被逮的小兔般可憐兮兮。

  很快地,任紹將這股好笑的情緒由心裡排除,怎麼可能?他會擔心她?

  他在心裡不斷地告訴自己,他只不過是擔心她會弄壞她手上的九龍環罷了!

  任紹見她這等驚駭的模樣,不自覺蹙起眉丘。「你怕什麼?」他很恐怖嗎?

  「沒、沒有。」喬嬿斂下眼睫,身子縮在一角,小聲地答道。

  「怕我剁了你的手?」

  他這一說,喬嬿忍不住抬頭望他,害怕他又興起剁指的念頭。

  任紹唇角扯開一抹淡笑。「我現在沒說要剁你的手,只要九龍環沒事,你放心,你的手就安全得很。」

  「九龍環……」喬嬿不自覺地低下頭,愣愣地望著手上血紅色的戒環,心裡一陣紛亂。

  像是為了要證明自己的「正常」,任紹的口氣更加冷酷。

  「記住!這九龍環和你的性命息息相關,你若失了九龍環,別怪我拿你的命來抵!」

  他冷酷的話語令她心頭一窒。「我、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任紹的聲音更冷了。

  忽然間,他才想到來找她的目的。「起來,跟我走!」

  真是,方才被她一嚇,都差點讓他忘了來找她是要幹什麼。

  喬嬿不敢違抗,顫巍巍地站起身,戒備地望著他。「去哪裡?」

  「少嗦,跟我來就是了。」任紹口氣不悅地沈聲道,一想起方才由自己因她險些墜樓而牽動的心思,他就全身不舒服。

  「喔,是。」喬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委屈,但踩在人家地頭上,為了保命,她似乎也不得不如此了。

  誰讓她倒黴地進了這趟混水,還讓她遇上了一個動不動就發脾氣,威脅要殺她,或者剁她手指的暴躁男!

  「跟著我。」任紹話聲甫落,便邁步踏開,也不管身後的女人跟不跟得上。

  喬嬿為了跟上他的腳步,自然得十分費力地小跑步跟在他的身後,就算跑得氣喘連連,她卻連吭一聲都不敢。

  「唉呀……」她奮力地跟著,但一不小心踩到裙擺,整個人往前撲倒。

  任紹因她的叫聲而停下腳步,就在他回頭準備罵人時又看到她差點跌跤,趕緊縱身一躍飛至她的身旁,在她那張小臉與地面做最親密的接觸前將她攔腰抱起,護在自己懷裡。

  喬嬿餘悸猶存地心跳加速,沒有發現自己正緊緊摟著的物體是什麼。

  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突地竄進他的鼻口間,讓他久寂的心莫名地動了動。

  「你抱夠了沒?」任紹沈聲道,語氣裡隱含著怒氣。

  喬嬿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羞恥地緊抱著人家不放,驚嚇地趕緊放手,這一放手,讓她差點又跌跤。

  「小心。」任紹悶著氣,再一次緊摟住她。「別慌慌張張的。」

  他不悅地瞪著她,重新將她抱好,要不是他身手矯捷,這會兒她又得摔到地上去了。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喬嬿紅著臉嚷道,意識到自己正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她羞得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瞧她臉紅又驚慌失措的模樣,任紹反倒將她抱得死緊,心裡興起一股逗弄她的念頭。

  「你老是跌跤,我看我還是抱著你好了。」省得他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她,也省得自己老是被她突如其來的意外所驚嚇。

  「我沒事,放我下來……」喬嬿脹紅著臉,心跳加速,他的鉗製讓兩人的距離拉得好近、好近。

  不用刻意,他的身上便散出一股桀驚不馴的氣息,令接近他的人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狂妄不羈,沈醉在他蠱惑人心的魅力中。

  在近距離下看他,她才發現他英氣逼人的臉龐略帶邪氣,眉宇間充滿了凜冽的鋒芒,而他幽黑的眸子正略帶挑弄地盯著她。

  她被他的眸光瞧得更是一陣心悸!

  他那是什麼眼光,為什麼這樣看著自己?

  越覺得他的眸光不尋常,喬嬿的心便更加慌亂,她紅著臉囁嚅道:「放我下來……」

  他深幽如潭的眸中閃過一抹狎彩。「如果我不呢?」

  「呃?」喬嬿不解他話中是何意,不過他震懾人心的眼神卻令她心驚,仿佛他是能看透人心的鬼魅,而她猶如未著寸縷地裸裎在他眼前。

  任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緊抱著她不放,他只知道他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反倒還有絲享受,懷中的女人如小貓般輕盈的身軀帶給他極佳的感受,他竟舍不得就此放開她。

  「別忘了,你可是屬於我的。」

  「呃?」喬嬿吃驚地望著他,他說了什麼?她是他的?

  任紹並不覺得這句話有何不妥,占有她的這份感覺反倒讓他覺得出奇的好。

  任紹邪笑道:「沒錯,你手上有我要的九龍環,所以你也屬於我的。」

  喬嬿也忘了要掙脫出他的懷抱,一心只想探究他話裡的意思。

  「因為九龍環在我手上,所以我也屬於九龍環的一部分?」

  所以他就順便接收她?

  任紹沈吟了下。「可以這麼說。」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解釋。

  他的回答令喬嬿的心頭狠狠地刺痛一下,什為時候,她竟成了一塊血玉的附屬品?

  喬嬿一張小臉霎時間像結了一層寒霜。「那現在呢?可不可以放我下來了?我的‘主人’?」她故意道,甚至加重最後兩個字。

  任紹的心頭因她冷淡的言語而扯了下,同時也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他方才是怎麼了?沒事和她玩什麼遊戲?

  下一刻,他放下了她,心裡暗惱自己失常的舉動。

  「跟我走。」像是為了隱藏自己的失常,他很快地恢複慣有的冷漠,僵著聲音道。

  喬嬿沒有答話,只是抿著唇不發一語,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因他那一番話而沮喪,為何要因他的話而牽動自己的情緒?

  他不過是強擄她來此的盜賊,她何必在乎他說了什麼?

  最重要的是,她又何必在乎她在他的心中占了什麼樣的地位?

  難道她在乎他?

  喬嬿因自己的思緒陡地一驚,吃驚地睜大雙眼望著他。

  不會吧?

  她不會真的……「看什麼?」任紹見她以不尋常的眸光望著自己,不自在地沈聲道。「還不快走?」

  「喔,好。」喬嬿思緒紊亂地跟著他的腳步,被自己方才的念頭給愣了半晌。

  不會的,那一定只是她的錯覺,她如是不斷地告訴自己。

  她怎麼可能對一個如此無禮的魯男子動心?

  就算這趟出門的最終目的是要尋一個相公,她也絕對不會眼光差到看上他這個既粗魯、脾氣又不好的臭男人!

  ※※※
   
    喬嬿隨著任紹走進屋內,江逸和柳風還有另一名郎中打扮的中男年子已等在屋內。

  「莊主,您要的接骨大夫請來了。」柳風上前恭敬道。

  「嗯。」任紹應了一聲後,便轉向大夫道:「麻煩你看看怎麼樣才能把她指上的玉環拔下來。」

  試過了所有的方法,還是無法解下喬嬿手上的九龍環,任紹不得已只得找專門接骨的大夫來看看。

  「是。」大夫應了一聲,隨即走向喬嬿。

  喬嬿見狀,駭怕地退了一步,為了拔下手上的玉戒,她已經吃足了苦頭,現在又要再試一次?

  方才江逸已經將大致的情形告訴他。「請姑娘將手伸出來給老夫看看。」大夫恭敬道。

  喬嬿望了眼大夫,又望了一下江逸和柳風,最後視線停留在任紹身上。

  「不要拔了,行不行?」她無助地望向任紹,雖然知道希望渺小,但她還是希望他大慈大悲放她一馬。

  一看到他們又打算動她的手指,她仿佛即將再次承受酷刑般嚇白了小臉,她真是受夠了!

  任紹沒有答話地瞪著她,但眼神已經清楚地告訴她答案。

  「好吧……」喬嬿接觸到他警告的眼神,不得已只得將手乖乖地伸出來,並且眯起眼,倒抽口氣,?待會兒的疼痛先做好心理準備。

  「嗚……」當大夫的手接觸到喬嬿戴著玉環的指頭時,她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不要怕,不會痛的。」大夫慈愛地笑道。

  喬嬿不太信任紹地睨著大夫,任紹警告的眼神從大夫的身後朝她射來,她再不情願也得繼續撐下去。

  老天,她上輩子是做了什麼缺德事,這輩子才會這麼倒黴?

  大夫審視了一會兒,緊接著替她的手指抹上油膏,將戒環在她手上轉了兩下,或許是因專業的關係,大夫的動作不像先前任紹等人那般粗魯,整個過程並沒有喬嬿想象中的疼痛。

  「這樣痛不痛?」大夫試著轉動指環,和氣地問道。

  「不太痛。」大夫的動作很輕柔,並沒有弄疼她。

  「那這樣呢?」大夫這次試著將她的指頭彎曲。

  「啊,痛!」關節傳來一陣酸痛,令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大夫趕緊將她的手指放直,揉捏了半天,並且重新替她抹上另一種散著香味的藥膏。

  奇蹟似的,冰涼的藥膏抹上後,喬嬿指關節處的疼痛感便消減許多。

  「不太痛了吧?」大夫和藹地笑問。

  「嗯!」喬嬿不可思議地大力點頭。

  大夫接著取出一小盒藥膏遞給她。「這一盒藥膏你留著,白天、晚上各抹一次,你的手很快就不疼了。」

  「真的嗎?」喬嬿高興地試著彎曲自己的手指,這兩天手指常痛得她不知如何是好,有時候半夜裡還會痛得醒來。

  「怎麼樣?取得下來嗎?」柳風見大夫弄了半天,忍不住開口問道。

  「唉……」大夫歎了口氣,搖搖頭。

  「什麼意思?」江逸問道。「取不下來?」

  喬嬿一顆心提到喉頭,忐忑不安地等著大夫的答案,原本轉好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到谷底。

  大夫方才搖頭是什麼意思?難道取不下來?

  萬一他說取不下來,那不就等於直接判了她死刑?

  取不下戒環,那該死的臭男人想必就不會輕易放她走,那麼她一輩子都得被軟禁在這裡?

  一想到這可能性,她便膽戰心驚地屏著氣等待大夫的答案!

  喬嬿越想越心驚!「大夫……」

  所幸,大夫的回答並未令喬嬿心寒。

  「並非取不下來。」

  呼!在場的所有人全鬆了一口氣,尤其是喬嬿!

  「可是我們之前已經用了許多方法,這位姑娘手上的玉戒為什麼還是取不下來?」柳風問道。

  「戴得上去,當然就拔得下來。」大夫道。

  「可是……」柳風未完的話在大夫注視的眼神下隱去。

  大夫埋怨地瞪了在場的三位男人一眼。「還不都因為你們!」

  「呃?」柳風和江逸疑惑地相觀一眼。

  任紹眼光瞟向喬嬿後,又轉向大夫道:「先生所指何意?」

  「因為先前拔戒的動作太過粗魯,這位姑娘的指關節已經發炎,所以指肉也腫了起來,這樣子怎麼拔得下來?只會越弄越糟!」

  「那怎麼辦?」江逸著急地上前一步道。

  大夫沈吟了會兒後道:「目前不能急著拔下戒環,只能先等姑娘的手消炎再說,如果引起骨膜發炎,恐怕這位姑娘的手就這樣廢了!」

  「什麼?!」喬嬿一聽,險些昏倒。

  任紹的心也因大夫的話而抽了一下,但表面上他並未將這股情緒顯露出來。

  「所以可別再急著拔戒,先讓姑娘養傷要緊。」大夫仁心仁術地道。

  「傷若好了之後呢?」任紹再次問道。

  「這也很難說,姑娘指關節的骨骼可能已經移位,再加上戒環又卡得如此緊,一切還是得等消炎之後再說。」

  「大夫意思是說,這戒環有可能取不下來?」柳風一聽到有這可能,著急不已。

  大夫埋怨地瞪了柳風一眼。「要不是先傷了姑娘的骨頭,戒環也不會取不下來。」

  柳風當然聽得出來大夫語氣裡的責備之意,聽大夫這一解釋,他也有些懊惱先前的舉動太過粗魯。

  大夫接著和善地一笑,攫起喬嬿的手掌,兩眼注視著指環,像是鑒賞一具藝術品。

  「話說回來,這血紅玉戒戴在姑娘手上挺好看的,拔不下來也不要緊。」大夫打趣道。

  「不行!」喬嬿驚呼道。

  就算這戒環再好看一百倍,她也不想戴在手上。

  「有什麼關係,就別拔了。」大夫笑道。

  「等等,大夫,你是說,我手上這……」喬嬿因心驚而語不成句,一想到這戒環可能取不下來,她整顆心都涼了。

  「別急,」大夫和藹地輕拍喬嬿的頭頂。「等傷養好再說,嗯?」

  ※※※

    「莊主,這下怎麼辦?」柳風一臉憂愁道。

  任紹沒有作聲,坐在他專屬的紅檜大椅上兀自沈思。

  「我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江逸樂觀道。

  「你!」柳風氣忿地睨向江逸。「這九龍環在那姑娘手上拔不下來,你還說這沒什麼問題?」

  江逸並不打算和柳風爭辯,他轉頭朝任紹道:「莊主,我們的目的不在九龍環上的寶藏,只是要利用它來引出陷害老莊主和夫人的禍首,依屬下看,九龍環在誰手上並不是問題,只要擁有九龍環的人在咱們手上就足夠了。」

  「但她畢竟不是莊內的人!」柳風吼道。

  江逸回過頭,一臉笑意地望著他。「她的確不是,但誰能保證往後不是?」

  柳風愣了一下,對於江逸的問題十分玩味。

  任紹瞪住江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逸無辜地聳聳肩。「沒什麼。」

  他有預感,兒的出現一定會對他們孤冷的莊主有所衝擊,說不定這九龍環便是月老刻意牽的紅線呢!

  共事多年,盡管總是和對方意見相左,但柳風當然清楚江逸的想法。

  「有話就說!」任紹覺得江逸臉上的笑容實在很惹人厭。

  「沒什麼。」江逸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卻有意地睨向柳風。

  柳風一接到他的視線,若有所思地與他相觀,不排除江逸所傳達給他的訊息的可能性。

  眼見屬下二人正大方地在他面前表演「眉目傳情」,任紹心裡更加不是滋味。

  江逸見主子即將發火,忙道:「屬下沒什麼意思,只是在想怎麼樣讓兒姑娘安心地在莊內住下,不會有逃跑的念頭。」

  「她敢?」任紹一聽,怒氣更盛。「她要是敢溜,我不僅要剁下她那隻手,還要剁下她那雙腿!」

  一想起她見到他時,老是驚慌失措的模樣,他便無來由地火大!

  「莊主不必動氣,屬下有辦法!」江逸進言道。

  「喔?」

  「這件小事就交由屬下去辦就行了。」

  任紹沈吟了一下,悶著氣道:「都下去吧!」

  他想一個人靜靜,好撫平心裡那股雜亂無章的情緒。

  「是!」江逸和柳風雙雙退出書房,才一踏出書房門,江逸便忍不住朝柳風揚起一抹「等著看好戲」般的詭笑!

  ※※※

    「小六子?」

  「小姐!」

  喬嬿吃驚地望著朝她奔來的小六子,驚喜地大叫:「小六子,真的是你!」

  「小姐!」小六子哽咽地抹著眼淚。

  「我還以為你……」喬嬿依然不敢置信小六子會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

  「以為我死了?」

  「我……」

  「沒關係,我也以為小姐不幸遇害了。」小六子又喜又驚地泣道。

  「我還好,我沒事!」喬嬿將他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也被他們擄來了?」

  「嗯,我醒來時就發現已經來到這兒。」

  「他們有沒有虐待你?」

  「沒有。」小六子頓了一下,認真地望著喬嬿。「他們讓我在柴房裡打柴,日子還不算太壞。」

  「那就好。」喬嬿幽幽地想到任紹,心想他還算有點良知,沒讓小六子凍死在冰天雪地中。

  「小姐,你呢?那幫盜賊有沒有為難你?」

  喬嬿愣了一下,回想起拔戒時所受的罪。

  「他們為難你是不是?」小六子一臉氣憤地道。「小姐,我們想辦法逃出去吧。」

  「這……」

  「這可不是一個好主意。」江逸的聲音倏地介入兩人之間。

  「江大叔?」喬嬿因江逸的出現而嚇了一跳。

  「小姐,就是他讓我來這見你的,他跟我說要帶我來見你時,我還不信呢,沒想到真的見著你了。」小六子心無城府地咧嘴笑道。

  江逸板起臉朝小六子道:「小六子,我讓你見你家小姐,是要你安心在府內待著,不是讓你乘機帶她走的。」

  「可是我們並不想待在這呀!」小六子道。

  「這可不行,你們一走,我們莊主會很生氣喲!」江逸伸出右手的食指在小六子面前晃了兩下。

  「可是……」

  「好了,別可是了,人已見著,你快回柴房去工作吧!」

  小六子為難地望了一眼江逸後,又接著望向喬嬿,最後只得無奈地聽從江逸的命令,轉頭往來時的方向而去。

  「小六子……」喬嬿望著小六的背影,心裡難過得不得了。

  「好了,兒,你帶來的小六沒事,日後可別想要偷跑喔。」江逸一臉笑意地望向喬嬿。

  喬嬿一接觸到江逸的眼光後,立刻明白了他眼神裡所含的意思。「你們利用小六子控製我?」

  「不要這麼說,我們只是讓你知道小六子目前平安就是了。」江逸聳肩道。

  喬嬿悶悶地瞪著江逸,諷刺道:「其實你也不用費心了,有你們這麼多高手看著,我又能跑到哪裡去?」

  「兒姑娘能這樣想,那當然最好了。」
作者: a7359018    時間: 2011-7-30 12:51 AM

第五章

  自從大夫的警告後,任紹一行人並未再動拔戒的念頭,幾天的調養之下,喬嬿的手傷也好了大半,但表面上的平靜並不表示台面下也無風無浪。

  「莊主,那九龍環至今還解不下來,怎麼辦?」柳風一臉憂心地問道,不曉得是不是他多心,他總覺得莊主似乎對這姑娘有那麼一點……特別。

  「不怎麼辦,既然拔不下來,就讓它待在她的指頭上。」九龍環之於他不過是引出殺父仇人的一項東西,裡頭的寶藏圖,他沒有興趣。

  「這……」柳風雙眉蹙得死緊,對於任紹的答案,並不感到意外,仿佛他早已料到般。

  「解下九龍環的事不急,先等兒把手傷養好再說吧!」任紹揮揮手,表示不願再多談。

  「那麼莊主,有什麼打算?」江逸問道。

  「九龍環得手的消息放出去了沒有?」任紹眯著眼,全身散發一股冷肅的氣息,儼然天生的王者。

  「尚未,在等莊主的指示。」柳風彎身道。

  任紹走向窗邊,向窗外凝視了一會兒,冷聲道:「我要帶她出莊。」

  「什麼?!」江逸驚道。

  「莊主,你要帶她出莊?」柳風微詫道。

  「沒錯。」他忽然想到方才江逸和柳風也曾為了她的去留而大吵了一番,剎那間,他的心裡有了主意!

  他要利用她將九龍環重現江湖的消息給放出去,若是一直把她藏在莊裡,消息會傳得太慢。

  他打算帶她出莊,想必此舉定能將九龍環的消息快速地傳出去,屆時便能引出當年主謀殺害他父母的罪魁禍首了。

  當然,這件事可能讓她身陷險境,不過,在以她為誘餌的同時,他也會在一旁保護她,為了報仇,也只能先委屈她了!

  「這次我帶她一同出莊,你們兩個留在府裡,不要跟來。」任紹冷冽的目光掃向二人。

  「為什麼?」柳風上前一步。「這怎麼可以為」

  「你們兩個留在莊內,加強府內防禦,我們很快就會有許多貴客造訪了。」語畢,任紹的嘴角揚起一抹詭笑。

  「這……」江逸總覺得十分不妥。

  「莊主,還是讓屬下跟著去吧,路上若遇到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柳風擔憂道。

  「不必!」任紹不耐地揮下手。「你們待在府內,聽我的命令行事!」

  柳風和江逸相對一眼,兩人心裡也清楚一旦莊主決定了某事,任紹何人也無法改變他。

  「近日內便將九龍環得手的消息放出去,能放多廣便放多廣。」他撇唇一笑,他相信九龍環重現江湖的消息很快便會在江湖上掀起一波腥風血雨!

  這樣一來,他的家仇,很快就能得報了!

  「是!屬下遵命。」

  ※※※

    「你要帶我上哪裡?」喬嬿揣著一顆脫序的心,又慌又急地小聲問道。

  一大早她便被人像丟包袱似的丟給他,就這樣被他拉到馬背上與他共乘一騎。她挺直背脊,盡量與他保持距離,但馬背上的空間有限,仍使得他兩人的肌膚不經意地相觸摩擦。

  他狂懾霸道的氣息包圍著她,她發現在他身邊,很難維持正常的心跳。

  他動怒的時候,她因驚駭而心悸;他不動怒的時候,她還是窩囊得無法維持平穩的心跳,就像現在。

  「跟著我走就對了。」他平淡地說,不想向她解釋太多,逕自享受著懷裡人兒身上傳出的淡淡幽香。

  「可是……」她憋了好久,直到現在才敢向他提出疑問,不曉得他要將她帶往何處,令她相當不安,那感覺活像自己是隻待宰的羔羊。

  「閉嘴。」他索性喝道。

  再不情願,喬嬿還是乖乖地閉嘴,她的性命還掌握在他的手上,而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惹怒他。

  兩人各懷心事走了好一會兒,一路上喬嬿也不敢再開口問些什麼,直到日落時分,任紹才將馬停在一間氣派的客棧前頭。

  「進來。」任紹將馬交給客棧的小廝後,朝她冷冷丟了一句後便逕自踏入客棧。

  喬嬿望著他頎長的背影已經先一步踏入客棧,一個念頭忽地形成,她突然意識到此刻是她脫身的最好時機,但任紹卻早已洞悉她的詭計,在她還拿不定主意之時,那漠然的嗓音遠遠地傳來。

  「別忘了小六子現在身在何處。」

  他的警告適時地提醒她,她的家僕還在他手上。喬嬿氣餒地下唇一咬,忿忿地瞪著車水馬龍的客棧門口,又望了一眼客棧大門口上懸掛的燙金招牌「集俠居」,猶豫了半晌,還是認命地乖乖走了進去。

  任紹早已被客棧的小廝領到二樓一處靠窗的雅座,他正氣定神閑地望著朝自己走來的喬嬿。

  「怎麼,改變主意了?」他嘴角凝著揶揄的笑意,手裡正把玩著一杯盛滿香氣的熱茶。

  「什麼?」她故意裝傻。

  性感的嘴角微微上揚。「我不知道你居然懂得裝傻。」看來這丫頭比他原來所想的有趣多了,他還以為在他面前她永遠只有驚慌失措的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薄嗔地轉過頭去,不敢對上他那雙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眸子。

  他一手把玩著瓷杯,一手托住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自己,先前的揶揄笑意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飽含警告的冷冽眼神。

  他狀似悠哉地一口將瓷杯裡的茶飲盡,喝茶的同時,他那雙深不可測的瞳眸依然緊緊鎖住她的容顏。

  喬嬿心驚地望著他飲茶的動作,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在他身上看來卻有一股教人心悸的冷肅氣息!

  「這趟出門你最好聰明點,別和我耍花樣,否則……」邪笑緩緩地自他唇邊揚起,他將另一手正把玩的瓷杯遞到她面前。

  她倏地倒抽一口氣,兩眼睜大地望著近距離下的瓷杯,又驚又駭地猜測他究竟想幹什麼?

  「看清楚!」他沈聲凜道。

  下一刻,被灌注內力的瓷杯便在她的面前,緩緩地化成一堆如細砂般的碎瓷,由他長指指縫處流洩而下,細碎的瓷沙撒了一地。

  他冷凝且略帶邪笑的眸光緊瞅著她。「如果你妄想帶著‘我的’九龍環溜走,我保證你的骨頭就會像這隻茶杯般被捏碎!」

  喬嬿清秀的臉龐此刻早已刷白,眼底有著無比的驚駭。

  末了,他像是不幹休地再加了一句:「連渣都不剩!」攫住她下巴的手掌掐得更緊,警告意味濃厚。

  「客倌,點些什麼?」跑堂的小廝突地插進話來,打破了此刻兩人僵凝的氣氛。

  任紹撇著詭笑,放開了鉗製她的手掌,悠然自在得仿佛方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但那雙深幽的烏瞳卻仍然緊盯著她蒼白的小臉。

  跑堂的小廝望了一眼喬嬿不對勁的臉色,心無城府道:「這位公子,嫂夫人臉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原本尚愣在任紹方才威脅裡的喬嬿,一聽到小二哥的「嫂夫人」三個字,霎時間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不,我不是……」

  「咳!」任紹刻意發出一聲幹咳,手裡正玩著另一隻瓷杯。

  喬嬿見那隻瓷杯在他的長指上來回轉動,心頭一緊,喉頭竟幹澀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只能愣在當場。

  任紹像無事般點了幾樣菜。「先來這些吧!」

  「那麼兩位客倌今晚打尖嗎?」小二哥客氣地問道。

  「給我們一間房。」任紹紹說話的同時,邪笑地睨著喬嬿,眼神裡帶著幾分佻達的意味。

  喬嬿對上他的視線,心裡咚地一聲劇響!

  他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不行!」喬嬿忙轉向小二哥,打算和他要兩間房。「我要……」

  「嗯!」任紹再次「適時」地出聲打岔,嘴角揚起既迷人又略帶危險的笑容。

  喬嬿怔忡地望著他詭譎的笑意,接著眼珠子盯著那只被他把玩在指尖的瓷杯,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

  小二哥睜大眼,以眼神等著她的下文。

  「告訴小二哥,你還要些什麼,嗯?」溫柔的語音自任紹嘴邊逸出,但聽在喬嬿耳裡卻如喪鍾般令人心驚。

  「我……」她的下巴微顫,朱唇微啟,卻只能窩囊地發出一個單音。

  「說呀!」任紹唇角再次揚起一道優美的弧線。

  愣了半晌,喬嬿最後還是投降。「沒事!」

  喬嬿在心裡不停地咒罵威脅她的這個臭男人,小人、混蛋、卑鄙……用盡所有她所知道的關於罵人的辭句,詛咒他最好下十八層地獄!

  小二哥走後,任紹光是望著她那張氣憤得皺成一團的小臉,就不難推知她的小腦袋裡正在想些什麼。

  唉!不知道她有沒有把他祖宗十八代全給罵了進去!

  「你在想什麼?」他明知故問,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氣紅的臉蛋,竟能令他感到愉悅。

  「沒有!」她憋著氣,將頭轉向一旁。

  「是嗎?」此刻任紹充滿逗弄神色的俊美邪氣十足,深邃的眸子像是要將她看穿般緊鎖住她。

  喬嬿就算沒有正面迎向他,卻仍然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由側邊直直朝她射來,令她心跳加速。

  就在兩人間橫亙著一股奇異的氣氛時,小二哥適巧將酒菜端了上來。「客倌,這些是您點的酒菜,請慢用。」

  小二哥將酒菜置於桌上後,又趕緊忙別的事情去了。

  任紹早已收回了侵略的視線,自顧自地舉筷吃了幾口,他見喬嬿似乎完全沒有動箸的打算,正當他開口要說些什為時,兩名練家子打扮的中年男子來到任紹的桌旁,兩人一胖一瘦,看上去是挺滑稽的組合。

  「有事?」任紹五官驟冷,冷冽的語意夾著傲氣。

  胖男子忽地抬起大刀鏘地一聲,重重地摔到任紹兩人面前的桌子上,小二哥方才捧上來的酒菜一瞬間全被砸了。

  任紹雙瞳眯成一直線,朝叫囂的男子射出一道銳光,肅然的眸子含著顯而易見的殺氣。

  喬嬿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任紹身旁靠去,也不管方才是不是在心裡把人家罵得狗血淋頭。

  兩名男子接到任紹飽含殺氣的視線後,原本的氣焰頓時矮了一截,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瘦男子朝胖男子努努嘴,示意要對方硬著頭皮上,胖男子深吸口氣後,才壯著膽子踱到任紹面前。

  「敢問兄台是不是劍神莊的任紹莊主?」

  「憑你,也配問?」任紹手中的筷子倏地朝胖男子飛去,胖男子來不及閃躲,那竹筷竟筆直地插進胖男子的右臂。

  「啊!」胖男子慘叫一聲,搗捂著插著竹筷的手臂,踉蹌地往後跌了一步。

  「你!」瘦男子瞪著受傷的同伴,又瞪向仍然一派悠閑的任紹。

  「啊,救命呀……」喬嬿哪裡見過打鬥的場面,嚇得她直躲在任紹身後尋求庇護,身子抖個不停。

  感受到身後女人發顫的身子,任紹硬是將她拉到自己身前,並且舉起她手上的九龍環,高聲道:「你們找上我,為的不過是這個東西吧?」

  一陣驚呼聲響起。「九龍環!」

  瘦男子目露凶光道:「你果然是任紹!」

  「沒錯!」

  「九龍環果然在他手上……」客棧內一些在江湖上走動的男男女女,一聽到九龍環全將注意力轉到任紹身上。

  任紹見狀,滿意地揚起唇角,看來柳風和江逸已經將九龍環在他手上的消息放了出去。

  「不要,不要……」一提到九龍環,喬嬿原本輕顫的身子此刻抖得更加厲害,急著想抽回被任紹扯住的手臂,但任紹仍然霸道地緊攫住她不放。

  「很好,既然東西在你的女人手上,識相的最好交出來。」瘦子不怕死地叫囂,目露貪婪之光。

  任紹不屑地嗤道:「有本事的就過來拿!」

  瘦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擺開架勢後就往任紹出手,只見任紹迅速地將喬嬿扯到身後,右手一個反手擒拿阻止了瘦子的攻勢,趁瘦子俯身之際順勢推出一掌,瘦子竟往後飛了近十步之遙,直到身子撞上一面牆後才緩緩地往下滑至地上,並且吐出好幾口鮮血。

  胖子見同伴倒下,再也顧不得臂傷,趕緊奔過去,扶起瘦子後,兩人一跛一跛地落荒而逃。

  客棧內原本也意欲上前奪取九龍環的眾人,一見到任紹只區區一掌便將瘦子的身子打橫飛了十步之遠,一時間竟無人敢再上前挑釁。

  「有膽的,再上來!」任紹站起身來,冷酷的目光一一掃過客棧眾人。

  「好,老夫便來請教!」人群中忽然飛出一名身著藍衣的中年男子,男子下巴蓄著一把山羊胡,如豆的目光緊鎖著任紹。

  「哼!」任紹不屑地嗤哼一聲,連正眼也不瞧他一眼。

  「任紹莊主,如果你將身後的姑娘留下,老夫便不會為難你。」男子狂妄地說著,他看任紹年紀不大,料想他武學修為應當不高,方才那一胖一瘦的兩個混混,根本是自身功夫太差,才會如此不濟事。

  任紹聽了忍不住大笑。「憑你也敢這樣和我說話?」

  「十年前聽聞劍神莊莊主因九龍環而喪命,九龍環在那之後便跟著下落不明,沒想到九龍環還是在劍神莊內。今日老夫勢必取得九龍環,如果你不想和你爹走上同一條路,最好把身後的姑娘交出來。」男子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哈哈!」任紹狂笑不笑,身上散發著一股狂肆的氣息,充滿殺氣的他此刻顯得魔性十足。

  喬嬿怔愣地望著他的側臉,發覺此刻的他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就算他平時老愛凶她,但也從沒見過他如此冷然且散發一身肅殺之氣的模樣,他的目光令人全身緊繃,不寒而悸。

  「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

  任紹輕蔑地揚唇,笑容裡淨是掩不住的嗜血殺氣,那中年男子不提他爹還好,一提起他枉死的雙親,他便難抑心裡的怒火。

  「看誰死到臨頭還不知道!」任紹面色冷凝,斂著氣待在原地,有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獅。

  中年男子亮出把長劍,下一刻便飛身往任紹身上刺去,只見任紹一個利落的閃身避開男子的攻擊,緊接著一個旋身,手刀朝男子持刀的手臂劈下,三兩下便將男子手中的長劍給震得脫手。

  鏘的一聲,男子捂著被震麻的右手,不可置信地瞪著任紹,口中喃喃念道:「不可能,不可能……」看任紹年紀也不過二十多歲,加上劍神莊莊主十年前便已去世,他怎麼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內力?

  喬嬿癡癡地望著任紹,對於方才所發生的事情也同樣不可置信,不過眨眼之間的功夫,對手就已被他撂倒。

  更重要的是,當他動武之時,全身散發出一股魅惑人心的魔力,他悠然得有如水裡悠遊自在的魚,但一舉手一投足間卻又飽含了驚人的力道,看得她如癡如醉,一顆心因他而快速跳動。

  客棧裡在場的眾人視線全集中在任紹身上,任紹歎了口氣。

  「也罷!」

  他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丟給嚇得躲到一旁的店小二,接著轉身拉起尚處在驚愣中的喬嬿,摟進懷裡。

  「既然這裡連吃個飯都不安穩,咱們到別處吃!」話聲方落,他便摟著喬嬿由窗口縱身躍下,恰巧落坐在馬兒的背上。

  「啊!」由窗戶翻出的同時,喬嬿便開始不停地尖叫,直到安然無恙地落坐馬背上後,她依然緊抓著任紹的身子不放。

  「駕!」任紹雙腿將馬腹一夾,馬兒便聽令地邁步奔了起來,奔離了一群想搶奪九龍環的眾人。

  ※※※

    任紹帶著她到另一處客棧投宿,並且不顧她強烈的反對,硬是霸道地強迫她與他同宿一間房。

  「你什麼意思?」喬嬿被他「拎」至房間後,氣呼呼地瞪著他。

  他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授授不親嗎?

  「沒什麼意思。」他不覺得自己需要向她解釋什麼。

  「你究竟想怎麼樣?」她實在忍不住了。

  任紹沒有答話,只是撇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凝著她。

  「至少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打算帶我上哪兒去吧?」喬嬿刻意忽略自己因他的注視而怦然的心跳,強迫自己保有些理智。

  「沒有目的。」其實這趟出門,他的確並未先設想好去處。

  喬嬿眯眼睨著他,忽然之間她想通了一件事。「你拿我當餌!」

  任紹先是驚了一下,但很快地恢複平靜的情緒,反倒是有趣地望著她。「你怎麼會這麼說?」

  「你真的拿我當餌?」她震訝地瞪大眼睛,方才她只是隨便猜猜,隨口說說罷了,沒想到他真的把她當餌!

  「那是你自己說的。」任紹又將問題丟還給她。

  喬嬿思緒飛快地在腦海裡編織、再組合,過了片刻後訥訥道:「你的確把我當餌,方才在客棧裡,你要大家都看到我手上的什麼……」她偏頭想了一下。「叫什麼名字來著……」

  「九龍環。」他好心地提醒她。

  「對,九龍環!」她擊掌道。

  沒錯!他是故意的!

  喬嬿氣自己怎麼到現在才想通這件事,一思及方才那麼多人全欲奪得她手上的玉戒,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換句話說,因為她指頭上那支該死的玉戒,使得她成了眾人搶奪的對象?

  任紹懶懶地嗤笑一聲。「知道自己現在多有價值了?」

  「不!」喬嬿心裡打了個突。「你、你……」

  「所以我才好心地和你同宿一房,來保護你呀!」任紹俊美的臉龐綻出惡魔般的笑容。

  「你只是想保護你的九龍環,不是保護我!」她心驚地吼道。

  喬嬿在心裡忿忿地罵道:這可惡的臭男人!

  任紹不在乎地聳聳肩。「隨便。」他可不覺得這有什麼差別。

  「你、你……」喬嬿一臉震驚忿怒,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再丟到海裡喂魚。

  任紹雙眼凝著幽光,緩緩朝她踱進,直到將她逼到牆角,將她鎖在他與牆壁的狹小空間裡。

  被他濃烈且侵略的氣勢一逼,喬嬿背脊直抵住堅硬的牆面,胸口劇烈地跳動,仿佛心髒就要由嘴巴跳了出來。

  「你想幹什麼?」她近乎氣音地道。

  任紹眼瞳閃著狎光,邪氣地托起她的下巴,拇指柔柔地輕輕勾勒她下唇美麗的唇線。「你說我想幹什麼?」

  他誘人的碰觸令她雙腳發軟,虛弱地喃道:「別、別碰我……」

  天哪!他能不能別再用這種眼光看她了?

  「別碰你?我倒忘了是誰在馬背上一路緊摟著我不放?」

  他邪笑地揶揄道,拇指非但沒有放開,反而撫上她誘人的唇瓣。

  一股極好聞的麝香竄進她的鼻間,她不禁喃道:「我只是害怕……」

  照他那樣「上馬」的方法,哪個女人不害怕?

  任紹嘲弄地笑道:「如果你真那麼膽小,那麼這一路上你可得跟緊我了,萬一走失了,我可沒有辦法保護你。」

  保護她?

  喬嬿真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要不是他陷她於危險之中,她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如今她成了眾人欲搶奪的對象,就像在森林裡被一群獵人同時看上的獵物,而他居然還能大言不慚地說他保護她?

  縱使不解江湖事,但光是看任紹和柳風等人對這九龍環重視的程度,再加上方才客棧裡人人一臉貪婪的表情,她不難想象自己身處在一個何等危險的情況之中。

  看來就算她能偷偷由他身邊溜走,但若是遇上其他欲搶奪玉戒的土匪,只怕自己也將會是死路一條。

  一想到自己悲慘的命運,喬嬿忍不住要埋怨老天爺對她實在太不厚道了!

  任紹忽然像是戲弄夠了,退開一步,撤下所有對她的侵略,但英氣逼人的臉龐仍略帶邪氣。

  「早點睡吧!」說著,他轉頭就和衣往床上倒下,不再搭理她。

  喬嬿依然立在牆角,心緒紛亂地望著床上那名臭男人,不知道自己往後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作者: a7359018    時間: 2011-7-30 12:52 AM

第六章

  一大早,任紹便帶著她上路,一路上喬嬿猛打嗬欠,要不是任紹將她摟在懷裡,她早就摔下馬去了。

  「我好。」她眯著半惺忪的眸子,有氣無力道。

  「趴在桌上睡了一整晚,當然又困又累。」任紹大方地將寬闊的胸膛借給她當靠枕。

  喬嬿一聽,抗議道:「要不是你霸著床,我也不用趴在桌上睡。」哼!真是惡人先告狀!

  「我可沒說床不分你,是你自己執意要趴在桌上睡的。」

  任紹事不關己地聳聳肩。

  「你……」

  「噓,別說話!」任紹忽然眼神一斂,戒備地蹙起眉丘。

  緊接著,幾道人影倏地閃至兩人的馬前,一字排開。

  喬嬿一驚,下意識地往任紹靠去,尋求庇護。

  任紹冷冷的目光掃過眾人,冷笑道:「任紹某何德何能,竟能讓青城派掌門親自等候於此。」

  一字排開的青城派門人中,走出一名為首的男子。「任紹莊主好眼力,在下便是青城派掌門人蕭揚宣。」

  「蕭掌門客氣話可以省了,直接說說蕭掌門今日有何指教吧!」任紹懶得再和他們廢話,直接說重點。

  蕭揚宣大笑:「任紹莊主少年英雄,想必清楚我們今日的目的吧!」

  任紹冷笑一聲。「請恕任紹某愚昧,還不知蕭掌門率領眾門人聲勢浩大地在此等候任紹某,是何用意?」

  蕭揚宣斂下笑意,雙眸露出精光。「既然如此,本掌門就直說了吧,聽說九龍環在你手上?」

  任紹不答反嗤笑道:「沒想到青城派的消息這麼靈通,那麼快就得到消息了,嗯?」

  蕭揚宣沒心思和他打啞謎,喝道:「九龍環究竟在不在你手上?」

  「不!」任紹搖頭道。

  「喔?」蕭揚宣一愣,回頭望向其中一名門徒,似是以眼光詢問他,是否消息有誤。

  過了一會兒,蕭揚宣轉過頭來喝道:「當年劍神莊莊主因九龍環遇害,九龍環因此銷聲匿?,沒想到九龍環竟然還是藏在劍神莊中!」

  「哼!」任紹臉色愀然一變。「家父當年不曾擁有九龍環,如今九龍環也不在任紹某手上!」

  「說,那麼九龍環在哪?」蕭揚宣著急地喝道。

  任紹逕自舉起喬嬿的手,現出指上通體泛紅的九龍環,高聲道:「九龍環在她手上。」

  九龍環在太陽的照映下,原本溫潤的血紅色澤頓時晶瑩地發亮,泛出炫人的紅光,吸引住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眾人同時發出驚歎聲。

  「任紹,你!」喬嬿簡直不敢相信他竟又這樣對她!

  「很好!」蕭揚宣露出貪婪的目光,冷笑道:「那麼就請你立刻把這位姑娘交出來。」

  「做夢!」任紹輕蔑地揚唇輕笑。「堂堂名門正派,難道如今也時興這種奪寶的作為?」

  「廢話少說!」蕭揚宣足下一蹬,立時朝任紹飛撲而去。

  任紹只是冷笑一聲,一記淩厲的掌風便將他逼了回去。

  蕭揚宣一個眼神命令,門下的眾人便一擁而上,任紹一個漂亮的回身,身子輕盈地立在馬背上,他拉起喬嬿伸手一抬,便將她整個人甩向空中。

  「哇,救命呀!」喬嬿驚駭地扯開喉嚨不住地尖聲喊叫。

  趁著喬嬿被甩至半空中的空檔,任紹一手逼退一人,一個回旋側踢,另三名青城派門人即被他一腳踹到一旁。

  就在喬嬿的身子往下墜落,即將摔到地上時,任紹適時地攫住她,將她護在身後,一面對付青城派的攻勢,一面保護她。

  喬嬿心驚膽戰地由著他拉來扯去,她雖身處於打鬥中,場面著實驚心動魄,但身上卻未傷及分毫。

  幾個回合下來,青城派的眾人幾乎全都掛了彩,倒在地上嗚呼哀嗚,只剩下蕭揚宣一人還好端端地站在一群傷兵中。

  「掌門……」一名受傷頗重的青城派門人朝蕭揚宣伸出求援的手。

  「廢物!」蕭揚宣不但不理會他,甚至將他踹到一旁。

  「任紹,你!」確定已經安全的喬嬿,恨恨地瞪著任紹,氣他一次又一次利用她當餌。

  而且這一次更可惡,竟然敢將她甩到空中去,萬一他沒接到她怎麼辦?她不就注定得摔得粉身碎骨?

  蕭揚宣縱使再不甘願,也明白自己不是任紹的對手,牙一咬,不甘願地沈聲命令道:「退!」

  青城派眾人在他一聲令下後,相偕負傷離開。

  「你太過分了!」喬嬿氣呼呼地朝他又捶又打。

  「你幹什麼?」任紹不悅地攫住她放肆的一隻皓腕,蹙著眉頭瞪著她。

  「你該死,你居然把我丟到空中去……」說著,喬嬿眼眶的淚珠子一顆顆滾了下來。

  「你哭了?」任紹見到她臉上像斷線珍珠的淚滴,愣了一下,心頭閃過一絲奇異的情緒。

  喬嬿一手抹著淚珠,一手仍被他攫住,但表情仍是倔強地瞪著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任紹利用攫住她手腕的姿勢,一使勁,將她整個人拉到懷中。

  喬嬿起先不依地奮力扭動掙紮。「放開我,放開我……」

  「噓……」長指輕輕地置在她唇瓣上,以指腹溫柔地摩挲她輕顫不已的唇瓣。

  喬嬿原本氣忿的情緒不知為何忽然消了大半,清麗的臉龐瞬間變得緊繃,卻又帶著幾許放心的情緒。

  以她向光的角度,他正好背光,他高大挺拔的身影顯得更加懾人又令人忍不住想倚靠。

  她委屈萬分地望著他,縱使她沒出聲痛哭,但淚珠依然止不住地一顆一顆掉了下來。

  她那含羞帶怯、滿臉淚痕的可憐模樣,有如清晨初綻放的清麗小花,那羞澀的模樣令任紹心弦一動,觸動了他心底這輩子到現在尚未對任何人產生過的情緒。

  毫無預警地,他低頭覆上她的唇瓣,濕熱的舌竄入她的口

  中,肆意品嚐她美好的氣息,也吻去了她所有不安的情緒。

  他突如其來的攻勢令她忘了拒絕,下意識地合起眼睫沈浸在他的柔情攻勢中,他的吻仿佛是道安穩人心的符咒,喬嬿心裡原本浮躁委屈的情緒霎時間全降了下來,在他熱烈狂肆的吻中緩緩消去。

  過了片刻,直到兩人幾乎喘不過氣時,任紹才放開了她,他眯著眼盯住她紅潤微啟的朱唇,他鐵臂一伸,自她背後攔腰一縮,將她整個身子緊緊貼向自己。

  「呃……」喬嬿紅著臉,倒抽口氣,胸口像打戰鼓般狂跳。

  她感受到他情緒的變化,卻不甚明白那是什麼東西,只是單純地見他氣息濃濁且紊亂,目光合著某種意念地緊鎖著自已。

  「該死的,你這小妖精……」任紹控製不住地將她緊摟在懷裡,甚至將她的頭緊壓向自己的胸膛。

  一貼近他寬闊的胸膛,一聲聲規律且快速的心跳聲由他的胸口傳進了她的耳裡,她這時才知道他的心跳有多快。

  過了不久,任紹深吸口氣後放開她,並且逼迫自己強自鎮定體內節節高升的欲望,他若是再不放開她玲瓏有致的姣好身軀,他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就在這野地裡要了她。

  失去了他溫暖的懷抱,喬嬿有如在寒冬中頓時失去了取暖的火爐,她怔忡地望著他,而他卻只是別開眼,冷冷地道:「走吧!」

  ※※※

    兩人各懷心事,一路未再交談,直到暮垂時分任紹帶著她投宿客棧,並且和前一夜一樣霸道地強迫她與他同睡一間房。

  稍早那一吻的衝擊還縈繞在心,喬嬿心頭紛亂不已,那一吻似乎敲醒了她心底深處某些異樣的情緒,她也發現自己盯著他瞧的時間越來越長,投注在他身上的眼光越來越多。

  任紹和衣躺到床上,斜睨她一臉警戒的模樣,略帶戲謔道:「怕什麼?怕我吃了你?」

  一想起早先的那個吻,喬嬿便羞紅了臉,她是怎麼了,怎麼允許他在光天化日下吻她,且更氣人的是她居然就這麼讓他得逞,一點抗拒都沒有。

  她實在太可恥了!

  望著她的臉色一下紅一下白,表情一會兒懊惱、一會兒又羞忿,他忍不住起身往她的方向踱去。

  「別過來!」喬嬿失聲大吼。

  「你幹什麼?」任紹不解地瞪著她,他不過是朝她走去罷了,她幹什麼作這麼大的反應?

  喬嬿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過大的音量,一張原已紅透的小臉,更是多添了幾朵紅雲。

  她越是這樣如驚兔般驚慌失措,他越是愛逗弄她。

  他不顧她的抗議,硬是往她踱去,將她打橫一抱,走回床邊丟到床上。

  喬嬿又驚又羞,著急地嚷道:「你想幹什麼?」

  他故意忽視她眼底驚慌的神色,惡劣地將她置在自己身下,邪笑道:「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混帳,放開我!」喬嬿管不了那麼多,在他身下扭動嬌軀,企圖脫離他的鉗製。

  「不要亂動。」任紹氣息轉濃,沈聲低吟。

  該死的!他本來只想逗著她玩罷了,她這一亂動,反而觸動了他下腹的欲望,為她而昂首挺立。

  「放開我、放開我!」喬嬿像沒聽見般,自顧自扭動身軀,想將他偉岸的身軀由自己身上推開。

  「我說不要亂動!」任紹沈聲一喝,喬嬿這才停止扭動,轉而好奇地望著他。

  他是怎麼了?望見他一臉既痛苦又像隱忍著什麼的複雜表情,喬嬿一時間竟忘了要掙紮,呆愣地凝著他。

  任紹低下頭去,像是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般,過了一會兒,含欲的目光終於為了起來,著火的黑眸緊鎖著她困惑的小臉。

  「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他粗嗄地低吟道。

  「我……」喬嬿迷惘的小臉更加困惑,她幹了什麼好事?這句話她還想反問他哩!

  盯住她紅潤的菱唇,控製不住地俯身低頭吻住她,帶著淡淡麝香味的氣息緊緊包圍住她,他舌尖熟練地竄入她如蜜的口

  中撩撥、輕佻,為她帶來一陣陣令人迷醉的酥麻滋味。

  「你惹的火,你得負責撲滅……」低醇的嗓音伴隨著靈動的舌尖,魔魅地蠱惑她體內所有的情欲狂潮。

  「我沒有,不是我……」他在說什麼,為什麼她聽不懂,什麼她惹的火?她又惹他生氣了嗎?

  「你沒有?」他邪氣地隔著衣物覆上她高聳的一隻柔軟。

  「住……住手……你在幹什麼……」他突如其來的侵犯令她驚怒交集,心跳更加紊亂,胸口像被大石壓住般喘不過氣來,一張小臉又忿又羞。

  「是你逼我的!」任紹低啞沈吟,大手一扯,將她的外衣連同裡頭的褻衣一並褪去,露出玲瓏有致的身軀。

  「住手、快住手!」喬嬿驚恐地瞪大一雙美眸,下意識地抓起一旁的被子要蓋住自己,但才一伸手便被他早一步鉗住。

  他眯起眼盯住她雪白的肌膚,連連倒抽口氣,氣息更加沈濁,體內每一條神經都因對她的渴望而緊繃。

  他實在想不到她竟有如此姣好的誘人身軀。

  喬嬿一張小臉脹得通紅,又羞又忿地嚷道:「不要看、不要看……」

  他那似欲著火的雙瞳緊盯著她,她的身子也像著火般越來越燙,體內好似有把無名火在燒,以燎原之委在她體內四處亂竄。

  他狂肆的男性氣息竄入她鼻口間,撩撥她蟄伏於體內的本能反應。

  他將她的手架開,以完全呈現的方式躺在自己身下,她越是反抗,便越加激起他製伏她的欲望。

  喬嬿雙瞳含霧地與他對望,他雄偉的身軀緊緊壓住她,她根本沒有逃開的本事。

  克製已到了極限,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體內火燒般的情欲,那壓抑多時的欲火在這一瞬間猛烈炸開來。

  她幾乎是與他同一時間卷入了激情風暴中,在與他結合的那一瞬間,她感受到自己心底的某一處也因而蘇醒,牽動她埋在心底深處的一根心弦。

  她隱約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愛上了這個男人,這個不顧一切強索她的男人!

  事後,任紹癱軟在喬嬿的身上,氣息急促地喘著。

  她甜美的滋味讓他訝異,他發現她的身上除了九龍環外,另外還有許多他要的東西。

  她的味道太美好,一次的索求根本滿足不了他,漸漸地,他在心裡作了一個決定──「我不打算放你走了……」他靜躺在她汗濕的身上,聆聽她與自己相同紊亂的心跳,沈聲喃道。

  不管她身上是否有他要的九龍環,他都不打算放她走了!
作者: a7359018    時間: 2011-7-30 12:54 AM

本帖最後由 a7359018 於 2011-7-30 12:59 AM 編輯

第七章

  喬嬿心思紊亂地任紹他躺在自己身上,直到屋頂傳來一聲瓦片破碎聲,任紹才警覺地由她身上翻開。

  「把衣服穿上!」他撂下這句話後,伸手抓過自己的衣物套在身上,嚴陣以待。

  喬嬿嚇了一跳,但還是聽話地趕緊將衣服套上,才不過一轉眼的工夫,任紹已破窗而出,翻身至屋頂。

  「何來宵小?」任紹目露精光,沈聲喝道。

  屋頂上除了任紹外,還另外站了三名男子,均作黑衣打扮,但未蒙面,其中一名上前一步囂張道:「咱們是毒蠍幫的人,識相地把九龍環交出來,還能留你一具全屍。」

  「毒蠍幫?」任紹不屑地嗤笑一聲。「毒蠍幫是什麼三教九流,也敢來和我要九龍環?」

  「你!」為首的男子狠瞪任紹一眼,他身後的另兩名男子也不甘受辱地上前一步,一副準備開打的架式。

  任紹氣定神閑地睨著三人,絲毫不將對方的威脅放在眼底。

  「想要九龍環盡管放馬過來!」任紹挑釁地朝他勾勾手指。

  為首的黑衣人再也氣不過,足下一蹬,縱身躍向任紹,一出手就是掌氣淩厲的狠招。

  任紹撇唇一笑,回身反踢,不僅避開黑衣人的攻勢,並且由黑衣人身後重重踢去一腳,要不是另兩名同伴趕緊出手相救,為首的黑衣人早已跌落屋頂。

  任紹撇唇蔑笑道:「就這點能耐也想來和我要九龍環?」

  「任紹,老子今天不僅要九龍環,還要取你性命!」為首的黑衣人不甘受辱,精神一振,再次朝他出手。

  見招拆招間,任紹遊刃有餘,輕鬆得很。「幹脆三個人一起上,一個一個來多無趣?」

  另兩名黑衣人聞言,相對一眼後便縱身加入戰局,縱使是一對三,幾個回合下來,任紹依然處在上風。

  忽然之間,一道銀光由為首的黑衣人手上閃出,任紹一個漂亮的翻身,黑衣男子射出的暗器撲了個空,射向無垠的黑幕。

  「素聞毒蠍幫做事向來不光明磊落,除了會暗使毒招外,其餘也沒什麼長處,看來此話果真不假。」任紹幾個翻身,站穩後,蔑笑道。

  沒想到毒蠍幫為首的黑衣人聞言後,只是哈哈大笑。「多謝奉承!」

  見對方一臉詭笑,一陣不祥的預感突然湧上任紹心頭,尚在心念間,就聽到喬嬿任紹粗嗄地低吟一聲,霍然抓住她玉雕似的下顎,發狠地覆上她紅潤可人的嫣唇,狂肆地吸吮她口中的蜜液。

  「嗚……」她虛弱地發出一個單音,氣息越來越亂,炙熱的情火撩撥得更加熾烈。

  深吻的同時,他不忘撫上她那豐盈的渾圓酥胸,挑弄地輕揉慢撚,將她的情火燃得更炙。

  一吻即罷,他舍不得地放開她誘人的小巧櫻瓣,盯了她半晌後才改為埋首於她散著幽香與暖意的頸項間,深沈的氣息縈繞在她敏感的耳際邊,引起她陣陣輕顫。

  性感的薄唇如雨滴般輕啜在纖白如雪的玉膚上,他的吻不知不覺地往下移,來到粉嫩如小丘般的乳尖,輕輕含住。

  「啊……」一陣如波濤般的狂潮頓時襲上喬嬿心頭,她不自覺地抑起下巴,身子往後弓成一道醉人的弧線。

  任紹頑皮挑逗的長指乘勢由她高聳的酥胸輕輕滑下她如脂般的下腹處,再接著移到她渾圓的玉臀,將它整個托起,與自己的拔挺緊緊相靠。

  「啊……任紹……」喬嬿難抑地癱軟在他懷中,呢喃輕吟。

  如緞似綢的輕柔愛語激得他體內欲火更盛,她的每一聲呻吟、每一個喘息,都讓他仿佛上癮般欲罷不能。

  「嗯,兒……」

  他沒料到光是親吻她、撫摸她滑嫩的身軀就讓他感覺如此地好,他不禁期待占有她的滋味會是何等美妙。

  從來沒有任紹何一個女人給他如此絕妙的感受,十年來他為了複仇,日夜勤於練習武藝,為的就是等待報仇的一天,與女人的交歡向來只是他發洩體內旺盛精力的一項方法,對像多半以青樓女子居多,他從來沒有感受過在交歡的過程中會有如此令人心動的時刻。

  「嗯……昭……」喬嬿已然不能言語。

  原本托住王臀的大掌,忽地移到喬嬿兩腿間的神秘地帶。

  「天,不……」僅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足以令她全身輕顫,喬嬿瞪大了眼望著他,驚呼出聲。

  「噓……」他柔聲安撫她,拇指已置於喬嬿幽穴前的核果上,肆意地揉撚,邪氣地撩撥,直到她全身一緊,一陣痙攣席卷她的全身。

  「哦……」除了吟哦外,她已無法言語。

  他繼續在她的私密上探尋著,邪氣地道:「不要我這樣嗎?」

  「不要!」她慌亂地搖頭,氣虛地喃道。

  「確定?」他修長的指頭微微地探進她緊窒的幽道口,惹得她一陣輕呼。

  「啊……」

  「你很有感覺呢!」他邪笑,她臉上泛紅的情潮令他相當滿意。

  「我……」她羞得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他繼續緩緩地擠入,感覺到她甬道中的柔軟正緊緊地包裹住他的手指,那緊窒的感覺簡直令他發狂,他不禁想象若是將他的硬挺置於她的柔軟之間,將會是如何的令他瘋狂。

  「我……我好怕!」

  「沒什麼好怕的。」

  「啊……」她嬌呼一聲,他的動作令她產生不適。

  趁她開口的同時,他靈活的舌尖乘機侵入她如蜜的口中,撬開她的貝齒,挑逗她泛著迷人香氣的小嘴,與她的舌尖交纏……「唔……」狂肆霸道的撩撥,讓她直覺心醉神迷,唇問不禁逸出斷斷續續的呻吟。

  過了一會兒直到兩人呼吸困難,任紹才放開她,他不馴的眸子直瞅著她被情欲所覆蓋的小巧臉蛋,嫣麗的紅霞將她可愛的小臉烘托得更加動人,那迷亂的星眸,急促的呼吸都明白地告訴他,在他的撩撥下,她早已至瘋狂的邊緣。

  如蜜汁般的瓊漿黏黏稠稠地沾滿了他修長的長指,他這才滿意地將已然繃至邊緣的勃挺抵住她為他而濕潤的幽口。

  「你……你幹什麼……」她惶恐地盯著他,不明白身下的異物是什麼東西,感覺起來又不像他的……手指……「我幹什麼?」他邪邪一笑。「你猜呢?」

  「我不知道……」

  「別怕,交給我……」

  話聲甫落,任紹猛地腰身一挺,霎時貫穿她──「啊!」一陣驚呼聲由喬嬿口中逸出。

  她的緊窒逼得他幾欲發狂,欲火將他的理智全數焚毀,此刻他就像只發情的猛獅,急著宣洩體內磨人的情欲狂潮。

  「痛!好痛!」喬嬿痛呼出聲,晶瑩的淚珠滑過頰畔。

  任紹不得已,只得極力壓下已然至臨爆點的欲望,將自己定在她的身內,讓她漸漸習慣他的存在。

  「別哭,等會兒就不疼了。」他耐心誘哄,同時也為自己失常的溫柔而覺得莫名其妙。

  過了一會兒,當喬嬿的痛楚慢慢地減低,任紹再也控製不了地緩緩移動,甚至在抽送的過程中發狠地吻住她柔軟甜美的朱唇,他強硬地緊勾住她的後頸,放任紹自己霸道的索求。

  「嗚……」

  一陣陣無形的情潮不斷向她襲來,簡直快將她淹沒,她再也控製不了地嘶聲低吟,將心中無法抑止的狂潮宣洩而出。

  「兒……」任紹再也按捺不住那陣激狂的索求,她那令人迷醉的甬道又窒又緊,讓他達到前所未有的激狂。

  他終於放開對她唇瓣的索求,並且再也忍受不住地加快自己的律動,翻湧的情欲狂潮令他動作越來越狂猛,豆大的汗滴自他額際滴落到她的酥胸前,造成一朵小小的水花。

  隨著他逐漸加快的衝刺,喬嬿發燙的體內翻湧起驚濤駭浪,一波比一波更高,令她幾乎要承受不了。

  「啊……」喬嬿忘情地呻吟,迎合他每一次的撞擊。

  她的手臂緊緊地擁著他,配合著他每一次的狂索及令她為之瘋狂的律動!

  「兒……」任紹渾然忘我地衝刺。

  最後終於達到極樂的巔峰!

         ※※※

  突的驚叫聲傳來。

  緊接著,一名黑衣男子抱著喬嬿翻窗而出,奔至黑幕中消失不見。

  「兒!」糟!他心裡暗道。

  不再多想,他即刻運氣,欲施展輕功朝喬嬿消失的方向追去,但卻被眼前的三名男子團團圍住。

  「想走,沒那麼容易!」為首的黑衣男子奸笑道。

  「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任紹全身冒火地冷聲喝道。

  「廢話少說,九龍環在哪?」

  「你不配問!」任紹冷笑一聲,笑容裡含著濃濃的殺氣。

  「九龍環在哪?」黑衣男子不甘心地又問了一次。

  任紹並未答話,逕自凝氣於掌,朝為首的黑衣男子狠狠擊出,男子受了這一掌,吐出一口鮮血,登時昏了過去。

  另二名男子見狀,二話不說便扶起主子轉身逃開,任紹立刻追了過去,直到穿過一座樹林,來到一處空地。

  霎時間,十幾把火炬將他團團圍住,任紹這時才了解,他中了埋伏,而這一切都是對方早就安排好的。

  「看來我是輕敵了,哼!」他不屑地重哼一聲。

  方才受傷的黑衣男子一個手勢,被捆住手腳的喬嬿便被送至男子身邊,他粗魯地扯住她後腦勺的一撮秀發,令她不得不仰高下顎,露出白皙的粉頸,而男子另一手則亮出一把短刃架在她頸上。

  「想你的女人活命就把九龍環交出來!」男子陰惻惻地發狠笑道。

  「放開她!」任紹凝聲冷喝,殺氣由深幽的烏瞳裡驟然迸射。

  「九龍環……」

  「救我……」喬嬿害伯地嗚嗚抽噎,打斷了男子未說完的話。

  「閉嘴!」男子扯住秀發的手勁加重,惹得喬嬿一陣痛呼。

  「嗚……好痛……」她心驚地全身發顫,求助的眼神直直瞟向任紹。

  「你敢碰她,我發誓一定要你的命!」

  「不交出九龍環,我就碰給你看!」男子禁不住激,扯住喬嬿秀發的手掌頓成掌刀,狠狠地朝她後頸一劈,她頓時昏了過去。

  「兒!」任紹見狀,心裡霎時間一緊,他沒發現男子此舉竟觸動了他心頭不舍的情緒。

  「交出九龍環!」男子依然不知自己闖了什麼大禍,仍然一心追問九龍環的下落。

  「我會要你付出代價!」如鬼魅的警告方歇,任紹縱身一躍,朝黑衣男子飛撲而去。

  黑衣男子一個眼神命令,場中十幾名手持長劍的毒蠍幫門人,同時間持劍向他招呼而去。

  霎時間,刀光劍影,殺氣彌漫,十幾道銀白光影在火炬的照射下如虹光般齊射而出。

  任紹不疾不徐地騰身旋飛,足尖點在毒蠍幫徒眾的頭頂,他手無寸鐵,徒手對付十幾名敵手,也不見他有半分匆促、應接不暇之色。

  一個漂亮的回身側踢,幾名毒蠍幫的徒眾悶聲倒下,昏厥一旁,他腳尖一勾,一把長劍已然在握,長劍握在他手上,像是突然被賦予生命般,幾道眩惑的劍光,隨著砰當數聲,所有的毒蠍幫門徒手上的長劍已經全被他挑離手中。

  為首的黑衣男子愕愣地望著地上一堆殘兵,不敢相信短短一瞬間,他的手下竟已倒了泰半。

  「還不放開她?」任紹全身散出懾人的殺氣,如鬼魅般一步一步地往黑衣男子踱去。

  男子驚悚地扯著喬嬿退後一步,倉皇間,不經意鬆開了對喬嬿的鉗製,已然昏厥的人兒滑倒一旁。

  「任紹莊主,求求你……饒、饒了我……」男子頭聲求饒道。現下也不敢再追問九龍環,只希望能全身而退。

  「做夢!」

  正當任紹運氣於掌,準備給他致命一擊之際,忽然間,一道祥和且內力渾厚的佛號霎然而至。

  「阿彌陀佛!」

  任紹眼角一瞥,只見一名身穿紅黃袈裟、慈眉善目,身材微胖的老和尚翩然而降。

  毒蠍幫的眾人均趁任紹分心之際,一股腦兒地呈鳥獸散由四周竄開,就連為首的黑衣男子也趕緊狼狽地逃離,留下一地倉皇間丟下的十幾把火炬,維持著光亮。

  「想逃?」任紹正待再運起一掌,一道渾厚的嗓音響起。

  「施主,窮寇莫追!」

  任紹收起掌勢,望了大師一眼,隨即趕忙扶起一臉蒼白的喬嬿,將她橫抱於胸前。

  「想必大師便是少林寺的悟空大師吧?」任紹猜測道。以方才那一聲佛號中沈厚的內力來看,他不禁猜測道。

  「施主猜得不錯,老衲法號悟空,大師二字卻不敢當。」

  悟空大師謙卑地躬身道。

  「敢問大師方才何故阻止任紹某?」要不是悟空大師阻止,他早就一掌劈死毒蠍幫幫主。

  悟空大師搖搖頭後道:「上蒼有好生之德,施主何必趕盡殺絕?」

  任紹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下一刻冷冽的臉龐瞬間變得緊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施主殺氣太重……」

  「省了這些客套,悟空大師今夜在此出現,應不算是巧遇吧?」任紹深幽的黑瞳閃著冰冷的眸光。

  「施主猜得沒錯,老納是為了阻止九龍環再次掀起一場江湖風暴而來。」悟空大師上前一步道。

  任紹嗤笑道:「二十年前家父卷入九龍環爭奪之戰,所謂的名門正派不僅無人施以援手,甚至妄想坐收漁翁之利,害得劍神莊一夜之間傷亡慘重,險些滅門,怎麼就不見大師出面宣揚上蒼有好生之德?」

  悟空大師歎口氣。「當時不只是劍神山莊,還有許多人為九龍環而喪命,老衲當年為一己之私不願涉入江湖恩怨,慘劇發生後,老衲深感遺憾。十年後的今日,傳聞九龍環重現江湖,老衲才特地下山,希望能夠阻止舊事再次重演。」

  「不知悟空大師如何阻止舊事再次重演?」

  「阿彌陀佛。」悟空大師莊重地念了一句佛號。「一切禍源皆起於九龍環上的秦皇陵寢寶藏圖,希望任紹莊主能將九龍環交由老衲帶回少林寺,以免江湖為了爭奪九龍環再掀恩仇。」

  「你要我將九龍環交給你?」任紹微微愣住。

  「老衲本不應過問江湖中的紅塵俗事,但為免九龍環塗炭生靈,老衲惟有將此禍根帶回少林寺,由少林寺十八羅漢和其餘武功高強的師兄弟鎮守,只盼能阻止禍事再次發生。」

  任紹冷笑一聲,朗道:「悟空大師好一副救苦救難的菩薩心腸,但請恕任紹某無法答應。」

  「為什麼?」悟空大師一臉遺憾道。「難道施主不信任紹老衲?」

  「非也,悟空大師德高望重,任紹某並非不信任紹悟空大師。」

  「那麼為何施主仍執意不願將九龍環交由老衲帶回?」

  「九龍環上的寶藏圖,任紹某沒有興趣。」任紹語氣頓了一下,接著道:「不妨老實告訴大師,任紹某意以九龍環引出當年陷害家父的罪魁禍首,請恕任紹某無法答應交出九龍環。」

  「施主,冤冤相報何時了?」悟空大師悲天憫人地道。

  「此仇不共戴天,恕任紹某無法只憑這幾句醒世之言便一筆勾銷。」

  悟空大師一臉遺憾地頻頻搖頭歎氣。「看來這次九龍環重現江湖,必將再掀一場風暴了。」

  「另外,不妨告訴大師,任紹某無法將九龍環交出,尚有另一個原因。」任紹唇角揚起一抹詭笑。

  「喔?老衲願聞。」悟空大師雙手合十道。

  任紹將喬嬿戴著九龍環的手指舉起。「呶,這就是人人爭先恐後欲得的九龍環,秦皇陵寢的藏寶圖。」

  悟空大師愣了一下。「這……」

  「沒錯!」任紹將喬嬿的手臂放下,重新將她抱好。

  「這九龍環為何會在這位姑娘手中?」

  「這只能說是因緣巧合吧,那日任紹某追捕石虎,石虎落崖後,臨死前便將九龍環套進這位姑娘手中,之後,任紹某不論用何方法,至今也無法將九龍環由這位姑娘手上取下。」

  「所以施主便將這位姑娘帶在身邊?」

  「沒錯。」任紹詭笑一聲,略帶暖昧道。「所以悟空大師若是要帶走九龍環,恐怕也只能連人一起帶走,但試問少林寺如何收容女客呢?」

  悟空大師聞言,不禁大大歎了一聲。「真是天意,天意……」

  任紹沈吟了片刻後道:「悟空大師悲天憫人的慈悲胸懷,任紹某仍然佩服,只是此事攸關劍神山莊十年前的一樁血仇,任紹某還望大師別再出手幹預,是罪是孽,就由任紹某與劍神山莊獨自承擔。」

  「這……」悟空大師為難地望了任紹堅決的眼神,最後也只能歎氣妥協道:「老衲只望施主少造殺孽……」

  「大師勿再多言,任紹某心裡有數。」

  「好吧!」悟空大師吟了聲佛號後,歎道:「既然施主執意如此,老衲只有就此一別。」

  「不送。」

  話聲甫落,悟空大師便如來時般,縱身一躍,身影很快地便消失於漆黑的樹林中。

  ※※※

    「嗚……」喬嬿捂著發疼的頸子,地緩緩睜開眼皮。

  一睜開眼,映入眼簾先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堆,一旁的人見她醒來,便朝她走了過來,等到視焦穩定後,她才看清是任紹。

  「你醒了?」他在她身邊蹲下。

  喬嬿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慌張地抬頭四周張望。

  「你找什麼?」他不禁也回頭望了一下四周,但除了火堆外,就是一片烏漆麻黑的樹林。

  喬嬿仍然驚恐地睜大眼,害怕地蜷縮起身子,顫聲道:「那些人呢?那些壞人呢?」

  任紹至此才了解,原來她指的是毒蠍幫的人,不禁對她笑道:「壞人都走了,別怕!」

  「不!」喬嬿驚恐的眼眸直鎖著他。「你是壞人,你也是壞人!」

  「我?」他蹙眉瞪著她。

  他是壞人?他救了她那麼多次,他還算是壞人?

  「你是壞人、壞蛋……」說著,喬嬿晶瑩的淚珠再次奪眶而出。

  莫名怒火瞬間湧上胸腔,任紹煩躁地吼道:「我要是壞人,你現在早就沒命了,還能在這裡哭哭啼啼?」

  喬嬿委屈地含著淚水,吃驚地瞪著眼前怒火中燒的男人,他對她那麼差勁,居然還有臉敢吼她?

  任紹理直氣壯地繼續吼道:「我要是壞人,你那隻手早被我剁下來了,要是換作別人,你還有命活到現在?」

  他開始後悔自己沒有狠心地剁下她的手,或許他早該這麼做,否則現在也不必如此心煩意亂。

  除了要引出凶手外,還得一面保護她的安全,而且更該死的是,一旦意識到她可能受傷,他便抓狂地想宰了傷害她的人,這一切的情緒都異於往常,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才會如此在乎她!

  被他這一吼,喬嬿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我受夠了,你根本只把我當餌,讓別人來爭奪我,然後又救我,為什麼……為什麼……」

  她字字句句的指控,令他啞然無語。

  「你說呀……」喬嬿滿臉淚痕地望著他,期待他給她一個答案,以往她怕他動不動就生氣,但如今她真的受夠了。

  「我有我的苦衷。」

  「再有苦衷,也不該把我甩到半空中;再有苦衷,也不該讓我被別人抓走,還拿把刀子架在脖子上嚇我……」

  任紹索性吻上泣訴中的她,吻去了她絮絮不休的指控,濕熱的舌尖竄入她如蜜的口中,靈活煽情地挑逗她的舌尖,要她回應他。

  「你走開、走開……」她掄起粉拳不依地直捶上他壯碩的胸膛,可他卻完全無動於衷。

  任紹的吻更加深沈、強烈,漸漸地,喬嬿的反抗也越來越輕,到最後捶打的粉拳已經轉為攀住他的頸項,忘情地迎合他的侵略。

  他的吻有股安定人心的作用,原本驚慌失措的情緒,在他的碰觸下竟然奇異地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深切的滿足感。

  狂野的深吻漸漸地化為朵朵溫柔的輕吻,所有抗拒的念頭已遠遠地自喬嬿腦海中甩開,她依附著他,甚至主動回應他。

  「不哭了?」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放開她,笑問道。

  一吻既罷,喬嬿抬起氤氳的雙眸望著他。「至少告訴我,你究竟還打算帶我上哪兒去?」

  任紹眯眼望向一旁光亮的火堆,喃道:「回家……」
作者: a7359018    時間: 2011-7-30 01:01 AM

第八章

  任紹帶著喬嬿回到劍神莊後,立即召了柳風和江逸二人進書房商議。

  「莊主,這趟出門一切都還順利吧?」江逸表面上雖恭敬,但卻難掩他臉上那抹曖昧的詭笑。

  嗬,不是他江逸多心,實在是方才莊主讓婢女們領兒去休息時,那副舍不得似的表情哪能瞞過五十幾歲的他?

  想他也是過來人,而莊主外表再如何冷硬也終究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尤其莊主可以說是他和柳風從小看到大的,他又什為時候看過莊主如此小心嗬護一個女人?

  任紹瞪了他一眼,江逸的笑容令他十分不舒服,好似他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上似的。

  「江逸,你笑什麼?」任紹不悅地睨江逸一眼。

  「喔,沒什麼。」江逸聳聳肩,斂去笑意。

  任紹決定不再理會他,逐自問道:「這一陣子莊裡還好吧?」

  「稟莊主,莊裡無事。」柳風恭敬地答道。

  「那好。」任紹頓了下。「莊裡可加強了防衛?」

  「稟莊主,守衛比平時多了一倍,夜裡也未敢鬆懈,另外也多增加了弓箭手。」柳風道。

  「很好。」任紹滿意地點點頭。

  「壯主,您這趟出門,和兒小姐可有出什麼事?」江逸眼角不經意閃過一抹曖昧的流光。

  任紹突地像被人踩中了尾巴,臉部線條倏地緊繃,不自在地喝道:「你問得太多了吧?」

  江逸見狀,嘻笑道:「壯主,我只是問問你們這趟出門,途中是否有遇上什麼麻煩罷了。」他忍不住在心裡暗笑,他們莊主這臉紅的模樣,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任紹也察覺到江逸的故意,不悅地哼道:「你和柳風管好莊裡的事就好,我的事少管!」

  江逸和柳風相對一眼,柳風也察覺出莊主出莊前與回莊後的差別了。

  任紹決定改變話題。「如今整個武林都知道九龍環在咱們劍神莊裡,相信很快就會有許多貴客造訪,莊裡各門各院的武備一定要加強,十年前的事絕不能讓它重演。」

  「屬下知道。」江逸和柳風同時拱手恭敬道。

  「嗯!」任紹點頭應了一聲後,便踏出書房,以避開柳風和江逸兩人曖昧的眼光。

  任紹離開後,江逸笑著朝柳風擠眉弄眼道:「你看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一向較為不苟言笑的柳風瞪著一臉怪笑的江逸。

  「莊主呀!」江逸朝大門的方向睨了一眼。「你難道沒有發現莊主這趟回來,有些地方變得不太一樣?」

  「此事我不想多談。」柳風斂下眼神,他的確是發現了些許異樣的地方,但他可不認為這是好現象。

  「何必呢?」江逸歎口氣道。「莊主背負十年的恩仇,如今若是有個女人能讓莊主心動,這難道不是件好事?」

  柳風嚴肅地望向江逸。「這的確是件好事,但卻不該是兒姑娘。」

  「喔,為什麼?」

  「九龍環尚在兒姑娘手上,如果莊主真對她動了情,想必會影響咱們這十年來的努力。」

  江逸沈吟了一會兒後道:「你說的沒錯,但可別忘了,咱們劍神山莊目的不是在九龍環上的秦皇陵寶藏圖,而是當年放出假消息的凶手。」

  「這沒什麼差別,有心欲得九龍環的各路人馬,心思全在寶藏上頭,咱們這次以九龍環當誘餌,已是著險招,若再夾入私人感情,只恐怕十年來的努力,將功虧一簣。」柳風不樂觀道。

  「柳兄究竟所懼何事?」

  「咱們計劃了十年,等的就是複仇的這一天,莊主若在此時對兒姑娘動了情,只怕會影響整個複仇的計劃。」

  見江逸仍疑惑地蹙眉,柳風頓了一下後,嚴肅道:「九龍環尚在兒姑娘手上,而江湖人士若把目標全放在兒姑娘身上,就算咱們劍神山莊已有萬全準備,也難保不會有個萬一,這樣一來,在莊主心中,會是兒姑娘重要些,又或者是九龍環重要些?」

  「柳兄是怕兒姑娘若有個閃失,莊主可能會為了救她而放棄整個複仇大計?」

  「沒錯。」

  江逸一掌拍向柳風肩頭,勸道:「柳兄所顧慮的事不無道理,但這十年來,整個劍神山莊已經籠罩在恩怨裡太久了,如今九龍環鎖在兒姑娘的手裡或許就是天意。」

  「喔?」柳風不解地望向江逸,以眼神等著他的下文。

  「你方才也瞧見了莊主急急避開的狼狽樣,」江逸忍不住又笑了笑。「莊主年紀輕輕便接下這劍神莊的重擔,這十年來,什為時候見他展顏笑過?如今兒的出現反而給莊主帶來些人氣,這搞不好是老莊主和老莊主夫人在天上刻意為莊主安排的哩。」

  柳風若有所思地凝神望向遠方。「不論是不是天意,我只求曆史別再重演就好。」

  「不會的。」江逸給了他一個保證的笑容。「經過了十年的休養生息,曆史絕對不會重演。」

  柳風不領情地撇嘴一笑,接著重重地歎了口氣。「我只希望兒的出現,對劍神莊來說,能誠如江兄所預測,是福不是禍……」

  ※※※

    「在想什麼?」任紹心思紊亂地來到喬嬿的房間,才一轉過轉角,遠遠地便望見她若有所思地低頭望著自己的手。

  他那一聲沈喝,喬嬿才突然由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她抬頭望向來人,果然是任紹站在她的身側。

  「是你!」

  一見到他,喬嬿小臉不禁整個脹紅,她方才還在想著他,想著遇見他之後所發生的事情,想著她手上的玉戒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想著那一夜,他是如何的火熱激情……望著她紅透的臉蛋,任紹蹙緊眉丘,下意識地撫上她的前額。「怎麼臉紅成這樣,是病了嗎?」

  喬嬿像被燙著般倏地躲開他的碰觸,光是想著他便足以令她心跳加速,更別說是被他碰觸。

  她躲開的動作令他相當不悅,他索性一把攫住她的後頸,往前一扯,將她整個人帶到懷裡。

  「別亂動,讓我看看。」他霸道地將她製在懷裡,大掌撫上她的前額。

  一股熟悉的麝香倏地撲進她的鼻間,紊亂的思緒瞬間沈靜了下來,但臉上的紅潮卻更甚,身子也逐漸地發熱發燙。

  「還真有些燙。」

  「我沒事……」還不都是因為他抱著她,才讓她的身子發燙。

  「臉都紅成這樣,身子也都燙成這樣,還說沒事?」

  「我真的沒事……」她小聲地囁嚅道。

  他忽然將她整個人橫抱於胸前,惹得她一陣驚呼。「你幹什麼?」

  「幹什麼?把你抱回房間。」

  「你……」喬嬿一顆心像打鼓般,咚咚地快速跳動。

  「都病成這樣了還在外頭吹風,也不顧著自己些。」語聲方落,他已將她帶進房間,並且將她抱到床上。

  「你先休息,我叫人去請大夫。」說著,他轉身便走。

  「等等……」喬嬿望著他的背影,不自覺地叫住他。

  任紹回過身來。「有事?」

  喬嬿愣了一下,喃道:「沒、沒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叫住他。

  「那休息吧!」他再次轉身離開。

  「對了……」喬嬿也再次出聲叫住他。不知道為什麼,她希望他留下,不希望他那麼早離開。

  任紹回過頭,以眼神等著她的下文。

  「我……」喬嬿眼珠子轉了兩下,硬是擠出一個問題。

  「我、我想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任紹一雙幽瞳像是兩泓深潭。

  「今天晚上,你……你睡這裡嗎?」她心跳不穩地顫聲問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期待,抑或是害怕。

  「不,我們已經回到莊內,莊內的安全自有守衛保護。」

  喬嬿有些失望地看著他,他的意思是說,因為回到了莊內,他不用再保護她,所以也不需要再和她同寢一室?

  她無語地低下頭,不解心頭那股失落的情緒是怎麼回事,他如今和她保持距離不是更好嗎?

  「還有事?」

  喬嬿低頭望見自己手上的玉戒,接著問道:「這支玉戒,你們叫它‘九龍環’,對吧?」

  任紹沒有答話,只是蹙著眉丘,盯著她。

  「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這支玉環這麼重要?」

  「你不需要知道。」任紹眼眸驟冷。

  「為什麼我不需要知道?這九龍環如今在我手上,對吧?」

  「那又如何?」

  喬嬿深吸口氣後道:「既然在我手上,我就有資格知道。」她理直氣壯道。

  任紹撇唇蔑笑,踱到她的床邊,冰冷的語氣包含著警告。

  「九龍環是在你手上,但你可別忘了,你是在我手上。」

  「你!」喬嬿倒抽口氣,驚愕地瞪著他。

  「別瞪我,」任紹邪笑道。「你的安危和重要性全係在這九龍環上,這一點你還不清楚?」

  「你是說我對你而言,就只有九龍環這一點重要?」喬嬿心頭像是被人狠狠地刺進一刀,疼痛難當。

  任紹忽然憶起早先江逸臉上那抹該死的曖昧笑容,於是心一凜,便回答道:「沒錯。」

  那把無形的刀似乎在她心口處插得更深,她疼得幾乎忘了呼吸。

  望著她那張刷白的小臉,任紹心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但他很快地將那抹不該出現的情緒除去,他不斷地告訴自己,她不過是他用來誘敵的一著棋子,他絕對不能對她產生任紹何情愫。

  無法遏止的痛楚源源自她的心房流向四肢百骸,但表面上除了蒼白的臉色外,她努力地保持鎮定,不讓他看出她的軟弱。

  夠了!他既然能夠說得如此絕情,那為她還留戀什麼?

  「還有問題?」

  喬嬿搖搖頭,表示沒有問題了。

  「那麼就乖乖躺著休息,我命人去請大夫來看看。」說著,任紹便轉頭踏出房間。

  ※※※

    當江逸領著大夫來到喬嬿房裡時,看到的就是她那副失魂落魄、一臉蒼白的模樣。

  大夫診過脈後,開了幾張藥方便退了出去。

  江逸卻始終若有所思地凝著喬嬿,又想起方才莊主命他去請大夫時那副活像小情人吵嘴煩亂的模樣,不難猜知這小倆口定是吵架了。

  「兒,有什麼心事告訴江叔?」

  「沒什麼。」喬嬿始終冷著臉,一副了無生氣的樣子。

  「真的沒什麼?」

  喬嬿這次不再答話,抿著唇,也不看向江逸,只是兩眼無焦地望著遠方。

  江逸試探性地問道:「和莊主吵架了?」

  他這句話將喬嬿的視線拉了回來,定在江逸臉上。

  江逸露出一個「果不其然」的微笑。「江叔猜得沒錯吧?」

  「江叔在說些什麼!」喬嬿不自在地別過臉。

  江逸歎了口氣。「兒,江叔只能說,現在時機未到,但江叔看得出來,莊主對你是特別的。」

  聞言,喬嬿揚唇諷笑道:「當然特別,因為九龍環在我手上。」

  江逸愣了一下,接著點頭道:「這一點也特別,沒錯。」

  「也只有這一點特別了,如果我手上沒有這九龍環,想必我也不會卷入這場是非。」她開始埋怨老天爺,為什麼安排她遇上他,注定了她失身又失心的命運?

  如果這一切沒有發生,那為她就有整整三個月可到處遊山玩水,也不用被困在這裡,還時常遭逢危險。

  江逸無奈地搖搖頭,知道這小倆口這會兒真鬧僵了。

  「江叔知道你被卷入這場是非之中,也很無辜,但江叔要告訴你的是,對莊主多點耐心,其實他很孤獨的。」

  「喔?」江逸這一番話,挑起了她的興趣。

  江逸重重歎了口氣,思緒仿佛落在遠處,幽幽道:「十年前莊主的雙親遭人陷害,橫死在莊主眼前,那時莊主還是個十來歲的少年,年紀輕輕便得負起如此沈重的血仇,這十年來,他無一日不想著複仇,日夜苦練武功,像具行屍走肉般,從來沒人看過他笑。」

  這是第一次喬嬿得知他的過去,江逸的這一番話令她愣了半晌,她從來沒想到他的過去竟如此令人心酸。

  「但這和九龍環又有什麼關係?」

  「既然你想知道,江叔就說給你聽。」江逸頓了下後,決定告訴她,為她解開心中的疑雲。「傳聞九龍環藏著秦皇陵寢的地圖,於是十年前九龍環的出現在江湖上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的爭奪戰。」

  「然後?」

  「然後不曉得是誰在江湖上放出假消息,說九龍環為前任莊主所得,最後,前莊主與夫人雙雙不幸被前來奪寶的人所殺,而凶手便是將九龍環套在你手上的人。」

  喬嬿瞪大眼睛望著江逸。「我手上的九龍環就是他的殺父仇人套上的?」

  「沒錯。」

  「這……」喬嬿心驚地愣了半晌。如今她能理解為什麼任紹對她始終懷著仇恨的眼光。

  「那人名叫石虎,是江湖上有名的偷兒。」

  「那任紹一定很恨我,恨我拔不下九龍環……」

  江逸搖頭道:「這也不盡然。」

  「江叔什麼意思?」

  江逸笑道:「江叔可以說是看著莊主長大的,江叔可以看得出來,莊主對你有些特別喲。」

  喬嬿兩頰倏地飛上兩朵紅雲,訥訥地道:「真的嗎?」

  「兒是喜愛莊主的吧?」

  「哪有……」喬嬿紅著臉,轉過頭去,避開江逸調侃的眼神。

  「別害羞,江叔是過來人。」

  「江叔……」喬嬿紅著臉,回過頭來,不依地嚷道。

  「好了,好了,不開你玩笑了,我這還得回頭去稟告莊主你的病況呢!瞧,莊主其實多關心你。」

  江逸此番話令喬嬿心頭甜了幾分,她不禁在心裡自問道,他真的有如江叔所言那般關心她嗎?

  「江叔……」

  「好了,別多想了,身體不舒服,就早點休息,嗯?」

  「嗯。」喬嬿乖巧地點頭應允。

  ※※※

    江逸進到任紹的書房,任紹正在擦拭一把長劍。

  一見到江逸進來,任紹停下擦拭的動作,抬頭朝江逸問道:「她還好吧,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兒姑娘只不過是氣虛,加上連日來受了許多驚嚇,也受了點風寒,開了幾帖安神補氣的方子就走了。」

  一聽到她無大礙,任紹沒發現自己心頭竟像放下大石般輕鬆了起來。

  「那就好。」

  「莊主,那兒姑娘實在是一位好姑娘。」

  任紹敏銳地察覺出江逸話中有話。「你想說些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覺得兒姑娘和咱們劍神山莊十分有緣。」

  江逸聳聳肩,故作輕鬆道。

  任紹撇唇笑道:「自她和九龍環結緣之後,便注定得和劍神山莊結下不解之緣了。」

  「那麼莊主有什麼打算?」江逸乘勢問道。

  任紹愣了一下,眉頭深鎖。「什麼打算?」

  「等報了老莊主的血仇後,莊主對兒姑娘有什麼打算?」

  任紹眉頭鎖得更緊,江逸的話無異在他心頭投下一顆大石,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

  江逸接著道:「九龍環尚在攤兒姑娘手上,九龍環一日未除下,莊主便一日沒法讓她離開,不想個辦法,難道要讓兒姑娘在莊裡待一輩子?」

  「這……」

  「兒好歹是位姑娘家,她因緣際會得到九龍環也非她所願,咱們沒有理由強留住人家不放。」

  任紹也深覺江逸的話不無道理,但他也不願去細究除了她身上有他要的九龍環外,另外那令他不想放她走的原因是什麼。

  不願也不想去細究其中微妙的原因,任紹索性喝道:「不管如何,她既然手上有九龍環,就別想我放她走!」

  「莊主……」江逸有趣地將任紹突如其來的怒意收進眼底,莊主這模樣實在太明顯了。

  「好了,別說了。」任紹揮揮手,表明了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是!」江逸識趣地住口,該說的他都說了,其餘的就留給莊主自己去想吧!
作者: a7359018    時間: 2011-7-30 01:02 AM

第九章

       夜裡,朦朧的月色下,劍神山莊大門口突然燈火通明,幾十把火炬將此地照映得有如白畫。

  剎那間,劍神莊戰鼓驟響,整個莊內陷入備戰狀態。

  就在喬嬿正疑惑夜半裡突響的鼓聲由何而來時,任紹早已一腳踹開她的房門。

  「跟我走!」

  他隨意扯過一旁的裘衣將她的身子包裹住後,便將她摟出房門。

  喬嬿望著他一臉肅然,心驚地問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別多話,跟著我。」幾個飛身的動作,任紹已經將她帶往劍神山莊高聳的護城牆上。

  他冷眼望著下方這一群夜半造訪的不速之客,冷笑道:「今夜劍神山莊還真是蓬蓽生輝,九大門派的人幾乎全到齊了。」

  江逸和柳風在部署好護莊的人馬後,很快地躍至護城牆上與任紹會合。

  「哼!想要九龍環的人看來還真不少。」江逸望了一眼底下的人群,不住地嗤哼道。

  「什麼名門正派,可恥!」柳風也不屑地哼道。

  先前早已和任紹交過手的青城派掌門蕭揚宣,高舉火炬道:「識時務的就快把九龍環交出來。」

  上回他吃了任紹一次虧,這次他結合九大門派的人今夜齊攻劍神山莊,決心得到九龍環。

  「交出九龍環……」

  「交出九龍環……」

  頓時間,喝聲雷動,眾人高喊要任紹交出九龍環,喬嬿一旁見狀,嚇白了一張小臉,她緊張地緊緊摟住任紹,深怕一個不小心給跌到牆下去。

  「任紹莊主,」人群中站出一名仙風道骨的男子,他朗聲道。「今日各大門派齊聚劍神山莊,只是為了避免九龍環再起江湖恩怨,故而希望任紹莊主以大局為重,勿讓九龍環再造殺孽。」

  「哈哈!」任紹一聽,大笑道。「武當派滿口仁義道德,嘴上說的好聽,骨子裡卻也是一心想奪寶,此種下等行徑,任紹某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

  「你!」道士被任紹這一番話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廢話少說,九龍環就在那女子身上。」蕭揚宣忽發驚人之語,並且伸手指向一直偎在任紹身旁的喬嬿。

  喬嬿驚駭地更往任紹懷裡縮,並且凝著一雙求救的美目望著他。

  「放心,我不會再把你甩到半空中。」他朝她保證一笑。

  「真的?」她不太信任紹地睨了他一眼。

  「放心。」他抬起手,護城牆四周立刻出現一排排弓箭手,人人手上已拉滿弓對準底下的人群。

  蕭揚宣大驚。「可惡!」他原想趁半夜劍神山莊疏於防備,殺他個措手不及,不料對方早已有所準備。

  「給你們個機會,現在要走的人還來得及!」任紹昂藏的身軀站在高處,黑發隨風飄揚,神形凜然有如暗夜使者。

  許多膽小的人見狀,不待任紹話說完便已早一步開溜。

  任紹如炬的目光緩緩掃過底下眾人,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哼,這麼一點小場面就想攔住本師太?」峨媚派的清竹師太憤地縱身一揚,拂塵突地像把木棍直直朝任紹三人而去。

  任紹不閃不躲,一手摟著喬嬿,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下,另一手凝氣於掌,冷笑一聲後,擊出一掌,清竹師太的拂塵尚未打到,就被強大的氣流給震了回去,清竹師太狼狽地跌跤於地,拂塵也斷了兩截分別落在一旁。

  「姓任紹的!」清竹師太捂著發疼的胸口,面色猙獰地咆哮。

  喬嬿見狀,一張清豔絕色的臉龐霎時變得緊繃,任紹冷面退敵的模樣勾起她心底深處一根小小的細弦。

  緊跟著,其餘未退的眾人一見有人首先發難,便個個提起家夥準備躍上牆頂,加入奪寶的行列。

  「射!」任紹一聲冷喝,他甚至懶得親自動手。

  數十名弓箭手聽令後,紛紛將利箭射出,數百、數千枝利箭如雨點般落下,頓時殺氣四起,原本欲躍上牆頂的眾人此時也只得先暫時緩下,各自展開招數以避開箭雨。

  場面霎時間陷入一片混亂,突然之間,一名身穿紫衣的男子異軍突起地持著長劍飛離箭雨陣中,欲躍上牆頂。任紹以一個眼神示意柳風,柳風立即領命上前與之對陣。

  過了幾招,只見空中不斷地閃出青光,鋒利的劍氣彌漫四周,最後柳風一記狠踢,硬是將對手踢回箭雨中,紫衣男子因忽然落入箭陣中,來不及防備,數枝利箭無情地刺入他的血肉之軀,紫衣男子登時口吐鮮血,一臉猙獰而亡。

  「啊!」喬嬿見到這血腥的場面,忍不住驚駭地大叫,甚至將臉埋向任紹的懷裡。

  「停!」任紹舉手冷喝一聲,弓箭手立刻停止射箭的動作。

  底下的眾人見同伴已有人倒下,不禁面面相覷,先前任紹那一掌將清竹師太打退了數步之遠,如今連任紹手下武功都如此了得,霎時間,眾人領略到一件事,他們似乎太輕敵了。

  就在兩方僵持不下之際,忽然之間,大批的官兵將整個劍神山莊團團包圍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任紹與各派人馬均是一震。

  「這是怎麼回事?」任紹蹙緊眉丘,冷聲問道。

  江逸回道:「不知道,看樣子好像是宮裡的官差。」

  眾官兵十分有紀律地讓出一條路,一頂裝潢華麗、需八人舉抬的軟轎被抬到中間。

  轎中端坐一名面紅齒白、宦官打扮的男子,以他身上華貴的服飾不難看出這位宦官在宮中享有極高的地位。

  嬌嗲的嗓音由這位宦官口中逸出。「任紹莊主、各派掌門,怎麼今夜這麼巧全聚在這呀?」

  江逸見狀,低聲在任紹耳邊道:「稟莊主,情況看來不妙,咱們和各派人馬似乎中了計,全成了朝廷的甕中之?。」

  柳風道:「這人像是朝廷當紅的寶公公。」

  任紹眉宇間泛著一股凜冽之氣,如炬的目光直鎖著說話的宦官。

  九大門派裡一人已失去耐性,出聲喊道:「廢話少說,你這不男不女的妖怪,半夜派重兵將這兒圍住究竟是何用意?」

  「大膽!一宦官身邊一名護衛喝了一聲後,一出掌便將方才出言不遜的男子擊暈過去。「誰敢對寶公公無禮?」

  「果然不錯,真是寶公公。」柳風在任紹耳邊壓底聲音道。

  該名護衛雙眼如冰地掃過眾人,朗聲喝道:「今日朝廷命官在此辦事,閑雜人等速速離開。」

  眾門派門人相對一眼,深覺朝廷人馬實在太多,況且此事惹上官差,就算再如何不願,最後也只得識趣離開,不消片刻,各大門派門人即迅速退去,只留下任紹等人與朝廷人馬相互對峙。

  「任紹莊主,」寶公公嬌笑一聲,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寶公公今日前來貴莊叨擾,也是奉皇上之命,為了九龍環一事而來,還請任紹莊主忍痛割愛。」

  「哼,做夢!」柳風哼道。

  寶公公奸笑一聲。「九龍環在那位姑娘手上吧?」

  「任紹……」喬嬿駭怕地躲在任紹身後,那寶公公尖銳的笑聲令她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想不到朝廷的消息還挺靈通的。」任紹嗤笑道。

  「只要姑娘交出九龍環,本公公這就領兵退走。」

  「既然朝廷消息如此靈通,難道不知道九龍環套在兒手上,已經拔不下來?」任紹表情冷冽,殺氣由兩瞳驟然迸射而出。

  寶公公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道:「那麼本公公只好連人一塊兒帶走了。」

  雖在月夜下,但他仍看得清楚,此女擁有效世絕塵的姿容,皇上後宮三千佳麗也難以與之相較,如果能夠達人帶戒獻給皇上,想必往後將更加飛黃騰達!

  「我等食君之祿,大家都是皇上的子民,奉獻一點東西也是應該的,希望任紹莊主將那位姑娘交出來。」寶公公掩嘴笑道,媚眼生波,舉手投足間盡是一副女兒態,令人好不作嘔。

  「廢話少說,交出九龍環萬不可能。」

  寶公公突然神色一正,目露殺機,邪笑道:「十年前任瑕雲因九龍環而喪生,難道你想和你爹一樣走上這條不歸路?」

  「你什麼意思?」任紹似乎聽出寶公公的弦外之音。

  「沒什麼意思,本公公無意間得到九龍環,為了能順利將九龍環帶回皇宮,不得已只得放出假消息,說是九龍環在劍神山莊中,待整個江湖把矛頭指向你們劍神山莊,本公公才能順利將九龍環帶回獻給皇上,如今也才能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寶公公此話一出,任紹等人皆是大震,沒想到劍神山莊追尋十年的罪魁禍首,竟然是皇宮裡的人!

  「那該死的石虎不曉得如何得知九龍環藏在大內,竟連夜入宮盜取九龍環,你們若不將九龍環交出,就別怪本公公將此處夷為平地!」寶公公繼續道。

  「原來凶手就是你這不男不女的妖怪!」柳風沈聲喝道,長劍一揚,劍氣冷森地照映四周。

  「今日本公公若不得九龍環,恐在朝廷地位不保,無論如何,這九龍環,本公公今日是要定了!」

  十來年所背負的血債,今夜終於真相大白,任紹那張充滿凜凜英氣的臉龐在月光下顯得魔性十足,深邃的眼瞳像是兩泓冰潭,冷冷地鎖著眼前的殺父仇人。

  「上!」寶公公一聲令下,身旁數名護衛齊身飛出。

  江逸和柳風也一同縱身向敵,空中幾道銀光閃過,間而發出鏘然的金石相擊聲,數名人影飛掠交纏,打得不可開交。

  幾個回合下來,寶公公的人馬以為擊寡卻也未占到幾分便宜,寶公公一氣之下,喝道:「全給我退下,一群廢物!」

  寶公公的護衛聽令退下,江逸和柳風也退到牆頂,分別立於任紹身側。

  突然之間,寶公公打出一招凶險至極的掌風,直直劈向任紹,任紹迅速地將喬嬿推給江逸,自己翻手迎上這一掌,猛一接觸,淩厲的掌風如兩道宏大的氣流相擊,將一旁的雪花給震成一道雪旋。

  緊接著,砰的一聲!

  寶公公與任紹分別彈開數尺,任紹十分訝異這寶公公內力竟遠比他想象還高出許多。

  「任紹……」喬嬿見狀,心裡大駭,想也不想便跳下牆頂,也不管由自己沒有武功底子,是不是會摔個粉身碎骨。

  「兒!」江逸心底一驚,趕緊飛身攫住喬嬿下墜的身子。

  喬嬿一站定之後,也來不及細想自己這危險的舉動,趕緊奔至任紹身側。

  寶公公見狀,運起氣力,奮力撲向喬嬿,任紹比寶公公更快一步,幾乎是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喬嬿身邊,直覺地出手相擊,寶公公躲去這一掌,一個回身,攫住喬嬿另一隻手臂。

  「啊!」喬嬿驚叫一聲,她兩隻玉臂分別被任紹與寶公公各扯住一隻,但套有九龍環的一隻手掌卻是在任紹手中。

  「放開她!」任紹沈聲喝道。

  「你放開她!」寶公公涼笑道。

  「你找死!」任紹一運勁,才打算再次發出攻擊之時,寶公公突然用力扯了一把喬嬿的玉臂。

  「啊……」喬嬿痛呼出聲,任紹心底一駭,只得將緊握喬嬿的力道稍稍放輕,否則兩相蠻力相抗,以反方向拉扯,喬嬿此時必得被撕成兩半。

  柳風一旁見狀,知道他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莊主對兒動了情,在兩方較力奪寶下,有了顧忌,便明顯居了下風。

  任紹在喬嬿即將飛脫出他手中時,再次攫住她,寶公公也看出了他的顧忌,冷笑一聲,狠狠地又扯了喬嬿一次。

  「啊!」喬嬿承受不住寶公公所灌注的極陰之氣,頓時昏了過去。

  「兒!」任紹不敢不放手,否則喬嬿必將被撕成兩半,但就在喬嬿的手指滑開任紹的大掌時,奇蹟發生了……任紹突然發覺手掌多了一隻硬體物,他低頭一看,竟是喬嬿指上一直解不下來的九龍環!

  這只眾人想盡辦法都解不下來的九龍環,竟然在此刻脫離了喬嬿的纖指,落在任紹手上。

  寶公公趁任紹放手的同時,更順勢扯住了喬嬿的皓脆,將她整個人帶入懷中,一旁的護衛立即上前接住軟倒的喬嬿。

  「走!」寶公公見美女已到手,也不再戀棧,只想立即退兵,離開此地。

  「等等!」任紹喝道。「看看這是什麼!」他高舉通體泛紅的九龍環。

  寶公公愣了一下,趕緊檢視喬嬿的手指,發現已經空空如也。

  「把九龍環交出來,否則她就沒命!」寶公公一氣之下,一掌捏住喬嬿咽喉,面目猙獰道。

  「九龍環在這裡,你若敢傷了她,我就將九龍環捏碎!」

  「你不敢!」寶公公胸有成竹地狂笑道。「難道你不在乎秦皇陵寢的寶藏圖嗎?」

  「什麼寶藏!」任紹不屑地嗤笑道。「我從來就不曾在乎過什麼寶藏,所以捏碎九龍環,我一點也不覺可惜。」

  「但是你的另一個寶藏卻在我手裡,是吧?」寶公公原本掐住喬嬿的手掌,突然改為以指背柔柔地輕撫上喬嬿發白的臉頰。

  任紹頓時怒火狂燒,手勁一使,九龍環登時發出喀喀的聲音,寶公公一駭,趕緊將手抽離喬嬿細嫩的臉龐。

  「住手!」寶公公駭然道。

  「放開她!」

  「交出九龍環!」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寶公公突然心念一轉,妥協道:「我要九龍環,你要這位姑娘,我們不妨同時交換,如何?」

  「莊主,別中對方的詭計!」柳風此時飛身至任紹身邊,勸道。

  「柳兄,讓莊主自己作決定。」江逸將柳風拉到一旁。

  「你……唉……」柳風瞪了一眼江逸,知道此刻他再說什麼也是枉然了。

  「好,就依你!」任紹沈吟了片刻後道。

  「很好,我數到三,咱們一人交出九龍環,一人交出這位姑娘。」

  「快點。」任紹不耐地哼道。

  「莊主,將九龍環交給屬下,由屬下前去交換。」柳風上前道。

  他自願攬下這項任紹務,因為他已經十分清楚,莊主若是心有顧忌,只怕會再次吃虧!

  任紹沈思一會兒,決定依照柳風的提議,於是便將九龍環交給他。

  寶公公使了個眼色,抱著喬嬿的護衛立即上前幾步,準備和任紹等人交換。

  「我可警告你,別耍花樣!」寶公公想了想後,出聲警告道。

  「愛耍花樣的,恐怕不是任紹某。」

  柳風持著九龍環,也上前幾步,與寶公公的護衛隔著幾步,面對面。

  「一……」寶公公一聲令下,護衛與柳風各進一步。

  「二……」獲衛與柳風再各進一步。

  「三……」護衛與柳風已經相隔不過一步之遙。

  「快點!」寶公公催促道。

  護衛聞令,一手交出喬嬿,另一手欲取九龍環時,卻受了柳風忽然擊出的一掌,往後摔倒在地。

  「廢物!」寶公公一翻掌,一枝小箭由袖中射出,銀光一閃,直直刺中喬嬿左臂。

  任紹趁著寶公公分心之際,騰身旋飛,淩厲的掌風硬是擊中寶公公的天靈蓋……「嗚……」寶公公受了這致命的一掌,登時口吐鮮血,雙目含怨,一臉不甘地瞪著任紹。

  月色下,任紹的容顏揚起輕笑,微風拂動他飄袂的衣角,一股複仇的快感將他久困的心房整個打開……他有如獲得重生般,俊臉上原本剛毅的線條化柔許多,聲音也顯得輕鬆自在。「這仇,總算是報了……」

  「姓任紹的……嗚……」寶公公話聲未歇,便已斷了氣。

  眼見主子橫死當場,數百名官差頓時群龍無首,亂成一團,最後只得由較高階的一名護衛下令撤退。

  「殺了皇上跟前的紅人,就得等著皇上派重兵圍剿你們,劍神山莊注定玩完了……」護衛撂下話後趕緊領著眾人,倉皇逃離。

  「哼!快滾!」江逸一臉不在乎地哼道。

  「莊主,兒姑娘看來不妙!」柳風一臉憂心地望著懷裡的喬嬿。

  任紹趕緊上前一探,發現喬嬿手臂上暗器所傷之處,不停地流出烏血。

  「糟了,兒傷口上有毒。」江逸驚道。

  「可惡!」任紹痛心吼道。

  「快,先將兒帶回莊裡,我去請大夫。」江逸道。

  「嗯。」柳風事不宜遲地抱起喬嬿,便要返回莊裡。

  「等等。」任紹叫住柳風,接過喬嬿。「我自己抱她。」

  「莊主……」望見任紹臉上那一抹憂色,柳風心裡也清楚了喬嬿在莊主心裡的地位如何了。

  ※※※

    任紹抱著喬嬿回莊內後,江逸和柳風相看一眼。

  「柳兄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柳風搖搖頭。「所幸這樁血仇還是報了。」

  「這次寶公公命喪咱們手上,朝廷恐怕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咱們。」

  柳風奇異地睨了江逸一眼。「你不是一向都勸我樂觀點,怎麼這回突然轉性了?」

  江逸聞言大笑。「總之十年的血仇這日總算報了。」

  「只是兒……唉……」柳風忍不住重歎一聲。

  「咱們還是快去請大夫吧!」江逸道。「兒姑娘是這十年來,惟一能打開莊主心房的女人,如果她有個萬一……」

  同樣是看著任紹長大的柳風,一想起方才任紹臉上那抹緊鎖的憂容,忍不住歎道:「希望兒沒事……」

  江逸望了一下天色。「天快亮了,咱們快去請大夫吧!」

  「嗯,沒錯,走吧!」
作者: a7359018    時間: 2011-7-30 01:02 AM

第十章

  「什麼?毒解不了?」任紹一掌劈向桌面,紅檜製成的八仙桌上赫然印上一隻掌印。

  柳風和江逸將方圓數裡的大夫全請來了,卻無人能解喬嬿身上所中的劇毒,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下人傳報少林高僧悟空大師求見。

  「悟空這時候來劍神山莊幹什麼?」任紹喝道。「叫他滾!」他現在可沒心思會見任紹何人。

  「莊主,悟空大師乃少林高僧,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柳風道。

  「莊主,說不定悟空大師對兒身上的劇毒,有解決之道也不一定,將悟空大師召來這裡吧?」

  任紹一聽,也覺柳風和江逸所言有些道理,於是朝前來請示的小廝道:「好吧,去領悟空大師來此一見。」

  沒多久,悟空大師便隨著小廝來到喬嬿房間。

  「大師,兒姑娘中了毒,煩請大師看看,是否有救?」江逸領著悟空大師來到喬嬿床邊。

  悟空大師觀察了一下喬嬿的氣色與傷口,再翻開她沈閉的眼睫看了一下,抬頭望著均一臉憂淒的三名男人。

  「悟空大師?」江逸出聲道。

  「有救嗎?」任紹忐忑不安地問道。

  悟空大師搖頭道:「老衲對昨夜之事已有所聽聞,於是今日特地送來少林寺解百毒拘‘九加金丹’,但如今看來‘九如金丹’只能延遲這位姑娘毒發的時間,無法解這位姑娘身上的奇毒。」

  「什麼?連少林寺的‘九如金丹’都沒辦法解毒?」柳風駭道。

  「莊主,這位姑娘身上所中的毒十分罕見,如今只有一計能救得了她。」悟空大師道。

  「什麼方法?」任紹心思大亂,一想可能即將失去喬嬿,他的心口便如插了把刀般難受。

  「皇宮大內裡,高麗進貢的千年人參。」

  「如今寶公公命喪於此,想必皇上近日內定會派兵圍剿咱們劍神山莊,怎麼可能將珍貴的千年人參交給我們?」柳風憂道。

  「不一定。」江逸突然心生一念。

  「喔?」眾人不約而同望向江逸。

  「九龍環!」江逸凜神道。「用九龍環換!」

  「這……」柳風面有難色。

  「好,就用九龍環換。」任紹想也不想便直接答應,只要能救兒一命,區區一支九龍環算得了什麼。

  「莊主,這事就交給我辦,我盡速快去快回。」江逸請命道。

  「惟今之計便只有如此了,這‘九如金丹’能將毒性延後七日,七日之內一定得將千年人參帶回,方可救這位姑娘一命。」悟空大師道。

  「我看還是我自己去一趟!」任紹站起身,一臉凜然道。

  「不,莊主,你留下陪伴兒,柳兄留在莊裡部署,以防各派人馬再上門尋釁,至於帶回千年人參之事,就交由屬下去辦。」江逸恭敬道。

  任紹沈吟了下,望了一眼喬嬿白裡透青的臉色,也只得道:「好吧……」

  ※※※

    或許是因悟空大師帶來的「九如金丹」發揮了藥效,原本陷入昏厥的喬嬿在昏睡兩日後幽幽轉醒。

  中,一張熟悉的臉龐好似正擔憂地望著她,她想說話,喉頭卻燒灼得令她無法開口。

  「兒……兒……」熟悉的男音不斷地喊著她,她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為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憂愁?

  她更加確定這是場夢了,因為那始終冷著一張臉的任紹,怎麼可能會對她說話如此溫柔,又如此擔心她?

  沒錯,她一定在做夢!

  「兒,你醒醒……」

  嗬!這真是場好夢,他的聲音聽起來好溫柔、好溫柔,就像天空的雲朵般柔和。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走,聽清楚沒?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離開我……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任紹霸道地在她耳邊叫喚,也不管她究竟有沒有聽見。

  喬嬿在察覺身邊男子叫喚聲中隱含的些微哽咽後,雙眉不禁緊蹙,糾結成一座小丘。

  他是怎麼了?為什麼那麼傷心?

  她想睜開眼,並且開口問他,但是身子好燙、好燙,喉嚨也幹澀得令她發不出一點聲音。

  「我一定救你……」

  好累!

  喬嬿放棄了再次睜開眼的念頭,確定了是夢,她的眼皮再次沈重地合上,令她心暖的叫喚聲也再次逐漸地遠離、遠離……

  ※※※

  又過了幾日,江逸終於如期在七日之內由大內帶回了千年人參。

  而寶公公因平時便仗著皇帝的寵愛而作威作福,幹盡了壞事,他這一死,朝廷上下,乃至民間百姓,無人不歡欣鼓舞。

  一夕之間,劍神山莊反而成了除去國害的大功臣,原本欲派兵圍剿的皇帝一下子變得出師無名,不得已,只得打消了圍剿的念頭。

  江湖各派人士,因得知九龍環重回皇宮內苑後,均將矛頭轉向守衛森嚴的皇宮,無人再上劍神山莊挑釁取寶,畢竟眾人的目的只單單針對九龍環,既然九龍環現在落在皇上手裡,各派人馬也沒必要再上劍神山莊。

  服了千年人參,再加上悟空大師帶來的「九如金丹」提氣,喬嬿終於由鬼門關撿回一條命,臉色也因服下了珍貴的靈藥後而漸漸紅潤。

  是夜,任紹命人在亭子裡備了一桌酒菜,慶祝事情有個圓滿的落幕。

  「來,屬下敬莊主一杯,這十年的血仇,今日終於得報,相信老爺、夫人在天之靈也能瞑目了。」柳風舉起酒杯向任紹致敬。

  「說的是,光這件事就值得喝上個三天三夜。」江逸大笑道。

  「更值得慶賀的是,咱們莊裡往後就快多了個莊主夫人了。」柳風話一出,便教任紹愣了半晌。

  「你說什麼?」

  「唉呀呀!」江逸笑道。「我說莊主,兒姑娘這次跟著你出生入死,險些連命都丟了,難道你對她沒什麼打算?」

  任紹臉色極不自然地道:「你們兩個在胡說什麼?」

  「哪有胡說,難道莊主對兒姑娘一點意思都沒有?」江逸擠眉弄眼,一臉曖昧的詭笑。

  原本被請去一同飲酒賞雪的喬嬿,在轉角聽到這樣的對話而停止腳步,她一顆心忐忐忑忑思後地懸在半空中,等著任紹的回答。

  他對她究竟存著什麼樣的意念?他喜歡她嗎?

  任紹不想去理會江逸令他尷尬的問題,為了掩飾被看透心事的不安,他僵著一張臉喝道:「喝酒就喝酒,別說這些。」

  聽到這裡,喬嬿心裡一涼,看樣子他對她是一點意思都沒有了……在這難得歡樂的時分,江逸哪裡甘願就此放過主子。「不是我說,莊主,人家兒姑娘長得美如天仙,和莊主您站在一起可以說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一對璧人兒……」

  「你喝太多了!」任紹見江逸越說越不成樣,沈下臉喝道。

  「哈哈……」柳風一旁見狀,簡直笑彎了腰。

  任紹難得有被人調侃的機會,一張臉乍紅乍青。

  見主子就快翻臉,江逸和柳風二人只得識趣地斂下笑意。

  江逸飲了杯酒後問道:「話說回來,莊主究竟對兒姑娘有什麼打算?」

  「是呀!」柳風也附和道。「現在九龍環已不在兒姑娘身上,咱們總沒有理由再強留住她。」

  任紹心裡也十分清楚江逸和柳風所說的話不無道理,但卻拉不下臉來做出一個決定。

  「對了,說到兒姑娘,她怎麼還沒來一同飲酒賞雪?」江逸忽而問道。

  一名小婢急急忙忙地奔到小亭裡稟告道:「小姐哭著回房去了。」

  「唉呀,兒八成是聽到咱們方才那些玩笑話了。」江逸一拍前額,一臉懊悔樣。

  「莊主,快點去安慰人家呀!」柳風不禁催促著任紹。

  「這……」

  「別這兒、那兒的,快去吧!」一向意見相左的江逸和柳風,這會兒,倒是有誌一同地將任紹推出亭子。

  「稟莊主,小姐哭得好不傷心!」小婢愁著臉道。

  任紹歎了口氣。「好吧,我去看看。」

  ※※※

    任紹一踏進喬嬿的房裡,就見到她一邊哭泣,一邊收拾包袱。

  「你幹什麼?」他一驚,上前攫住她收拾衣物的一隻皓腕。

  「放開我,我要回家。」喬嬿凝著一張淚痕滿布的小臉迎向他。

  一聽到她要離開,任紹心裡閃過一股濃濃失落感,他想也不想便直接喝道:「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走!」

  喬嬿一聽,索性忿忿地將收拾一半的衣物丟到一旁,瞪著他道:「你為什麼那麼霸道,我要回家,你管不著。」

  「你既然進了劍神山莊,我就管得著。」他吼道。

  喬嬿雙眼閃過一絲冷光,淒笑道:「我沒有你要的九龍環了,你還強留著我做什麼?」

  「哼!」任紹重哼一聲。「那九龍環是十足的不祥之物,我也不願它留在劍神山莊之內。」

  為了九龍環,劍神山莊已經付出太多代價,盡管上頭可能藏有富可敵國的寶藏,他也寧願不要!

  他的霸道令她為之氣結。「那些都與我無關了,我現在要回家!」

  她這一說,他才發現,他似乎對她的身家背景一無所知。

  「你要回哪裡?」

  「蘇州。」喬嬿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掉個不停。「我要回賽蠡商號。」

  「什麼?」任紹一聽大驚。「你是賽蠡商號的人?」

  「對,我叫喬嬿,是賽蠡商號主事的二小姐。請問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他不放人,她索性將她的底細抖出來,抬出賽蠡商號響亮的名號,他還敢不放人?

  任紹愣了半晌,沒想到她居然是蘇州首富喬單的掌上明珠。

  「怕了吧,哼!」趁他發愣的同時,她一把掙脫他的鉗製,繼續收拾她的衣物,準備離開這裡。

  聞言,任紹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任紹這輩子還沒怕過什麼人,我若不準你走,你爹親自來要人也是一樣!」

  他決定了,不管如何,他不打算讓她離開。

  喬嬿簡直氣極了,她掄起粉拳,忿忿地捶向他寬闊的胸膛。「你這野蠻人,你究竟想怎麼樣?」

  任紹順勢扯住她一隻粉拳,將她整個人帶入懷中,濕熱的舌尖毫無預警地竄入她的口中,靈活地在她口中回繞,恣意品嚐她甜美的味道。

  「嗚……」喬嬿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就在她大肆聲討他的不是的同時,他居然吻她?

  任紹靈活的舌尖熟練地在她小嘴裡撩撥,挑逗她回應他炙熱的吻,直到兩人快透不過氣來時,他才不舍地放開她。

  他盯著她紅潤微啟的唇瓣,低醇的嗓音有如蜜糖。「別走……」

  喬嬿原本紛亂的思緒在他這一聲要求下,整顆心化成糖水。「我……」

  任紹一把將她扯入懷裡,緊緊擁著她,淡淡的香氣撲進他的鼻口間。「別走,我不想失去你。」

  她在昏迷不醒的那七日,簡直快要了他的命,在好不容易替她撿回這條命後,他怎麼能輕易地放她走?

  「可是……」她頓了一下,痛苦地道。「可是你方才和江叔他們……」

  「方才我可什麼都沒說,這些話,我寧願留著對你說,而不是對他們兩人說。」露骨深情的告白將她方才的怒氣全化成了灰燼。

  盡管如此,喬嬿想起了與父親的三個月之約,算算日子,期限也快到了。

  喬嬿抬頭望向他。「我還是得回蘇州一趟,我爹在等我們幾個姐妹……」

  「沒關係,我陪你回去一趟。」

  「為什麼?」她詫異地睜大眼。

  任紹笑著輕點一下她的鼻頭。「去向你爹提親呀!」

  「啊?」喬嬿的瞳眸睜得更大了。

  「怎麼了嗎?」

  「喔,沒什麼。」喬嬿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幾下。「只是在想,老天爺實在對我太好了。」

  她的話讓任紹越來越迷惑。「你到底在說什麼?」

  「是這樣子的啦……」喬嬿紅著臉,在他的堅持下,不得已只得將爹爹要她們四姐妹出門為自己找一個相公的事,原原本本地說與任紹知曉。

  任紹在聽完之後,不禁失笑道:「搞了半天,是我被你給設計套住了!」

  「哪是?」喬嬿不依地嬌聲唱道。「還不都是九龍環……」

  「都是九龍環作的媒?」

  「嗯?你不願?」喬嬿低嗔道。

  「願,當然願,我的小娘子……」

  話聲未落,任紹性感的薄唇再次覆上她柔美的唇瓣,也再次為它找到一處完美的契合……

  -本書完-

  編注!

  (一)欲知喬嬿家大小姐喬嬿的愛情故事,請看《鎖心戀》。

  (二)敬請期待喬嬿家三小姐的愛情故事《擷情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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