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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桂小雯 -【18限干物女之二】懶懶女搞曖昧 [打印本頁]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9-3-20 02:58 PM     標題: 桂小雯 -【18限干物女之二】懶懶女搞曖昧

本帖最後由 wint 於 2009-3-27 07:34 PM 編輯

愛情這檔事,難道真的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嗎?
否則學識豐富、容貌俊帥、風度翩翩的兒童心理學博士,
怎麼會心甘情願為固執的「邋遢歐巴桑」做牛做馬呢?

申晨淵專程回國,就是為了替台灣塑造更優質的幼兒教育環境,
但是,為什麼會有這條漏網之魚呢!?
他費盡心思、努力策劃的幼兒園旁,竟然有家18限的情趣用品店!
不行,對於這項疏忽,無論如何他都得想辦法彌補……
哼,什麼狗屁長春藤名校畢業的博士嘛!
居然連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道理,連三歲小孩都懂,
他卻一進門就拿錢要她遷店!
「小性感」可是她投注畢生心血,苦心經營四年的店,
別說給她錢,就算是殺了她,她也不會答應的。
不過,這個白目又無賴的「強龍園長」,
竟然成了她的新任房東兼鄰居,而且還任勞任怨的幫她──
煮飯、洗衣、打掃、修車……甚至,誘她上了床!
現在,她該改變兩人的關係,還是繼續搞曖昧下去呢?

出版日期:2008年09月24日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9-3-20 03:44 PM

本帖最後由 lancy323 於 2009-3-20 03:51 PM 編輯

第一章

  風和日麗、晴空萬里,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雖然室外溫度高達三十六度,但室內在由德國空運來台的恆溫清淨空調的加持下,一直維持在舒爽但又不會過冷的二十七度。

  室外人車喧鬧,但室內有超強隔音設計,將外頭的吵雜聲完全阻隔,確保每一位正在睡午覺的小寶貝們都能有個好夢。

  這裡就像個世外桃源,由他一手策劃打造,是他多年來的夢想,如今,看著這裡的一磚一瓦,看著在這裡專心學習快樂成長的小寶貝們,他愉悅的心情,很難用筆墨來形容。

  趁現在是午休時刻,申晨淵巡視著園裡,三層樓藍白洋房建築,百坪大的空間,一樓是老師跟行政人員辦公室、電腦房及小型圖書館,二樓則是小朋友的教室,三樓是遊戲室跟小朋友專用學習室,而頂樓還有個空中花園,種滿各季節的花樹。

  紅磚築起的圍牆親切溫馨,綠蔭環繞,讓小朋友在此學習不會有種好像被隔離的感覺。

  這裡是幼稚園,但他希望來這裡的小朋友,每天都能開心的享受美好的成長生活過程。

  “LOHAS森林多語幼稚園”開辦於今年暑假,園長申晨淵是美國長春藤名校柏克萊大學的兒童心理學博士。

  由於讀書時就曾對幼兒教育發表過幾篇頗受注目的文章,因此畢業後,他就決定回出生地臺灣,創立一所優質的多語幼稚園,好實現他對幼兒教育的熱誠,這項舉動還曾受到臺灣教育界的強烈注意。

  申晨淵出身於學術世家,雙親當年均同時受聘為柏克萊大學教授,還是小學生的他即隨雙親赴美定居。

  雙親是華裔知名教授,申晨淵的身分本來就備受注目,所以當“LOHAS森林多語幼稚園”在臺灣開始招生時,儘管學費是一般私立幼稚園的兩倍,但仍有許多愛子心切的雙親前來報名就讀。

  為了維持幼稚園的教學品質跟環境,申晨淵堅持僅招收五十名小朋友,共分成三班混齡教學。

  由於報名的家長非常踴躍,最後申晨淵是採用美國幼兒教育界相當知名的幼兒心理測驗為基礎,從中收了五十位小朋友。

  不是他自誇,幼稚園成立一個多月以來,多少家長對他一手創辦的幼稚園讚譽有加。

  不僅是環境,就連師資,都是他精心挑選的。由於幼稚園標榜多語優質教學,目的是讓小朋友很生活化的學會運用外國語言,包括英文、法語、西班牙語跟日文,這些專門老師都是他特地從國外聘請來的。

  除此之外,他也非常重視學生的中文能力,幾名中文老師也是萬中選一的優秀人才。

  他不喜歡園裡的小朋友年紀尚小就有學習壓力,在課程的安排上他用盡心思,不僅讓小朋友可以開心學習,還能接觸大自然,並從遊戲當中培養人際關係。

  總而言之,“LOHAS森林多語幼稚園”是他目前三十歲的生命當中,最感到自傲的部分。

  沿著紅磚圍牆散步,空氣當中散發著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的芬多精,這在城市當中實屬難得。

  他只能說,能夠進到“LOHAS森林多語幼稚園”來就讀的小朋友們真是太幸運了。

  不是他愛往自己臉上貼金,瞧瞧這庭院,也是請名景觀設計師所設計的,沿著紅磚牆是一整排的翠綠樹蔭,就算是炎炎夏日,園區依舊涼爽舒適。

  申晨淵嘴角掛著滿足的笑,散步到後方的廚房,還在廚房忙著的廚師媽媽們笑著跟他點頭打招呼,他停下腳步簡單的跟她們聊了一下。

  離開廚房後,他來到園區的側門,這裡是專門給家長接送小朋友的地方,當初是考量大門口人來車往,對小朋友的安全構成威脅,因此請設計師又開闢了這個位於側邊的小門。

  拉開精緻的墨綠鐵門,申晨淵走出園區外,有別於大門口所面對的交通要道,側門外的馬路較小些,人車也較少,對面則是一整排的商家。

  申晨淵駐足在側門外許久,享受這難得的獨處時刻。

  直到午休時間快結束,他得回到辦公室做些準備,但就在他轉身打算回園裡時,眼角閃過……

  定住,不動!

  將頭再轉回,深怕剛剛是自己眼花。

  但,不是。

  “小性感”三個字大大的印入眼簾!

  小、性、感?

  申晨淵的嘴角在抽動,雙手在顫抖,雙腳發軟。

  那個店家招牌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就在園區側門的正對面,活生生的“小性感”三個字就這麼大剌剌的呈現著。

  不可能的!

  簡直難以置信!

  申晨淵幼稚的揉揉雙眼,期盼能將“小性感”從眼底揉掉。

  當初在挑選地點的時候,他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仔細觀察過。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個漏網之魚?他當初並沒有發現“小性感”這家店的存在啊!

  而且這麼火辣的店名那它賣的是──

  情趣用品!

  他精心策劃主導的優質幼稚園,竟然開在一家專賣十八限情趣用品店的旁邊!

  申晨淵不敢置信,完全傻了,也呆了。

  這就像是被一道雷狠狠的劈中,當場燒焦還冒著白煙。

  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啊!

  這是間臥房。


  呃………有點凌亂的臥房。

  簡單的單人床倚牆而置,床旁窗下是張書桌,多功能的書桌,上頭放著筆記型電腦,還有一堆書籍資料、化妝品、保養品,及主人隨手擱置的雜物等。

  最後,在門旁是一個大衣櫃,現在衣櫃門大開,裡頭的衣物……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有個人型,趴在單人床上,熟睡著,她穿著洗舊的運動褲,一隻腳的褲管還卷到膝蓋。

  鬧鐘響時,人型翻過身仰面朝上,一隻手伸進T恤裡抓抓肚皮,床上幾件衣物被她踢落到地面。

  鬧鐘持續響著,卻絲毫不影響床上的人兒,直到………另外一隻鬧鐘也響了。

  在兩個鬧鐘雙管齊下的鳴叫下,床上的人終於有了反應。

  丁藍藍打了個大哈欠,睡眼惺忪的爬下床,先抓抓頭髮再揉揉眼睛,按掉快吵死人的鬧鐘,像遊魂似的晃出臥房。

  在晃過客廳後走進浴室,而此時有兩個人正坐在客廳裡,丁藍藍視而不見,而那兩人也習以為常。

  鐘子沂對女友連杏羽問道:“藍藍她都睡到這麼晚才起床嗎?”

  看看時間,都已經是早上十點鐘,若是一般上班族早該進公司了。

  “嗯,藍藍她自己是老闆,店十一點才開始營業,能在這個時間起床,算是萬幸了。”

  說著說著,丁藍藍又從浴室晃回自己的房間,她依舊睡意濃厚,壓根沒注意到同居人之一的連杏羽跟她的男友正待在客廳裡。

  回到房間後,她努力抗拒床鋪的誘惑,先是用髮箍將瀏海全數束起,然後倒化妝水在手掌心開始清拍臉頰。

  她每天的清醒不是從盥洗開始,而是從化妝中逐漸恢復意識。

  化妝水、隔離霜、飾底乳、防曬乳、粉底液、蜜粉……任何一個步驟都不能省略。

  完成完美的底妝後,接著是眼影、眼線、刷睫毛,還有用眉筆勾勒出精緻的眉型。

  最後是上腮紅及口紅唇蜜……

  三十分鐘後,丁藍藍滿意的打量鏡子裡的自己──她化妝的技巧真是越來越好了,呵呵,真是佩服自己。

  化完妝後準備換衣服。

  打開衣櫥的另外一扇門,有別於另外一邊的凌亂不堪,工作時穿的衣服被整整齊齊的排列掛好。

  丁藍藍從中依照心情挑出今天想穿的衣服──白色斜肩寬版上衣,露出她性感的美肩,搭配上合身的單寧褲,將她姣好的美腿完全展現,腰間再系上桃紅色的寬版腰帶。

  她滿意的照照鏡子,最後將長髮綰起,再綁上復古圖文的寬髮帶,背起GUCCI的大方包準備出門。

  再度踏出客廳,她看見鐘子沂跟連杏羽,心情愉悅的跟他們打招呼。

  “嗨,早,我出門了囉。”

  “掰。”只有連杏羽有所響應。

  而鐘子沂的反應是──完全呆了。

  直到丁藍藍踏出家門上班去,久久他才回過神。

  “她、她……是誰?”

  “藍藍啊。”

  “可是……怎麼前後差這麼多?”

  不過是半小時的差距,怎麼就是天和地的差別,要不是親眼所見,還真不敢相信。

  半小時前,一個邋遢不已的女人,半小時後從同一扇門踏出,卻是個性感辣妹!?

  “妳確定住在那間房裡的只有丁藍藍自己一個?”搞不好是兩個女人。

  連杏羽失笑,“我確定。”

  男友的大驚小怪她一點都不訝異,因為她也曾被丁藍藍的“特異功能”給嚇著過。

  那女人上班跟下班是完全兩個樣,回到家是邋遢到不行,連動都不想動,懶到令人髮指。

  但一旦要出門工作,卻又搖身一變成為性感辣妹,完美的彩妝、無懈可擊的穿著搭配。

  總之,只能說看過她兩者變化的人,都會有種“歎為觀止”的驚歎吧!就好像現在的鐘子沂一樣。

  鐘子沂搖搖頭,“我真是不懂女人啊,真是太神奇了!”

  “的確是很神奇,的確是。”連杏羽認同的點著頭。


  丁藍藍從停車場裡牽出她的粉紅色復古機車,再戴上同色系的安全帽,發動引擎,開心的開店工作去。

  她的店距離住的地方騎車才需要十分鐘左右,丁藍藍一路輕哼著歌,很快便抵達。

  將車子停放在店門前的停車格,左右鄰居店家一看見她來,紛紛熱情的跟她打招呼。

  丁藍藍一一的回復,光是跟鄰居打招呼哈拉的時間就用了幾分鐘,可見她的人緣有多好。

  算一算時間,她來這兒開店也快四年了。

  當初會選在木柵落腳開店,也算是有一段因緣際會的巧合。

  本來是百貨公司知名女性內衣品牌專櫃小姐的她,對工作感到厭倦疲累時,透過朋友的介紹認識原店家老闆。

  前老闆也是位女性,正好要隨新婚老公到大陸去工作,想要將店給頂讓出。

  當時她經過評估後,牙一咬,將畢生的積蓄全部拿出,然後再向銀行辦了小額創業貸款,將位於木柵的店面頂下,也在附近租了房子,從此轉換跑道,自己當起老闆娘來。

  按下遙控器,店裡的鐵門自動拉起──

  今天的“小性感”情趣用品店,開始營業囉!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9-3-20 03:47 PM

第二章

  “小性感”的坪數不大,約十坪左右,扣掉正前方格出來做櫥窗的空間,再加上左右兩排的成列架,還有正中央的展示櫃,丁藍藍平常就只能窩在最裡頭的角落處理店務。

  不過,“小性感”小歸小,但生意還挺不錯的,可能是現代人比較開放的緣故,情侶或夫妻共同逛情趣用品店的情況還蠻多的。

  在附近的A大學生也是“小性感”的主要客群之一,反正大學生都已經年滿十八歲,他們的購買能力超乎她的想像之外。

  為了服務更多的客人,丁藍藍可是很努力的做功課,只要國外網站有什麼新的情趣用品或衣物上架,她都會想辦法引進到店裡來。

  “小性感”的回流客也頗多,主要也是因為店裡的商品會不停的推陳出新。

  前一陣子,為了給客人嶄新的視覺感,她特地花了快十萬元將店裡、店外重新裝潢,老店重修,展現不一樣的面貌。

  整修過後,業績果然明顯的往上爬升,樂得丁藍藍直呼這筆錢花的值得。

  十一點準時開門做生意,丁藍藍先是換下櫥窗假模特兒身上的性感情趣睡衣,她喜歡每天幫櫥窗的假模特兒變換造型,這樣才能給顧客新鮮感。

  然後她忙著鋪貨,這幾天水果口味的保險套賣得特別好,她考慮下個月進更多的貨,現在的年輕人喜歡“新奇感”,那些太老套的情趣用品可絲毫引不起他們的“性”趣。

  十一點半,第一對客人上門,丁藍藍笑著跟他們點頭打招呼,然後任憑客人逕自流覽商品跟討論。

  她從不會雞婆的尾隨在客人屁股後面做介紹,畢竟購買情趣用品這類的東西,有些客人還是比較害羞的,所以除非客人開口詢問,要不然她不會很積極的去推銷。

  總不好跟客人說:“這款跳蛋在歐美賣得很好,你們可以買回去試試看,保證high到最高點!”這類的話吧。

  開情趣用品店多年,如何拿捏跟客人之間的距離與態度,丁藍藍已經非常有心得了。

  年輕的客人逛了約二十分鐘後,買了幾款新奇口味的保險套及男性丁字褲,丁藍藍非常貼心的都用紙袋包裝。

  “謝謝光臨。”

  送走前一組的客人,沒兩分鐘又有人上門。

  今天的生意真是不錯……丁藍藍喜孜孜的忖想著。

  直到開店兩個小時後,下午一點多了,丁藍藍才有時間吃今天的第一頓飯。

  由於開店時間都是近乎中午時刻,所以她都是早午餐一起解決。

  吃完飯後,又有客人上門。

  這一回進來的是位年輕的男人,獨自一人,看他有些拘束的表情,顯然是頭一次逛情趣用品店。

  丁藍藍送上一抹微笑,他卻有些尷尬的趕緊撇過頭去。

  丁藍藍不是很在意,她很確定對方是第一次逛情趣用品店才會這麼害羞。

  就是因為如此,丁藍藍坐在櫃檯後不著痕跡的多打量他兩眼。

  男人很年輕,實際年齡不好猜測,對方是標準的娃娃臉,膚質以男人來講算是優等。

  他很高,大概有一百八左右,髮型簡單有型,穿著打扮也很有品味。

  淺灰色polo衫配上白色寬版休閒褲,整個人感覺很清爽,舉手投足間更散發著一種優雅的氣質。

  儘管她對男人的研究不多,因為在她二十八歲的生命裡頭,她還不曾跟男人有過任何朋友以外的關係,也就是說,二十八歲的她,從沒談過戀愛。

  她對男人的瞭解真的很少,不過她給現在在店裡的這個男人偷偷打了極高的分數。

  沒有任何遐想,只是純欣賞而已。

  男人東逛逛西看看,足足在店裡磨蹭了十來分鐘。

  丁藍藍偷瞧他的目光從欣賞逐漸轉換成狐疑。

  就是覺得他的態度怪怪的,有些扭捏,且目的不在於眼前的商品,是因為不知道該買什麼而態度無措嗎?

  “請問……需要幫忙嗎?”丁藍藍出聲詢問。

  “不……”搖頭,遲疑一會兒,又點頭。“是的……”

  丁藍藍對客人向來是很有耐心的,畢竟付錢的是大爺嘛。“請問是需要?還是不需要?”

  “是的,我需要。”既來之則安之,他豁出去了。

  一直在店外徘徊也不是辦法,他得有所作為,因此,他終於踏進“小性感”,現在也該有所行動了。

  他只手握拳擱在唇上清了清喉嚨,然後謹慎問道:“請問老闆在嗎?”

  “你找老闆有什麼事嗎?”丁藍藍瞇起眼,狐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找老闆談……呃,可以麻煩妳幫我聯絡一下老闆本人嗎?”

  “有什麼事情跟我談也是一樣的。”

  丁藍藍並沒有說明自己的身分。

  “不,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非得親自跟老闆談不可。”

  丁藍藍很疑惑,她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男人,既然不認識,他又為何這麼堅持要跟自己談談呢?

  “我就是老闆。”

  她考慮了片刻才坦白自己的身分。

  聞言,男人的眼中寫著明顯的質疑。

  丁藍藍為之氣結。

  “我就是老闆,信不信隨便你,要講跟不講也隨便你。”這男人長得帥歸帥,但太龜毛了。

  男人考慮片刻,決定相信對方,因為他已經別無他法了。

  “小性感”的存在困擾他好些天,這些時日他吃不好、睡不好,懊惱不已。

  對於當初設園時的疏忽,他不太能原諒自己。

  無論如何,解決此事是當務之急。雖然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家長提出抗議,不過,他還是決定要“以防萬一”。

  男人遞出名片。

  “妳好,我是『LOHAS森林多語幼稚園』的園長。”

  丁藍藍看了看名片,名片很極簡,只有頭銜跟姓名而已。

  男人叫申晨淵,名字跟他的氣質挺符合的,只是沒想到他這麼高大的一個男人竟然是幼稚園的園長。

  既然知道對方的身分,丁藍藍稍稍放下敵意。

  只是一個幼稚園的園長找上她這個情趣用品店的老闆,到底有何貴事?

  “我們的園區就跟貴店的大門隔著一條馬路,貴店大門正好跟我們園區的側門相對。”

  “喔。”丁藍藍聳聳肩。

  是來敦親睦鄰的嗎?好像沒這個必要吧。

  “請教園長,你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非找我談不可呢?”對於男人遲遲不說明來意,丁藍藍似乎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是這樣的……其實貴店很好,提供社會大眾非常多……呃,寂寞且孤單的人……很多的撫慰……還有幫忙,當然,對那些喜歡刺激的人,這也是個好場所……只是……,妳不覺得這樣的店開在幼稚園旁,非常的不適合嗎?”

  申晨淵用盡他腦袋裡,任何想得出來形容“情趣用品店”的用詞,來訴說他想表達的含意,只希望對方能聽懂他話裡的意思。

  什麼寂寞且孤單的人?!

  什麼喜歡刺激的人?!

  簡直是胡言亂語,她開門做生意可是光明正大的,他卻把她講得好像開情趣用品店是見不得光似的。

  所以,丁藍藍只聽得懂最後一句。

  不過,她的店適不適合開在幼稚園旁,關他何事……等等,丁藍藍愣了一下,難道他話中有話?

  “你到底要說什麼,直說好嗎?拐彎抹角的我聽不懂。”

  “是這樣的……老闆,呃,請問貴姓?”申晨淵有禮貌的詢問。

  “丁藍藍,甲乙丙丁的丁,藍色的藍。”丁藍藍滿懷敵意的回答。

  “是這樣的,藍小姐……”由於環境讓他有些緊張,申晨淵竟然喊錯。

  “我姓丁。”

  這下子惹得丁藍藍更為不爽。

  “丁小姐,抱歉、抱歉……我的意思是『LOHAS森林多語幼稚園』是我畢生的心血,我專程從美國回來,就是為了替臺灣塑造更優質的學齡前幼稚教育,但沒想到百密卻有一疏,對於這個疏忽,無論如何我都得想辦法彌補……”

  “停、停、停,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什麼學齡前、學齡後?若你要招生拉客,很抱歉,我還沒結婚,也還沒當媽,現在沒有小孩可以到你的那個什麼幼稚園去上課。”

  “不是的,我沒有打算要招生。”

  “LOHAS森林多語幼稚園”早已額滿,而且還有很多家長想透過關係,將他們的小孩送進來就讀,他壓根不需要親自對外招生。

  丁藍藍的忍耐點已達頂端,這個申晨淵帥歸帥,但個性龜龜毛毛的,要是讓沒耐性的成雪櫻遇到,恐怕早賞他一個過肩摔走人了。

  “那你到底想要幹嘛?”丁藍藍都快翻白眼,這句話她問了不下十遍,卻還是得不到答案。

  這樣轉來轉去一直轉不到重點,到底要轉到何時啊?

  “我的意思是,能否請丁小姐將妳的店給搬移……”

  “什麼?!”丁藍藍拍桌,不敢置信。“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有膽的話。

  申晨淵還真的再開口:“貴店開在這裡,對幼稚園的小孩們會有不好的影響,所以我想請妳將店遷移到……”

  “滾!”丁藍藍不等他把話說完,左手叉腰,右手食指指向門外,下達逐客令。

  “丁小姐,妳先息怒聽我說,關於妳的損失我願意賠償,妳需要多少遷移的費用呢?五十萬夠嗎?”

  申晨淵在國外長大,一點都不懂臺灣人的人情世故,以為只要有金錢的補償,人人都會點頭答應。

  說著,他竟然從口袋掏出已開立好的支票。

  他不拿還好,這一拿讓丁藍藍一肚子的火氣通通冒了出來。

  “有錢了不起啊!你憑什麼要我遷店,我這家店開在這裡四年了,你懂什麼是先來後到、長幼有序嗎?我有叫你將那間爛幼稚園開在我的對面嗎?什麼對小孩子身心造成影響!好,既然你那麼有錢,那就把整間幼稚園遷走啊!”

  丁藍藍簡直是氣瘋了。

  申晨淵不懂,他只是想好好的跟她談,但沒想到她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況且,五十萬的補償應該是夠的,還是她嫌錢太少……

  “不然這樣好了,我再加五十萬,總共是一百萬元,我……”

  “滾,我叫你滾~~聽到了沒?!”丁藍藍動怒的從他手中搶過支票撕碎,然後丟到地上踩。

  “快滾,要不然我報警了。”

  申晨淵被她的怒氣逼得節節敗退,還想說什麼卻怕再開口會被罵得更慘,無奈的只好先行離開。

  “丁小姐,若妳改變主意的話……”

  “滾!”兩本原來放在櫃檯的卷宗朝他飛來,申晨淵只好趕緊飛奔離開。

  站在“小性感”的門口,他心有餘悸的拍著胸脯。

  好兇悍的女人,而且非常難溝通。

  唉~~這下子問題恐怕不好解決了。


  “我是真的會被他給氣死……”丁藍藍說得憤恨不平,一邊說還一邊拼命將洋芋片往嘴裡塞。

  晚上十一點,丁藍藍已經關店回家休息,連杏羽結束跟教授男友的約會回到家,成雪櫻的翻譯工作則剛告一段落,三個女人窩在客廳聊天、看電視、吃零食、喝茶。

  這是純屬於女人的放鬆時光,即使是連杏羽的男友鐘子沂也得止步。

  通常這個時間,丁藍藍會懶到連內衣都不穿,就套件T恤跟舊運動褲,大口大口的吃著零食,就算披頭散髮也無所謂,總之就是完完全全的放鬆。

  她將今天遇到白目男要她遷店的事情說給兩位室友聽。

  “還好吧,他又不是要妳白忙一場,一百萬的補償,挺劃算的啊。”對金錢很計較的連杏羽用心頭的算盤撥打了一下,她是這麼覺得。

  “厚,那不是錢的問題啦。妳想想看,一百萬能夠補償老顧客的流失,還有我對『小性感』多年來的感情嗎?”

  連杏羽聳聳肩,表示她不是很能認同,不過店是藍藍的,她也不好出意見。

  “雪櫻,妳覺得呢?”成雪櫻的話向來蠻一針見血的。

  成雪櫻低吟片刻後問道:“那男人說他是幼稚園的園長?”

  “對,什麼LOHAS幼稚園的。”丁藍藍只記得前頭的英文。

  “LOHAS森林多語幼稚園?”

  “對,就是這個!”丁藍藍瞪大眼。“雪櫻,妳怎麼會知道?”

  “也沒什麼啦,就那天剛好經過看到,好像是新成立的幼稚園。”成雪櫻眼皮連眨一下都沒有,但她在說謊。

  不過,她不是故意的,而是覺得好巧,也覺得非常的期待。

  前些天有個男人來按門鈴,連杏羽跟丁藍藍都不在,對方按了好久的門鈴吵到她快工作不下去只好去應門。

  “妳好,我是新搬來的,就住在B棟五樓,我姓申,是LOHAS森林多語幼稚園的園長,請多多指教。”

  若她記得沒錯,當時那個姓申的鄰居是這麼說的。

  而沒耐心的她只回了對方一句:“多多指教。”就將門給關上了。

  剛剛聽了丁藍藍的形容,她幾乎是百分百確定,丁藍藍口中的“白目”就是她們的新鄰居。

  這下子,情況似乎變得很精彩,她覺得還是先保留不要說好了。

  “哎呀,管他是園長還是校長,總之,我是絕對不可能把店面遷走的,就算給我一千萬,不對,就算把我殺了,我也不會搬。”

  丁藍藍用力拍桌,下定決心,發下狠誓。

  成雪櫻跟連杏羽紛紛將身子往後挪,遠離丁藍藍。

  不是因為被她的狠勁嚇到,而是怕被她嘴裡的洋芋片屑屑,還有口水給噴到。

  “妳好噁心喔!”

  連杏羽跟成雪櫻異口同聲。

  丁藍藍大笑,不以為意。

  在家裡就是要這樣,輕鬆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要放屁也都可以的,呵呵。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9-3-20 03:49 PM

第三章

  熾熱的夏夜。

  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只有冷氣機轟隆隆的作響著。

  申晨淵剛洗好澡,走進書房,桌上的電腦傳來聲響,提醒有人找他。

  動了動滑鼠,結束螢幕保護程式,螢幕瞬間亮起。

  是他在美國的學妹Jessica透過SKYPE敲他。

  他打開對話視窗,透過視訊,甜美的Jessica正對他笑著,他在電腦前坐下,也同樣打開視訊跟麥克風。

  拜網路發達所賜,他跟遠在美國的親人及朋友都是用SKYPE聯絡。

  “學長,今天好嗎?”

  “不是很好。”聲音有些沮喪。

  “怎麼了?”

  螢幕裡的Jessica皺起美眉,做出擔心的表情。

  “別擔心,我可以解決的。”

  “是前些天,你跟我提過,在園區隔壁有間情趣用品店的事情嗎?”

  “是的,我今天終於跟店長接觸了。”

  “看來情況似乎不太妙,對方不願意?”

  “不僅如此,對方還把我轟出門。”申晨淵苦笑。

  “怎麼會這樣啊?”Jessica的心疼全寫在臉上。

  申晨淵笑了,Jessica是他最親密的學妹,她同時也是他母親的得意門生,個性跟長相一樣甜美溫柔,深得周遭朋友的喜愛,他回到臺灣的前一晚,她還在他懷中哭到睡著了。

  “看妳的表情就知道,妳又要開始擔心了。放心,我沒事的,我會再去試試,雖然對方很不可理喻。”申晨淵安慰著善良的小學妹。

  “好,我知道了,學長加油。”

  Jessica做出為學長加油的手勢,非常的可愛。

  申晨淵看了之後,大大歎了一口氣說:“我一直以為女孩子就該跟妳一樣,貼心且溫柔,怎麼知道那店長完全相反,凶巴巴的樣子,真的好嚇人喔。”

  “那情趣用品店的店長是女生!?”

  “嗯,脾氣跟她的穿著一樣,超火辣的。”

  “總之,會轟學長的一定是壞人。”

  “哈哈,不能因為如此就判定對方是壞人,她對我的觀感應該就如同我對她的吧。”

  “學長人這麼好,怎麼可能會有人想罵你呢?”

  “謝謝妳對我的支持,學長收到妳的鼓勵會更努力的。”申晨淵朝著網路視訊攝影機給Jessica一個微笑。

  在大學研究室裡的Jessica,因為收到心上人的笑容而微微臉紅了。

  她從見到學長的第一眼就深深的愛慕上他了,由於學長是她指導教授的獨生子,漸漸的跟他越來越熟識,對他的愛慕也更深沉。

  學長不僅學識豐富,容貌斯文俊帥、風度翩翩,尤其他對幼稚教育的熱誠更是教她感動。

  本以為她可以在跟學長朝夕相處的情況下產生愛情,但學長卻選擇回到他的出生地,希望在臺灣實現他的夢想,為此她傷心的大哭,她是多麼的企盼能夠跟隨學長而去,只是美國大學這邊的研究學位尚未拿到,她只能忍痛選擇暫時分別。

  “學長,如果我拿到學位後,可以到臺灣去找你嗎?”Jessica試探性的詢問。

  “當然可以,歡迎。”

  “我說的並不是到臺灣觀光或短暫居留,而是過去幫你。”

  “Jessica,謝謝妳。不過,妳有妳的夢想,拿到學位後妳應該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怎麼可以把妳捆綁在我身邊呢?”

  Jessica急了,她希冀的不就是學長能將她捆綁住嗎?

  “學長,我沒有關係的,我………”

  “Jessica,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談好嗎?”申晨淵打斷她的話。

  “喔。”Jessica再一次的失望。

  “我該睡覺了,Jessica,晚安,喔,不,應該是跟妳說早安才對。”

  申晨淵一如往常的溫柔話語讓Jessica不能反駁,輕輕道聲再見後切掉SKYPE。

  “花圃”是一棟位於木柵屋齡快二十年的雙併五樓公寓,公寓前很應景的有座小花圃,所以命名為“花圃”。

  公寓以中間的樓梯為准,分左右A、B兩棟,陽臺則是每層樓兩家住戶共用。

  以申晨淵的身價,他當然可以住得起更高級的地方,但“花圃”的擁有人,也就是房東是他的大伯父、大伯母,兩老最近終於熬不過兒子的請求飛往美國依親,頓時“花圃”成為無人管理的公寓。

  正好申晨淵回到臺灣創業,B棟五樓也一直沒有租出去,於是他們請申晨淵搬進“花圃”,順便兼任房東職務。

  既然大伯父與大伯母請他幫這個忙,申晨淵也不好推辭,況且“花圃”雖然屋齡快二十年了,但公寓的狀況保持的非常良好,距離幼稚園又近,非常符合他的需求。

  而且這裡的租客非常單純,大多是附近大學的學生,只除了A棟五樓,根據大伯父臨去美國前的交代,他說A棟五樓是三位單身女子同租一層,她們人都不錯,只是個性有些古怪。

  至於有多古怪,他前些時候拜訪時的確是見識到了。

  對方只說了句“多多指教”後便將門給甩上,他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沒能瞧清楚,就碰了一鼻子灰。

  說也奇怪,他在美國也算蠻受女生歡迎的,怎麼一回到臺灣魅力卻頓時盡失,連續在兩個女人面前吃鱉。

  申晨淵不願受負面情緒影響太久,決定出門運動。

  他本來在美國就有固定晨跑的習慣,但回到臺灣後,因為工作的緣故,他將運動的時間改至晚上。

  臺灣的夏天很濕熱,其實是比較適合在清涼的夜間運動的。

  由於心頭煩躁,申晨淵比平常多繞了幾圈,就在他要返家之際,倏地聽見前方的小徑似乎有女子呼救的聲音!

  他連忙跑過去,看見兩名歹徒正強拉著一名女子往黑暗處去,兩名歹徒見有人來,連忙丟下女子逃跑。

  “別跑!”

  申晨淵追上,無奈卻晚了一步,沒能追上兩名歹徒。

  他回到受害女子身旁,蹲下身檢查她的傷勢,受害女子似乎只受了些皮外傷。

  “妳還能走嗎?”

  對方虛弱的點點頭,恐懼的淚水在眼眶裡凝聚。

  申晨淵將她攙扶起,隨即掏出手機報警。

  丁藍藍才剛收店回到住所不久,連身上的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下,便接到警方的電話。

  她跟成雪櫻匆忙的趕到醫院,一踏進急診室便看見被兩名員警包圍的男子,那男子很眼熟,事實上,她是壓根忘不了他的模樣,儘管他現在的穿著打扮跟那天大不相同。

  丁藍藍衝動的衝向前去,對他就是一頓罵。

  “你,是你!我就知道,外表斯文的你根本就是心理有毛病的大色狼,敢襲擊我的朋友,現在被抓到了吧,活該!正所謂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這等行徑根本是天理難容,員警先生,你一定要重重的判他,最好關他個十年、八年,不對,應該要關一輩子才對。”

  “………”

  申晨淵被罵得啞口無言。

  他很錯愕,沒想到會在醫院急診室遇到“小性感”的老闆丁藍藍,她對他極為不友善,甚至將他誤認為是想性侵夜歸女子的歹徒。

  由於太過震驚,他沒能想出話替自己反駁,只覺得很無力,他跟丁藍藍大概是完全無法溝通的個體吧。

  反倒是一旁的年輕員警替他“申冤”。

  “小姐,妳誤會了。這位申先生是熱心的民眾,他救了連杏羽小姐免遭歹徒侵害。”

  “什麼?!”丁藍藍倒抽口氣。

  沒想到是自己的“死對頭”救了連杏羽,這下子尷尬了,她用手拐了拐一旁的成雪櫻,要她上前道謝。

  成雪櫻收到室友的暗示,原本看戲看得很開心的她只好向前開口。

  “這位先生,非常謝謝你救了杏羽。”她第一眼就認出申晨淵。

  “不,不用謝我,這是應該的。”倒是申晨淵沒有認出她。

  丁藍藍在一旁尷尬不已,她拉了拉成雪櫻的手臂,“那我們過去看朋友了。”

  成雪櫻再次跟申晨淵及員警點頭道謝,丁藍藍則悻悻然的跟在成雪櫻後頭離開,不過走前不忘回眸,惡狠狠的瞪了申晨淵一眼。

  申晨淵揉揉眉間,感到無奈。

  看來,要“小性感”的店長答應遷移店址,絕對沒有想像中的簡單,甚至有可能是“不可能的任務”啊!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9-3-20 04:27 PM

第四章

  丁藍藍出生於台南白河,雙親都是樸實的鄉下人,以務農為生,上有二名兄長跟三個姊姊,在家排行老么。

  她的兄弟姊妹都定居在台南,也全都已婚,兩個哥哥及嫂嫂跟父母同住,姊姊們也都嫁不遠,過著單純的主婦生活。

  總之,丁藍藍是丁家的“黑羊”,永遠不按牌理出牌的那個。

  不愛念書的她,讀到高中畢業後便隨著朋友到臺北找工作,當時才十八歲的她還是偷偷離家後才打電話跟父母報備。

  因為她實在不想跟姊姊們一樣,年紀輕輕就嫁人,然後生一堆小孩,每天在老公跟小孩中打轉。

  她喜愛自由,嚮往無拘的生活,她想要自己賺錢自己花,不想受到約束。

  而她現在的確是過著這樣的生活。

  二十八歲的她,擁有屬於自己的店,可以稱得上是位小富婆,跟兩個情同姊妹的室友住在一起,沒有男友,也不需要愛情。

  她真的不是因為愛面子才這麼說的,憑她的條件,追求者不少,想當年還是百貨公司專櫃小姐的她,情人節收到的求愛玫瑰花束都是以打來計算。

  有些追求者也的確讓她心動過,不過,幾次約會下來,她終究還是放棄,甚至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都不適合戀愛吧,如果她的“懶惰”個性始終改不了的話。

  沒錯,她真的很懶。

  所以她有個外號叫“丁懶懶”。

  她懶的程度啊!呃……連她自己也不會形容,不過,她的兩位室友──連杏羽跟成雪櫻倒是挺歎為觀止的。

  連杏羽就常笑她是“門前門後”各一個樣。

  所謂的“門”就是指公寓的“大門”。

  一旦踏出門上班,她可是光鮮亮麗,但一回到家中,她可是能躺就不坐,能坐就不站,總之,就是邋遢到最高點,一點女人該有的形象都沒有。

  誰說女人就該愛做家事?就該保持清潔?該注重形象?她丁藍藍才不屑,辛苦工作一整天,回到家後當然要完全放鬆。

  所以,回到家後,她拒做家事,拒絕還要繼續維持形象,除了張嘴吃飯跟零食,還有用手指頭按遙控器之外,她根本一動都不動。

  她想要穿輕鬆自在的寬大運動褲、她想解放被束縛一整天的胸部,不穿內衣在公寓裡趴趴走,她想要大大方方的挖鼻孔不怕被人發現………

  當然,她知道她這樣的行為好像就是網路上盛傳的──“干物女”。

  “干”──“乾”,干物女又叫“魚乾女”,是指女人就像魚乾等一樣乾扁扁的晾在家裡,她們已經放棄戀愛,凡事都說:這樣最輕鬆的女人,SO What?

  就算是干物女又如何?

  她覺得,人活得自在最重要。

  況且,也不僅僅是她。

  她的兩個室友,連杏羽跟成雪櫻,個性的古怪面跟她不相上下。

  連杏羽,是個非常精打細算的愛錢小氣女,搶錢的功力一流,哪個地方有錢賺,哪個地方有最低的折扣,她就往哪裡去。

  不過,也就是她這愛錢的模樣,吸引大學教授鐘子沂的注意,對她是越看越喜愛,甚至想盡辦法將她留在自己的辦公室擔任助理,利用近水樓臺之便擄獲芳心。

  對於鐘子沂這種“奇怪”的眼光,她跟成雪櫻研究討論過幾次,只能說愛情這一檔事,真的是“各花入各眼”,各人喜好有所不同。

  至於成雪櫻,人如其名,長得宛如在清冷的夜空中搖曳生姿的雪白櫻花,直髮鳳眼,肌膚賽雪,整個人就是有氣質的不得了。

  但是──

  千萬別被她的外表所騙。

  別看她說話總是輕聲細語,體態婀娜多姿,愛穿連身洋裝的她,只要走在路上總會惹來許多男人愛慕的目光。

  哪個男人不愛溫柔又恬靜有氣質的女人呢?

  哈哈,溫柔?恬靜?

  大家真是想太多了。

  成雪櫻是個天生的急性子,她的骨子裡一丁點耐性都沒有,生平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叫她等。

  對於好友連杏羽的戀情,丁藍藍跟成雪櫻都相當祝福。不過,戀愛對她們兩人而言,還是敬謝不敏。

  她只要一想到,談戀愛還得打扮出門約會就覺得累;成雪櫻則是認為談戀愛隨時隨地都要等對方電話,或是等對方赴約,麻煩死了。

  說來說去,還是自己一個人好,多麼的悠游自在啊!

  像今天店休,她睡到下午才起床,填飽肚子後就窩在客廳電視機前,吃著零食,喝著清涼飲料,看愛看的電視節目。

  啊!真是舒服!

  “藍藍,可以幫我個忙嗎?”

  連杏羽前陣子受到兩名歹徒攻擊,受了些皮肉傷,這些天都在家休息。

  “喔,好吧。”

  要不是連杏羽受傷,丁藍藍想必不會這麼乾脆答應幫忙。

  “麻煩你幫我把這個月的房租拿給房東,謝謝。”

  什麼!?還要到一樓去喔,好遠耶………丁藍藍的表情很清楚的寫著她腦袋裡所想的。

  連杏羽噗嗤一笑。

  要“懶懶”走五樓確實是件苦差事。

  “房東前些日子出國子,現在‘花圃’的房客歸房東的侄子管,他就住在B棟五樓,隔壁而已,不用走到樓下去。”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丁藍藍接過連杏羽裝房租的信封袋,準備出門到隔壁“繳稅”。

  “等等,你就穿這樣去嗎?”連杏羽連忙喚住她。

  丁藍藍低頭看看自己一身“居家”的穿著。

  “不然呢?穿這樣不對嗎?”連杏羽有些無言。

  丁藍藍穿著一件阿爸等級的寬大短褲,臀部的部分都已經起了整片的毛球,至於上半身則是男人平常當內衣穿的無肩白色棉質上衣,一頭長髮隨便用十塊錢的塑膠鯊魚夾盤在腦後,非常的歐巴桑。

  “我只是去繳租,難道還得盛裝打扮嗎?”

  “呃……這倒也不必。”

  “那就對了。”況且從A棟走到B棟,由於兩棟的陽臺是相連的,根本不用二十秒。

  前後用不到一分鐘她就回來了,幹嘛還要花時間換衣服啊。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丁藍藍穿上很瀟灑,也很台的藍白拖,趴搭趴搭晃過去B棟。


  悠揚的旋律在室內回蕩。

  近中午十二點,申晨淵在悠哉的假日看了一早上的書,也順便回了幾封在美國友人的mail,現在正準備動手自己料理午餐。

  叮咚!叮咚!

  這個時候會是誰來訪呢?申晨淵脫下身上的黑色圍裙,穿過亞洲風格設計的客廳,打開公寓大門。

  門外是一名──呃……很邋遢的女子。

  不過基於禮貌,申晨淵當然不可能將心裡所想的表現出來。

  “請問你是?”丁藍藍顯得漫不經心的。

  “這是,A棟五樓這個月的房租……”她只想繳完房租趕緊回公寓繼續嗑零食、看電視。

  但當她拾起眸,對方的臉龐印人她的眼簾時──

  喝!她整個人往後大大退了一步。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那表情就像是看到妖魔鬼怪。

  申晨淵一臉狐疑。這按門鈴的女人是誰啊?

  “你認識我?”

  要不怎麼會問他為何出現在這裡,還有,她的表情令人很受傷,彷彿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你是誰?我們認識嗎?”申晨淵想了想,確定記憶中不曾跟一個如此邋遢的女人照過面,要不然他肯定印象深刻。

  丁藍藍瞪著他,很努力的瞪著。

  現在是怎樣,以為假裝不認識她就可以將過往的“恩怨”給一筆勾消嗎?沒那麼簡單。丁藍藍抽回裝著房租的信封袋,非常防衛性的眼神瞅著他。

  “快說!”

  “說什麼?”這女人真的太莫名其妙了。

  剛剛不是說是來繳房租的嗎?現在怎麼發起神經來了!

  “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天啊!你該不會是闖空門吧?”對申晨淵印象差到不行的丁藍藍就只會往壞處想。

  丁藍藍的話讓向來斯文有禮的申晨淵也微微動起怒來。

  “這是我家。”

  “你家?怎麼可能!?”丁藍藍倒抽口氣。

  連杏羽說房東的侄子住在B棟五樓,也就是說……

  “你是房東的侄子,現任的代理房東?”

  “對。”

  “我怎麼那麼倒楣,到哪兒都遇到你!現在竟然還跟你當之鄰居,我今年肯定是犯太歲,才會流年不利,搞不好等等出門還會踩到狗屎。”

  “這位小姐,請你說話客氣點。”怎麼這個女人說話的方式可種熟悉感,好似在哪兒“見識”過……

  “客氣,我幹嘛跟你客氣。”

  “我們素未謀面,但你卻一直抨擊我,你不覺得這樣很沒有禮貌嗎?”

  “你居然還有臉說我們素未謀面!”這個男人睜眼說瞎話的功力不錯嘛。

  “當你踏進我的店,‘命令’我遷店的時候,我還真巴不得是跟你‘素未謀面’。”丁藍藍雙手環胸冷哼。

  申晨淵鎖眉皺臉,她在胡說些什麼啊?他什麼時候踏進她的店……

  “你、你………”申晨淵顫動著下唇,手指著丁藍藍,老半天就是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你,你中風了嗎?”丁藍藍笑他瞠目咋舌的蠢樣。

  “你是……丁藍藍?”不會吧!申晨淵再次將她從頭打量到腳,搖頭再搖頭,他根本認不出來。

  在“小性感”裡的丁藍藍打扮的光鮮亮麗,不管彩妝或髮型都是無懈可擊,但現在站在他眼前的女人,不僅頭髮像稻草的亂捆,身上的衣物還真是叫人不敢苟同,比歐巴桑的碎花洋裝還可怕,還有,瞧瞧她腳上穿的,竟然是藍白拖!

  “你真的是丁藍藍?”無法置信的再問一次。

  丁藍藍抬起下顎,莫非他剛剛是認不出她?哼,怎麼可能,他一定是故意裝蒜。她將信封袋塞進他手裡。

  “以後不許你越過樓梯,過到A棟來知道嗎!”

  交代完畢,丁藍藍毫不遲疑轉身,踩著藍白拖,氣呼呼的朝A棟公寓走去。

  她覺得自己真的有夠倒楣,為什麼那傢伙會是她的鄰居呢?

  申晨淵看著丁藍藍幾乎冒火的背影,再瞧瞧手中的信封袋,上頭寫著“A-5F”,沒想到丁藍藍竟是那三位古怪女人其中一位。

  他搖搖頭,揉揉發疼的太陽穴,他跟丁藍藍的確有緣;不過以她對他的敵意,他們之間完完全全是孽緣居多。


  丁藍藍一臉氣急敗壞的直衝廚房,從流理臺上方的櫃子拿出鹽巴罐子,然後打開公寓大門向外灑鹽。

  “藍藍,你在做什麼啊?”連杏羽坐在客廳見丁藍藍怪異的行為,好奇的問。

  “我在驅散惡靈。”嘴巴還念念有詞。

  “惡靈!?”成雪櫻人也在,她搗著嘴偷笑,從頭到尾知道狀況的就是她,不過她什麼都沒說。

  尤其她剛剛在房裡聽見連杏羽拜託丁藍藍去繳房租,她就連忙放下手邊工作出來看好戲。

  丁藍藍的反應果然很激烈。

  “那個討厭的男人竟然就住在B棟五樓!天啊,我實在不想跟他當鄰居。”

  “B棟五樓!那不就是房東的侄子嗎?”連杏羽還是搞不懂,“他哪裡惹到你了?”

  “他就是那個拿五十萬叫我將店搬走的壞蛋。”

  “你確定是同一個人嗎?”難道真是冤家路窄,連杏羽再一次確認。

  “對,我真是倒楣透頂,不管走到哪裡,都遇到那個討厭鬼。”丁藍藍氣呼呼的坐下來,拿起桌上的零食猛塞發洩情緒。

  “的確,就連到醫院也會遇到,你們真的是太有緣了。”成雪櫻補上一句,提醒丁藍藍。

  丁藍藍沒好氣的翻翻白眼,懶得再說什麼。

  “醫院?藍藍什麼時候去醫院了?”連杏羽疑惑的表情一直沒變。

  “就是上一回你被攻擊發生意外時去的……”成雪櫻頓了頓才說:“藍藍口中那個討人厭的男人,同時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他就住在B棟五樓,隔壁而已,就隔壁而已喔,很近的。”

  她提醒連杏羽,想要感謝對方,其實是很方便的。


  晚上十點半,丁藍藍收店回到家,隔著公寓大門就可以聽見裡頭充滿歡愉的聊天聲,其中笑聲更是不斷。

  這麼晚了家裡還有客人?丁藍藍帶著狐疑打開門。

  在客廳裡的人都將視線集中在她身上。

  “藍藍下班啦。”連杏羽就坐在鐘子沂身旁。

  成雪櫻也在,還有……

  “丁小姐,你好。”申晨淵主動示好,俊臉堆滿笑容。

  丁藍藍瞪著他,表情很難看。

  不敢置信這個討厭鬼竟然坐在她家的客廳,跟她的好友嗑著雞排、吃著滷味閒聊天!

  “你怎麼會在我家!?”丁藍藍大怒。

  連杏羽連忙出來打圓場。

  “是我邀請晨淵過來的,藍藍,你別這樣,來,來我這邊坐,子沂今天還特地買了巷口那家你最愛吃的滷味回來呢!”連杏羽趕緊起身將丁藍藍拉到她跟鐘子沂之間,好將她跟申晨淵隔開距離。要不然待會兒萬一打起來可就不好了。

  自從知道她的救命恩人就是新任房東後,連杏羽跟鐘子沂一同登門拜訪道謝。

  跟申晨淵接觸之後,她發現其實申晨淵並不是丁藍藍口中那種令人討厭的男人,而且他的淵博學識跟彬彬有禮的舉止都讓鐘子沂跟她讚譽有加。

  她想,藍藍肯定是對申晨淵有所誤會,她決定找個機會將兩人重新兜在一起,好好的談談,搞不好如此一來什麼誤會都會解開。

  可是,現實的情況好像沒她想的那麼容易。

  “丁小姐都這麼晚下班嗎?真是辛苦了。”

  申晨淵很努力的陪著笑,儘管丁藍藍隔著桌子一直瞪著他,那笑容依舊沒垮,這讓成雪櫻好佩服。

  “當然辛苦,我可不像某人,頂著國外名校頭銜回到臺灣哄哄小孩,就能從那些家長手中騙到大把大把的鈔票。”

  “藍藍,話不能這樣說,晨淵對臺灣的幼稚教育真的很有心,他設立的學校………”連杏羽連忙替申晨淵說話。

  “我有指名道姓說是他嗎?”

  丁藍藍雙眼直盯著申晨淵,手裡的竹籤發狠的往桌上滷味一插,再將插中的豬血糕往嘴裡送。

  這其間她陰鷙的眼神從不曾離開申晨淵。

  申晨淵打了個寒顫,怎麼感覺自己就像她嘴中咀嚼的豬血糕,幾乎已經殘缺不堪了呢?

  其實他不是不懂連杏羽的用意,他也想利用這個機會多跟丁藍藍接觸,好化解她對他的誤會。他是真的非常有誠意,希望能夠跟丁藍藍坐下來好好談談,只要她對他的敵意可以解除,以後才有機會和平相處。

  客廳的氛圍頓時尷尬到萬分,除了成雪櫻用有趣的目光來回打量丁藍藍跟申晨淵之間。

  呵呵,她似乎有嗅到“火花”的氣味,只是那“火花!到底是會發生“血腥事件”的火花?還是“愛情事件”的火花呢?這就不得而知了。總之,感覺還挺微妙的。

  “藍藍,晨淵是我邀請過來的客人,再怎麼樣他也救過我,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讓他太難看嘛。”連杏羽連忙給丁藍藍咬耳朵。

  唉,果然好人做不得,吃力不討好啊!

  丁藍藍抿抿嘴,好吧,看在這個討厭鬼還算做對了一件事情,在這節骨眼上,她就給他一個臺階下。

  “我先進房間卸妝、換衣服,滷味記得留些給我。記得等‘某個人’離開後,再叫我出來吃。”

  話畢,丁藍藍就轉身回房,留下幾人面面相覷。

  被指名的申晨淵最為尷尬,摸摸鼻子,暗歎。

  成雪櫻則拍拍他的肩,很無厘頭的說:“拿出你的男性魅力,再多多努力,我很看好你,加油。”


  隔日,丁藍藍穿著波西米亞風的米白色洋裝準備上班,怎知可愛的粉紅復古小機車卻怎麼發也發不動。

  申晨淵正好返家拿資料,看見丁藍藍在大太陽下用力踩著車,車子卻不聽話。他立刻主動上前幫忙。

  “丁小姐,需要我幫忙嗎?”丁藍藍一聽有人願意幫忙。一喜,轉身卻見開口的人是申晨淵,欣喜的表情在瞬間垮下。

  “不必。”

  “丁小姐,我只是單純的想幫忙………”

  “我說不用,不需要。”

  “丁小姐,你就非得對我如此仇視嗎?”只不過一次請她遷店的“溝通”失敗,從此他在她眼裡就跟大壞蛋沒兩樣。

  “難道我得對拿錢叫我遷店的無賴客氣有禮嗎?”

  “我不是無賴,我是非常誠心誠意的在跟你溝通。”

  “溝通失敗,謝謝。以後你看見我、我看見你,就當彼此是陌生人。”沒有通融的餘地。

  “唉,丁小姐,我坦白講好了,你真的有些無理取鬧。”申晨淵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女人,讓他很無措。

  丁藍藍雙手扠腰,氣炸。

  “對,我就是難以溝通、蠻橫無理,怎樣?我可沒求你來跟我說話,車子壞了,大不了我今天就走路去上班。”

  為了賭一口氣,丁藍藍穿著三寸高跟鞋,在大太陽底下挺直了背脊邁開步伐。

  果然,才沒走多久,丁藍藍就汗如雨下,就連臉上的妝都糊了。不過,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爐香,丁藍藍知道申晨淵就站在原地盯著她看,無論如何她都會撐下去。

  看著丁藍藍的背影,申晨淵突然有股莫名的感受,那女人讓他深刻體會何謂“女人心,海底針”,不僅難以捉摸,甚至有些不可理喻。但現在這麼望著她,心中卻湧起一股佩服感,針對她的──固執。

  他佩服她!?佩服一個完全無法溝通的女人?他肯定自己是瘋了!八成是早餐沒吃,血糖太低所導致的幻覺吧!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9-3-20 04:34 PM

第五章

  時夏逐漸進入尾聲,太陽炙熱的程度逐漸萎縮,日不再漫長,氣溫也不再居高不下。

  學生熱愛的暑假結束了,紛紛回到學校上課。

  在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暑假發生了很多事,其中對丁藍藍她們三個干物女影響最多的,莫過於連杏羽決定結婚一事。

  對於好友即將步人人生另外一個階段,丁藍藍跟成雪櫻是萬般的祝福。

  連杏羽在結婚前,大部分時間都已經住在鐘子沂那裡,“干物女樂園”只剩下她跟成雪櫻。

  她們兩人的作息依舊沒變,她是晚出晚歸,休假就窩在家裡當化石;而雪櫻還是每天躲在房裡工作,最大的休閒娛樂就是在陽臺抽煙。

  只是就在夏日的豔陽稍稍緩和的時日,在某個深夜,大概半夜十二點多左右,她剛洗完澡出來,成雪櫻也剛好從陽臺抽完煙進入屋內。

  她一看見她,開口就說:“我要出門一趟。”

  “啊?”

  “我要去放逐自我。”

  說完,成雪櫻進臥房不到十分鐘便收拾好行李。

  “你是說真的?”丁藍藍原先並不引以為意,但現在似乎不得不相信了。

  “嗯。我走了,掰掰。”

  “你自己小心。”太瞭解成雪櫻的性格,丁藍藍也沒再多說什麼。

  直到成雪櫻離開的第三天,丁藍藍下班後自己買便當回家吃,吃完便當她呆坐在客廳看電視。

  以往她也是過這樣的生活,可是現在突然察覺到兩個室友都不在,熱鬧的電視聲響也不能排解此時心頭感受的寂寞。

  丁藍藍抱著抱枕換個姿勢繼續看電視,沒人打擾她應該覺得更自在才對啊,怎麼卻有股怪怪的感受。

  她極力甩開心頭的不適應感,起身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想翻找看看裡頭還有沒有東西可吃。

  太好了!還有兩大包沒吃完的洋芋片。

  丁藍藍拿出洋芋片,就在要關冰箱之際,眼角瞄到流理台裡堆積如山沒洗的碗盤裡,有個小黑影在移動,緩緩的、緩緩的………

  她的視線也跟著緩緩的移動,一開始還搞不清楚那是什麼,幾秒後腦袋才恢復運轉。

  那是--“啊!”

  丁藍藍失聲尖叫,手中的洋芋片一丟,驚恐的奪門而出。

  她,丁藍藍,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生平最怕的就是顏色噁心的要命,有六隻毛茸茸的腳,會在空中飛的——小強。

  只要一遇到小強,她會即刻拔腿就跑,然後呼聲喊救命。

  只是,當她跑到門外才驚覺,平常最不怕小強的成雪櫻她人不在!

  嗚嗚嗚,這該怎麼辦?

  總不能叫她今晚就睡在陽臺,可是現在沒人救她啊,小強在廚房,搞不好等會兒它興致一來會“周遊”客廳一圈也說不一定,然後最後還會爬進她的房間……

  不行,不能再想了,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已經肅然起敬了。

  該怎麼辦呢?丁藍藍雙手猛搓著雙臂,想搓掉不停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她穿著藍白拖不停的在陽臺來回踱步。

  啊,對了,她可以請樓下的大學生鄰居幫忙,也許會有人願意見義勇為幫她消滅小強。

  只是,平常懶得敦親睦鄰的她,根本不知道樓下住著什麼人,貿然的前去按門鈐,在深夜十二點的時候,似乎有些不妥。

  丁藍藍在五樓的樓梯口徘徊,舉棋不定。

  忽地,有腳步聲上樓.丁藍藍往樓梯轉角處一看,出現的竟是申晨淵。

  她不意外,因為他也住在五樓。

  只是,丁藍藍乍見他時表情微愣遲疑了一下,他是個現成可以求救的適當人選,但是,她跟他有仇,礙於自尊,不可能開口跟他求救。

  申晨淵忽見丁藍藍時,表情也明顯的愣了一下,他剛運動回來,很疑惑為何丁藍藍會穿著她的招牌藍白拖杵在五樓的樓梯口?

  而且她的神情有些怪異,看見他時有著明顯的欲言又止。

  申晨淵本想開口問,但隨即想到,之前好幾次他總是主動先表示友善,但得到的結果總是踢到很大的鐵板,而且丁藍藍曾經交代過,往後兩人見面,就將對方視為陌生人。

  所以,他還是不要開口,免得又自討沒趣。

  就當沒看見她,申晨淵快步越過她,識相的沒有開口。

  該求救或不該?丁藍藍猶豫不決,想起可怕的小強,想起今晚得夜宿陽臺的窘境,自尊算什麼?

  她張開口,卻又發不出聲音,眼睜睜看著申晨淵從她身旁走過……

  “申……”再不開口就來不及了。

  “丁小姐,這麼晚了,你還待在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事?”終究按捺不住,就算人已經走過,申晨淵還是回頭開口問,從未在丁藍藍臉上看過的驚慌是促使他開口的最大原因。

  “我………呃,可以請你幫個忙嗎?”申晨淵主動開口讓她鬆了口氣,丁藍藍終究放下自尊問題求救。

  她可憐兮兮的抓著申晨淵的手臂。

  申晨淵皺起眉,丁藍藍在他面前向來很強勢不服輸凶巴巴的,會讓她露出如此神情,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救救我,快到我家,裡面有……”她甚至連伸出的手指都在發抖。

  申晨淵、心一驚,莫非………

  小強--也就是蟑螂的別名。

  原來丁藍藍沒說完的話是--救救我,快到我家,裡面有………蟑螂。

  當申晨淵將噁心的小強屍體,用衛生紙包著往馬桶裡一丟沖掉時,丁藍藍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而他則是五味雜陳。

  原本,他以為的是,有歹徒闖入才會讓平常總是凶巴巴的她露出如此恐懼無助的神情。

  誰知,僅是一隻蟑螂。

  申晨淵無力的看著強力旋轉水流沖走衛生紙,丁藍藍則是因為心頭大患已除,笑容回到臉上。

  “謝謝,真是謝謝。”由於太過感激,丁藍藍暫時將兩人的恩怨放到一旁,真心的道謝。

  “別客氣,只是一隻蟑螂而已。”早知道丁藍藍怕蟑螂,他就抓個幾隻來威脅……不不,這等小人會幹的事他不屑。

  回到客廳,申晨淵環顧四周一圈,眉頭鎖起。

  這裡他來過一次,但上一回的情況跟這一次簡直有天壤之別。

  也難怪蟑螂要進駐,這裡的環境完全符合蟑螂的需求--骯髒且凌亂。

  客廳的地板上,抱枕散落一地,桌上則滿是零食空袋,還有被壓扁的飲料罐。開放的廚房流理台裡,堆積如山未洗的空碗盤,還有一個裝有食物殘渣、衛生紙跟蛋殼的塑膠袋。

  這樣凌亂骯髒的環境,激起申晨淵處女座愛乾淨的性格。

  雖然他知道自己管不著人家家裡,但他真的受不了,忍不住開口碎碎念。

  “你把家裡弄成這樣也難怪蟑螂會找上門來。”

  “小強。”丁藍藍糾正他。

  “啥?”

  “請不要講那兩個噁心的字,叫它小強。”

  “……”

  他對要叫蟑螂什麼別名實在沒啥意見,不過既然她堅持的話,他就如她所願。

  “難道你不覺得自己身處的環境太過髒亂了嗎?”

  丁藍藍隨著申晨淵的話左看看右瞧瞧。

  “不覺得。”

  丁藍藍的回答讓申晨淵滿頭黑線。

  他們儼然已經在垃圾堆中,這女人竟然還說她不覺得。

  有些惱怒的,申晨淵出言“恐嚇”她:“依照這裡骯髒的程畫。絕對不只一隻小強而已,它們肯定是整個家族都駐紮在這裡。”

  喝!

  丁藍藍一聽連忙往後跳退一大步,雙手環胸,一雙大眼左頤右盼,似乎是怕噁心的小強又會隨時冒出。

  “你、你別嚇我……”

  慢慢的,她小步的往申晨淵的後方移去。

  “我沒嚇你,若你再不將環境打掃乾淨的話,總有一天,整個小強家族都會出來跟你打招呼。”

  什麼!?要她打掃!

  想起來就覺得麻煩,況且現在都半夜了,小強家族應該不會立即出現,不如等下次它們出現時再說吧。

  “可是時間已經很晚了,我怕會吵到別人。”

  這擺明是推託之詞。

  申晨淵無力的翻起白眼,他百分百確定丁藍藍是個懶女人,而且是標準的“出淤泥而不染”型,意思就是--家裡房間亂髮一團,但只要打開門走出去就是一副光鮮亮麗的樣子。

  愛做家事,喜歡乾淨的申晨淵絕不容許一絲髒亂,他實在看不下去了。

  “你到旁邊休息,我來整理就好。”

  “啊?”丁藍藍很是訝異他的提議。“不必了,謝謝你幫我打小強,你快回去吧。”

  “難道你不怕我人一走、門一關,另一隻小強就又出現?”申晨淵覺得只要搬出小強來,她應該就會乖乖就範。

  果然,丁藍藍停下推他出去的動作。

  “我稍微幫你打掃一下,不用多少時間的。”

  丁藍藍眯起眼,有些狐疑的看著他。

  “我可不會因為你幫我打掃房子就答應你的要求,將‘小性感’搬走喔。”該堅持的,她可是不會妥協的。

  “我也不認為固執的你,會因為我幫你打掃就將店遷走,我會幫你打掃,是因為我實在看不下去一個女人竟然窩在這麼髒亂的環境裡,既然怕小強就該將環境維護好,但你卻剛好相反,人懶惰邋遢也就算了,偏偏又怕小強………”

  申晨淵嘰哩咕嚕念了一大篇,邊念邊動手。

  丁藍藍看他都已經動手整理了,也不再拒絕,她無聊的掏掏耳朵,打了個呵欠,反正只要不要叫她打掃,他想念多長就讓他念吧。

  “好了。”申晨淵宣佈,將打盹的丁藍藍從周公那兒喚回。

  “好了?真快!”

  不到一個小時,申晨淵洗好碗盤跟鍋子,甚至將流理台刷乾淨,也將垃圾分類打包好,客廳的桌子已經乾淨無一物,地板也掃過、拖過了。

  丁藍藍眨眨眼,有點不敢相信,“你到底是幼稚園園長?還是裡頭的清潔工啊?”

  大概只有專業的清潔人員才有這等的好功力吧!

  申晨淵對於她的話感到好氣又好笑。

  其實他對自己的舉動也感到訝異。

  為什麼?他明明可以不管她的,在樓梯口遇見時,以兩人非常不友好的狀態,他理當視而不見才對,但他就是做不到,幫她殺死小強後,他該雙手拍拍回自己的公寓,可是他又雞婆的幫她整理房子。

  說實在,他也不太懂自己,只能歸咎於天生處女座愛乾淨的性格,因為看不下去才動手的。

  現在已經深夜一點,他明天一早還要工作,現在是該說晚安的時候了。

  “我該走了,你早點睡,晚安。”

  而回答他的卻是一陣尷尬且清楚的肚子饑餓叫聲。

  申晨淵停下開門的動作,轉身,看著丁藍藍。

  丁藍藍摸摸肚皮,尷尬的說:“剛剛被小強嚇到,所以消化的特別快。”

  “這麼晚了,你還有東西可以吃嗎?”

  “好像有,我找找看,櫃子應該還有泡麵。”

  申晨淵真的不敢相信。

  在“小性感”遇到她時,會覺得她是個幹練且精明的女老闆,但一離開工作崗位,她完全是個生活白癡……不,是很懶的生活白癡。

  “吃泡麵對身體不好。”

  “沒辦法,我不會煮飯。”就算會煮,她也懶得煮、懶得出門再買,泡麵是最方便的選擇。

  申晨淵連想都沒想,就直接了當的說:“到我那兒吧,我簡單煮個東西給你吃。”

  他明明早上六點就要起床,現在都深夜一點了,他實在不想再這麼雞婆,但他就是無法放她一個人。

  一聽到有得吃,丁藍藍精神一振,連禮貌性的拒絕都沒直.就跟著申晨淵回家了。

  沒辦法,誰教她肚子一餓就完全沒辦法睡覺,現在的她滿腦子都是食物,已經忘記她跟申晨淵在今天以前的關係,可是水火不容啊!

  哇!丁藍藍在心裡讚歎,同樣一棟樓,房子的大小也相同,但申晨淵的房子有特別設計過,果然不一樣。

  他的客廳傢俱擺設非常簡約,木藤座椅配上白色座墊,木質地板閃閃發亮,放眼望去似乎一粒灰塵都不曾沾染過。

  屋內的擺設不多,液晶電視掛著,一張前衛藝術風格強烈的裝置版畫,幾乎快佔據整面牆。

  其中一間房被打掉,做成開放式的廚房,漆成白色的餐桌成為廚房與客廳的分界。

  丁藍藍迅速瞄看廚房一眼,果然跟她們的廚房差很多,乾淨到金光閃閃呢!

  申晨淵要她先坐一下,他動作迅速俐落的穿上黑色圍裙,再從冰箱裡拿出一些事先熬煮好的蕃茄肉醬,放到瓦斯爐上加熱。

  放三碗水在鍋中煮開,等水滾後從流理臺上方的櫃子取出義大利麵條,下水三分鐘後撈起、瀝水、置盤、淋上蕃茄肉醬,動作一氣呵成。

  不用五分鐘,一道香噴噴的蕃茄肉醬義大利麵就完美上桌,令丁藍藍食指大動。

  申晨淵幫她倒了杯新鮮柳橙打的果汁。

  “快吃吧。”

  美食當前,丁藍藍也不客氣了。

  最近吃太多外食,這種完全不添加味精的食物對她來講簡直是人間美味。

  申晨淵的廚藝很好,廚藝好的人最喜歡看有人將他料理的食物吃到一滴不剩,甚至想伸舌去舔盤底剩餘的醬汁,“真好吃!”丁藍藍拍拍肚皮,露出十分滿足的表情。

  申晨淵笑著收掉盤子,順手扭開水龍頭沖洗。

  丁藍藍看著他勞動的背影,突然開口問:“我從沒給你好臉色看,你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學聖人的以德報怨嗎?”

  申晨淵將洗好的盤子放進烘碗機,脫下圍裙,也替自己倒了杯果汁。

  “也許我是想取得你的信任跟喜愛,最終目的是讓你乖乖將店給搬了?”

  “哈,不可能。”

  “那就對了。”

  丁藍藍聳聳肩,“可是,我還是挺難以相信,你這麼做難道真的一點居心都沒有?”

  “也許有一些吧。”申晨淵想了想,“我倒是希望今晚過後,你我的關係能夠得到改善,不要再像之前那樣緊繃,好歹我們也是鄰居,見面的機會不少,如果每次見面都殺氣騰騰的,實在有損身心健康。”

  “有損身心健康?哈,怪理由。”

  由於吃人嘴軟,今晚丁藍藍是難得的友善。

  “把第一次見面的恩怨撇開,也把‘遷店’的事情放到一旁,以後,是朋友?”申晨淵伸出手,用期盼的眼神看著丁藍藍。

  丁藍藍回視他許久,終於伸出手。

  “好吧,是朋友。”

  申晨淵開心的回握,“是朋友。”

  兩個人相視而大笑。

  “你笑起來很美,應該常笑的。”申晨淵發現。

  “當朋友不必這麼狗腿的。”丁藍藍睞他一眼。

  “我是說真的,不是狗腿,不過……女人還是別這麼邋遢比較好。”

  “申晨淵,你找死啊!”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9-3-20 04:40 PM

第六章

  叭!叭!

  車子的喇叭聲讓丁藍藍停下腳步,她轉身回眸,眼神很殺。

  在大太陽底下走路已經讓她揮汗如雨,現在又有討厭鬼猛按喇叭想搭訕。

  “幹嘛?”丁藍藍口氣很凶。

  “小姐火氣真大,要不要來杯青草茶?”申晨淵搖下車窗,將頭伸出窗外,他就是“搭訕者”。

  一看是申晨淵,丁藍藍兇狠的眼神趨緩了下來。

  “是你喔,我還以為是哪個白目,在我熱得要死的時候想搭訕。”

  申晨淵看丁藍藍邊說話還邊用手揚風,現在是早上十點半,太陽正豔著呢!

  “上車吧,去哪我送你。”

  因為兩人的關係已經轉好,這一回丁藍藍追不及待的跳上副座,她真的快熱死了。

  申晨淵體貼的將冷氣轉強,讓她舒服些,

  “青草茶,剛買的,很止渴。”申晨淵真的遞上一杯冰鎮青草茶。

  丁藍藍不客氣的接過,用力吸了一大口。

  “呼!好舒服。”

  說實在話,當她用不一樣的角度來看申晨淵時,就覺得他是個非常體貼的男人,這樣的男人肯定很受女生歡迎。

  “沒想到你一個外國人也會喝青草茶。”

  “最近才發現的,買來喝過後就上癮了。”

  “謝謝你的茶,也謝謝你,不然我還沒走到店裡肯定會昏。”

  丁藍藍脫下高跟鞋,讓自己的腳休息一下,反正申晨淵都見過她最邋遢的一面了,在他面前已經無須維持形象。

  “呼,我累死了,太陽好大。”

  “你怎麼沒騎車?”

  “別提了,那台爛車又發不動了,害我只好走路。”不過,這其實也不是她第一次走路到店裡。

  申晨淵想起上一回遇見的情形。

  “怎麼不送去修理呢?”

  “機車行好遠,我懶得送去修啊。況且它發不動時,我踢它兩下,它就會賞臉的發動,只是今天不管我怎麼踢,它就是不聽話。”

  申晨淵很無言。

  原來女人都是這麼對付機械類的產品,還是只有她才如此?

  距離上一回看見她發不動車子至今也一個多月了,難道這一個多月來,她都是這麼對付她的車子的!

  可憐的車子,遇到這麼懶的主人也只好自認倒楣。

  “這樣好了,明天是週末,我幫你把車子送去修理如何?”

  丁藍藍訝異的眨眨眼,“你願意?”

  自從上回申晨淵幫她打蟑螂,還幫她整理房子,甚至附贈宵夜一頓以後,她對申晨淵已經完全盡釋前嫌,甚至有點不好意思。

  “不願意我就不會提了,明天一早我剛好沒事,你把鑰匙拿給我,等車子修理好了,我再送到店裡給你。”

  哇!還是整套的服務呢,丁藍藍真想用力抱他一下。

  “真是太謝謝你了。”

  雖然她明天還得走路上班,不過有人願意幫她將摩托車去修理,她就感謝萬分了。

  申晨淵送丁藍藍到店門口。

  “你平常都幾點出門上班?”她臨下車前,申晨淵問。

  “什麼?”

  “我明天要送你來上班啊,你不告訴我時間,我怎麼送?還是你明天想繼續頂著大太陽走路?”

  “真的嗎?哇,你真是太好了。”丁藍藍情不自禁的越過座位抱住申晨淵,輕啄了他的臉頰一下。

  她開心的下車,彎腰低頭跟他揮揮手,“那我們明天早上十點半在公寓門口見,掰掰。”

  丁藍藍逕自開心的關上車門,進入“小性感”裡,她沒有注意到,申晨淵還呆坐在車內,只手搗著被親吻的臉頰,久久回不了神。


  傍晚,申晨淵替丁藍藍送摩托車到“小性感”。

  這是他第二次進入情趣用品店,心境截然不同。當然,丁藍藍對他的態度也大大的不同。

  這二次不僅有椅子坐,還有茶水可以喝呢!

  “師傅說問題不大,換個火星塞就好了。不過,我還有請師傅稍微維護了一下,確保故障的機率降低些。”

  “真是太感謝你了。”

  丁藍藍收下鑰匙,“修理費是多少?我付給你。”

  “不必了,又沒多少錢。”

  “不行,我不想占你便宜。”丁藍藍承認自己是懶了些,但她可不會故意坑人。

  申晨淵見丁藍藍一臉堅持,“不然這樣好了,你請我吃頓飯。就算扯平了,誰也沒佔誰便宜。”

  “OK,你想吃什麼?”

  “我一直想嘗嘗道地的臺灣菜,你有熟識的餐廳嗎?”丁藍藍蹙眉想了想。

  “道地的臺灣菜?嗯……啊,有了。”丁藍藍想到了。“不過,那是一家賣家常料理的小餐館,不是很豪華喔。”

  “沒問題,那你什麼時候有空?”兩人工作的時間非常不一致。

  丁藍藍偏著頭,嘴角忽地一揚。

  “我們現在就走吧。”

  “現在!?”

  “嗯。”她看看手錶。

  “六點,剛好是用餐時間,快走吧,晚了會沒位子。”

  丁藍藍拿起車鑰匙,很自然的牽起還不太能消化她的決定的申晨淵。

  “可是你的店……”

  丁藍藍將“老闆有事外出”的牌子掛上,鎖上店門。

  “我是老闆,我決定放兩個小時的假,犒賞一下我的胃,應該沒人敢有意見吧?”

  申晨淵莞爾一笑,攤攤手,“應該沒有。”

  丁式作風再次讓他見識到,原來女人也是可以很瀟灑自在的。


  “呂媽媽台菜小館”就如丁藍藍所形容的,非常家庭式,明亮的空間沒有多餘華麗的裝潢,幾張簡單的圓桌拼湊成用餐手地點。

  才六點而已,店裡已經坐滿近八成的客人,很多客人都是附近的住家鄰居,全家一起過來用餐。

  他們兩人在一張四人座桌前落坐,點菜的小妹過來,給了他們兩人各一張只有A4大小的簡單功能表。

  讀中國字對申晨淵而言不算難事,但菜單上的菜名他卻很陌生,只好將點菜一事全權交給丁藍藍。

  丁藍藍迅速點了幾樣平常她愛吃的菜,還另外叫了兩碗白飯。

  “為什麼會突然想吃台菜?”

  “我很想念它的滋味,回臺灣這麼久,大部分時間我都自己在家料理,但我只會煮西餐,臺式的熱炒對我來說是件難事,偶爾我也會出門吃,不過總覺得口味不是很合。”

  “那你非得嘗嘗呂媽媽的手藝,沒有華麗的裝盤,味道清爽的就像媽媽每天晚上煮的菜一樣,真的很棒。”

  菜上得很快,不到幾分鐘,他們點的東西很快的被端上桌。

  丁藍藍為他介紹:“宮保豆腐、豆干炒肉絲、苦瓜鹹蛋、清炒梨山高麗菜、糖醋魚、五更腸旺,快嘗嘗看。”

  申晨淵先是小小口的嘗試豆干炒肉絲,隨即眼眸一亮,又陸續進攻其他幾盤菜……很快的,一碗白飯已經見底。

  丁藍藍招來小妹又多添了一碗白飯。

  她不用問也知道申晨淵吃得很滿意。

  “你是出生在美國的臺灣人?還是……”

  她好奇的問,一般的ABC應該對臺灣菜不會特別喜愛才對,他們還是熱衷於漢堡、薯條及披薩。

  “不是,我是在國小三年級時,隨父母到美國定居的。”

  “既然你母親人也在美國,那她應該……”

  申晨淵搖搖頭笑說:“我母親不下廚的,她喜歡待在研究室勝過於廚房。”

  生長在傳統家庭的丁藍藍有些難以想像。

  “喔,那你們家是誰負責料理三餐的?”

  “小時候在臺灣是跟外婆同住,由於爸媽都很忙,家裡的三餐都是外婆料理的,後來移民到美國時,外婆說她肯定不會習慣國外的生活,所以就留在臺灣沒有一同前往。與其說我想念臺灣菜,還不如說我是想念外婆的味道。”申晨淵的眼眸寫著深刻的思念。

  丁藍藍沒有多嘴問,此時外婆人在哪兒?從申晨淵的表情當中她已經得知答案了。

  “你們不是已經都全家移民美國,怎麼會想回臺灣開設幼稚園呢?”她刻意轉移話題。

  “我對臺灣始終都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我在想那是根深蒂固的存在在心底。”

  丁藍藍點點頭,那是她這個土生土長臺灣所不能體會的。

  “說說你的家庭,聽起來似乎挺不平凡的。”

  “哈,哪有什麼不平凡……”申晨淵說起自己雙親都是大學教授,後來被美國大學聘請,雙雙赴美教書,他是家中獨子,因為父母親都很忙、從小就很獨立。

  他專攻兒童心理學跟幼稚教育兩大領域,開設幼稚園算是他的志願,也是學以致用。

  丁藍藍聽完嘖嘖稱奇:“真難想像!”

  “難想像什麼?”

  “一家都是高知識份子,跟我家完全相反。”丁藍藍笑著說:“我是我家書讀得最多的一個,但我只有高中畢業,我老爸、老媽都是沒讀過書的鄉下人,年紀差我很多的哥哥姊姊們大都受完義務教育就沒有再升學了,我是家裡的老么,我老爸曾經說過,看我能不能成為丁家唯一的大學生,可惜我一點都不愛念書,高中畢業就偷跑上臺北找工作了。”

  想想,她跟申晨淵的家世及成長背景真是天與地的差別,他門彼此的生命其實不該有所交集的,但是,現在他們兩個卻坐在一起吃飯,緣分這玩意兒還真奇妙啊!

  “我的看法倒是跟你不同。”

  “喔?”

  “我覺得你這樣挺酷的。”申晨淵從不以家世或學識來評斷一個人的好壞。“而且,我從美國回來,你從南部上來,我們曾經像仇人一樣見面分外眼紅,但現在卻能同桌吃飯,你不覺我們很有緣嗎?”

  的確是。

  “好吧,敬我們的緣分。”丁藍藍舉杯,兩人以茶代酒乾杯,為這奇妙的生命緣分。


  一個月,丁藍藍有四天店休的日子,以往她還挺期待假日的來臨,可以整天窩在家裡當懶蟲,不用動真是太好了。

  但自從連杏羽搬去鐘子沂那裡,成雪櫻不知道放逐到哪個地方去了,她店休的日子反倒覺得無聊。

  除了無聊外,還有個重點,沒有人幫她打理吃的東西,她只好嗑泡麵跟零食,可是她好想吃鹵肉飯、酸辣湯,順便再燙個青菜或是炸豆腐。

  嗚嗚,丁藍藍抱著抱枕在客廳地上翻滾,口中喃喃呻吟著:“我要吃鹵肉飯、我要喝酸辣湯、我要來盤燙青……”

  像極了有遺願,卻永遠無法達成的怨魂般。

  倏地,她停下呻吟,像狗一樣嗅嗅鼻子,她似乎聞到了好香的味道……

  丁藍藍迅速的從地上爬起,努力嗅著,味道越來越清楚好香啊!

  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丁藍藍狐疑的瞅了門板一眼,慢吞吞的起身開門,有點不滿來人打斷她對肉的遐想。

  門一開,申晨淵笑著同她打招呼,他戴著厚重的微波手套,手裡端著一鍋--

  “嗨,吃過晚飯沒?”

  “還沒。”她還沒決定要吃豬肉口味的泡麵?還是海鮮口味的泡麵?所以遲遲還沒開動。

  “申晨淵,你手裡端著的是什麼?”她的視線完全不在申晨淵身上,而是在他手中那香味四溢的鍋子上。

  “紅燒牛肉。”申晨淵又將鍋子舉高了些,“願意當我的實驗物件嗎?”

  最近,他常跑“呂媽媽台菜小館”,進而跟老闆娘呂媽媽成為忘年之交,他最近正忙著學如何烹煮台菜。

  “我非常的願意。”丁藍藍猛點頭,也猛吞口水。

  她讓申晨淵進門。

  “我去拿碗筷。”

  有熱騰騰的美食吃,丁藍藍開心極了,蹦蹦跳跳進入廚房拿碗筷後,又蹦蹦跳跳的出來。

  “小心!”

  “啊--”

  來不及了,樂極生悲的結果是,丁藍藍的左腳拌到自己的右腳,一個踉蹌失去平衡。

  碗筷率先飛出去,她整個人眼看就要親吻地板……

  申晨淵已經擱下鍋子,他一抬眸正好瞧見丁藍藍失去平衡往前栽的畫面,沒多加思索,一個箭步往前想穩住她的身子。

  無奈重力加速度,丁藍藍將他壓倒,兩人雙雙跌落在地板上。

  申晨淵悶哼一聲,所有的痛完全由他承擔。

  痛,真痛!

  屁股跌坐在地很痛,丁藍藍整個人壓在他身上也痛,然後兩個人的額頭又互相碰撞在一塊,痛啊!

  不過,申晨淵沒喊痛都悶著,倒是丁藍籃撕牙裂嘴,嘴巴一張想喊痛,卻發現唇碰著的是柔軟的……

  她睜開眼,申晨淵也張著眸,他們就在彼此的眼前,距離不到兩公分,她的唇就這麼輕觸著他的唇!?

  也不知道是被嚇傻了?還是跌昏頭了?兩人都不動,連呼吸都摒住了。

  是躺在地上的申晨淵先動作,他舉起手壓下丁藍藍的後腦勺,讓兩唇緊緊的吻合在一起……

  他吻住她的柔軟,小心翼翼的怕嚇著她,細細的吸吮她的甜蜜。

  她沒有抗拒,甚至,閉上了眼。

  他加深了吻,撬開她的唇,探入………

  “啊--”

  一聲屬於女子的尖叫聲阻止兩人更進一步的浪漫接觸,兩唇迅速分開,轉頭往門口看去。

  連杏羽站在玄關,一臉尷尬的陪著笑,手裡還提著特地買給丁藍藍吃的脆皮雞排。

  嘿嘿,這時候該說些什麼才能化解尷尬呢?

  “當我是透明人,你們請繼續、請繼續……”

  呃,這話聽在丁藍藍跟申晨淵的耳裡實在有點蠢。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9-3-20 04:45 PM

第七章

  很煩!這是丁藍藍最近的心情寫照。

  煩是因為自從她跟申晨淵被看到“疊”在一起的狀況後,連杏羽就每天逼問她,她跟申晨淵怎麼會“進步”如此神速,之前說起他來還恨得牙癢癢的,現在則是雙唇黏得緊緊的。

  丁藍藍當然不可能回答她的問題。

  什麼雙唇黏得緊緊的?哪有啊!

  然後,自我放逐的成雪櫻回來了,大嘴巴的連杏羽在第一時間告訴她這個“天大”的消息。成雪櫻則露出“我早就預料到了”的微笑,那笑容怎麼看怎麼礙眼。

  實在被煩到鬱悶,丁藍藍最近一下班就躲在跟她一樣是八卦主角申晨淵的家裡。

  她覺得申晨淵算是個怪人,喜歡小孩子也就算了,還很喜歡下廚,最近更是積極的研究臺灣菜。

  反正她是受益者,一下班就有現成且熱騰騰的宵夜可吃。

  她也樂的窩在申晨淵的住處。

  “今天的三杯雞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申晨淵問坐在白色餐桌,吃狀有點意興闌珊的丁藍藍。

  “不會啊,味道很夠,卻不會太鹹。”

  “可是,我看你吃到皺眉頭!”

  “是嗎?”丁藍藍放下筷子,伸手摸摸自己的眉心。

  “是的,很明顯。”

  申晨淵在她面前落坐,拿起她的筷子,夾了塊雞肉送進嘴裡,咀嚼後滿意的點點頭,他對自己的手藝是很有信心的。

  丁藍藍看著他很自然的動作,這幾天他們都是這樣,面對面坐著,拿著同一雙筷子吃著同一道菜,有時候甚至他還會喂她,動作自然到彷彿兩人是相戀許久的戀人般。

  這就是她今天皺眉的原因。

  就算她從沒談過一場很正式的戀愛,但她當專櫃小姐時追求者也頗多,偶爾跟其中幾個搞搞曖昧也是正常的。

  她跟申晨淵分享的吻並不是她的初吻,但卻是讓她一直記在腦海裡無法忘懷的。

  親吻,是口沬交換的一種行為,嚴格說起來不算挺衛生,但在戀人間,親吻卻是很親密且浪漫的行為。

  問題是她跟申晨淵的關係--

  “我今天一直在想……你為什麼要吻我?”

  申晨淵愣了一下,往盤子裡夾食物的手也明顯的頓住。

  他輕笑,“你認為呢?”他沒回答反而丟出問題。

  丁藍藍皺起眉,“你犯規,是我先問你,你該先回答。”

  “一個男人吻女人是不需要有原因的。”

  這是什麼爛答案啊?有說等於沒說。

  “你喜歡……那個吻嗎?”換申晨淵問了。

  “………還不賴。”丁藍藍遲疑了一下才說。申晨淵微微一笑,似乎還挺滿意她的答案。

  “我剛剛似乎看到你嘴角有得意的扯動!”

  “有嗎?你看錯了。”他才沒得意,只是很高興。

  申晨淵心情愉悅的夾了一塊雞肉,然後送到丁藍藍的嘴面前,示意她張口,丁藍藍吃下他喂的食物。

  他們就這麼面對面分享著美食,不再說話,但兩人之間的氛圍非常和諧輕鬆。

  丁藍藍偏著頭,只手杵著下顎,雙眼一點也不避諱的盯著申晨淵瞧,他們之間距離不到三十公分。

  她可以將申晨淵瞧得非常清楚,包括他臉上的毛細孔……這男人的皮膚好到讓人嫉妒。

  憑良心說,申晨淵不是超級大帥哥,他的五官組合起來略有孩子氣,對一個三十歲的男人而言,這樣的外表似乎少了點男人氣概。

  不過,他的氣質溫和俊朗,笑起來非常有親和力,她相信!他應該是很受小朋友喜愛的園長,因為連她都忍不住受他吸引。

  想想自己都已經是二十八歲的輕熟女,卻連場像樣的戀愛都沒談過,生性懶惰的她並不嚮往戀愛,不過若可以跟個優質男搞場曖昧,她其實並不排斥。

  “申晨淵?”她總是連名帶姓叫他,一點都不溫柔。

  “什麼事?”

  “我有個請求……”

  “你說。”申晨淵疑惑挑眉。

  “再吻我一次。”

  咚!申晨淵這一回不僅愣住,手中的筷子還直接落到餐桌上。

  “不願意?那就算了。”她是憑著一股衝動,既然對方看起來很震驚的樣子,她總不好強迫。

  “現在嗎?”申晨淵可沒拒絕。

  “嗯。”

  “我過去?還是你過來?”兩人中間隔著白色餐桌,不方便行事。

  丁藍藍頓了一秒後說:“我過去。”

  這樣的親吻好像是在談生意,不怎麼浪漫。丁藍藍起身繞過餐桌,來到他跟前,坐著的申晨淵則微微側過身。

  也不知道是誰先主動,或是兩人之間的吸引力太過強烈,就像正負兩極的磁鐵迅速黏在一塊。

  她圈住他的後頸,兩唇迅速相觸,如烈火般猛烈的激情席捲。這個吻一點都不溫柔,狂野極了。

  他們像兩頭猛獸,似乎想吃了對方。

  丁藍藍將身子貼近,抬起大腿跨到他身上去,他的手很自然的撫上她的大腿內側。

  激情是怎麼在一瞬間點燃的?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在乎,欲火從餐桌延伸到客廳的沙發。

  從餐桌腳到沙發旁,沿途都可以看見被脫落的衣物。

  他匍匐在她胸前雪白的豐滿前,貪婪的愛撫吸吮著。

  “嗯………”她的身上只剩下一件蕾絲小褲,卻一點都不感到羞怯,因為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他的唇給帶走。

  她喜歡他覆在她身上的重量,溫柔卻又真實的存在感。

  他崇拜著她胸前賽雪的肌膚,還有性感的鎖骨。

  儘管是第一次跟男人有如此親密的關係,但丁藍藍非常有實驗精神,勇往直前,一點都不退卻。

  她撫著他堅毅的背,感受他性感的背部線條……原來男人的裸體就是這麼一回事。

  申晨淵的身材挺好的,全身上下沒有多餘的贅肉,她記得他似乎有跑步運動的好習慣。

  這樣的身材會令女人垂涎,且記憶深刻。

  手掌下滑到他結實的臀部,隔著黑色內褲感受他頗負彈性的臀…喔,觸感真好!

  “喜歡你感受到的嗎?”申晨淵在她的耳邊問,知道她正用地的手在“品嘗”他的身材。

  “還不賴,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呵呵……”他低沉的笑開了,開玩笑的嘻咬她敏感的耳珠。

  男女間成熟的性愛關係是完全的投入與享受,申晨淵認為丁藍藍是個懂得享受性愛美好的女人。

  他的手指來到她的底褲邊緣徘徊。

  “看來剛剛沒喂飽你,你現在竟然想吃我?”

  “不給吃嗎?”她輕拍他結實的臀。她的動作比他更快,迅速的褪下他的黑色內褲,讓跨間的兇猛展現。

  “我能說不嗎?”瞧她性急的。

  “不、行。”丁藍藍握著他的兇猛,調戲著。

  申晨淵倒抽一口氣,這女人………

  他的欲望被全然挑起,近乎粗魯的扯掉她的底褲,分開她的大腿,她雙腿間幽暗的黑色三角地帶閃著瑩光,那是她濕潤的證明。他迅速且勇猛的一舉入侵--

  “啊!”她的指甲深入他的背膀,忍著痛。

  申晨淵一臉錯愕,剛剛他衝破的是!?

  原本他以為她是個很懂得享受性愛的成熟女人,看來他被她直率的態度給騙了。

  他想抽出,卻被她給鎖住。

  “不……”她正在適應他的巨大,而且挪動著臀。

  申晨淵發誓,他真的會被此時在他身下的女人給逼瘋,他無法撤退了,他輕輕抽出再插入,雙手拙住她的腰,猛烈的送入自己。

  朦朧之間,丁藍藍感覺有人溫柔的抱起她,接著她便沉入一張柔軟的大床裡,沉重的倦意讓她幾乎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第一次品嘗男女歡愛的她,會不會太過狂野了呢?不過,感覺真棒,只除了全身似乎快被拆了骨頭正在抗議,還有雙腿間的酸疼………

  不一會兒,她感覺有人正輕柔的分開她的大腿……申晨淵正用溫熱的毛巾溫柔的幫她擦拭著。

  她直覺想攏起大腿,卻被他給阻止。

  “別這樣!”

  “噓,這樣你會比較舒服些。”抗議被駁回。

  “今晚就在我這睡下。”擦拭完後,他輕吻她的臉頰,說道。

  “嗯。”她沒異議,因為她已經累到連手指頭都快動不了了,根本沒氣力再走回隔壁。

  “晚安。”他幫她蓋上絲被。

  她幾乎是在下一秒就沉沉的睡去。

  而申晨淵還無睡意,他只是用他充滿愛意的雙眼凝視她的睡臉許久,嘴角始終掛著滿足的淺笑。

  他輕輕的撫著她的髮絲、她的眉、她的唇,最後在她身旁躺下,再將她攬入懷中,抱著她進入夢鄉。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9-3-20 04:49 PM

第八章

  丁藍藍在申晨淵的住所徹夜未歸的那個夜晚之後,連杏羽跟成雪櫻就不再追問她跟申晨淵的關係。

  因為他們現在的關係,已經昭然若揭了不是嗎?

  丁藍藍倒是不想去定位她跟申晨淵的關係是如何?日子還不是都一樣要過,開心就好--她的性格就是如此。

  “申晨淵也太寵你了吧?”成雪櫻陪丁藍藍享用申晨淵送來的當歸麵線當宵夜。

  “我看,他遲早會把你寵成母豬的。”

  成雪櫻毫不客氣的評語讓丁藍藍滿頭黑線。

  “你這話也太誇張了吧,他哪裡寵我了?”她一點都不覺得。

  成雪櫻對於丁藍藍的超級遲鈍,無力的翻翻白眼。

  “這還叫不夠寵你嗎?每天親手做宵夜給你吃,你只要休假,他知道你懶惰,就負責包辦你的三餐,每隔兩天就會過來我們這裡當清潔工,每三天會去幫你補貨買零食,那天我還看他收了一堆你的髒衣服回去洗,你說,這還不算寵嗎?”

  丁藍藍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是他拿回去洗的喔!我還在納悶,怎麼我最近穿過的衣服,會折得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衣櫃裡,原來是他。”

  申晨淵每隔幾天,就會來拿走丁藍藍穿過的髒衣服回家洗,晾乾後再送回來。

  成雪櫻聽了嘴角在抽搐,心想申晨淵大概上輩子欠丁藍藍太多,這輩子才需要這麼伺候她。

  丁藍藍尷尬的搔搔頭,“你也不能怪我,他都是趁著我在上班的時間過來幫我打掃、洗衣,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做了什麼。”

  “申晨淵還真是倒楣。”成雪櫻打從心裡同情申晨淵。

  “他哪裡倒楣了?”

  “他有你這種女友還不夠倒楣嗎?為你做牛做馬,你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丁藍藍聽了馬上哇哇大叫:“你剛剛說什麼?什麼女朋友?我們才不是那種關係。”

  “你們不是那種關係?那你們是哪種關係?”

  丁藍藍愣了愣。

  “呃……應該是朋友吧?”

  “朋友!?”成雪櫻涼涼的說。“哼,都已經爬到對方床上的朋友嗎?”

  “我是已經爬上床了沒錯,不過,我跟他又沒有經過一般男女朋友交往的程式,說男女朋友太過牽強了。”

  “你的理論真是好笑,沒有經過正常交往程式就不能算是男女朋友嗎?”

  “是啊,我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你跟申晨淵現在是……性伴侶?”沒交往但有上床,這是唯一可以解釋的關係。

  丁藍藍蹙起眉心,界定她跟申晨淵的關係,對她而言似乎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這很重要嗎?界定兩人的關係,界定以後就不會改變嗎?或是界定以後就可以獲得什麼?”又何必想太多呢。

  成雪櫻攤攤手,“也對。”她不逼問了。

  丁藍藍說的有理,況且未來會如何是申晨淵該擔心的問題,不是她,她就當個自在冷靜的旁觀者吧。

  成雪櫻說,申晨淵把她寵壞了。

  會嗎?真的有嗎?丁藍藍坐在申晨淵新購置的傢俱--蛋型藤編吊椅裡。

  蛋型吊椅就掛在白色餐桌旁,方便丁藍藍一邊懶懶且舒服的窩著,一邊跟在廚房裡忙著的申晨淵聊天。

  她此時窩在蛋型吊椅內,手裡拿著冰涼的梅子可樂,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她瞅著申晨淵的背影……

  這個男人真的很愛乾淨,動不動就在做家事。

  他說過,那是他的習慣使然,天生處女座的命運。

  才怪,她以前有個朋友,也是處女座,還是個女生,她卻邋遢的很。

  所以申晨淵說的命運使然是個藉口。

  丁藍藍又陷入沉思中………

  現在她坐著的蛋型椅,好像是有一回她看著室內設計相關的雜誌,不自覺說了一句:“這蛋型吊椅看起來好舒服、好可愛,若是以後有自己的房子,我也好想買張放在客廳喔!”

  之後沒多久,申晨淵的客廳裡就出現了她夢想中的蛋型藤編吊椅,而她則是因為太開心了,忘記詢問申晨淵為何而買。

  難道真的是因為她的一句話嗎?

  她的神經算大條,也從來沒想過要問他,怎麼會去買這蛋型吊椅,是成雪櫻的話才讓她產生質疑。

  她該開口問嗎?

  就在丁藍藍還在考慮自己該不該問時,門鈴響起,打斷她的考慮。

  “這時候會是誰來呢?”

  都已經接近晚餐時間,況且他今天也沒約人。

  申晨淵知道丁藍藍懶,雖然丁藍藍離門比較近,但他還是自己過去開門。

  一打開門,讓他錯愕不已,門外竟是--

  “Jessica?”一個他壓根想不到會出現的人。

  “Surprise!”Jessica開心的抱住申晨淵,環住他的後頸,分別在他的臉頰兩側落下吻。

  申晨淵很是意外,Jessica卻是笑得很開心,她終於又見到愛慕的學長,終於又可以待在他身邊了。

  眼前的女人--

  個頭很嬌小,心型的臉龐才巴掌大,有著一頭微卷的長髮。

  她黑髮黑眼珠,該是純正的臺灣人沒錯,不過她的“味道”很美式,國語說的不是很好,一開口就是一長串漂亮的英文,而且口音非常“美式”。

  她穿著一件長度約到膝下的黑色魚尾裙。配上白色削肩的合身上衣,雖然不高,但身材很好,好到讓人無話可說、無可挑剔,全身上下,該凸的凸,該翹的翹,該美的美,近乎無懈可擊。

  申晨淵介紹說:她是他的學妹,叫做Jessica。

  “她是?”Jessica對於出現在學長家女子的身分感到好奇。

  “鄰居,我只是鄰居。”丁藍藍跳出來搶先自我介紹。

  申晨淵瞅了搶話的丁藍藍一眼,眼神閃過一絲情緒卻很快被自己掩去。

  Jessica的出現雖然讓申晨淵很意外,但他還是善盡“地主”之誼。本來打算親手料理他跟丁藍藍的晚餐,但多了一個jessica後,他們決定外出用餐。

  “呂媽媽台菜小館”一如往常的高朋滿座。

  丁藍藍慶倖還有周遭吵雜的人聲陪伴著她,她逕自點菜,也不管申晨淵跟Jessica要吃什麼。

  可能Jessica太久沒跟申晨淵見面,從一出門她就一直巴著申晨淵講話,就連在車上,她也是被擠到後座。

  而且Jessica明明會說中文,也聽得懂中文,可是她幾乎是用英文在跟申晨淵對話。

  所以就形成一個很奇怪的畫面--

  Jessica巴著申晨淵,兩人用英文交談,她坐在隔著兩個空位的位置,表情淡漠,略顯孤單,好像她跟他們是不熟識,只是餐廳人太多,只好併桌的陌生人。

  算了………

  丁藍藍試圖排掉心頭正在發酵的怪異感受,她告訴自己,他們兩個是學長學妹的關係,感情應該很好,況且又那麼久沒碰面。

  只是………

  早知道她就不要跟來,留他們自己兩個聯絡感情不就好了,偏偏她的肚子不聽話,餓了。

  她的肚子這陣子被申晨淵養壞了,現在連泡麵也不肯吃。

  丁藍藍逕自從餐廳冰箱拿麥茶喝,也沒詢問他們要喝什麼。她知道自己這樣是蠻沒禮貌的,可是他們當著她的面說一堆她壓根聽不懂的英文,這樣又多有禮貌呢。

  喝下肚的麥茶竟然有股酸味,丁藍藍皺起眉,難道她拿到壞掉的麥茶?還是……她的心頭正泛酸?

  心一驚!不會的,她不可能對申晨淵……

  丁藍藍壓抑住心頭冒出的想法,不願繼續想下去。

  還好這時候服務生送菜上桌,她拼命埋頭苦吃,只要填飽吐子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她是這麼以為的。

  “天啊!這是什麼?好噁心喔。”jessica突然說中文,引來丁藍藍好奇的一眼,只見她夾著豬大腸,一手掩住嘴做噁心想吐狀。

  “那是豬的腸子。”申晨淵為她解釋。

  “臺灣人怎麼吃這麼噁心的東西,腸子是很髒的東西,難道他們都不知道嗎?怎能用來做料理呢?”

  丁藍藍聽了揚揚眉,此時她的嘴裡正咀嚼著豬大腸,還越嚼越有味,覺得好吃極了。

  怎樣,你就不是臺灣人嗎?從小在美國長大很了不起嗎?哼,丁藍藍臭著臉在心裡頭評判著。

  她不知道申晨淵對Jessica說了什麼,因為申晨淵即刻改用英文跟Jessica交談。

  算他聰明,不然在場隔壁各桌有點豬大腸相關料理的客人可能會圍毆“超白目”的Jessica。

  丁藍藍招來服務生,又加點五更腸旺,申晨淵聽見瞟看她一眼,眸中帶著些許笑意。

  她趁Jessica沒看見,對申晨淵做出撕牙裂嘴的表情,她對Jessica的不喜愛全然寫在臉上。

  丁藍藍才不在乎申晨淵會怎麼想呢。

  吃完不是很愉快的晚餐後,Jessica晚上睡哪兒成了一個大問題。

  她的行李現在暫放在申晨淵的住處。

  “等會兒拿好行李,我送你到飯店。”申晨淵對Jessica說。

  “NO………”Jessica急切的說了一大串的英文。

  丁藍藍只能用“霧沙沙”來形容。

  “她說什麼?”

  “她說她不要去住飯店,她這次來臺灣不是來玩的……”

  申晨淵幫丁藍藍做翻譯。

  “那她是來幹嘛的?”

  “我是來幫學長的忙,我決定在臺灣定居不回美國了。”

  “Jessica,你別鬧了,你的學位呢?”

  Jessiea癟癟嘴,看起來好似快哭了。

  申晨淵揉揉發疼的太陽穴,Jessica的淚水向來是她善用的武器。


  他們三人已經回到“花圃”,丁藍藍該是屁股拍拍回自己的住所,反正肚子也填飽了,可是她的腳卻硬是賴著不動。

  申晨淵打開門,“進去吧,休息一下,我等等送你到飯店。”

  這是他的堅持。

  “不要,我要住在學長這裡!”

  “不行!”

  “不行!”

  申晨淵跟丁藍藍異口同聲。

  “為什麼?”Jessica瞪看著丁藍藍,眼中寫著這關她何事。

  是啊,這關她何事,丁藍藍在心裡頭責駡自己,可她就是很自然的脫口而出。

  “我這裡只有一個房間,你若跟我住,你要睡哪兒?”

  “我可以睡沙發或地板,無所謂。”

  丁藍藍看看非常堅持的Jessica跟一臉無力的申晨淵,她其實也一百個不願意Jessica住在申晨淵這裡。

  “那住杏羽之前的房間如何?”她脫口而出。

  申晨淵原本皺著的眉頭瞬間舒開。

  “這是個好主意。”

  “哪裡?”Jessica還是不甘願。

  丁藍藍比比身後,“隔壁。”

  住在她親愛的學長隔壁,她總願意了吧。

  Jessiea即使有千百個不願意,最後還是點頭。

  丁藍藍先帶Jessica過去,申晨淵則幫她將行李拿過去。

  “這裡是有點小,你就將就一下吧。浴室是共用的,就在後方。”丁藍藍其實也很不願意Jessica住進來,因為她跟她一點都不對盤。

  要不是為了幫申晨淵……這真的是為了幫申晨淵嗎?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丁藍藍不願多想。

  “謝謝你。”

  安頓好Jessica後,丁藍藍送申晨淵到門口,申晨淵傾身在她耳旁輕道:“晚點過來找我喔。”

  丁藍藍瞪大眼,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敢提出邀約,過去他那兒不就是…

  她猛搖頭,“不行。”

  “為什麼不行?”申晨淵難得耍賴,今晚本來就想兩人共度,是Jessica的意外出現打亂他的計畫。

  “Jessica在這裡。”

  “那又如何?”Jessica只是學妹而已。“既然你不過來,我乾脆留下來不要走好了。”

  說完,他真的又將穿上的鞋子脫下。

  丁藍藍連忙阻止他,“好啦、好啦,我晚點會過去,這樣可以了吧?”

  真是拿耍賴的他沒輒。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9-3-20 04:56 PM

第九章

  習慣果然是件很可怕的事。

  丁藍藍已經習慣肚子餓了找申晨淵,無聊找申晨淵,家裡零食缺貨找申晨淵,有什麼疑難雜症都找申晨淵,甚至一個禮拜有幾晚都是在申晨淵的床上渡過。

  養成這樣的習慣到底是好?是壞?

  現在,丁藍藍可以肯定,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

  當她下班後像往常一樣,大剌剌的直接闖入申晨淵的住處,嘴裡嚷嚷著肚子餓,期望申晨淵喂飽她的肚子。

  但,她瞬間愣住,止住步伐。

  她看見Jessica就坐在她最愛的蛋型藤編吊椅裡,抱著她最愛的心型抱枕!

  Jessica跟申晨淵同時回望突然出現的她,頓時,她覺得自己好似不該出現在這裡出人物。

  “你來找學長的嗎?”Jessica用她柔柔的嗓音問道。“有什麼事情嗎?”彷彿她是女主人般。

  丁藍藍有些語塞。

  總不好說她是來找申晨淵“訂’宵夜吃的吧。

  好在申晨淵即時給她臺階下。

  “藍藍過來一起吃,我做了日式蕎麥麵,嘗嘗看。”申晨淵將蕎麥麵分成三份。

  Jessica從吊椅移到餐桌來,落坐在申晨淵身旁,她看看盤子裡的蕎麥麵份量,不依的撒嬌說:“人家吃不了這麼多,學長,給你吃。”她將自己盤中的麵挪移將近三分之二給申晨淵。

  丁藍藍看她盤中剩下的份量,無聲的挑挑眉,果真是小鳥般的食量,跟Jessica比起來,她該是大象食量吧!

  “真羨慕藍藍,吃那麼多都不會胖。”Jessica口氣有點酸,她現在的好身材完全是小心翼翼呵護而來的。

  “的確是,藍藍的食量很大,一天要吃上四頓外加零食,但也不見她多養出些肉來。”

  申晨淵的口氣跟Jessica不同,反倒是很遺憾且抱怨。

  他在床上時,總會抱著她說:“養了你這麼久,怎麼一點成就都沒有?”

  丁藍藍睞他一眼,想起兩人在床間的私密話。

  “女孩子還是有點肉比較好看。”申晨淵感歎。

  “男人嘴巴都這麼說,但還是會嫌自己的女友太胖讓他丟臉。”Jessica抗議的說,緊接著將話題丟到埋頭苦吃的丁藍藍身上。

  “藍藍,我說的對嗎?藍藍,你的男友有抱怨過你的身材嗎?”

  丁藍藍困惑的抬頭,不懂話題怎會繞到她身上,她搖搖頭,“我沒男友。”

  “別騙我了,我入住的那天清晨,因為時差根本睡不著,我起床的時候,剛好看到你偷偷摸摸的回來,你那天晚上一定是在男友家過夜吧!呵呵,別不好意思,我都知道了。”

  Jessica這一番話讓丁藍藍險些嗆到,她偷瞄申晨淵,只見他神色自若。

  可惡,都是他害的,害她差點被抓包。

  “那個是、那個是……”

  無法解釋,偏偏申晨淵也不幫忙。

  “你不用解釋。沒關係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在男友家過夜很正常,何必怕別人知道。”

  申晨淵倒是猛點頭,很認同Jessica的話。

  算了,就讓他們一搭一唱,她懶得理會,在她的心裡,她自己跟申晨淵不是男女朋友,既然沒有關係,又何來公開化之說。

  今晚Jessica的話特別多,可能是跟申晨淵答應她可以留在臺灣一段時間有關。

  “藍藍是做什麼工作的呢?怎麼這麼晚才下班?”

  “我自己開店。”

  “原來是自己當老闆,現在臺灣的女性真是越來越獨立自強了。”Jessica倏地想起什麼,她轉頭跟申晨淵提起。

  “學長,我想起來了,你之前跟我提過那家造成你困擾的情趣用品店,負責人不也是女人嗎?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了嗎?還是對方依舊不肯答應遷店?”

  申晨淵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Jessica,我們現在不要談論這件事好嗎?”他有注意丁藍藍的反應。

  “這可是很嚴重的問題耶,學長,既然我都來到臺灣幫你,不然這難題就交給我好了,我一定會設法讓對方知道,在幼稚園對面開設情趣用品店,是非常不對且敗壞風氣的行為。”

  Jessica對於自己能夠幫上心儀的學長的忙,非常躍躍欲試。

  “不需要,Jessica,這件事我會自己解決。”

  申晨淵一直注意丁藍藍的表情,以她對“小性感”誓死捍衛的程度,現在恐怕滿肚子火,或許在下一秒,她就會跳起反駁。

  沒有!完全沒有!丁藍藍的反應超乎他的想像外。

  她就好像是外人般,吃完麵,抽張衛生紙擦拭嘴巴,然後起身說:“我吃飽了,你們慢慢談吧,我先走了。”

  申晨淵訝異的看著她自行離去的背影,Jessica還在他耳邊嗡嗡的吵著,但她在說些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他在乎的,只有丁藍藍的反應而已。

  丁藍藍面無表情的走回家,走到門口前,門忽地從內打開,成雪櫻穿著拖鞋,手裡拿著香煙跟打火機。

  “出來抽煙?”

  “嗯。”成雪櫻習慣在陽臺抽煙,她的煙癮不大,只是喜歡吞雲吐霧時的短暫飄渺感。

  “要喝酒嗎?”丁藍藍問道。

  “好啊。”

  成雪櫻也很隨性。

  丁藍藍到冰箱拿了兩瓶易開罐啤酒,再回到陽臺。

  兩個人一人一瓶,靠著陽臺,望著天空被雲遮掩僅透著薄光的月亮。

  “那個女人喜歡申晨淵。”成雪櫻淡淡的說。

  “啊?”

  “你沒發現嗎?”

  丁藍藍靜默的喝著酒,神經大條的她確實沒想到這方面去。

  她搖搖頭。

  成雪櫻的表情寫著不可思議。

  “你的神經真的太大條了,到時候申晨淵被搶走,別怪我沒提醒你。”

  丁藍藍好沒氣的瞪她一眼。

  “她喜歡就直接送給她好了。”

  “喔喔,怎麼了?吵架啦?”

  “我跟申晨淵又不是男女朋友,我才懶得管他,隨便誰要喜歡愛慕他都可以。”

  “別說氣話。”

  “我才沒有。”

  “明明就找我喝悶酒,還說沒有。”

  “喝酒就喝酒,沒有別的原因。”

  丁藍藍打死也不承認,自己現在心頭很悶。

  看Jessica跟申晨淵並肩而坐,還靠他那麼近,說話的語氣頻頻撒嬌……丁藍藍一口仰盡手中的啤酒,臉色超難看。

  今晚Jessica提到“小性感”跟申晨淵開設的“LOHAS森林多語幼稚園”之間尚有未解決的難題所在,他不提並不表示他就允許“小性感”的存在,問題只是刻意被遺忘跟延宕,並沒有真正的解決,除非兩方有一方願意妥協。

  算了,別想了,悶啊。


  Jessica如願到申晨淵所創辦的幼稚園幫忙,而她沒聽進申晨淵的話,還是私底下偷偷調查,想要幫他解決難題。

  要發現“小性感”並不難,Jessica只要沿著園區外繞一圈就會發現,只是她沒有料到丁藍藍竟是情趣用品店的老闆。

  而丁藍藍也沒想到Jessica見會自己找上門來。

  這下子兩人在“小性感”見面,氣氛挺怪異的。

  “你是老闆?你竟然是這家情趣用品店的老闆?”Jessica訝異極了。

  比起Jessica激動的口吻,丁藍藍就比較無所謂,心想反正遲早得面對。

  “是,我是。”

  “你怎麼可以……學長他對你這麼好,你應該快點將店給收掉或是搬走才對啊!”

  “為什麼我必須將店收掉或搬走,凡事都有先後順序,要收掉或搬遷應該是申晨淵開設的幼稚園才對。”

  Jessisca聽了頻頻尖叫跟跺腳。

  “你這小店怎能跟學長的事業與夢想相比。”她不允許有人汙衊她的偶像學長。

  丁藍藍笑她荒唐的言詞。

  “‘小性感’也是我的事業與夢想。”

  “真可笑,不過是間情趣用品店而已嘛。”

  “怎樣,開情趣用品店就不高尚嗎?就不能跟開幼稚園相提並論嗎?”原來家世越好,學識越高的人,自以為是的毛病也越明顯。

  “沒錯,的確不能相提並論。”

  “哈,為何不能?充其量一個是服務八歲以下,一個是服務十八歲以上。”丁藍藍為自己的說法喝采。

  Jessica氣急敗壞。

  她的中文表達能力並不好,說不過丁藍藍,驕傲的她不允許自己輸給對方,她擺出命令嬌縱的口吻說道:“反正你快點將店給收了或搬走,別再給學長添麻煩了,最近已經有家長發現你這家店的存在,打算提出抗議。”

  丁藍藍一驚!

  是嗎?但她沒聽申晨淵提起過,看來是他刻意隱瞞了。

  不過,不管她心頭有多震驚,她絕不會在Jessica面前示弱。

  “誰鳥你,若你不買東西的話就不要耽擱我做生意,不送。”她拉開門,送客。

  “你………”被這麼無禮的對待,Jessica氣瘋了,她向來是眾人捧在手心疼愛的寶貝,沒想到丁藍藍卻對她如此,“你簡直不可理喻!”丟下這句話後,她氣衝衝的走了。

  丁藍藍望著她的背影笑得很諷刺。

  不可理喻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吧。

  Jessica離開“小性感”即刻找上申晨淵,她怒氣未消期望申晨淵給她一個解釋。

  “學長,你不可能不知道丁藍藍就是情趣用品店的老闆,為什麼要隱瞞我?”

  在申晨淵的私人辦公室裡,Jessica雙手握拳,壓抑不了先前被丁藍藍轟出門的憤怒。

  申晨淵蹙高眉,“你怎麼會知道?”不是叫她別管這件事情嗎?Jessiea的一意孤行讓他頭痛。

  “我去過‘小性感’了。”

  申晨淵瞬間扳起臉來。

  “我不是叫你別管這件事嗎?”

  學長頭一次用這麼凶的口吻跟她說話,Jessica有些嚇到。

  但她仍然堅持自己是對的。

  “不能不管,我今天聽到園裡的老師說,已經有家長發現‘小性感’的存在,他們認為LOHAS標榜優質的教學環境,但是不如預期中的好,再過不久,家長們肯定會提供抗議的。“

  “這我都知道,不過這不關丁藍藍的事。”

  “怎麼會不關丁藍藍的事,學長……”Jessica真不懂學長是那裡不對勁,這件事怎麼可以一拖再拖。

  “既然你跟丁藍藍已經是朋友也是鄰居,你就直接請她將店收掉或搬走,大不了補償費給她多一些,我就不信她………”

  “夠了。”

  申晨淵截斷Jessica的滔滔不絕。

  “總而言之這件事情我會處理,你不要插手,還有,不可以再跟丁藍藍談及此事。”

  “學長!”Jessica直跺腳,真不懂學長到底吃錯了什麼藥,處理這件事的態度根本不積極。

  Jessica在申晨淵面前碰壁,讓她委屈的奔出辦公室,梨花帶淚的臉龐著實讓人心疼。

  但是,這一次申晨淵對她的眼淚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心頭掛念的是另外一個女人。

  不是沒有家長私底下找他聊過“小性感”的問題,他這陣子的確為這困擾過,再還沒認識丁藍藍以前,他也跟Jessica一樣,以為用錢打發對方即可,可是現在他已經學會設身處地為丁藍藍著想。

  如果說LOHAS是他的事業跟夢想,那“小性感”又何嘗不是,他聽過丁藍藍談起當初決定自己開店的心路歷程,她何嘗不也是熬過一段艱苦的日子,何嘗不也是付出一番心力才能將“小性感”給撐下。

  現在她在這裡已經累積了一定的客源跟感情,倏地要她搬走,她當然不願意,藍藍的性格懶歸懶,可內心卻是感情豐富,再多的金錢恐怕也補償不了她對“小性感”多年來的感情。

  唉,這就是讓他極為困擾的地方,他該如何做才能兩全其美呢?

  Jessica自作主張的攪局讓申晨淵的情緒低落一整天。

  晚上十點他到“小性感”接丁藍藍下班,丁藍藍一見他臉色不是很好看,顯然還在遷怒白天的事。

  申晨淵苦笑。

  “真的很抱歉。”

  “你幹嘛道歉,Jessica做的事就是之前你對我做過的,只是你的態度比她好太多了。”

  “Jessica比較不懂事,你就別生她的氣了。”

  “不敢。”申晨淵替Jessica說話天經地義,但聽在她耳裡就很不是滋味。

  “藍藍,等等我送你下班。”

  “不必。”丁藍藍準備收店,忙裡忙外收拾東西,申晨淵跟在她身後。“跟你回去,明早我怎麼上班?”

  “明天我會再送你來店裡。”

  “你不怕被你那小學妹看見,我怕她會氣瘋,說我不知感恩圖報,還不快點將店給收起來好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話說的很酸,看來Jessica真的把丁藍藍給惹毛了。

  現在最好還是別再提Jessica,免得丁藍藍的怒火越來越大。

  “等等搭我的車回去好嗎?”他拉拉她的衣袖,不希望她繃著臉。

  丁藍藍依舊沒有回答,逕自收拾著手邊的東西,申晨淵只好跟在她身後,直到店裡熄燈關門,最後丁藍藍還是上了他的車,雖然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車內的氣氛有些悶,申晨淵知道丁藍藍的脾氣,丁藍藍玩手機、翻包包、看窗外,就是不肯看他,跟他說話。

  他心裡暗歎。

  其實丁藍藍是心裡有事,她想問申晨淵,是否真有學生家長在抗議“小性感”的存在影響了LOHAS的優質教學環境。

  但她問不出口。

  若真有其事那又如何,他們還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可以解決,除非她願意妥協。

  從店裡回到公寓的路程並不長,下車後,申晨淵快步繞過車頭,將丁藍藍霸道的圈住,將她困在他跟車子之間。

  “你……”聲音被全數吞沒,一點殘留的縫隙都沒有。

  申晨淵貪婪的吸吮著她的唇,雙手撫著她的背跟腰,將她緊緊的攬向自己。

  這個吻充滿霸氣,但卻也是溫柔的,他細細的舔吻著……

  直到兩人都無法呼吸。

  “別生氣了好嗎?”他抵著她的額,輕聲的說,雙手牽拙著她的手,不肯放開。

  “嗯。”她也不想生他的氣啊,只是最近情緒真的很悶,再加上被Jessica那麼一鬧,火氣一來,自然就很難和顏悅色。

  “關於‘小性感’……”

  “噓,別說了。”他的食指抵在她的唇間,不想再談論這個讓兩人心情都不佳的問題。

  他牽著她的手走過小公寓前的小花圃,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

  她看見了,一清二楚。

  一整晚她都在等,當她聽見車子由遠而近,最後停下的聲音時,趕緊跑出門探看,卻讓她清清楚楚的看見那一幕--

  學長跟丁藍藍竟然在公寓前,肆無忌憚的親熱!

  Jessica在五樓的陽臺,雙手緊握,滿臉的震驚跟不可置信。

  他們兩個………

  不可能,學長不可能會喜歡像丁藍藍那樣的女人,丁藍藍配不上學長,她愛慕學長這麼多年,結果竟是……

  Jessica雙眸燃起熊熊的妒火。

  丁藍藍根本配不上學長,她不配,而她也不許。


  Jessica私底下再約丁藍藍見面,丁藍藍原本以為Jessica是為“小性感”一事再度找她,但她料錯了。

  “你配不上學長。”Jessica開門見山。

  丁藍藍一愣。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迷惑了學長,讓學長允許‘小性感’存在在LOHAS周遭,讓學長對你百依百順,但是你根本配不上學長。”Jessica的口氣充滿不屑。

  丁藍藍被她的口吻給激怒。

  “我配不配得上,不需要你來評定。”

  顯然Jessica已經發現她跟申晨淵的關係,但她是怎麼發現的?丁藍藍在心裡疑惑的忖度著。

  “學長擁有柏克萊大學博士學位,他曾發表過的文章跟出刊過的書籍,在美國幼兒教育界都相當受到注目,學長的雙親更是受聘於長春藤名校的教授,他們不管在臺灣或美國學術界都擁有極為被推崇的地位,學長的家世背景是你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根本望塵莫及的,你甚至連英文都不會聽、不會講,憑你這樣的人怎麼配跟學長站在一起?”

  Jessica為一篇洋洋灑灑的言論,丁藍藍不是沒從申晨淵口中聽到過。當初聽申晨淵說時,她並沒有覺得他有多了不起,或是兩人之間有多大的差距,但Jessica顯然不這麼認為。

  “我從小在臺灣長大,講中文、說中文有什麼不對?而且我還會說台語,怎樣?你會嗎?”火氣直往上冒。

  就算她真的覺得自己跟申晨淵有距離且相差甚大,她也不會在Jesiica面前承認,就算她跟申晨淵根本不是男女朋友。

  充其量僅是有親密關係的朋友,她更不能在Jessica面前承認。

  Jessica喜歡愛慕她那偉大的學長,就讓她嫉妒死自己好了。

  “我是好心提醒你,要不然我還真不屑跟你這般低等的人說話。”

  好心!?丁藍藍冷哼。

  “那麼我就謝謝你的好心,我們之間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收回你的好心,我不會跟申晨淵分手的,再見。”

  不,最好是永遠不要見。

  丁藍藍甩頭走人。

  就算她真的跟申晨淵無法匹配,大不了她拍拍屁股走人,永遠不要再跟他見面,她不需要在這裡接受他人的污辱。

  雖然想到會跟申晨淵永遠不再見面時,心頭彷彿被狠狠的撕扯泛疼,丁藍藍選擇忽略它。

  她總認為,自己對申晨淵,是沒那麼在乎的。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9-3-20 05:06 PM

第十章

  Jessica搬出公寓入住飯店,丁藍藍不意外,申晨淵倒是以為Jessioa還為丁藍藍竟是情趣用品店老闆這件事情介意,堅持跟丁藍藍保持距離。

  申晨淵沒有多做解釋,這樣也好,Jessica只會將他跟丁藍藍的關係搞得更複雜。

  自從Jessica無預警來到臺灣後,丁藍藍的情緒明顯受到影響,最近甚至都不太上門來找他,也不願意他再幫她做任何事情,盡可能的拉開兩人的距離。

  為此,申晨淵當然不開心,三番四次的邀請,才終於讓丁藍藍點頭,答應休假日到他的公寓一起晚餐。

  本來想利用獨處的時間兩人好好的談談,結果更大的“驚喜”出現,打壞他原本的計畫。

  丁藍藍也沒料到,她會意外碰見申晨淵的爸媽,這下子“驚嚇”的成分多過於“驚喜”。

  申晨淵遠在美國的雙親意外現身,由Jessica陪同造訪。

  “你們怎麼會突然回國?”申晨淵給雙親大大的擁抱。

  “你爸說好久沒回臺灣了,想回來看看。”

  申晨淵的雙親雖已屆退休之年,但兩人不愧是讀書人,不論說話或舉手投足間,都非常斯文優雅。

  “這位是?”申晨淵的母親眼尖發現丁藍藍的存在,笑著詢問寶貝兒子。

  “她是學長的鄰居。”Jessica搶在申晨淵面前回答。

  “你好,晨淵承蒙你的照顧了。”

  面對長輩親切的問好,丁藍藍就算四肢再僵硬,表情再尷尬,也努力擠出笑容。

  由於今天是她的休假日,她穿著非常隨性,運動短褲跟寬大的T恤,相較之下,她跟他們完全格格不入。

  “既然你父母親來,那我先回去好了。”丁藍藍扯扯申晨淵的袖子,小聲的說。

  申晨淵困惑的皺眉,“為什麼?你不需要先離開。”

  “是啊,留下來陪我們倆老聊聊天,你……怎麼稱呼?”

  “伯母,叫我藍藍就好。”雖然非常拘束,丁藍藍也不得不留下,不知怎麼的,在申晨淵的雙親面前她就是非常的不自在。

  或許是受到先前Jessica那番談話的影響,丁藍藍就連坐下來都渾身僵硬,手腳不知往哪裡擺。

  尤其Jessica一雙眼總是有意無意的往她這裡飄望,讓她更是不舒服。

  若是只有Jessica在場,她大可不顧形象回擊她的挑釁。

  但申晨淵的雙親在,她只能靜靜的在一旁看他們四人聊著屬於他們環境裡的事情。

  本來他們還用中文溝通聊天,但Jessica總是故意使用英文,最後變成四人用平常較熟悉的語言開心的聊著。

  他們的英文說的又急又快,丁藍藍根本聽不懂,最後宣告放棄,牽強的陪著笑。

  後來,申晨淵的母親可能見她無聊,她將焦點放到她身上,問了她一句。

  “啊?”丁藍藍對申晨淵拋出求救信號,申母是用英文問的,她不懂,只知道她看著她,是在問她沒錯。

  “我媽問你是哪裡人?”

  “台南。”

  “真巧,我也是台南人,沒想到藍藍跟我是同鄉。”申母開心的說:“我是XX女中畢業的,畢業後就到臺北讀書。藍藍是讀哪間學校?搞不好是我的學妹呢?”

  丁藍藍笑得好尷尬,以她的爛成績怎麼可能是XX女中畢業的,能混到一間私立高職畢業就偷笑了。

  看申母滿懷期待的笑臉,丁藍藍只好硬著頭皮說:“不是,我是民統畢業的。”

  “民統?呃……是私立大學嗎?臺灣這些年多了好多大學,我們太久沒回來都不熟悉了呢。”

  “不是大學,是高職。”

  申母很明顯愣住,顯然丁藍藍的答案完全在她的想像之外。接下來,申母不再將焦點放到丁藍藍身上,她可能覺得跟了藍藍無所交集。

  丁藍藍臉上始終是陪著笑,可是一顆心卻已經直落到谷底。

  在這一刻,她深深的體會到,Jessica口中所謂的距離。

  她跟申晨淵的距離,原來是如此的遙遠,她竟然現在才懂!


  是夜,丁藍藍睡不著,穿著短褲,套上小外套,拉張椅子到陽臺,仰望著漆黑的天空。

  無力一歎,心情低悶,

  下弦月落在天際邊,臺北是看不到星斗的城市,下弦月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寂寞異常。

  看向申晨淵居住的B棟,處所一片暗,申晨淵陪難得回台的雙親到南部拜訪故友,Jessica也一同隨行。

  他們四個就宛如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而她呢?有點像意外掉落他們世界的過客。

  她其實很介意的,介意的要死。

  當著申晨淵那兩位都是大學教授的雙親說出自己只有私立高職畢業時,她深深的感受到她跟申晨淵就像站在河的兩岸。中間那河大如鴻溝,他們是永遠無法聚首的。

  她永遠都無法成為申晨淵那個世界的人……這個想法讓她很痛苦。

  不過,回歸事情的原點,為什麼她會想要成為申晨淵那個

  世界的人?為什麼她會好介意她的雙親瞧不起她?為什麼她無法很乾脆的結束彼此目前的關係?

  對.這就是問題的癥結點。

  她,愛上申晨淵了。

  所以她會介意跟申晨淵的差異與距離,所以她會怕申晨淵的雙親不能接受她,所以她無法很乾脆的對申晨淵說:我們到此了斷。

  自己真是笨蛋一個,唉,在發現愛上對方的同時,也發現彼此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

  想想,申晨淵是美國名校畢業的博士,而她,是南部某所爛高職的畢業生,在校成績爛得不得了;他是一所優質幼稚園的創辦人,她卻是情趣用品店的老闆;他的雙親都是大學教景,她家的阿爸跟阿母則是大字認不得半個,務農為生。

  雙方的背景一攤開,一個宛如在雲端,一個則是在泥灘裡。

  罷了,她丁藍藍沒有什麼偉大的情操,對於愛情更沒有努力態度,總歸一個字--懶。她無力去爭取,申晨淵就像天上的星星,她一輩子也摘不到。

  “唉!”

  “你歎什麼氣,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陽臺跟月亮聊天嗎?”丁藍藍被成雪櫻突然冒出的聲音給嚇一跳。

  “下次要出現前,記得先暗示一下,別突然出聲會嚇死人了。”

  “我開門的聲音挺大,可是你沉溺在自我的情緒裡沒聽見。”

  成雪櫻掏出香煙,示意丁藍藍站到上風處,免得吸到二手煙。

  “瞧你煩的,要來一根嗎?”

  “不了,抽煙又不能讓我不心煩。”

  “喔,煩啥?要說說嗎?”

  丁藍藍先是大大的歎了一口氣,接著很無力的說:“真糟糕,我發現我喜歡上申晨淵了。”

  成雪櫻不意外,她早發現,是丁藍藍自己很遲鈍。

  “他也喜歡你啊,兩情相悅哪會糟糕。”套句童話故事時說的,不是從此公主與王子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嗎?

  “你怎麼知道?申晨淵又沒說……”丁藍藍瞠大跟。

  成雪櫻很無力,“小姐,愛情這玩意兒不光是用說的,從對方行為跟眼神我們也瞧得出申晨淵他喜歡你,喔,不,應該是說很迷戀你。”

  “他迷戀我?不可能的,他從沒親口對我說過。”

  “一定要說出口的才算數嗎?”申晨淵對她這麼好,簡直就是她的男傭了,而她這個呆瓜竟然還以為愛情得說出口才算數。

  丁藍藍點頭,“沒錯,喜歡就要說出口,要說出口的才算喜歡。”成雪櫻聽了差點昏倒,心忖,看來申晨淵都白做了,遇到一個愛情白癡,只能說他倒楣。

  “你剛剛說發現自己喜歡上申晨淵,那簡單,你就去跟他說啊!”

  “為什麼?你不是說喜歡就得說出口,結果你又不想說。”

  “不是不想說,是不能說。”丁藍藍的口氣失意。“我們不適合,說了也沒用。”

  成雪櫻疑惑她說的不適合是指哪一點,在她看來一個很懶,一個很愛做家事;一個從來不煮飯,一個超愛研究料理,兩人明明非常契合啊。

  丁藍藍將兩人的家世背景差異說給成雪櫻聽。

  成雪櫻聽了非常不引以為意,說了一句非常富有哲理的話:“愛情如果計較這些世俗的條件跟眼光,那就不叫愛情。”

  “我建議你別自己躲起來煩悶跟做決定,最好直接跟申晨淵談談,還有別忘了跟他說,你喜歡他。”

  成雪櫻很誠懇的建議,丁藍藍是聽進去了,但她……還是沒有勇氣遊過那條判若鴻溝的河流。


  申晨淵陪雙親訪友回來後,興沖沖的找上丁藍藍。他已經想到可以讓“小性感”跟LOHAS同時存在的方法。

  “只要將LOHAS的側門改掉就可以了,現在的側門面對‘小性感’,家長每天早晚接送自己的孩子難免會介意,只要我們在另外一邊再開個側門,讓家長從那邊出入應該就可以解決問題。”

  丁藍藍神情落寞。

  “無所謂了,我想要結束‘小性感’,如此一來你的問題就此解決,不用另外再開側門。”

  申晨淵大驚。

  “為什麼要結束‘小性感’?”

  “小性感”可是她苦心經營四年之久的店,當初還為此跟它勢不兩立,發誓戰鬥到底的不是嗎?

  丁藍藍欲言又止的瞅他一眼。

  這幾天來她的情緒越來越悶,悶到連店都不想開了,雖然成雪櫻建議該跟申晨淵談清楚、講明白,可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想離開臺北是不得已,最消極的打算,她無法再繼續留在這裡,每天面對著申晨淵對她而言是莫大的折磨。

  丁藍藍表明不願意說出口。

  申晨淵重重一歎。

  “我不逼你,不過你要答應我,千萬不要衝動的做決定,我明天要陪我爸媽回美國,順便處理些事情,大概會停留半個月左右才回來,這段時間你冷靜的想一想,等我回來後再談好嗎?”

  丁藍藍頷首。

  想說卻不能說的神情,看得申晨淵心疼萬分,他從沒見過丁藍藍如此,衝動之下真想取消明天赴美的行程。

  他緊握著丁藍藍的雙手,傾身在她臉頰落下一吻,再次叮囑:“記得要等我回來。”

  丁藍藍沒有等申晨淵回來。

  她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小性感”結束營業,整理行李回台南老家,整個過程成雪櫻看在眼裡並沒有挽留,既然丁藍藍沒有開口跟申晨淵談,就表示她的心結很深很重,既然如此,任憑別人怎麼說都是沒有用的,她又何必浪費唇舌。

  她親自送丁藍藍到火車站,至於遠在美國的申晨淵,她只能期待他回國後,能親自化開藍藍糾結不開的心事。


  台南,關子嶺。

  傍晚六點是丁家在大院子用晚餐的時間。

  丁家人口眾多,尤其今晚嫁出去的女兒們都帶著老公跟小孩回娘家,院子裡熱鬧得像大過年。

  一張大木桌前後左右再用幾張小木桌拼湊,椅子不夠,有些小朋友就端著碗盛著飯跟菜坐在院子的階梯上,邊吃邊玩。

  丁藍藍的媽媽跟大嫂負責掌廚,二嫂跟大侄女負責端送菜。

  “小姑姑,你怎麼都不吃!”大哥的小兒子覬覦她碗裡的雞腿,一直黏在她身旁不肯走。

  “猴死囝仔,雞腿是給你阿姑的,你免肖想。”丁藍藍的大哥喝止自己的小兒子。

  此時丁藍藍的媽媽從廚房走出來,手裡端著一大碗熬了一整個下午的十全大補湯,放到丁藍藍面前。

  “阿母,我呷抹落。”丁藍藍苦著一張臉,抗議的說。

  “藍藍,你吃不下也得將補湯喝完,阿母昨晚特地去幫你抓的中藥,下午沒去田裡,就是為了幫你燉補湯喔。”大嫂連忙況著。

  丁藍藍無奈的點點頭,因為阿母在一旁碎碎念,念給她阿爸聽,說什麼她剛從臺北回來時,看起來還健健康康的,怎麼住在家裡一個禮拜卻越來越瘦?

  看著碗裡的飯,她是真的一點食欲都沒有。不是因為阿母煮的飯不好吃,而是情緒低落的緣故。

  原本以為離開臺北會轉移心情,但她錯了,回到台南一個禮拜,她的心情沒有好轉,甚至越來越差。

  心情影響食欲,食欲不好當然人就會變瘦,

  她總會想起,申晨淵現在不知怎麼了?從美國回來了嗎?知道她已經離開臺北的消息了嗎?她沒有等他回來,他會生氣嗎?或是……不,她不能再想了。

  丁藍藍意興闌珊用筷子攪著白飯,周遭熱鬧歡樂的氣氛她一點都感受不到。

  直到鄰居張大嬸、李大媽、陳阿嬤興奮的衝進他們家的院子,大聲嚷嚷著她的名字:“阿藍啊,有個大帥哥要找你,卡緊出來喔!”

  大帥哥!

  在院子裡吃飯的丁家人,不管老人、大人或小孩通通抬起頭,丁藍藍則是滿臉疑惑。然後,她看見申晨淵從張大嬸、李大媽、陳阿嬤的背後出現,嘴巴倏地張大,雙目突瞠。

  丁家的眾人也是。

  他們一致的感想是--哇靠,好有氣質的男人!這麼斯文優稚的男人竟然是來找他們家的藍藍!

  “你素誰?找我們家藍藍有什麼素?”丁阿爸率先跳出來。

  “您好,您是丁爸爸嗎?我是藍藍的男朋友,藍藍跟我吵架,趁我回美國時跑回台南來,我是特地來接她回去的。”

  申晨淵跟她阿爸講的話讓她當場掉了下巴。

  原來是跟男友吵架了!難怪藍藍的心情會不好,都吃不下飯。知道原因後,丁家眾人的討論聲音紛紛四起。

  天壽喔!藍藍竟然交到這麼斯文的男友,對方的眼睛是脫窗嗎?

  丁阿爸很有威嚴的咳了咳,下命令要眾人住嘴,將餐桌餐桌通通搬進去客廳,也就是移轉用餐地點,將院子留給他們兩個年輕人。

  “藍藍,有什麼素講開就好,緊去緊去……”丁阿爸國台語參半,他雖然不太會表達,但也知道小女兒這趟回台南整個人怪怪的,原來問題出在這個男人身上。

  現在人家都親自找上門來,誠意也真的夠了,他看這男人也是挺順眼的,將來若能當他的女婿也是不錯的啦。

  丁家人效率真高,不到一分鐘就移動完畢,偌大的院子就只剩下丁藍藍跟申晨淵對望。

  “在這裡講話方便嗎?”

  丁藍藍搖頭,“會被全部聽光光。”

  她太瞭解丁家兄弟姐妹的習性。

  “喔。”

  “跟我來。”丁藍藍帶著他往外走。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來到鎮上較寧靜的小路,申晨淵看著丁藍藍的背影,想起他自美返台當日發現“小性感”已經結束營業,而丁藍藍也離開臺北時,他找上成雪櫻,成雪櫻給他藍藍老家的地址,並且說了句頗富含意的話--

  愛要及時說出口。

  當時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成雪櫻會對他說這話,難道她的意思是………

  “藍藍,別再走了。”申晨淵喚住一直不停往前走的丁藍藍。

  丁藍藍停下步伐卻遲遲不肯回過頭。

  她無措著,不知該如何面對倏地找上門的他,該輕鬆以對,當成朋友般談笑?還是嚴肅如陌生人一樣?

  還是不肯說嗎?申晨淵想這麼問她,為什麼突然結束“小性感”離開臺北的理由,她還是不肯對他說嗎?

  只是他沒有問出口,默默的走到她背後,雙手一環,從背後將她緊緊的納入懷裡。

  她一僵,頓時不知所措了起來。

  他深情的一歎。

  “藍藍,我愛你。”他的話很清楚的傳入她耳裡,她全身的細胞像是受到符咒影響般,猛烈的躁動。

  心跳加速,怦怦!怦怦!就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問題是她的四肢百骸僵硬得不得了,不能做,也不知做什麼反應?

  許久許久之後……

  “你……怎麼沒有半點反應?難道你真的只是利用我,把我當成做愛跟做飯的工具?”申晨淵假裝無辜的說。

  “不,我才沒有。”終於有反應了,還激烈的旋過身,小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臂為自己辯駁。

  “若你沒有的話,怎麼一聲不響的結束‘小性感’,還跑回台南?什麼都不肯說。”

  “我真的沒有……我只是……”想說,不,不能說。

  她的遲疑申晨淵看在眼底,“別再辯解了,你看,你連個藉口都懶得編!”

  “不是的,你別誤會……”申晨淵對自己的誤會讓丁藍藍激動起來。

  “我也不想離開臺北,可是我不能繼續留下來。”幾天沉悶的情緒在此時爆開。

  “這裡很不舒服,連飯都吃不下,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啊……”搗著心,好委屈。

  她的確變瘦了,在臺北他好不容易養胖的幾公斤,想必在短短的一個禮拜內都沒了。

  “既然在這裡連飯都吃不下,那就回臺北讓我養你。”

  “不行,我不能回去。”

  這個沒心肝的女人到底要折磨他到何時?

  “我一直以為你也是喜歡我的,看來是我想太多。”申晨淵殘忍的動手想揮去她擱在自己身上的柔荑。

  “不,我對愛情也許遲鈍,但最後我還是發現………原來是愛你的,我喜歡有你的陪伴、喜歡你為我做飯的樣子、喜你幫我打掃家裡一邊碎碎念、喜歡……總之,你的一切我通都喜歡。”說到最後,淚水很不爭氣的流下。

  申晨淵心疼的拭去她落下的淚,“既然喜歡,就跟我回臺北吧。”

  “不行,我們距離太大,一點都不適合在一起,”申晨淵滿霧水。

  “你是心理學博士,雙親都是大學教授,而我呢?是好不容易才從一所爛高職混到畢業。你家世那麼好,而我家呢?你剛也看到了,全家都是鄉下人,恐怕全家人的學識加起來都沒你一半。”

  申晨淵一路南下曾經假設的理由很多,卻沒料到,丁藍藍在意的竟是這個。

  “我從不在意這個,這有什麼好在意。”他真的被她給打敗了。以她向來懶得思考的性格,怎會想到這方向去,想必是有人她提起過。

  “是誰跟你說這個的?”

  丁藍藍頓了頓,沒說。她不用說他猜得到,她的怪異行為從Jessica出現在臺灣開始。

  “相信我,我一點也不在乎。”

  “可是你爸媽……那天你媽一聽到我只有高職畢業後,就沒跟我說過話了。”

  呵呵,原來她的心思這麼細膩柔弱,不過這也表示她是在乎的,否則也不用那麼在乎母親對她的反應。

  “我這次回臺灣前,我媽還特地跟我說,叫我要好好珍惜你,不可太愛叨念把你嚇跑。”

  “啊!你媽怎麼會………”

  “我們是母子,她怎麼會不懂我看你的眼神總是不同的。至於你說我媽之後就再也不跟你說話,我想那應該是她看出你很緊張,只好儘量不要把焦點放在你身上。”

  “是真的嗎?”

  “沒錯。”申晨淵捏捏她的臉頰。

  “瞧瞧你,為了些莫名其妙的想像,不僅結束‘小性感’,還跑回台南,人也變瘦了,你喔,就不會想想我的心情,你以為我從來沒說過愛你的字句,就表示我什麼都不在乎嗎?若不是愛著你,我怎會甘願為你打掃家裡、洗衣拖地、甘願每晚為你煮宵夜、甘願被你當成性伴侶使用、甘願在LOHAS再開另一道側門呢?”他牽著她的手朝方才的原路往回走。

  “這聽起來怎麼像是在抱怨啊?”丁藍藍嘟囔的說。

  “哈哈哈………”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她問。

  “回你家去,回去跟你爸媽道歉,說我要把他們的女兒再拐回臺北,還有,記得幫我翻譯喔,我台語很爛的。”

  很公平,她英文很菜,他台語很爛,丁藍藍嘴角嵌著笑。

  “你會怕嗎?”她戲謔他。

  他作勢橫她一眼,“當然怕,怕你爸不肯答應。”

  “若他老人家真的不肯答應,你會怎麼辦?”

  “半夜偷偷翻牆進你家,然後把你拐跑囉,不然還能怎樣?”

  “不行,你可是個博士耶。”

  “誰說博士就不能翻牆當小偷,迂腐。”

  為了心愛的女人,博士也是會豁出去的。

  澄亮的月光將鬥嘴的兩人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他們十指交握,一同回家去囉。


  結束“小性感”的丁藍藍,在正式成為失業族的一個月後,答應嫁給申晨淵。

  沒辦法,“小性感”會結束營業跟他脫不了關係,他理當負起責任,那個責任就是--從此當她的長期飯票。

  婚禮選在海邊的小教堂舉行,溫馨且歡樂。

  新郎的親人跟朋友,千里迢迢從美國搭飛機返台,就只為送上最誠摯的祝福。

  新娘的親戚跟朋友包了一台遊覽車,浩浩蕩蕩從台南“殺”上臺北,人多才熱鬧嘛。

  丁藍藍穿著魚尾裙擺性感的婚紗在牧師的見證下,點頭答應嫁給申晨淵,兩人交換戒指,在神的面前互許終生。

  莊嚴的儀式之後,就在教堂外的花園舉辦小型的婚宴,申晨淵挽著新婚妻子丁藍藍跟賓客寒喧問候,接受眾人的祝福。

  然後他們同時看見申父申母跟丁阿爸丁阿母有說有笑,兩家人就像老朋友一般。

  丁藍藍直呼不敢相信,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申晨淵用食指輕敲丁藍藍的額。“一切都是你想太多,說什麼我們差異太大不適合,才怪。”

  “原來我媽也是台南關子嶺的人,她小時候還跟你爸媽一起玩過,這你可不知道了吧。”

  莫名的巧合拉近兩家親家的距離,丁阿爸跟丁阿母還邀請親家公親家母婚禮過後隨他們南下,順便見見及拜訪申母小時候的朋友跟還住在當地的遠房親戚。

  申父跟申母即刻答應,開心不已。

  “這下子你可安心了吧。”申晨淵對妻子說。

  “嗯。”

  此時有人喚丁藍藍,說新娘子該丟捧花了。

  這是西洋婚禮的傳統,但最近臺灣婚禮也相當盛行,幾位單身女子已經磨刀霍霍,就等著接新娘捧花,期望自己就是下一個新娘子。

  丁藍藍在申晨淵的幫助下站上椅子,背對著大家。

  “要丟了囉……一、二、三………”丁藍藍將手中的捧花丟出。

  嘩!眾單身女子拼命往前衝……

  可是,丁藍藍用力過猛,捧花飛越一千單身女子上方,落到後面——

  “啊!”

  成雪櫻正捧著盛滿食物的小盤子,吃得正開心之餘,捧花從天而降落入她的盤子裡,她瞪著捧花,抬頭看向來源。

  看起來很幸福的丁藍藍大笑的朝她招招手。

  她的反應則是抿抿唇,她是臺灣人,不太相信這種接到捧花就是下一個新娘的傳說。

  她不顧眾多單身女子怨恨的目光,一手拿著捧花,一手繼續搜尋吃食,心忖:不知道垃圾桶在哪兒?這花拿著還真礙手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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