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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亮妍 -【金夫收容所之一】蹺班總裁住我家 [打印本頁]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2-21 10:02 AM     標題: 亮妍 -【金夫收容所之一】蹺班總裁住我家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6-2-21 03:09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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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她第一次相親,就相到雷律這個自以為是的大男人,
不但嫌棄她的穿著打扮像阿婆,還因她遲到把她罵得狗血淋頭!
哼,若不是雷奶奶熱心牽線,她根本也不想和他相親好嗎!
可偏偏他是眼前唯一可以幫上她大忙的最佳人選──
假扮她的現任男朋友,陪她一起去參加前男友的婚禮,
以他酷帥的外表和南陽集團總裁的身分,
一定可以讓那些等著笑話她的女同學跌破眼鏡、摔斷高跟鞋!
果然,他一出場就吸引所有女人的目光,而且他還超會演戲,
就像她心中的Mr.Right,體貼又溫柔,害她沒用的動了心……
此時他的事業突然出現危機,快要被拉下臺還無家可歸,
她很有義氣的說要讓他靠,決定接收他,讓他住進她的租屋處,
他也要求她做他的女朋友,兩人開始過著甜蜜的同居生活,
但美好的日子一下子就被打碎,他的前女友高調出現,
說能幫他重新登上總裁寶座,要她退出,不要阻礙他的人生……

【出版日期】2014-01-08
【出版社名稱】新月家族.花園
【書系及編號】甜檸檬713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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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2-21 01:40 PM

第一章

「你遲到了。」

凌筱鈐才剛止住匆忙奔跑的步伐,還來不及喘上一口大氣,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便已經在她的耳邊響起,那好聽的聲音裡還帶著非常明顯的責備意味。

這是一場相親。

而這是她的相親對像看見她所說的第一句話。

她做了個深呼吸,抬眼望向出聲的男人,發現他那雙冷淡而銳利的黑眸正緊緊地盯住自己。

這男人的眼神裡散發出一股氣勢,一種彷彿是天生的懾人氣勢,讓她才剛對上這雙眼就立刻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莫名的緊張籠罩住她。

「呃……對不起。」她抓抓頭,在那灼灼的目光之下困難地吞了吞口水,終於吐出今天這場相親宴的開場白。

這真是太詭異了,相親宴的開場白怎麼會是這樣呢?

雷律將一雙長腿交迭,雙手抱胸,濃密的劍眉微微蹙起,深邃的黑瞳冷淡地打量著凌筱鈐。

馬尾鬆了,額前的劉海也亂了,一張臉也不知是根本沒上妝還是妝被汗水給弄掉了,一整個蒼白狼狽,而她身上那不合身又過時的衣服更是毫無品味可言。

這竟然就是奶奶讚不絕口、硬要逼著他相親的女人?

奶奶的眼光是怎麼回事?

雷律瞇起長眸,再次將凌筱鈐從頭打量到腳,看她站在自己面前,表情呆愣緊張,一動也不動的,他有些不耐地問道:「你打算站到什麼時候?」

「啊?哦,不好意思。」凌筱鈐連忙坐下。

「你叫凌筱鈐?」他問。

「是。」凌筱鈐正襟危坐,規矩地大聲回應。

而她這行為和大嗓門讓雷律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下,他抬高手,看著手腕上的機械名表,冷冷地道:「你遲到了十五分鐘。」

「我知道,真的很對不起,因為路上有點塞車……」她急忙解釋,但雷律手一抬,直接打斷她的話。

「算了。」他的表情明顯不耐。

凌筱鈐有些不知所措,因為現下的狀況完全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雖然她的確是遲到了,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也想好好道歉,是他不肯接受,有必要不高興到擺張冰塊臉嗎?

真是怪了,雷奶奶明明說她孫子人很好,很有禮貌又很貼心,但眼前這個男人……是雷奶奶的孫子沒錯吧?

「你真的是雷律嗎?」她非常懷疑!雖然他長得和雷奶奶拿給她看的照片一樣沒錯,可是他所表現出來的個人特質和雷奶奶講的卻是完全不一樣。

她一點也感覺不出來他的禮貌和貼心呀!

雷律聞言挑高眉,黑眸依舊冰冷地盯著她,表情寫著對她的質疑感到不悅。

他的表情讓凌筱鈐的心不由自主地顫了下。

她發現這男人的眼神和他那彷彿剛從地下冰窖裡被放出來的表情,讓人忍不住就感到緊張。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你會需要相親了。」他說。

什麼意思?她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雷律的目光再次在她的臉上、身上,上上下下、徹徹底底地又打量了一回,道:「論長相沒長相,論身材沒身材,更慘的是連穿衣服的品味都差勁得令人不敢苟同,你這副模樣會需要相親才能找到對象,也算合理。」

不可否認,她雖是臉色蒼白又一身狼狽,但是那雙清靈的眼眸確實有幾分靈氣,可是撇除這個部分,她的長相真的算不上美,勉強只能搭上清秀的邊而已。

再瞧瞧她那身過於寬大的衣服,和那完全沒有美感的衣著配色……嘖嘖嘖,這年頭還有女人這麼不注重自身打扮的嗎?應該全台灣只找得到她一個吧?

明明是一張二十多歲的年輕臉龐,偏偏一身比大嬸還要老氣又沒品味的服裝,會有男人肯多看她一眼才有鬼呢!

她會沒有行情,是件完全可以理解的事。

聽完雷律的一番話,凌筱鈐一雙杏眸瞠大,忍不住瞪著他,道:「喂,你這人說話也太沒禮貌了吧!」

他們今天好歹是第一次見面,怎麼會有人對第一次見面的人說話這麼不客氣,而且他們還是在相親耶!

「難道遲到就是有禮貌的行為?」他反問。

她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卻又心有不甘,嚅囁了半晌,氣勢非常弱地反擊,「好吧,遲到的確是我不對,可是我又不是故意要遲到的,而且剛才我要跟你解釋,是你自己不想聽。」

「遲到就是遲到,沒有什麼好解釋的,難道你不知道守時是和人相約最基本的禮貌嗎?如果今天你是來和廠商簽約的,就算你只遲到一分鐘,就有可能丟了這份合約;如果你是來面試的,就會直接影響到面試官對你的印象,影響到你能否得到一份你夢寐以求的好工作。」他面無表情地說著。

她知道遲到是她不對,但是,她今天既不是來簽約也不是來面試的啊,她是來相親的耶……有必要這麼嚴肅嗎?

雷律看她咬著唇,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繼續說道:「你今天會遲到就代表你的潛意識裡根本不重視這件事,因為你不在乎,所以你不會計劃性地提早將工作完成,也沒有想過提早出門來赴約,既然你用不在乎、不重視的態度來面對這場相親,那麼我又為何要給你好臉色看?」

凌筱鈐再一次啞口無言,她很想為自己辯駁些什麼,偏偏他又說得頭頭是道,讓她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出一句可以反駁他的話。

雷律看得出她有話想說,不過他沒有耐心等她開口,直接繼續說著:「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原因而答應我奶奶來相親,不過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會來赴約完全只是為了給她老人家一個交代,基本上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所以你最好也別對我存有任何期待或妄想。」

終於,凌筱鈐再也忍不住了,她皺起眉頭,瞪著雷律,開口道:「雷先生,事實上我會來赴約也是因為實在拒絕不了雷奶奶的熱情,要不是她不斷地在我面前誇獎你有多好、多優秀又多麼不可多得,硬是要我來見你,好給你一個機會,我根本就不想來。只不過,現在見到你……也不過如此而已!你放心,我對你也沒有任何興趣,絕對不會對你存有任何期待或妄想!」就算原先還存有一絲絲期待,現在也全都沒了。

她的話一說完,原本就臉色冷淡的雷律表情更冷了。

她說什麼?竟然說他「也不過如此而已」?

「原來你不只穿衣品味差,連看男人的眼光也很差。」雷律輕揚唇角,冷冷地笑了。

話落,雷律不再給她反駁的機會,抬高手腕再看了眼腕表,道:「既然你我對彼此都不感興趣,那很好,麻煩事後我奶奶打電話詢問你今晚的結果時,請你直接告訴我奶奶,你不喜歡我!」

語畢,雷律起身閃人。

凌筱鈐瞪著那高大的背影,第一次體驗到什麼叫做張口結舌。

雷律肯定是她這輩子見過最沒禮貌的男人了!

「我這輩子活到現在,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自戀自大、目中無人又無禮的男人!」凌筱鈐氣憤難平地挖了一大口冰淇淋塞進嘴裡。

即使已經是昨晚的事,但是今天再次想起和雷律的那場相親宴,凌筱鈐還是感到非常火大。

還好好友孟倩今天帶了他們家開發的新口味冰淇淋來找她,剛好讓她吃吃清涼爽口的冰淇淋來降一下火氣,不然她說不定會氣到人體自燃!

「原來南陽集團的雷律是這樣的人?」孟倩挑高柳眉,表情寫著濃濃的好奇。

自從她知道鈐鈐要和雷律相親之後,她就一直很期待那場相親宴的到來,昨晚她其實很想打電話詢問鈐鈐狀況,但是又怕打擾了人家的約會,一直忍到今天才抱著自家開發的新零食和冰淇淋來找鈐鈐探聽八卦。

她之所以比鈐鈐還要期待那場相親,一來是因為身為鈐鈐的閨中密友,她一直都希望鈐鈐可以早日找到屬於她的真愛,二來則是因為南陽集團的現任總裁--也就是雷律--聽說他超神秘的!

他鮮少出席公開場合,連該集團的員工,也只有少數高層看過他的真面目,也因為如此,關於雷律這個人的樣貌就出現了好幾個版本的說法。

有一說他高大英俊,風采迷人,俊帥的外表比起金城武和梁朝偉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個性溫柔,是所有女人都無法抗拒的白馬王子。

也有一說是他頭禿腿短,為人刻薄寡恩,身邊女人一個換過一個,仗著自己有錢,對女人棄如敝屣。

還有一說,他長相俊美,看似翩翩公子,實則是一個有奇怪性癖好的變態男人。

而目前最新出爐的說法,也就是剛才鈐鈐口中的雷律,則是個自戀自大、目中無人又無禮的男人。

孟倩也挖了口冰淇淋放進嘴裡,好奇的追問:「那雷律長什麼樣子啊?」

「長什麼樣子?」凌筱鈐擰起眉頭,開始仔細回想。

老實說,她還真沒注意他本人的長相,昨晚她才剛抵達餐廳,連急促的呼吸都還沒調勻,整個人還處於慌亂的狀態下,雷律就開口指責她遲到了。

所以,他到底長什麼樣子……「你自己看好了。」凌筱鈐拿出手機,點開相簿,秀出雷奶奶傳給她的照片,然後遞給孟倩。

孟倩接過來一看,照片裡的男人有一頭修剪有型的濃黑短髮,剛毅的臉型、濃密的劍眉,深邃雙眸炯炯有神,加上高挺的鼻樑、略薄的唇,還有一身小麥色的肌膚……

「哇塞,超帥的啊!」孟倩眼睛一亮,忍不住驚呼。

「有嗎?」凌筱鈐撇撇嘴,完全不認同。

「什麼叫有嗎?難怪人家要說你看男人的眼光很差,如果雷律這一款的不叫帥,難道你那個前男友丁盛文那種娘娘腔才叫帥嗎?」孟倩忍不住翻白眼,對於雷律給凌筱鈐下的評語著實認同。

「喂!」凌筱鈐沒好氣地瞪著好友,正想開口反駁時,孟倩手上的電話剛好響起。

孟倩瞧了眼來電顯示,將手機遞還給凌筱鈐。

凌筱鈐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人名,連忙接起。「雷奶奶?」

「鈐鈐,昨晚的相親怎麼樣?你覺得我家阿律怎麼樣?有沒有合你的眼緣?喜不喜歡他啊?」雷奶奶語調輕快,輕鬆中還帶了點期待的味道。

真是怪了,相親的人是她,但是興奮期待的人怎麼不是她自己,反而是她身邊的女人們呀?

「呃……」凌筱鈐尷尬地愣了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比較好。

自從半年前參加某一個登山活動時,她意外地救了因為腳扭傷而脫隊的雷奶奶之後,她和雷奶奶就一見如故,雷奶奶甚至在那次之後就一直嚷著要介紹她的孫子給她認識,還不斷地告訴她雷律有多少優點又有多專情,還說要是能將她和孫子湊成一對的話,她的人生就圓滿無憾了。

本來她一直以為雷奶奶只是隨口說說,所以她也很隨興地答應讓雷奶奶去安排相親,直到相親宴的時間真的確定下來了,她才知道原來雷奶奶完全沒在開完笑,而是認真的!

現在,相親宴已經過了,雷奶奶打電話來問她覺得雷律如何,這……她該怎麼回答?

要是說實話,直接告訴雷奶奶,她覺得雷律這個人很討厭,這樣雷奶奶應該會很傷心吧?

「雷奶奶,我……」凌筱鈐欲言又止,支吾半天還是不知該怎麼回答,因為她實在不想傷老人家的心。

然而,電話那頭的雷林珍珠則是完全沒有聽出她的遲疑,只當她是女兒家在害羞,所以不好意思開口說罷了。

「鈐鈐,你別害羞,阿律昨晚回來都跟我說了,他說他很喜歡你這一型的女孩子,乖巧又貼心,要是你也覺得他不錯的話,他不排斥和你交往看看。」雷林珍珠的語調聽起來就是非常開心的樣子。

「什麼他說他很喜歡我這一型的女孩子?還不排斥和我交往?」凌筱鈐忍不住驚呼。

是她聽錯了,還是雷奶奶說錯了?

「對啊,我聽了覺得很高興呢!我一直都覺得你和我家阿律很相配,要是你也喜歡阿律,可以做我的孫媳婦的話,那我真是死也無憾了!」

「呃……」凌筱鈐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覺得腦袋打結,一頭霧水。

雷律那討人厭的傢伙是有什麼毛病?昨晚明明就把她嫌得一無是處,一副很不屑她的樣子,還叫她不要對他存有任何期待,但是回到家卻又跟雷奶奶說他很喜歡她?

「怎麼了,鈐鈐?還是你不喜歡我們家阿律?」雷奶奶終於發現電話另一端的凌筱鈐反應不太對勁了。

凌筱鈐有些為難地開口,「也不是不喜歡啦。」是很討厭!

「沒有不喜歡就好。」雷林珍珠聞言鬆了好大一口氣。

凌筱鈐正在思索該怎麼委婉地告訴雷奶奶,她和雷律其實根本不對盤之際,雷奶奶再次開口了。

「鈐鈐啊,我知道你是女孩子家,臉皮薄,喜不喜歡說不出口沒關係,總之我知道你和我們阿律互相有好感就行了,你放心,你什麼都不用做,把一切交給雷奶奶就行了,雷奶奶來處理。」雷林珍珠豪氣干雲地拍胸脯說著。

「處理?」凌筱鈐再度滿頭問號。

「呵呵呵,放心放心,總之雷奶奶會搞定這一切的,就這樣啦,掰掰。」雷林珍珠興奮地笑著掛了電話。

凌筱鈐有些傻眼地看著已經被切斷通話的手機,很是無言。

「喂喂喂,我剛才有沒有聽錯?雷律說他喜歡你?」在一旁將對話全數偷聽進耳裡的孟倩抓住凌筱鈐的手,興奮無比地問著。

凌筱鈐看向孟倩,愣愣地回道:「我也懷疑我剛才聽錯了。」

這一切真是太莫名其妙、太令人無法理解了!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呀!」

「哪裡好呀?」凌筱鈐聞言,猛地緊皺眉頭,她可忘不了昨晚雷律是怎麼羞辱她的,被那種自大自戀又沒禮貌的男人喜歡上,她實在想不出哪裡好,更何況,他是不可能喜歡上她的,這件事根本就很詭異!

「哪裡不好不論是外在條件還是家世背景,雷律毋庸置疑絕對是上上之選!」

「但是他講話很機車。」

「哎喲,才第一次見面,你不要這麼急著下結論嘛,說不定雷律是那種嘴巴很賤,但是心腸其實很柔軟的人。」

「不,我覺得他一定就是嘴巴很賤,內心也很賤的那種人。」凌筱鈐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雷律昨晚的嘴臉,忍不住撇嘴輕哼。

「好啦,就算你真的沒有很喜歡他好了,但難道你都沒發現他有個可以利用的地方嗎?」

「什麼?」凌筱鈐疑惑地問。

「你忘了嗎?上星期丁盛文寄了什麼給你?」孟倩沒好氣地重重拍了下凌筱鈐的大腿,惹來她一聲痛呼。

「記得啊,不就是喜帖嗎?」凌筱鈐吃痛地撫著被攻擊的大腿,滿臉疑惑。

丁盛文寄喜帖給她,和雷律有個可以利用的地方,這兩者有什麼關聯嗎?

「厚,你真的是!」孟倩受不了地翻白眼。

「我怎樣啦?」今天是怎樣,全世界都在和她打啞謎呀?

「雷律的條件那麼好,你可以請他陪你出席呀。」

「啊」凌筱鈐大驚。

「啊什麼?不然難道你打算自己一個人出席當年劈腿背叛你的前男友的婚宴嗎?」

「他都敢寄喜帖來了,我有什麼好不敢去的?不過……對啦,我是沒有很想自己一個人去沒錯,但是你說請雷律陪我去?這也太奇怪了吧!」他們才見過一次面而已,而且還是不歡而散的耶!

「有什麼好奇怪,你身邊又沒什麼特別優的男人,看來看去,目前最適合讓你帶出場炫耀的男人,應該也就只有雷律了吧?」

「就算是這樣,我也沒有理由請雷律陪我出席吧?」

「沒有理由有什麼關係,你就拜託他看在雷奶奶的面子上幫你一回。」

「不好吧,這樣很丟臉耶!」凌筱鈐有些遲疑地瞅著好友。

「你真的傻傻的耶,在雷律面前丟臉總比在背叛你的舊情人面前丟臉好吧!所以,你如果決定要出席,那就一定不能自己一個人出席,絕對要帶一個比丁盛文稱頭一百倍的男人一起去,讓丁盛文那爛男人知道,他根本就是個屁,他在你眼裡根本不算什麼,沒了他,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對象,人生可以更美好,要這樣才對啊!」

凌筱鈐認真地思忖了起來,赫然發現孟倩這一番話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

她和丁盛文當年是班對,很多人都不看好他們的戀情,因為丁盛文家境富裕長相俊美,他會選擇和她這個家世平凡又長得很普通的女生在一起,當年實在是跌破很多人的眼鏡,有些暗戀丁盛文的女生還私下開賭盤,賭他們半年內就會分手。

而她的死對頭高采瑜那群人更過分,不只賭他們會分手,還一天到晚明嘲暗諷地跟她說--

「鈐鈐,像丁盛文這樣的金龜婿你可要好好的抓著呀,要是讓他跑了,以你的條件恐怕很難找到下一個像他這樣被鬼遮眼的傻子嘍!呵呵呵!」

她永遠記得高采瑜說完之後那高亢得意的笑聲。

什麼跟什麼嘛!

愛上她就是被鬼遮眼的傻子?

高采瑜那女人真是太過分了!

但偏偏……該死的是,她竟然還真的在和丁盛文分手之後,就再也沒有桃花了。

Shit!

這次丁盛文的婚宴,班上會出席的人肯定很多,高采瑜也一定會去,如果讓那些以看她的笑話為樂的女人們知道她和丁盛文分手後就再也沒交過男朋友的話……她一定會成為笑柄的。

這種事情,她絕對不能讓它發生!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雷律皺緊眉頭,瞪著眼前這個第二次見面又再次遲到的女人。

「呼,等、等一下。」凌筱鈐又是一身的狼狽,一屁股坐到雷律的對面,喘著大氣說道。

「請問你到底是做什麼大事業?竟然沒有一次能夠準時!」他毫不掩飾挖苦的語氣。

「對、對不起,我下班前突然接到……」凌筱鈐一臉歉意,輕喘著氣想解釋。

雷律不耐地打斷她,「算了,這不是重點!」

「哦……」她委屈地抿了抿唇,明明是他自己剛才問她是做什麼大事業,現在又不讓她有任何解釋講話的機會。

雷律不滿地瞪著她,質問道:「我們不是說好了,你會直接告訴我奶奶你不喜歡我,為什麼我奶奶又要我們約會?」

第一次的約會結束後,他以為這個可笑的相親活動就會跟著結束了,沒想到事隔不到一個星期,奶奶又要求他一定要主動約這個叫做凌筱鈐的女人。

他敷衍答應後,便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沒想到奶奶得知他沒有主動約凌筱鈐,就又自作主張地替他們兩人訂下約會。

「哦,關於這件事……」她張口欲言,卻又被雷律打斷。

「你到底跟我奶奶說了什麼?」雷律面色不善地瞪著她。

凌筱鈐看著他明顯不悅的表情,對於自己原先的決定開始感到有些遲疑。

眼前這個叫雷律的男人,真的很難相處,既冷漠又高傲,連讓她把話說完都不肯,上次這樣,這次也是!

不過,一想起孟倩的話,她定睛仔細地打量著雷律。

好吧,她承認雷律的確長得挺好看的。

「我沒跟雷奶奶說什麼,不過我這次沒有拒絕今天這場約會,是因為我有事情想拜託你。」

「拜託我?」雷律疑惑地看著她。

「對。」她用力點頭。

老實說,她也不知道這樣的決定是對或錯,但是就像孟倩說的,她必須找一個合適的男伴陪她出席丁盛文的婚禮,然而放眼自己的身邊,似乎沒有比雷律更適合的人了。

雷律這人雖然有點討人厭,但是他長得好看、天生又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氣勢,而且家世背景更是優秀到嚇死人。

如果雷律願意陪她出席的話,不論面子還是裡子,她都贏定了。

「凌小姐,我們似乎並不熟!」雷律挑高了眉,目光有些冷漠地瞅著她。

「對,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冒昧,不過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

「我有什麼理由一定要幫你?」雷律擺明了就是不願意。

「如果你願意幫我,事成之後我絕對會照你的要求,明確地告訴雷奶奶,我們兩個之間絕對不可能,請她不要再替我們牽紅線了。」

雷奶奶說過,雷律是很孝順的孩子,從來不會忤逆她,或許就是因為如此,所以雷律不方便直接拒絕相親的要求;而他雖然對她的印象並不好,但礙於她是他奶奶中意的女孩子,因此回去之後,他也無法直接告訴他奶奶,其實他並不喜歡她。

簡單的說,雷律不喜歡她,但又不願意破壞雷奶奶的期望,他希望由她來扮演拒絕的那一方。

由她來當壞人,其實也不是多大的難事,反正她也沒有多喜歡他。

「你這是交換條件的意思?」雷律瞇起眼盯著她。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她笑了笑,既然他要她當壞人,那他總也要付出點代價吧!

雷律面無表情,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沉默了好半晌。

凌筱鈐幾次想轉開視線,但是仔細想想,現在他們是在談條件,又不是她在求他,她要是縮回了目光,感覺在氣勢上好像低了他一等,於是她嚥了嚥口水,堅定地與他對望著。

凌筱鈐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而他沉默的時間久到讓她都快忍不住想要開口打破這寂靜又詭異的氣氛了。

就在她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之際,雷律終於開口了。

「先說說看你要我幫你什麼忙?」

「我想要你假扮我一天的男朋友。」

「假扮你的男友?」雷律蹙起濃眉,既疑惑又防備地瞪著她。

「對。」她用力點頭。

「為什麼你需要一個假男友?」

「唔……」凌筱鈐遲疑地擰起眉頭,她要據實以告嗎?

她的目光望向對座的雷律,看他一臉等著自己開口解釋的神情,內心有些掙扎,她的理由說起來也算隱私,對著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男人,她實在有點說不出口。

可是,如果她什麼都不說的話,雷律會不會更不想幫她?

凌筱鈐在心中衡量利弊得失,最後還是決定據實以告。

畢竟,她真的很需要他的幫忙。

「我要出席當初劈腿背叛我的前男友的婚宴,想帶一個條件比他更優秀的男人出席,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就算沒了他也能找到更好的對象。」她挺起胸膛,語氣堅定地說著。

這一次,她一定要在丁盛文和那些總是愛看她笑話的女人們面前把面子掙回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2-21 01:54 PM

第二章

「這真是太愚蠢了。」雷律一看見凌筱鈐,忍不住直搖頭。

「什麼意思?」凌筱鈐隨著雷律的目光低下頭,她檢視自己這一身的裝扮,不解有什麼問題,更不解他所說愚蠢的點在哪裡?

其實她有點意外,雷律竟然真的答應假扮她的一日男友。

雖然那天他是在接到一通電話後,匆匆地丟下一句「我答應你」然後就離開了,不過,無論如何,反正他就是答應了,而她心頭的一顆大石頭也總算放下了。

但是,一直到前幾天,她想跟他確認要他出席婚宴的日期時,才赫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他的電話。

沒轍之下,她只好硬著頭皮向雷奶奶要電話,結果還引來雷奶奶的誤會,真以為她和雷律要發展戀情了。

只要一想到那天雷奶奶興奮的語氣,再想到之後她得在雷奶奶面前扮演拒絕的那一方,她就覺得頭大,不過……這件事還是之後再煩惱吧,眼前最重要的是要應付婚宴。

「想要出席劈腿背叛你的前男友婚宴,這已經夠無聊也夠蠢了,沒想到你竟然還將自己打扮得像個要去菜市場買菜的大嬸,根本就是蠢到沒藥醫!你真的確定你是要去贏回面子的嗎?」雷律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的裝扮,嗤笑一聲,「應該是想去丟面子的吧!」

「要去菜市場買菜的大嬸」她有些受傷地驚呼,低下頭檢視自己的衣著後,問道:「真的……有那麼糟嗎?」

這套小碎花洋裝有什麼問題嗎?這件可是她前年省吃儉用好幾個月才忍痛下手買的名牌洋裝,是很流行的款式耶!

平常她可都是捨不得拿出來穿,穿過一次就要送洗衣店乾洗,送洗回來還用防塵套罩起來防塵防潮,因為今天要參加婚禮,她才特地翻出來穿的。

「是滿糟的。」雷律毫不留情地說。

人家都說女為悅己者容,也有人說女人是世上最高竿的詐騙集團,外貌的偽裝絕對是女人最拿手的手段。

但是,怎麼三次見面,她出現在他面前的形象都這麼地不經偽裝?

到底是她走自然路線,所以不偽裝,還是她的衣著品味真的有很大的問題?

這個年代,像她這麼不懂打扮的女人也真是少見了,簡直是奇葩一枚!

「那現在怎麼辦?」看雷律那副認真的模樣,讓她的自信心被重重地打擊了。

雷律低頭看了眼腕表,道:「算了,也沒時間了,還能怎麼辦?就這樣去參加吧!」

「哦……好吧。」她點點頭,從包包裡翻出一張紙遞給雷律。

「這是什麼?」他接過紙張,垂眸瞧了眼紙上的內容之後,忍不住發噱。

上頭寫的是她的個人檔案,除了基本數據之外,還列出她的喜好。

例如:她最喜歡的顏色、食物、明星、數字、天氣、歌曲……等等。

繼續往下看,他發現她連從小到大的糗事都寫上去了

好吧,他突然覺得這女人除了愚蠢之外,其實也挺有趣的。

「既然你要扮演我的男朋友,總不能除了知道名字之外對我一無所知吧,萬一被人問起的話,那該怎麼辦?」她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

她可以不知道他的許多事情,但是雷律一定要多瞭解她的事啊,要不然很容易穿幫。

雷律好看的臉上要笑不笑的,讓凌筱鈐莫名地羞窘了起來。

她撇撇嘴,彆扭地道:「哎喲,反正你背就對了啦,不然萬一你被問倒的話,不就害我穿幫了。」

「不必背了。」雷律將紙遞歸給她。

「蛤?為什麼不必?」凌筱鈐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她真的很怕這個假男友會被拆穿。

要是他真的被拆穿了,那她今天豈不是白費心機了!

「我奶奶跟我說過不少你的事,我想有那些就夠應付這個場合了。」他可以感覺到奶奶非常中意這個女人,自從她認識凌筱鈐之後,就一直不斷地說要撮合他們,還說了一堆她的事情給他聽,他不想聽都不行。

「什麼?!」她驚呼。

不會吧?雷奶奶該不會把她們每次聊天的內容都跟雷律說吧?不會連她小時候尿床尿到小學四年級……這種事都說了吧?!

「時間差不多了,你打算繼續和我閒聊下去,不出發去會場嗎?」

「啊……哦,那、那、那走吧。」老實說,她很好奇他知道哪些關於她的事,但是又害怕知道他到底聽到了什麼,因為她和雷奶奶聊天時,實在是講了不少小時候的丟臉事跡。

天呀,她真的沒臉問他,究竟他都知道些什麼?

在進入婚宴會場之前,雷律停下腳步,朝她伸出一隻大手。

凌筱鈐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那只修長的大掌,又看了看那張好看的俊臉,一臉茫然地問道:「幹嘛?」

「有男女朋友不牽手的嗎?」雷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找他來演戲的人是她,但是怎麼不會演戲的也是她?

「對耶,我們好像應該要表現得親密一點,才會比較像真的情侶哦!」凌筱鈐瞬間瞠大了眼,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廢話。」雷律將手心向上,對她扯高了唇角,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雷律只是很敬業地認為演什麼就得像什麼,所以才特意綻露這抹笑容,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當凌筱鈐看見他臉上這迷人的淺笑時,心跳卻在瞬間漏了一拍,白皙的臉龐也不由自主地熱了起來。

太夭壽了!原來雷律笑起來……這麼迷人!

雷律見她呆怔著,完全沒有反應,有些不耐了,不過他還是維持著臉上的笑容,索性直接牽起她的手,同時將她拉近自己一些,溫柔地輕聲說道:「你能不能表現得自然一點?」

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啞,伴著那不同於平常的溫柔語調傳進凌筱鈐的耳裡,就像一根輕柔的羽毛落在她的心上,好像沒什麼感覺卻又不然,而包覆著她手掌的那隻大手,有些粗糙卻又明顯地溫暖,她感覺到他厚實溫暖的掌心緊緊地握著她的,一種奇異的感受在她的胸口緩緩地化開。

「我、我盡量。」她紅了臉,愣愣地響應,因為這一刻她竟然聽見了自己如擂鼓般的紊亂心跳聲。

突地,一道匆忙的人影奔來,撞上還在呆愣狀態、根本沒有防備的凌筱鈐,這一撞將她撞進了雷律的懷裡。

「不好意思!」

對方急忙道歉便快速地閃人了,凌筱鈐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來不及看見。

而雷律則是下意識伸手擁住她,以穩住她的身子,同時也感受到她柔軟的身軀,以及從她身上散發出來那淡淡的女性馨香。

「你沒事吧?」

然而,伴隨著那完全沒有添加人工香精的單純女性馨香鑽入胸口的是一股莫名的躁動,而雷律並沒有忽略心頭上這一閃而逝的奇異感受。

凌筱鈐抬起頭,不期然地望進了那雙深邃的黑眸之中,這才突然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有多近、多曖昧,她雙頰忍不住竄上了一股熱辣,心怦怦直跳。

明顯感覺到懷裡的女人瞬間僵住了身體,雷律這才稍稍地退開身子,望向那張滿臉通紅的小臉,不以為然地挑高了眉,道:「不過是個擁抱你就全身僵硬成這樣,有誰會相信我真是你的男朋友?」

她仍是渾身僵硬地紅著臉。

因為她的手還是被他緊緊地握著,而從他身上感受到的炙熱體溫和強烈男性費洛蒙,讓她意識到並清楚想起自己究竟有多久沒和男人這般親近了。

在和丁盛文那個爛人分手後,這六年的時間裡,她可是連男人的手都沒牽過啊,而現在……她怎麼可能有辦法在瞬間就習慣他的擁抱!

「早知道,我們應該提前一小時見面,先做個肢體特訓才對。」雷律望著那張紅通通的小臉,心底閃過一抹異樣的感受,說不出來是什麼,但他知道那並不是討厭,不過這感覺卻著實令他有些莫名的不自在。

「你的演技實在太差了!」為了掩飾那不自在的感覺,他故作冷漠地用鄙視的眼神瞅著她。

被人用眼神明顯嫌棄的凌筱鈐無話可說,失速的心跳還在胸腔裡鼓動著,她想忽視卻偏偏怎麼也無法忽視。

她發現雷律這男人實在太危險了,因為他的一個笑容,她就忘了他難相處的本性,還差點被他迷得昏頭轉向,一顆心撲通撲通地亂跳。

「那個……如果有人和我們打招呼,你打算怎麼介紹你自己?」她嚥了崎口水又做了兩個深呼吸,盡可能讓自己表現得更自在大方一點。

「如實介紹啊,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放心,我的演技很好,臨場反應也絕對比你好,不會讓你丟臉的。」他瞄她一眼,無法苟同的目光掃過她那一身過氣的衣著,忍不住搖頭,不禁覺得會丟臉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已經被他用這樣的目光看得有些習慣的凌筱鈐,現下已不覺得自己被他鄙視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了,而且聽他這麼說,她竟然也莫名的安心許多,而這股對他的信任感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打哪來的。

「鈐鈐,沒想到你真的來參加丁盛文的婚禮啊!」

凌筱鈐才剛踏入婚宴會場,一記熟悉的女聲便響起,她轉頭看向出聲的女人,有些尷尬地漾出一抹在家裡對著鏡子練習了好幾日的笑容,招呼道:「嗨,好久不見。」

眼前的女人叫高采瑜,身形高姚,美艷動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高傲氣質。

高采瑜是她的大學同學,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們從大一開始就不合了!

站在高采瑜身邊的另一個女人眼尖地看見凌筱鈐身旁的男人,好奇地問道:「鈐鈐,這位是?」

她是一直都和高采瑜站在同一陣線,也就是一樣和凌筱鈐不合的劉佳佳。

「我是鈐鈐的男朋友,雷律,你們好。」雷律大方地自我介紹,臉上迷人的笑容始終都沒變過。

其實當他們一踏入婚宴會場時,凌筱鈐就留意到雷律這張俊朗帥氣的臉龐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她看著笑容可掏的雷律,簡直想為他拍拍手了,明明是個謊言,他竟可以說得如此自然,真沒想到堂堂南陽集團的大老閱演技竟然這般了得,他不去當演員實在是可惜了。

「男朋友?」高采瑜揚起甜美的笑,看了眼他們兩人十指交握的手之後,眸光回到凌筱鈐的臉上,眼神明顯有些懷疑。

「可是,我怎麼聽說你在和丁盛文分手之後就一直沒交男朋友?」劉佳佳挑高眉看著她。

聞言,凌筱鈐一驚,詫異地問:「你怎麼知道?」

雷律在心底歎了口氣,這女人也太好套話了吧?

「我碩士班同學和你一樣在歡樂旅行社工作呀,我們偶爾聚會的時候都會關心一下你嘛!」劉佳佳笑了笑,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

有沒有這麼巧?劉佳佳的碩士班同學和她同公司?

好吧,同公司就算了,但是劉佳佳和她同學聚會的時候,幹嘛要關心她?

「你明明沒有男朋友,這位雷律先生卻自稱是你的男朋友?」高采瑜精明的目光在兩人的臉上來回流轉,最後定睛在凌筱鈐的臉上,問道:「你該不會是想這是前男友的婚宴,如果一個人來會很丟臉,所以就找了個男人假扮你的男朋友吧?」

凌筱鈐被她看得很心虛,一向反應就不是很快的腦袋正努力地想著該怎麼回答時,高采瑜又看向了雷律,逼問道:「雷先生該不會是臨時演員吧?」

「當然不是啊!」凌筱鈐率先反應,大聲反駁。

雷律暗自好笑,這女人真是笨得可以,她的反應愈大,對方的懷疑也會愈大,難道她不懂嗎?

突地,一道男性嗓音驚喜地響起。

「鈐鈐,沒想到你真的來參加我的婚禮!」

雷律聞聲望去,看見一個朗眉俊目、唇紅齒白的男人。

以男人的眼光來看,這傢伙勉勉強強算得上好看,不過他那一頭挑染過的棕髮以及眼神,卻掩不住他渾身流里流氣的痞態。

很明顯地,這男人就是凌筱鈐的前男友,也就是今天的新郎。

雷律的目光很快速地上下掃視完眼前的男人,然後得到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凌筱鈐果然是個眼光很有問題的笨女人!

凌筱鈐的視線一對上丁盛文,臉色便明顯地僵了下,唇邊的笑容也更尷尬了。

六年了,她以為自己調適得很好了,卻沒想到在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竟然還是會有不自在的感覺。

凌筱鈐看著眼前這個她曾經深愛過卻也痛恨過的男人,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下意識地更偎近了雷律一些。

她和丁盛文從大三下學期開始交往,兩人在一起一直到大學畢業一年後的一個七夕情人節,那一天她才發現原來他還有其它的女朋友,在情人節抓到男朋友劈腿,這已經夠慘了,偏偏還有更慘的,原來丁盛文不只是劈腿而已,還同時腳踏三條船!

而被她抓包的丁盛文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說這是男人的天性,男人天生就是掠奪者,全世界的動物為了物種繁衍,只要是雄性生物哪個不是身旁充滿了許多的雌性生物,而人類也是動物的一種,所以當然也不例外,因此,她不應該怪他!

靠,還物種繁衍咧,這種爛理由他都可以拿出來說,還說得理直氣壯,他根本連當動物的資格都沒有,根本是禽獸!

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這樣的男人騙了這麼久,傻傻的相信他對她是真愛,她覺得自己真是蠢得沒藥醫。

再次看見這個男人,就彷彿是在提醒她有多麼笨一樣。

突地,她感覺到雷律更用力地緊緊握住她的手,她終於回過神,將視線從丁盛文臉上移開,轉到雷律身上。

雷律微笑望著她,長指輕輕地滑過她的面頰,將她頰邊的幾綹髮絲勾到她的耳後,動作溫柔又自然,就像他們真是一對親密的情侶一樣。

莫名地,明明他什麼話都沒說,但是那凝視著她的雙眼就是大大地穩定了她的心。

「鈐鈐,這位是?」丁盛文留意到兩人的互動,問道。

「這位是我男朋友,雷律。」再一次轉頭面對丁盛文,她的面容已掛上恬淡的笑容,再也看不見任何的尷尬。

「是真的男朋友嗎?」高采瑜語氣略帶譏諷地揚聲問。

這個叫做雷律的男人,樣貌根本是得天獨厚的俊帥,五官精緻深刻得如同刀鑿似的,時下韓流美形男的眉眼都沒有他這般有魅力,可若說他是走陰柔路線的美形男卻又不妥,因為那剛毅的臉形和偉岸高大的身材,都讓他全身上下皆散發出濃烈的男性魅力。

雖然方纔她故意問他是不是臨時演員,但她心知肚明這個男人不是,因為他身上的氣質明顯就不像是那樣的小角色,他的態度從容淡定,即便面對她們的質疑也沒變過臉色,如果沒有一定的自信是無法做到這樣的。

然而,凌筱鈐並不是特別美或特別有魅力的女人,她絕不相信這樣的男人會看上凌筱鈐。

「我們……」凌筱鈐咬著下唇,努力思索著說詞,在她還沒想到之前,雷律開口了。

「我們的確是男女朋友,事實上,鈐鈐一直到昨天才正式答應和我交往。」雷律勾著唇,低沉好聽的嗓音裡帶著柔情。

雷律淡然的目光在眼前的幾個人身上流轉了一圈之後,回到凌筱鈐的臉上,望著她的長眸裡盈滿了寵溺,而這樣的眼神讓已經習慣被他用鄙視目光注視的凌筱鈐一不小心就看呆了。

「昨天?」高采瑜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這麼剛好?」劉佳佳也一樣不信,挑高了眉頭瞅著兩人。

「這可不是剛好,你們都不知道鈐鈐有多難追,我可是花了很多心思和時間才終於讓她點頭的。」雷律揚起濃眉,用半是抱怨的語氣說著。

天啊,這是她所知道的那個雷律嗎?凌筱鈐微笑著,偷偷覷了眼身旁的男人,手臂上的雞皮瘩疙都站起來了。

「哦,是嗎?」高采瑜半信半疑的瞄著他,目光在凌筱鈐和雷律身上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回,最後直接落在雷律身上,揚笑問道:「雷先生,我想鈐鈐一定給了你不少好處吧?你究竟是收了多少錢來演這一場戲?不如我給你兩倍,你老實的告訴我們吧!」

雷律微微一笑,道:「好處當然是有的,只不過恐怕你付不起就是了。」

話一落下,凌筱鈐刷地立刻轉頭緊張地瞪向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想在這個時候拆她的台吧?

「我好歹也是高氏集團的千金,我想應該沒有我付不起的價碼。」高采瑜得意地抬起了下巴。

她就說嘛,這款優質型男怎麼可能看得上凌筱鈐這個中等姿色的女人,她就知道一定是凌筱鈐花錢請他來演戲的。

她才說要比她多出兩倍價,這男人就聰明的倒戈了。

雷律似笑非笑地瞅了高采瑜一眼,看得她登時心跳加速還情不自禁地紅了臉,接著便轉頭望向身旁那一臉緊張的小女人,拉高了薄唇的弧度。

凌筱鈐瞠大眼看著雷律,被他那滿臉溫柔繾綣的笑意給看得頭皮發麻,從他的眼瞳裡,她實在看不出他究竟想做什麼,她困難地嚥了嚥口水,緊張得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他不會真的是要拆穿她吧?這個傢伙不會這麼沒道義吧……

正當她在心底腹誹他時,他的大掌突地探向她的腰,一個使勁便將她整個人帶進了懷裡,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低頭覆上她的唇。

她瞠大了眼,下意識的想抵抗,而他則是在感覺到她想反抗的意圖時,索性將她摟得更緊,讓她動彈不得。

他的黑眸微微瞇起望進她那雙怔愣驚愕的眼瞳,彷彿在警告她別壞事,否則後果自負!

兩人四目相對,雙唇緊貼,肢體更是沒有一點空隙,他的大掌在她的背上游移,除了可以清楚看見他危險眸光的凌筱鈐,其它人都只感覺得到他們之間的親密。

他戀戀不捨地結束了這個吻,以拇指輕撫著她櫻紅的唇,動作是無盡的眷戀,而深情的目光則是在她的臉上流連。

「本來我的確是沒空陪她出席今天這場婚宴,不過鈐鈐給了我一個吻,又終於肯讓我當她名正言順的男朋友。」他鬆開了鎖在她腰肢上的大掌,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張呆愕的臉龐後,微笑道:「這樣甜美的好處,可是我盼了好久才盼到的呢!」

眼角餘光瞥見身旁小女人的表情也和其它人一樣呈現驚愕狀,雷律轉頭再賞她一記深情的微笑。

啪滋!

凌筱鈐從他的眸光中接收到無限電力,雞皮瘩疙瞬間爬滿了全身,她覺得全身彷彿像被電流給貫穿似的,直從腳底酥麻到背脊上。

她想,被他這樣的男人專注而深情的注視著,如果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不被他所迷倒,那麼這個女人若不是瞎子鐵定是同性戀吧?

婚禮已經進行到一半,始終還是不相信雷律真是凌筱鈐男友的高采瑜,目光從頭到尾幾乎都鎖定在他們兩人身上,而不是台上的新人身上,她很努力地想從他們之間找出破綻或蛛絲馬跡。

「雷先生在哪裡高就?」高采瑜挑高了眉問著。

凌筱鈐有些緊張地轉頭看雷律,而雷律則是一臉淡定的揚笑,有問必答地開口回道:「我為南陽集團做事。」

「南陽集團?」劉佳佳語調微揚,似是想起了什麼一樣。

高采瑜瞟她一眼,劉佳佳敏感地皺起了柳眉,不甚確定地道:「如果我沒記錯,南陽集團的現任總裁也姓雷。」

「是嗎?哈,雷先生總不會那麼剛好就是南陽集團的總裁吧?」高采瑜很故意地問道。

昨天他們兩人就這麼巧地決定要開始交往,而這個男人在南陽集團做事,剛好姓雷,就這麼巧地剛好又是南陽集團的總裁!

最好所有事情都可以這麼巧,她絕對不相信!

更何況,堂堂的南陽集團總裁怎麼可能會是凌筱鈐的男朋友,若要說是同名同姓那還比較有可能。

雷律笑了笑,沒有否認地繼續吃著餐點。

同桌的另一名女人突然瞪大了眼,視線緊盯著雷律,驚叫道:「天啊,好像真的是雷總裁?!」

雷律臉色不變,目光淡淡地望了對方一眼,很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她。

「對了,你不是也在南陽集團做事嗎?」高采瑜看向驚叫的女人,她同樣也是當年大學和她們同班的同學,叫做莊巧茵。

「咦,對啊,巧茵,我記得你在南陽集團的研發部工作。」劉佳佳好奇的目光投向莊巧茵。

「對,不過我只有在今年年初的集團年會上,遠遠地看過雷總裁一眼而已,而這位雷先生……」莊巧茵的眼眸閃閃發光,一股興奮在黑瞳中跳躍。

雖然身為南陽集團的員工,但是總裁出了名的低調,公司的內部網頁雖然有總裁的數據介紹,但是偏偏就只有文字介紹,連張照片都沒有。

雷律不接受採訪、不出席公開場合、花邊新聞甚少,就算以前曾經有雜誌登過他的照片,那也都是遠距離的側臉模糊照,甚至連集團內部裡,也只有總經理級以上的少數高層才有機會見到他。

不過愈是神秘,大家就對他愈是好奇,所以雖然沒有總裁明顯清晰的照片,但是公司女同事之間還是流傳著好幾張歷年來的年會偷拍照。

然而,眼前的這個雷姓男子……真是愈看愈像呀!

無視於大家的興奮與好奇,雷律還是沒有回答,只是將目光轉向身旁正喝著雞湯的凌筱鈐,又是一臉溫柔的笑。

「咳!」凌筱鈐留意到雷律緊黏著自己的視線,再次感到頭皮發麻,差一點就被剛入口的雞湯給嗆到。

老實說,雷律不鄙視她時的眼神,真是溫柔得幾乎可以化成水了,那含情脈脈的樣子演得還真像那回事,活像他真的愛死了她似的,讓她渾身不由得泛起雞皮疙磨。

「雷總裁,那你和鈐鈐是怎麼認識的?」有人好奇的問。

「其實是因為我奶奶的關係,才讓我有機會認識鈐鈐,鈐鈐和我奶奶是登山同好,我奶奶非常喜歡她,堅持介紹我們兩人認識。」他深深地看了身旁的小女人一眼,微挑起眉,繼續說道:「也幸好有我奶奶的堅持,這才沒讓我錯過鈐鈐這麼好的女人。」

凌筱鈐微笑與雷律對望,隱隱地感覺到自己的嘴角正微微地抽搐著,因為這樣的甜言蜜語,她聽起來都覺得好心虛,怎麼雷律可以說得這麼自然呢?

嗯,看來這傢伙鬼扯的能力真的很厲害!

「不知道雷總裁是覺得鈐鈐哪裡好?這一點還真讓人好奇,鈐鈐既不是美女也不聰明,硬要挑出優點的話,頂多就是個性還算溫和、沒什麼脾氣而已,更何況,她的身份和您差距很大,您貴為南陽集團的總裁,怎麼就看上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女人呢?」

高采瑜輕蔑的語氣讓雷律聽了覺得有些刺耳,不過他仍是維持著臉上的淺笑,溫和地回道:「在我眼裡鈐鈐哪裡都好,我就喜歡她的平凡,更喜歡她的沒心眼,我要的是能陪我過一輩子的女人,女人長得再美又如何,每個人還不都一樣會變老變醜,對我來說,女人重要的是要有一顆美麗善良的心,因為外表會老會丑,可是心不會。」

話落,他帶著笑意的眼眸望向高采瑜,目光停駐在她美麗的臉上幾秒,然後揚眉轉開視線。

他這不是明擺著說她就是心腸黑嗎?

這是挑釁!

「你!」高采瑜從那雙帶笑的長眸裡,完全解讀出這個訊息,氣得牙癢癢。

「噗!」凌筱鈐看見高采瑜那像吃了大便的難看臉色,忍不住噴笑。

她和高采瑜這群人從大學一年級起就不對盤,而且從那時開始,每次只要有爭執,輸的總是她,因為她反應不夠快,講話也不夠毒,但是今天雷律竟然幫她扳回一城,真是意外的收穫。

果然,拜託雷律假扮她的一日男友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2-21 02:02 PM

第三章

「今天的約會如何?」

雷律才剛踏入家門,雷林珍珠那帶著期待與興奮的嗓音就立刻響起,跟著她老人家嬌小的身影也跳到了他的身旁。

雷律低頭看向那張充滿期盼的臉龐,好笑地問道:「奶奶,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

「等你回來嘛。」雷林珍珠還是一臉期待地瞅著他,追問道:「現在都十一點了,你這麼晚才回來,約會一定很順利吧?怎麼樣,今天你們都做了些什麼?」

雷律舉步走進屋內,扯鬆了領帶之後再脫去外套,順手又解開襯衫最上頭的三顆鈕子。

他將外套往沙發椅背上丟,拐了個彎便繞進廚房裡去。

「喂喂喂,奶奶在問你話,你怎麼都不回答啊?」雷林珍珠一路跟著他走,擺明了問不到答案絕不罷休。

雷律打開冰箱,為自己倒了杯冰水,然後回頭面對那一雙盈滿了期盼光芒的雙眼。

雷律仰頭一口喝下冰水,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挑高了眉頭望向整整矮他至少兩個頭的奶奶,笑道:「奶奶,醫生交代過,你每天十點前要準時上床睡覺,你今天已經晚一小時了,這樣對身體不好,我會擔心的。」

「哎喲,你就別吊奶奶胃口了,你明明知道奶奶很關心你和鈐鈐的發展,就直接告訴我會怎麼樣嘛。」

「奶奶,我的感情我自己會處理,你別連這種事也要替我擔心,好嗎?」雷律大手一撈便擁住了他親愛的奶奶,兩人一起走出廚房,往樓上臥房的方向走。

「我要怎麼不擔心,我怎麼看都不覺得你有談感情的打算,既然你自個兒沒有打算,奶奶當然得幫你打算著點,我還盼著能在進棺材前抱到曾孫呢!」雷林珍珠表情相當哀怨地抬眸斜睨孫子一眼。

「奶奶,別亂說話,你一定會長命百歲,會陪我一起活到我七老八十的時候,在我的頭髮還沒全部變白之前,我可不准你離開我!」

雷林珍珠聞言心花怒放,唇角不由自主地微揚,嗔道:「臭小子,就這張嘴甜。」

「這不是嘴甜,是真心話。」

「真是肉麻。」雷林珍珠佯裝嫌惡地瞋他一眼,但卻是打從心底感到喜悅。

「你啊,要是肯把對我的用心和甜言蜜語分一些去哄女孩子,我也不用老是擔心你的感情了。」雷林珍珠坐在床沿,拉著雷律要他一起坐下。

「奶奶,感情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別老是窮緊張。」

「我也很想不緊張,但是自從你和梁語芙分手之後,你都幾年沒交過女朋友了。」

「和她分手之後,我交過很多個女朋友啊。」雷律撇撇嘴。

雷林珍珠睇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我指的是認真交往的女朋友!」

雷律聞言,沉默不語。

「從她之後,你和哪一個女朋友交往超過三個月?你自己說說看。」雷林珍珠看了眼微微皺起眉頭的孫子,繼續道:「阿律,我知道當年梁語芙背叛你,傷你很深,但這是個案嘛,梁語芙不好,不代表這世上其它的女人也不好,你不能因為這樣就不再嘗試去追求幸福啊。」

「奶奶……」雷律濃眉緊蹙,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好好好,不說這個,我們來聊聊你今天陪鈐鈐去參加婚宴到底好不好玩,還有你們要正式交往了沒?」

雷律忍不住失笑,怎麼話題又繞了回來?精明的奶奶果然還是不好拐啊!

「我們才見面三次,根本也還不瞭解彼此,現在就談要不要正式交往也太早了吧。」

「不早了,你自己上回不也說對人家很有好感嗎,既然有好感就要打鐵趁熱,追女孩子這種事情不能拖的,你要是動作太慢的話,鈐鈐說不定就被別人給追走了!再說你們怎麼能算是不瞭解彼此呢,我不是跟你說過很多鈐鈐的事了嗎?怎麼,還是其實你根本不喜歡她?」

上次跟奶奶說他覺得凌筱鈐還不錯,只是想敷衍奶奶,並不是真的喜歡她。

那現在呢?他不喜歡她嗎?

三次見面的相處片段快速閃過他的腦海,那張總是呆呆的小臉清楚地浮現在眼前,他以為應該會厭惡的,可是卻意外地覺得那張臉……其實好像也挺可愛的。

雷林珍珠眼尖地留意到他的神色變化,挑高了眉頭,用肩膀頂了頂身旁的孫子,一臉八卦地追問:「說說看嘛,和奶奶分享一下啊。」

雷律回過神,長眸望向年紀明明一大把,頭髮都已經全部斑白卻還是古靈精怪的奶奶,然後正了正臉色,道:「奶奶你真的該睡了,晚安。」

好吧,或許他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不喜歡她。

可是,那又如何呢?除了奶奶之外,他根本不相信任何女人!

所以,不管喜不喜歡,都不重要吧?

自從參加過丁盛文那場婚宴之後,凌筱鈐開始接到同學們的電話。

奇怪的是,這些人和她本來就沒什麼交情,畢業後也沒有聯絡,可是現在他們都會不定期打來跟她套交情,然後講不到三分鐘話題就會繞到她那個英俊多金的男朋友雷律身上。

凌筱鈐其實覺得很煩,畢竟雷律和她又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同學們只要多問幾句,她就忍不住擔心會露出破綻,所以總是要找一堆理由來結束電話,到後來她乾脆能不接電話就不接了。

像剛才高采瑜就連打了三通。

凌筱鈐一邊吃著泡麵,一邊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三通未接來電,忍不住想翻白眼。

真是奇了,她和高采瑜向來不對盤,能有什麼重要的事讓高采瑜竟然一連打三通電話給她?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凌筱鈐挑高柳眉,冷冷地揚起得意的笑,心裡暗忖著來電的人一定又是高采瑜,正打算要再次讓它響到自動轉入語音信箱,哪知道眼角掃過手機屏幕,那上頭顯示的名字卻讓她急忙放下泡麵,趕緊接起手機。

「喂,爸。」

「寶貝,在忙什麼?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啊?」電話那頭傳來凌父低沉和藹的嗓音。

「在吃飯啊。爸,你找我有事?」

「一定要有事才能打電話給你嗎?我就不能沒事想女兒啊!」凌父在電話那頭哼了哼。

「可以可以,人家也很想你啊。」凌筱鈐開心地笑了出聲,向電話那頭明顯是個女兒控的父親撒嬌。

她的父親在外頭是一個傳統又愛面子的大男人,可是只要一回到家裡碰上她這個唯一的寶貝女兒,鐵錚錚的漢子立刻變成溫柔的女兒控,雖然她若做錯事還是會挨他的罵,但是他總是在罵完她之後不到一個小時,一定會立刻轉換成溫情攻勢來安撫她。

而他最常用的一招就是眼眶含淚望著她,溫言軟語地告訴她,「寶貝,爸爸罵你,你不開心,但爸爸的心更痛啊,爸爸有多捨不得罵你,你知道嗎?」

人家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爸爸在外頭的硬漢形象從小就深植她心中,所以當她看見爸爸這堂堂的大男人跟她來這招時,本來挨罵的氣也不自覺地都消了。

父女倆最後總會相擁而泣,立刻恢復好感情。

而她母親則是每次看著這戲碼就忍不住搖頭,覺得他們活像在演八點檔似的,很受不了他們父女倆。

「哎,真囉嗦,昨天早上才打過電話給女兒而已,今天又在想女兒,你是有完沒完?電話給我,我來講。」

凌筱鈐聽見母親沒好氣的嗓音響起,忍不住揚起了笑,完全可以想像媽媽現在的表情。

每次只要爸爸的女兒控症狀發作,媽媽總是會翻白眼,一臉受不了的樣子。

「鈐鈐,我下午讓你爸去寄了一箱蘋果給你,是我們隔壁村阿貴嬸自家種的,你收到了沒?」凌母已經搶過電話,清脆悅耳的柔嗓和凌筱鈐的聲音有八分相似。

「還沒,今天下午才寄,我應該明天才會收到吧。」凌筱鈐力持鎮定地回答,其實內心感動得想哭,正所謂台北居大不易,她在台北工作既要租屋又要吃穿用度,以她那不到三萬塊的薪水,想要存到錢,簡直是難上加難,而泡麵就是她平日吃得最多的食物。

問題是現在連泡麵都漲價了,她連吃泡麵都覺得好心痛。

啊,爸媽真是她的救星呀!終解除了泡麵之外,她有別的食物可以果腹了。

「那你收到之後要記得吃啊,如果放太久水果爛了就浪費食物了,再說你一個人在台北都是吃外食,營養不均衡,蔬菜水果一定要多吃點才健康,知道嗎?」凌母在電話那頭殷殷交代著。

「嗯,知道。」

「好啦,那就這樣吧,別浪費電話錢了,再見。」個性直率的凌母講完重點便打算掛電話了。

「好,媽咪再見。」凌筱鈐說完,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爸爸哀叫著還想和她講電話的要求,接著就是電話被媽咪無情地直接掛斷的嘟嘟聲了。

凌筱鈐放下電話,捧起還沒吃完的泡麵繼續吃,原本還覺得每天都吃一樣的泡麵,實在吃得很膩了,但是想著明天就會收到的鮮美蘋果,心情大好之下,連泡麵都變得美味了不少。

叮鈴鈴--

就在她沉浸在美好的心情之中時,手機響起了簡訊聲,她下意識地看了眼,屏幕顯示:來自高采瑜的訊息。

這幾個字讓凌筱鈐的心情像是洗三溫暖一般,從大好的狀態硬生生地瞬間蕩到谷底。

她皺起眉頭,瞪著手機屏幕,若有所思。

這女人到底想幹嘛?三通電話不夠,還要發訊息過來,到底是有什麼事這麼重要?

凌筱鈐決定打開訊息,看看她到底想搞什麼鬼。

鈴鈐,我家投資的新餐廳在這個星期五晚上舉行開幕酒會,我已經寄了邀請函給你的總裁男友了,雖然我們高氏集團沒有南陽集團那麼大,不過看在你的面子上,雷總裁一定會賞臉來的是吧?呵,別忘記叫他帶你一起來啊!

PS:酒會是憑邀請函入場的,可別忘記帶哦!

Shit!

她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高采瑜根本是還對雷律是不是她男朋友這件事感到懷疑,所以才故意這麼做的吧。

現在該怎麼辦?

她已經答應過雷律,在婚宴過後會找時間和雷奶奶說清楚,讓雷奶奶放棄撮合他們兩人,但是現在高采瑜又給她搞這一出,擺明了是想試探。

還是……不理她、不要去?

她無奈地垂蛑看著自己今天的晚餐,然後痛苦地鬼叫出聲。

「啊,shit!有完沒完呀!」

「喂?」

當手機屏幕亮起,顯示來電的人是凌筱鈐時,雷律感覺到有股莫名的喜悅湧上心頭,但是在接起電話的同時,他盡可能的讓自己的口吻聽起來冷淡。

他想,他的確是不討厭她。

雖然一開始,從奶奶不斷在他的耳邊提起這個女人時,他覺得很煩,而見了面之後,又對她的打扮看不順眼。

不過,幾次相處下來,他發現凌筱鈐實在是一個很單純的女人,單純到近乎蠢,卻又蠢得可愛,可愛得讓人無法打從心底去討厭她。

「雷律,我是凌筱鈐。」

「我知道。」不知為什麼,他覺得凌筱鈐的嗓音裡聽起來有股……羞愧感?

「那個……」她欲言又止。

那張有點呆的小臉跳出眼前,雷律挑高了眉,淡淡的笑意掩不住地在嘴角綻放。

站在他辦公桌前的特助看見他臉上的笑容時,忍不住瞪大了眼。

安靖誇張的表情引來雷律的一記白眼。

雷律斂了斂唇邊的笑意,正了正臉色,口吻波瀾不興地開口道:「有事就說。」

「那個……我……嗯……就是……」她欲言又止,嗯嗯啊啊好半晌還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到底要說什麼?」莫名的,他竟然可以想像得出她在電話那頭抓著頭、苦著臉、噘著嘴,一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傻氣模樣。

不由自主地,他微微拉高了薄唇。

安靖再一次瞪大了眼。

一記狠瞪再度掃來,安靖立刻識相地收斂表情。

而電話另一頭的凌筱鈐,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終於比較鎮定了。

「我是想跟你說,高采瑜說她寄了一場酒會的邀請函給你。」

「然後?」他不解。

「我想她應該是不太相信你真的是我男朋友,所以故意試探吧。」她深深地歎氣。

「嗯,所以你打電話給我的目的是?」

電話那頭沉默了三秒,雷律很確定自己聽見她又做了三次深呼吸,接著清脆的柔嗓再度響起,嗓音裡的羞愧感又更濃烈了。

「可以拜託你再幫我一次嗎?」那天好不容易才掙回來的面子,她不能失去呀!

「你是指……再當一次你的男朋友?」雷律好看的濃眉高高地挑起,興味盎然地問。

安靖第三次瞪大眼,也第三次得到雷律的大白眼。

天啊?他聽見了什麼?

再當一次你的男朋友?再當一次耶!

他有沒有聽錯?老大有八卦,而身為特助的他竟然不知情?

而且,還有一個重點是,一向對女人超沒耐性的老大,此刻的表情竟然連一點的不耐煩也沒有?

天啊!天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天要下紅雨了?該不會哥吉拉正在摧毀地球吧?世界末日要到了嗎?

安靖忙不迭地轉頭往落地窗外望去,天空一片湛藍無雲,遠山翠綠清新,景色美好得就像一幅畫,辦公室外頭什麼異象也沒有。

安靖驚愕的目光再度轉回辦公室裡頭,看著眼前這位嘴角隱隱噙著笑意、正在講電話的男人,心頭萬分驚訝不解。

「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畢竟我答應你的事都還沒做到,可是我們那天戲都演了,如果因為這次的酒會沒去而被識破我們只是演戲的話,那你那天不就白白犧牲了嗎?」只要一想起那天他把深情愛慕她的模樣演得那麼好,她就忍不住臉紅心跳。

說真的,經過這幾次的相處,她發現雷律這個人不像一開始那麼討人厭了。

在丁盛文的婚宴那天,他就像一個完美的情人,總是用最深情的目光望著她,無時無刻都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甚至把她當成女王來伺候了。

老實說,那天演到後來,她自己都差點要錯亂了,以為自己真的是雷律的女朋友。

雖然那天只是在演戲,可是如果這就是他真實對待女朋友的方式,那她不得不說,能夠當他的女朋友肯定是件幸福的事。

他一定是一個對女朋友呵護備至的男人。

再次想起婚禮那天的一切,想起雷律望著她的溫柔眼神,凌筱鈐不由得臉頰發熱,心跳也跟著怦怦地加快了起來。

「其實我也想過直接告訴高采瑜,你很忙,我們沒空去參加,可是由我直接拒絕的話,她一定不會相信的嘛,但我也不可能要你打電話給她呀,那多奇怪,你說是不是?」她尷尬地笑了笑,沒等雷律有所響應,又繼續說道:「所以我想來想去,只能厚著臉皮再拜託你一次了。」

雷律決定他受夠了站在他面前的安靖一直擺出那副被鬼嚇到的表情,他努力地壓下再次想揚起的唇角,正想開口回應--

「雷律!」

一記高亢的女音突地響起,他的辦公室大門毫無預警地被人推開,一個熟悉的女性面孔闖入。

「你有客人?」女人拔高的嗓音連在電話那一端的凌筱鈐都聽見了,「呃,如果你在忙的話,還是我晚點再打給你?」

雷律濃眉緊蹙,薄唇緊抿地瞪向不速之客。

「梁小姐,你怎麼又來了?」安靖頭痛地看向那個自顧自地在沙發上坐下的女人--梁語芙,他家老大最感冒的女人!

「我想來就來,難道還需要跟你報備嗎?」梁大小姐雙腿優雅地交迭,斜睨安靖一眼。

「是是是,只是有時候總裁會在辦公室裡開會,你先通知一聲的話,會比較方便。」安靖眼角抽了抽,努力擠出笑容。

其實以他家老大對梁語芙感冒的程度來說,他可以不必這麼忌憚這個高傲得不得了的梁家大小姐,但是偏偏她梁大小姐的父親又是南陽集團的董事之一,而他只是南陽集團的小小員工,所以他當然不會傻得去得罪她。

唉,下屬難為呀!

「雷律,我還是先不打擾你了,你去忙吧。」

雷律目光看著梁語芙,同時聽著話筒裡傳來的輕聲柔嗓,一道靈光閃過腦海,他挑起眉頭。

「我答應你。」他說。

「啊?」

「關於你剛才說的,我答應!」

「啊?」她有沒有聽錯?

雷律彷彿又看見了她那呆呆的可愛模樣,忍不住揚笑。「我晚一點再和你聯絡,就先這樣,再見。」

這次,她終於沒有因為遲到而遭雷律白眼了。

說真的,她對於雷律是個什麼樣的人,實在有點搞不清楚了。

雷奶奶說雷律個性有些大男人,但是貼心又體貼,絕對是個好對象。

而之前,她一直覺得他是個嘴巴惡毒、脾氣暴躁又難相處的神經病。

但是在那場婚宴裡,他又好溫柔、好深情。

她真的被他搞混了,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凌筱鈐低頭看著雷律帶來的那張邀請函,也就是高采瑜寄的那一張,目光雖盯著上頭的燙金字樣,但心思卻早已飄遠,被困在濃濃的迷霧之中。

「雷先生,本周的新款都在這裡了。」一名女性服務人員微笑著推來一桿衣服,停在兩人面前。

「去挑幾件試穿看看。」他推了推還在低頭研究邀請函的女人。

「試穿什麼?」凌筱鈐抬眸,一臉不解。

其實從剛才她就覺得很奇怪,他沒事帶她來這裡幹嘛?現在又叫她試穿,該不會是要叫她買衣服吧?

「去參加開幕酒會的人一定都會盛裝打扮,你穿成這樣子能看嗎?」他鄙視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掃視著她那毫無美感的衣著。

「有啊,我這樣還不算盛裝打扮嗎?」她還特地把她最愛的南洋風長裙給穿來了耶!

聞言,雷律嫌惡地瞪大了眼。

她對於「盛裝打扮」的定義是不是很不解?上回穿了件款式和花樣都過氣很久的洋裝,而這次更誇張了。

紅藍相間的格子襯衫加上一件印著大花的飄逸長裙……到底是誰教她這叫做盛裝打扮的?

雷律轉頭望向服務人員,指示道:「你替她挑幾件。」

「沒問題。」服務人員恭敬地應允。

「你。」他再轉頭看向身邊的小女人,直接下命令:「她挑什麼你就穿什麼,穿好就出來給我看看。」

凌筱鈐皺起了眉頭,正想開口拒絕,但是雷律早一步開口。

「你不換,我們就別去參加酒會了。」他冷冷地威脅。

上回她穿成那樣,他還得演她的深情男友就已經夠丟臉了,她別想讓他今天又再丟臉一次!

「……換就換。」

半晌,終於完成整體造形的凌筱鈐被塞上了車,就在快要抵達酒會現場時,被強迫換了衣服又上了妝的她實在忍不住了。

「穿成這樣很奇怪耶!」凌筱鈐抱怨著,一對柳眉皺得死緊,粉色的唇嘟得老高,兩隻小手不斷地拉著胸前那讓她極沒有安全感的低胸小禮服。

她身上是一襲米白色平口小禮服,纖細的足下是一雙銀色鑲鑽高跟鞋,原本澎松凌亂的長髮讓專業的造形師替她弄成了一個高貴典雅的髮髻,而原本脂粉未施的小臉上也畫了淡妝。

雷律將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滿意地勾著唇。

真沒想到她竟是塊璞玉啊,在原本那一身寬鬆又毫無品味的衣服下藏的竟是這樣纖細窈窕的身段。

她的身材其實算不上多好,依他目測,她那個經由造形師很辛苦才幫她擠出溝的平胸頂多就是A罩杯吧,但是好在她的腰夠細,因此讓那小巧的胸顯得比例剛好。而她雖然長得不高,連他的下巴都不及的高度,應該不到一百六,說不定連一五五都沒有,可是因為她的骨架纖細,所以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玲瓏而窈窕。

雖然她那張小臉和美麗也沾不上邊,可是勝在膚色白皙,稍微妝點一下,倒也像是一尊粉妝玉琢的洋娃娃。

當然,這指的是精心打扮過後的樣子。

他敢保證等會酒會裡,肯定有不少男人會盯著她看,而將她打扮得這麼完美,她這個毫無審美觀可言的女人竟然還嫌看起來奇怪?

「你這樣拉拉扯扯的才奇怪。」他沒好氣地瞥了眼她那狂拉領口的小手。

「不是啊,你看這領口那麼低,有穿跟沒穿有什麼不一樣。」最驚奇的是原來她也是可以擁有事業線的!但是這個她自己都不曾見過的事業線,今天才第一次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居然就要出場和別人打照面,這真的讓她覺得很羞怯。

而除了害羞之外,她還有種騙人的羞愧感啊!

「差的可多了,光是露點與不露點就是很大的差別。」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車子駛進餐廳的停車場,順利的找到停車位。

他露骨的言語讓她羞紅了臉。

她羞得大叫,「喂!」順手賞了他握著方向盤的手臂一記鐵沙掌。

男人不痛不癢的斜睨了她一眼,然後利落的將車子停進停車格,接著轉頭挑高了眉睨著她。

她被他看得有點心虛,為了自己的暴力行為。

「呃……咳咳,不好意思啦,誰叫你說話那麼……」她紅著臉咕噥。

他看著那張紅紅的俏臉和那微噘的唇,心神一蕩,竟然有股想吻她的衝動。

而他被自己的衝動給小小的嚇了一跳,忍下想要一親芳澤的慾望,提醒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再不進場人家就要以為你沒膽子來參加了。」

「哦。」她還在為自己的暴力行為而心虛,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閃耀的目光,然而垂下眸子看見今天才生出來的事業線,更心虛了。

她忍不住又拉了拉領口,突然想起一句名言……女人,果然都是詐騙集團來著。

而她,今天也加入這個集團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2-21 02:11 PM

第四章

高氏集團在台灣算是中小企業,所以雖然新餐廳開幕安排了酒會,但是只有少數媒體應高氏集團的邀請前來採訪,酒會在開幕剪綵儀式過後展開,而雷律和凌筱鈐則在酒會開始半小時後進入會場。

兩人一踏入會場,雷律便感覺到身邊的小女人身體明顯僵了下。

「怎麼了?」

「丁盛文也來了。」

雷律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看見那天婚宴上的新郎。

「老實說,我真的認為你的審美觀很有問題。」竟然連這款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的男人都能接受?

「什麼?」她疑惑地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不解前男友與她的審美觀之間有何關聯。

雷律還沒來得及替她解答,丁盛文已經走到他們兩人面前,而跟著他一起過來的是他的新婚妻子。

「鈐鈐,你今天好漂亮!」丁盛文看著凌筱鈐,眼中是掩不住的驚艷,他上下打量著凌筱鈐,而那露骨的目光流連在她胸口以及纖細小腿間。

丁盛文上下打量凌筱鈐的目光,讓雷律不自覺地瞇細長眸。

雷律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讀出他藏在眼底那抹驚艷下的猥瑣,深深的感到厭惡,他瞄了眼幾乎想把自己給藏到他身後的小女人,莫名覺得生氣。

丁盛文身旁的女人一雙美目不斷地在雷律和凌筱鈐身上來回流轉,她推了推丈夫,甜笑著提醒他,「盛文,你不幫我們介紹一下嗎?」

「她是凌筱鈐,我的前女友,我們婚禮那天她也有來祝福我們呢。」他大方的介紹凌筱鈐,還不忘朝身旁的老婆微笑,接著又對凌筱鈐介紹自己的老婆,「這是我老婆,王靜蕊,你們叫她小靜就可以了。」

雷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介紹雙方,心裡只覺得荒唐,對著老婆大方介紹前女友也就罷了,甚至還稱讚前女友漂亮,這男人若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個白目。

「咦,大家都到了啊!」高采瑜從一旁走來,看見精心打扮過後的凌筱鈐不由得一怔,但隨即恢復自然的神情,將注意力放在雷律身上,「我本來還在想雷總裁如果早點到的話,想請你賞臉一起剪綵呢。」

老實說,他們今天真的來赴約讓她有些驚訝。

她聽說南陽集團的總裁雷律是出了名的不愛出席公開場合,而且也很少人認得他,她抱著試探的心態寄了邀請函,想著如果那天婚宴上的男人沒收到她的邀請函,那就代表他不是南陽集團總裁,就算是真的,只要凌筱鈐沒辦法帶著邀請函和他一起前來,那就可以證明凌筱鈐是在說謊。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雷律真的收到她寄的邀請函,而且他們還真的來了!

雷律淡淡地掃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揚唇,道:「如果有這樣的邀請,貴公司應該先和我的秘書聯絡,雖然我不見得有興趣賞這個臉,不過看在鈐鈐的面子上,我還是會考慮的。」

高采瑜的笑容很明顯地僵了下。

氣氛陷入一陣沉默,王靜蕊看著雷律,率先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素聞雷總裁一向低調,沒想到今天有機會見到廬山真面目。」家裡開創投公司的王靜蕊對雷律這號人物並不陌生,因為他們家的資金往來銀行就是南陽集團旗下的南方銀行。

雷律還是沒打算響應,只是再次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角。

這個叫王靜蕊的女人看他的眼神讓他覺得非常熟悉,就像他平常會遇到的那些女人一樣,她的眼睛清楚地告訴他,她對他很有興趣。

哼,果然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大家看雷律雖然面帶笑容,但是態度擺明了不想交際應酬,索性將注意力轉到凌筱鈐身上。

「鈐鈐,我記得你最愛吃蛋糕了,采瑜他們新餐廳的甜點師傅最拿手的就是蛋糕,聽說在法國拿過好幾個獎,要不要去試試?」丁盛文熱絡地問著。

「不用了,謝謝。」凌筱鈐尷尬地微笑婉拒,而雷律則是神色更冷了。

氣氛再一次陷入尷尬,直到一記驚呼打破了僵凝的氣氛。

「雷總裁,您怎麼也來參加高氏的酒會?」一名年約五十的男人靠了過來,一臉驚異。

雷律看了眼男人,很快地認出對方是一間和南陽有往來的企業負責人,於是他淡漠地招呼道:「齊總,很久不見了。」

「沒想到雷總裁和高氏集團也有交情?」男人不知這裡是什麼樣的氣氛,只是看見了雷律,於是笑著想加入這個小圈圈的話題。

「不,我和高氏集團並無交情。」雷律勾了下唇角,俊容上笑意盈盈,但語調卻是冷得可以。

話落,所有人的表情再次僵了下,因為誰也想不到雷律會這麼直接且不給面子的否認。

雷律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長眸掃過尷尬的眾人,好看的唇勾著完美的弧度,繼續說道:「我會來是因為我女朋友和高氏集團的二小姐是大學同學,我是看在我家鈐鈐的面子上才來的,只打算來露個臉就準備要走了。」

老實說,從一踏進這個會場,不論是那個丁盛文的白目,還是王靜蕊那明顯對他很有興趣的樣子,全都讓他覺得不舒服。

既然如此,再繼續待下去也沒意思,何況亮過相了,任務也算完成,可以走了。

從頭到尾雷律雖然很敬業的假笑著,可是卻也刻意把場面搞得很僵,凌筱鈐覺得她好像應該要生氣?

他將氣氛搞得那麼尷尬,讓大家都沒台階下,這好像是變相地在丟她的臉,但是不知為什麼,她一點也不覺得生氣,反而……滿高興的。

好吧,她得承認,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報復心態吧。

自從大一結下樑子之後,高采瑜也很喜歡找她麻煩,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然後也不給她台階下,所以雷律現在這樣也算為她報仇了。

「大家盡情玩吧,我和鈐鈐還是比較喜歡享受兩個人的約會,先走了。」

離開酒會現場後,上了車的凌筱鈐沉默不語,雷律結束一通電話之後,看著發愣的她好半晌,她都沒有發現。

「你還是很在意他?」

「嗄?」她沒有聽清楚,茫然地望向他。

雷律瞪她一眼,踩下油門將車子駛離停車場。

氣氛再度陷入沉默,可是凌筱鈐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因為她又陷入了發愣的狀態,而雷律也不在意,因為他正在生氣。

不說話也好,反正他知道自己一開口肯定不會有好話。

「我們現在要去哪?」車子上路已有十幾分鐘,凌筱鈐終於緩緩回過神來。

開車中的雷律冷冷地回答:「帶你去看醫生。」

「我又沒生病,看什麼醫生?」她滿臉問號。

「你腦子有病!」他冷哼。

「……你幹嘛莫名其妙罵人啊?」她愣了下,臉上的問號更多了。

見他眼冒怒火、俊顏微凜,但是她真的不懂他在氣些什麼。

雖然突然被罵有點火大,但是看在他幫了她兩次的分上,她決定大方的不和他計較。

「眼睛也病得不輕。」他再哼。

「喂!」她有點不滿了,也搞不懂他為什麼突然變得一副心情很差的樣子。

「難道不是嗎?」他轉頭瞪她一眼,然後繼續他那一出口就停不了的冷言冷語,「那個叫丁盛文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你也愛,這不是腦子有病是什麼?」

想到那男人注視她的目光,他就來氣!

「你幹嘛這樣說我啊,誰沒有年輕過,沒有曾經好傻好天真過,雖然我是不怎麼聰明沒錯,但是你也不能說我腦子有病啊!」這指控太嚴厲了,她拒絕接受。

「嘖。」他不屑地再哼。

在他瞥過來的那一眼裡,她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那雙好看的長眸裡寫了「蠢蛋」兩個字,這大大的刺激了凌筱鈐,她覺得有必要為自己解釋一下才行。

「我當年會愛上他,是因為他追我的時候表現得很有心。他不只接送我上下課,而且又很體貼,不管是七夕還是西洋情人節都會送花給我,連我自己都會忘記的生日和紀念日,他都會替我慶祝,這樣難道還不算有心嗎?更何況他長得不錯,外表好看、追求又用心,哪個女人拒絕得了啊?」

「哼,你真是笨得沒藥醫了!」聽完她這一席話,原本就莫名火大的雷律更火了。

他根本一點也不想聽她說那個白目任何的優點。

更何況,那些也算不上優點,頂多就是一個男人的追求手段罷了,這樣她就笨得奉上真心,未免太單純。

他將車子停好,冷瞪她一眼,逕自下車。

凌筱鈐也火了,連忙解開安全帶跟著他下車,一路追著他的步伐往前走。

「喂,你不可以這樣亂罵人,我說的是事實,在當年那樣的情形下,我怎麼可能對他的追求無動於衷,所以你少用那種不屑又鄙視的眼神和口氣跟我說話。」她氣呼呼地說著,一雙小短腿快走兼小跑步才終於趕上人高馬大又腿長的他一起進了電梯。

「膚淺!」他雙手抱胸,低睨著她,還不忘從鼻孔哼氣。

「我哪裡膚淺?」

「因為他長得好看然後再加上幾句甜言蜜語,你就愛上他了,這還不膚淺嗎?更何況,他到底哪里長得好看?你的審美觀和腦子真的病得不輕。」他瞪她一眼,然後別開視線。

「喂,我腦子沒問題!」她戳戳他的手臂,很堅持要他改口。

「神經病會承認自己是神經病嗎?」他冷哼。

電梯門叮地一聲滑開,他不理會身旁那個一臉想繼續反駁的女人,長腿一邁便跨了出去,而早就在電梯門前守候的安靖一看見他,立刻迎了過來。

「總裁,這是日本那邊傳回來的數據,日本區經理和風險管理部部長都在在線等您了。」安靖忙不迭地雙手送上數據,並跟在他的身側做口頭報告,根本沒工夫去注意跟在雷律身後走出電梯的女人。

本來還被他哼得腦袋一陣混亂的凌筱鈐,一頭霧水的看著前方雷律的背影,再看著那個戴了副眼鏡的斯文男人,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踏入了一個不知名的空間。

「喂,這是什麼地方啊?」

前方的兩個男人同時停下腳步,回過頭。

安靖一臉愕然,不解怎麼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的女人。

而雷律仍是那一臉的冷樣,不過他很好心的回答她了。「南陽集團總公司。」

「你沒事把我載到這裡來幹嘛?」她一臉茫然。

「我是你的司機嗎?你上車之後有告訴我你要去哪嗎?我有事要回公司,你又沒說你要去哪,我不把你載回來,難道把你丟在路邊?」

「唔……」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不過怎麼又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安靖歪著腦袋看著鬥嘴的兩人,驚愕指數直線飆升。

現在這是什麼狀況?跟著他家老大回來的這個女人又是誰?

雷律白她一眼,轉頭對安靖交代道:「準備一些點心進來。」

他們剛才踏進酒會不到十五分鐘就離場了,根本什麼也沒吃到,這個笨蛋肯定餓了。

「是。」安靖專業地迅速收拾起所有的驚愕與疑惑,領命離去。

接著,雷律拉著一臉驚訝又愕然的凌筱鈐進入自己的辦公室,將她按進沙發裡,惡聲惡氣地交代,「我現在要開一個重要會議,你坐在這裡不要吵,瞭解嗎?」

「哦。」還沒回過神來的她聽話地點點頭。

安靖將咖啡和茶點放在她面前,她看著它們好一會兒,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但又想不起來是哪裡不對勁。

她抬頭看向雷律開會中那面無表情的俊顏,再看著他身旁那名斯文男子專注記錄會議內容,接著環顧這間比她的房間還要大上兩倍的總裁辦公室……

你腦子有病!

眼睛也病得不輕。

膚淺!

哼,你真是笨得沒藥醫了!

啊,她想起來了啦,就是這裡不對勁!

他們剛才在爭執,雷律在罵她!

想起他方才一再罵自己笨的那些言語,還有他總是鄙視和不屑的眼神……原來,他是真心覺得她很蠢,也是真心鄙視她的吧?

強烈的難堪突地襲來,讓她無處可躲,她再次抬眼看向正沉著臉色的雷律,猛然起身,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這間辦公室。

「你在做什麼!」追在凌筱鈐後頭出來的雷律氣憤地大喊。

她停下步伐,回頭,看見鐵青著臉的雷律,一時竟怔愣住不知該說什麼。

「我問你在做什麼?為什麼突然跑出來?」他緊蹙著濃眉,不悅地質問。

開會中他瞥見她倉皇地奪門而出的身影,被她給嚇了好大一跳,只好先中斷會議跟著她出來。

誰知還是慢了一步,她已經進入電梯離開了。

當看見電梯門關上,將他與她隔離開來的畫面,也同時意識到「她正在離開他」這個行為時,莫名的慌張瞬間掐住他的心臟,他完全無法多想,直覺地跟著衝下樓攔住她。

「我只是想回家了。」她心情躁亂地垂下眼眸,不去看他的臉。

「等我開完會,我會送你回家。」

就算她真的那麼急著走也不用連咖啡和點心都不吃,甚至連句再見都不和他說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你在不高興什麼?」她語氣裡的情緒太過明顯,讓他想忽視都難。

「我哪有不高興。」她惡聲惡氣地否認。

「不然你現在這樣難道是很開心嗎?」他也沒有好口氣。

「要你管啊!」她怒吼,旋身奔跑,一心只想離開這個地方、離開他的視線。

她突地暴躁的情緒讓他愣了下,但一記刺耳長鳴的汽車喇叭聲讓他立刻回神。

凌筱鈐轉頭看見一輛汽車正朝她疾駛而來,她心一跳,驚愕地愣住了,雙腿像是被釘住了一般無法動彈。

就在她以為車子要撞上自己之際,一股強大的力道扯住她的手臂,將她往後用力一拉,她撞進一堵堅硬的胸膛裡。

她還來不及回神,一記怒吼便從頭頂上似雷響般地落下。

「Shit!你到底在做什麼!」雷律臉色都白了,剛才車子幾乎要撞上她的那一幕,讓他的心跳差點停止。

凌筱鈐愣愣地任由他罵著,因為她自己也被嚇傻了。

雷律緊緊地將她擁在懷裡,花了好幾秒的時間做深呼吸,才真實地感受到她的確是安然無恙,這才終於平緩了過度緊繃而加快的心跳。

他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地吐出,然後鬆開懷抱,拉起她的手,道:「跟我回辦公室,我晚點再送你回家。」

他牽著她往大樓方向走了幾步,凌筱鈐終於回過神了。

「我不要,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她停下腳步,試圖拉回自己的手。

雷律擰著濃眉回頭,瞪向她,問道:「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

「我沒有鬧睥氣,你不要管我!」

雷律決定自己受夠了,她的怪裡怪氣和怒氣完全引爆他積壓了一整晚的鬱悶。

他火大了,抓握著她的手不自覺地加大了力氣,怒道:「我幫你把面子討回來,你一句謝謝都不說,想要不告而別被我抓到還吼我,剛才你沒頭沒腦的亂跑差點被車撞,要不是我拉你一把,你現在還能這樣生龍活虎的跟我鬧脾氣嗎?你自己反省一下你這樣的態度是對的嗎!」

「我、我……反正你放開我啦,我又沒有要你救我!」她也知道自己的態度不好,但現在她就是因為無法控制脾氣才要離開的,人在氣頭上往往會說出過分的話,就像現在,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聞言,雷律的臉色更難看了,怒急攻心的他索性直接拖著她往回走,打算將她帶回辦公室。「沒有我的准許,不准離開。」

「我不要!你放開我,反正你很討厭我不是嗎?」她強力反抗掙扎。

雷律倏地回頭,瞪著她的眼底寫著驚愕和不解,火大地問道:「我哪時候說過我很討厭你?」

被他駭人的目光一瞪,凌筱鈐下意識地將身體往後退了一小步,不過既然說出口了,那她乾脆一次跟他說清楚算了。

「那你敢說你沒有很討厭我嗎?」她一直都知道他應該沒有很喜歡她,不過也不至於到討厭的地步吧,但是,一直到剛才,她才赫然發現自己可能錯了,他其實是很討厭她的!

如果不是真的很討厭一個人,他不會總是給她臉色看,不會老是用那種眼神看她,不會每句話都罵她。

雖然他在婚禮上和剛才的酒會上都給足了她面子,但那也只是因為他需要她去告訴雷奶奶他們兩個不中意對方,所以他才配合她演戲的。

事實上,他真的是討厭她的!

這個發現讓她很受傷,更急於想逃離這裡。

「我沒有。」他怒瞪她,冷冷地回答,只覺得莫名其妙。

「你騙人!」

「那個,總裁……會議還……」在辦公室等著雷律回去開會的安靖,滿臉尷尬地試圖打斷這場他怎麼都看不懂的戰爭。

因為等了半晌都等不到雷律,他只好跟著下樓來察看狀況,沒想到卻看見兩人陷入爭吵。

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雷律轉頭便給他一記怒吼,「你閉嘴!」接著又瞪向那個一臉又氣又委屈的小女人,道:「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安靖自討沒趣地摸摸鼻子,無奈歎氣。

「如果你沒有很討厭我,為什麼總是用那種鄙視的眼神看我,還有剛才,你明明就一直罵我笨又罵我有病。」她含淚指控。

「我……」雷律啞口無言,對,他的確是罵過她,但那並不代表他討厭她呀。

是因為他不喜歡那個丁盛文,更不喜歡她對丁盛文念念不忘!

嚇!

等等……他不喜歡她對丁盛文念念不忘?!

「你沒話說了吧!」

雷律沉默了,而他的默然讓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下。

他真的討厭她。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事實竟然會讓她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放開我!」她擰著眉,再次用力地想扯回自己的手。

他瞠眼瞪她,感覺到她拉扯的力道變大,怕她一個不小心被力量反撲會跌倒,只好鬆開箝制住她的那隻大掌。

一獲得自由,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他不再追上去,只是瞪著她的背影,久久無法動彈。

「鈐鈐,周經理請你把金雲公司員工旅遊那個案子的企劃案拿給他。」一名女同事拍了拍不知在發什麼愣的凌筱鈐的肩,關心地問:「你怎麼啦?你這幾天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太好耶?」

「啊?沒有啦,我沒有怎樣,只是精神比較差而已,你說周經理要什麼東西?」

「就是金雲的員旅企劃,周經理說他要看。」

「喔,好,我找一下,等一下就送進去。」她勉強打起精神,唇角扯出一抹微笑。

自從那天和雷律大吵一架之後,她就陷入情緒低落的狀態。

她只要一想起他鄙夷的眼神和言語,想起他承認自己是真的很討厭她,就覺得好難過。

但是,就算她強迫自己別去想也沒有用,她的腦子就是會自動地被這件事給佔據,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凌筱鈐歎了口氣,翻出文件堆裡的企劃案,去敲了敲周經理辦公室的門。

「請進。」

「經理,這是金雲公司的員工旅遊企劃。」她將案子遞給他。

「好,謝謝,另外有個案子要讓你跟進,等我一下。」周以楠接過文件,示意她坐下。

「好。」她點點頭,在他辦公桌前的椅子落坐。

「淑蓉昨晚生產了,從今天開始休產假,她手上還沒完結的案子必須麻煩各位同仁幫忙分攤。」

淑蓉是他們歡樂旅行社的企劃部資深專員,負責規劃與其它公司異業結盟的合作案。

「蓉姊生了?難怪今天沒看到她來上班。」凌筱鈐驚喜地道。

「是啊。」周以楠笑了笑。

「昨天我才問過她,她說預產期是下星期,沒想到小寶寶倒是迫不及待要出來跟大家見面了。」

「等小朋友滿月,大家再一起去淑蓉家看她。」周以楠笑了笑,將話題導入正題,「淑蓉之前負責的南方銀行的那個案子,從現在起就交給你接著完成,麻煩你在這個星期結束前將效率評估的部分做完再給我看過,如果有任何問題隨時都可以找我討論,下個月就要去南陽集團總公司提案了,我希望這個案子一定要拿到手!」

凌筱鈐怔了怔,南陽集團?

「經理,你說的案子不是南方銀行的嗎?為什麼要去南陽集團提案?」她有沒有聽錯?

「你忘了嗎?南方銀行是南陽集團的子公司,南方的信用卡事業部近年來一直在規劃不同的信用卡附屬優惠,這次他們打算提供旅遊行程規劃和特約旅行社的優惠給他們的持卡者,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雖然這次的合作案只是針對銀行體系,但是如果我們可以爭取到這次的合作機會,不只是利潤可觀,說不定也有機會接下南陽整個集團的年度員工旅遊項目,所以這個案子很重要。這案子已經完成百分之七十了,你接著把它做完,我會做最後的統整和確認。」

「哦……」她愣愣地接下了這個命令。

「有什麼問題嗎?」周以楠注意到她異樣的神色,關心的問。

「嗯……沒有。」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2-21 02:22 PM

第五章

嘖,真倒霉。

雷律沒想到他難得上一次夜店,竟然也會遇上梁語芙,本來就欠佳的心情,現下更是掉到了谷底。

「你怎麼沒告訴我梁語芙也是你店裡的客人?」雷律指責的冷眼惡狠狠地瞪向吧檯內的好友蘇迎白。

L,這間夜店的名字,而夜店老闆正是在吧檯裡專注調配新酒的蘇迎白。

不同於雷律的俊朗,蘇迎白的外形是十足十的陽剛,相當有個性的單眼皮、挺直的鼻樑、略薄的唇,搭配小麥色的臉龐,讓人忍不住要猜他若不是個運動員,就是個天天沐浴在太陽底下的血汗勞工。

然而,他全身上下最陽剛的,就是他身上那明顯賁起的肌肉,雖然他身上只套了件簡單的襯衫,可是胸膛上的起伏和手臂上的線條,再再顯示出在那簡單衣著下的好身材。

這個男人怎麼看都不像個搞夜店的,但他偏偏是。

人家說物以類聚,蘇迎白怎麼看也不該會是雷律的好朋友,但他偏偏也是。

「你又沒問過我。」面對好友的質問,蘇迎白揚起一道眉,很友愛地將原先專注在酒精飲料上的目光分了點給他。

雷律會這麼問是因為L並非一般夜店,而是會員制的夜店,若沒有會員資格是進不來的,而想要拿到L的會員資格也不是花錢就可以拿到的。

L的會員資格審查相當嚴格,想要拿到可以踏入這裡的門票,除了要捧著大把的鈔票之外,還必須沒有不良案底,蘇迎白會讓每個會員簽下徵信同意書,然後調查每個人的身家背景以及各種信用紀錄,或許有人覺得這很不合理,但是蘇迎白並不在乎,你可以不簽,他也可以不讓你進來,就這樣而已。

可是L是上流社會裡最高檔的夜店,這裡絕對隱密也絕對安全,許多檯面下的交易在這裡可以大方進行,不能公開的戀情在這裡也絕對受到保護,L保證絕對沒有狗仔能夠進得來,在這裡發生的任何秘密永遠都只會是秘密,而這對於重視隱私的上流社會人士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誘因。

所以就算蘇迎白開的條件再不合理,還是有一堆人想拿到這張卡。

「我沒問,你就不能先跟我說?」雷律相當不滿。

「我怎麼知道原來你還在意這個女人。」

「不是在意,是厭惡。」雷律不悅地反駁。

自從那天他意識到自己對凌筱鈐似乎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之後,他就覺得有點心慌。

他不該對她有那樣的感覺的!

他試圖忽略那樣的感覺,卻又無法忘記那天她眼眸裡受傷的神色,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和她聯絡,可是卻又放不下她,於是隔天他還是主動打電話給她了。

可是,她竟然不接他的電話?!

一次不接還能解釋為漏接,兩次不接他也能當她手機沒放在身邊,三次還不接不就擺明了她是故意的嗎?

她竟然敢故意不接他的電話,簡直是氣死他了!

本以為只要氣個幾天,他就會忘了這件事,但偏偏他的記性太好,都已經快一個月了,還是覺得很不爽。

所以他今天才很難得地來L,找蘇迎白喝幾杯酒、解解悶。

結果悶還沒解成,竟然就看見梁語芙,讓他的心情因此更差了。

不過幸好的是,梁語芙和朋友一起來,並沒有發現他。

要是讓她發現他也在這裡,又黏上來,他肯定會煩死。

「那也是在意的一種啊,不在意的話應該是沒感覺,又怎麼會覺得厭惡?」

「你很清楚我厭惡的原因。」雷律斜睨好友一眼。

梁語芙是他高中時期的初戀,人人都說初戀是美好的,但偏偏和梁語芙的這一段初戀卻是他這輩子最不願記起的一件事。

梁語芙的外形清純甜美,水汪汪的大眼總是給人一種無辜的感覺,她的行為舉止有著大家閨秀的風範,是當年他們學校裡公認的校花,而他也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他愛上她,然後兩人在一起。

俊男美女的搭配,大家都拍手稱好,所有人都覺得他們郎才女貌,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也以為自己這輩子未來的伴侶極有可能就是她了。

好吧,現在已經三十多歲的他,不得不承認當年會有這種想法實在太過天真傻氣了,但,誰沒年輕衝動過呢?當時他也不過是個高中生嘛,何況他又不是一心只想遊戲人間的男人,會這麼單純地愛上一個人之後,就以為對方會是一輩子的伴侶,其實也算情有可原吧。

可是,偏偏就在他到海外遊學半年回來之後,卻發現梁語芙耐不住遠距離戀愛的寂寞,背著他和另一個男人交往了,最可恨的是那個男人還是他高中時最好的朋友!

只要是男人,誰能接受這樣的事?

他是男人,他不行。

他一個年輕健康的男人,即便一個人在國外,有很大的自由,也從沒想過要用任何的女人來代替梁語芙,即便只是單純的解決慾望,他都不願意。

可是梁語芙卻做了什麼?

而且最可笑的是,前幾年梁語芙竟然試圖想和他復合。

他當然不會傻得相信她這次是真心的,而後來也證實了她其實一直都在換男人,她根本是一個無法沒有愛情也無法忍受寂寞的女人。

而他,當年竟然愛上這樣的女人,真是一想起來,他就深深覺得自己以前肯定是被鬼遮眼了。

「試試看。」終於完成作品的蘇迎白將那杯深紫色的調酒放到雷律面前。

雷律拉回思緒,瞪著眼前的飲品,遲疑地問:「這什麼名堂?」

蘇迎白已經連續拿了八屆的世界調酒大賽冠軍了,經他的手調出來的飲料絕對是人人稱讚,除非他是刻意惡作劇。

不過,雷律不得不先問一下,因為他覺得好友的眼眸裡似乎閃爍著一抹興奮,他應該沒看錯吧?

「剛剛才新調出來的,還沒來得及想好它的名堂。」蘇迎白唇一挑,笑得不懷好意。

「你拿我當白老鼠?」雷律沒好氣地瞪他。

「這是你的榮幸,不用謝謝我。」

呿!

雷律的回應是很不給面子地看了眼天花板,但還是乖乖地做了白老鼠。

其實蘇迎白也沒說錯,因為他親手調的酒,就算是L的會員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喝到的,好吧,所以真的是他的榮幸了。

「感覺怎麼樣?」

雷律頗為意外地揚眉,中肯地評論,「不嗆不辣,微甜又順口,入喉之後口齒之間還可以感覺到一股淡淡的蘋果香氣。」

老實說,在喝之前,這詭異的紫色液體讓他有種在喝毒藥的錯覺。

「兄弟,你的愛情其實就像這杯酒一樣。」

「什麼意思?」

「在你的世界裡,愛情看起來就像這杯酒,詭異的紫色就像暗藏詭譎危機似的,好像只要你一喝下肚就有可能會出事,所以你總是一直防備地看著它!但是,它真是毒嗎?如果你老是這麼防備著,不肯去試,那你又怎麼會有機會知道它有多甜美可口呢,不是嗎?」

看著雷律對每個女人都抱著不信任的態度,這麼多年了,實在是讓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你想說什麼?」他睨著好友,很抱歉他沒有慧根更不是文青,聽不懂他打的啞謎和暗示。

「我想說的是愛情真的沒那麼可怕,不要因為一個梁語芙就放棄這件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一個梁語芙?」雷律扯唇低笑,「你應該很清楚,在梁語芙之後,其它的女人即使在和我交往的期間沒有犯下和梁語芙一樣的錯,但是她們愛的都只是我的外表和我的錢。」

他以為條件和他差不了多少的蘇迎白至少可以明白這樣的狀況,因為他相信蘇迎白身邊也有不少這樣的女人。

「總會出現一個對你的錢不是那麼有興趣的女人吧。」

對他的錢不是那麼有興趣的女人?

倏地,雷律的腦袋裡再次閃過那個讓他這一個月仿若活在炸藥庫裡的女人,她單純的笑臉在眼前一閃而過。

好吧,在她的身上,目前的確是沒讓他看見市儈與虛榮,不過……那又如何?

這也不能代表她就一定不是呀。

雷律垂眸,盯著手裡透明玻璃杯的杯緣,哼笑道:「我不信有這樣的女人。」

他看過太多例子了,一開始假裝單純的女人,到最後還不是纏著他要這個要那個,根本把他當行動提款機來用,要說她們愛他,倒不如說她們愛他的地位、身份和財富。

「兄弟,別對愛情和女人那麼沒信心嘛,你沒聽過吸引力法則嗎,你要先敞開心胸去相信,才能得到啊!」蘇迎白挑高了眉,瞅著他。

好友那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的表情,著實讓雷律渾身發毛,他蹙起眉頭,瞇眼瞪向蘇迎白,啐道:「少囉嗦,你什麼時候變愛情專家了,而且還管我那麼多,我的感情哪輪得到你來嘮叨。」

一個全身肌肉的猛男對著他解釋愛情,真是怎麼看怎麼詭異。

凌筱鈐完全沒想到在完成南方銀行的企劃案之後,周經理竟然要她和他一起去南陽集團總公司做提案。

那,萬一不小心遇到雷律怎麼辦?

「遇到就遇到啊,你幹嘛那麼擔心?」孟倩喝了口啤酒,白她一眼。

「但我就是不想遇到他啊!」凌筱鈐癟著嘴,抓亂了一頭微卷的發,滿臉的苦痛。

「又不是一定會遇到他,你擔心那麼多幹嘛。」孟倩沒好氣地道。

「你也說不一定了,那萬一就是遇到怎麼辦?」杞人憂天的凌筱鈐反問道。

「唉喲,哪有什麼好該怎麼辦的,那件事都過去這麼久了,說不定人家早忘了,就你還記著,你就把整件事當做夢一場不就好。」

「我也很想忘記,但就是忘不掉嘛。」凌筱鈐夾了塊燒肉送進嘴裡,邊吃邊歎氣。

她從雷律的辦公室離開的隔天,她就忍不住打電話給孟倩告訴她一切,所以孟倩很清楚她的煩惱。

「喂,你是不是……」孟倩突地瞇起了眼,盯著她。

「是不是什麼?」她被好友盯得一陣頭皮發麻。

「你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啊?」

「怎、怎、怎麼可能?!」凌筱鈐瞪大了眼,反應強烈。

對啦,她是曾經不小心有一點被他給迷住了,不過那些心頭小鹿亂撞的感覺都只是很瞬間的事啊,任誰被一個大帥哥給盯著,都會小鹿亂撞的嘛!

而且他戲又演得那麼好,在那樣的狀況下,誰能不被他迷倒?

所以,這不能代表她喜歡他吧?

「要不然你在意那麼久幹嘛?」孟倩挑高了一道柳眉。

「呃,那是因為……因為他鄙視人的眼神真的很傷人啊。」只要想到他那個眼神,再想到他很有可能從頭到尾都在心裡取笑她、看她笑話,她就怎麼也沒辦法釋懷。

「那又如何?高采瑜那群人以前不也常鄙視你,難道就不傷人?」

她和凌筱鈐也是打從大學就認識的,只是同屆不同班,所以凌筱鈐和高采瑜那群人之間的恩怨,她一清二楚。

「那、那不一樣啦!」

她怎麼可能喜歡雷律,他對她講話總是那麼凶又那麼毒,不可能的。

「哪裡不一樣?」

「高采瑜她們看我不順眼是因為我之前不小心惹到她,她記恨所以才會有事沒事就鄙視我,我當然就大人有大量不要理她嘛。可是我和雷律又沒什麼恩怨,我也沒有惹到他,他憑什麼那樣對我?」嗯,對,就是這樣沒錯!

「以前高采瑜她們老是作弄你,讓你在大庭廣眾下丟臉,你頂多氣個三天就沒事了。但是,就算雷律他真的討厭你好了,他也好歹還是讓你在人前把面子裡子都給贏回來了不是嗎?認真的算起來,你還得感謝他耶,以我這個旁觀者客觀公正的立場來看,我認為你才憑什麼對他發脾氣呢!」

凌筱鈐被她說得無語反駁,腦袋亂烘烘的,霎時變得一片空白。

「這樣說吧,因為高采瑜在你心裡沒什麼重要性,所以你只在意一下就不會再去想了,對吧?」

「嗯。」當然啊,為了一個不重要的人浪費時間幹嘛,又不是吃飽撐著。

「反之,那你為什麼對雷律卻在意了一個多月還是沒辦法釋懷?」

「你的意思是,這是因為……他對我來說是重要的?」她有些遲疑地順著孟倩的推論說下去。

是這樣嗎?

所以,她才會一想到他真心地覺得她很笨很可笑,真心的討厭她,就難堪心痛的想找個洞把自己藏起來?

「Yes!那他對你為什麼是重要的?他是你老爸?你老媽?你哥?你弟?」

孟倩一邊問,凌筱鈐一邊搖頭。

「既然都不是,那為什麼你的潛意識還會覺得雷律是重要的?是需要在意的?」孟倩挑高了眉頭,曖昧地瞅著她。

「你的意思是……我喜、喜歡他?!」凌筱鈐困難地吐出推論結果。

「我覺得應該是啊!」孟倩撇撇嘴,同時用力點頭。

「怎麼可能?!」凌筱鈐皺眉瞠眼地瞪她。

「為什麼不可能?愛情本來就沒有道理,頻率對了就是對了,要是找得到理由解釋為什麼愛上對方,那就不是真的愛情了。」孟倩擺出一臉愛情大師的模樣。

「但是,他又不是我的菜……」她一向喜歡溫柔的男人,雖然雷律用溫柔的眼神盯著人看時,的確是讓人很沒有抵抗力沒錯啦,可是她知道那都是他演出來的,他的本性根本不是走溫柔路線,所以她怎麼可能喜歡上他?!

「你這麼肯定他不是你的菜?」孟倩挑高了柳眉,興味地睇著她。

「當然!」她挺起胸膛,大聲的說完……然後就忍不住心虛了,至於在心虛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南陽集團總公司

「經理,感覺起來南方銀行的主管們對我們的提案好像挺滿意的,是不是?」

第一次參與現場提案的凌筱鈐好奇地問著。

剛才經理在台上報告的時候,她偷偷看著下面那幾位南方銀行高層主管的表情,感覺他們似乎挺滿意的,而且報告完之後,對他們所提出的問題和要求也比其他一起來比案的旅行社來得少,這應該表示他們的企劃案做得還不錯吧?

「不錯,多虧你和淑蓉的努力,案子做得非常完整,許多細節都顧到了。」周以楠大方讚賞。

「這是我們本來就該做的,不過看見提案順利,真的覺得很開心,也很有成就感。」

其實今天要來這裡之前,她幾乎緊張得胃痛,一來是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參與現場比案簡報,二來是她還是很擔心會在這裡不小心遇到雷律。

不過很奇怪的是,明明在知道要到南陽集團總公司來提案時,她就開始祈禱不要讓她碰到雷律,但是今天真的很順利的連他的背影都沒見著時,她卻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莫名地有點失落。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孟倩說對了,她真的不小心喜歡上雷律了嗎?

思及此,她忍不住微微收攏了柳眉。

看見凌筱鈐微變的臉色,周以楠正要開口,卻突地有一聲叫喚從兩人身後傳來。

「周經理。」是今天一起參加比案的福氣旅行社萬經理。

周以楠將目光自凌筱鈐的小臉上移開,旋身望向萬巧媚,「萬經理。」

「你們要回公司了嗎?」萬巧媚在兩人面前站定,笑著問道。

「有什麼事嗎?」周以楠望著她,黑眸裡降下了溫度。

萬巧媚留意到了,但她不在意,仍然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有事想跟周經理談談,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賞這個臉呢?」

「這……」周以楠看了眼身旁的凌筱鈐,顯然有所顧慮。

凌筱鈐看著漂亮的萬經理,很快便發現她的目光全都在自家上司的身上,萬經理和周經理兩人之間似乎有一種奇妙的氛圍,於是她很識相地連忙開口,「經理,你去忙吧,我可以自己回公司。」

「……那好吧,自己回公司小心點。」周以楠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心,輕聲交代著。

他這親暱的舉動讓萬巧媚的表情微微地僵了下,目光在凌筱鈐和他之間流轉。

「放心,那文件我就先帶回去好了。」凌筱鈐倒是對他的親密動作渾然無所覺。

「嗯。」周以楠點點頭,便和萬巧媚一起往另一個方向離去。

凌筱鈐看著兩人的背影,忍不住讚歎,周經理溫柔帥氣,萬經理美麗大方,這就叫做郎才女貌吧,而且他們都一樣是在職場上已經很有成績的經理級人物,簡直是般配的不得了。

默默地收回目光,凌筱鈐的腦袋莫名其妙地又想起雷律那張俊朗的臉龐,心情無法控制地沉鬱了起來,然而專注於自己思緒裡的她,轉過身後冷不防地撞上了人。

「啊!對不起對不起。」

她捂著撞痛的鼻子,忙不迭地向對方道歉,卻發現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站在她面前一動也不動的,於是她的目光從地上那雙黑亮的皮鞋開始往上看,望見一雙穿著黑色西裝褲的長腿,接著是一雙環臂抱胸的手,最後看見男人的臉……

嚇!

「雷律?!」

「剛才那個男人是誰?」雷律瞪著眼前的女人,口氣裡是掩不住的慍怒。

他剛才看見她和另一個男人從南陽集團的大樓走出來,雖然那男人後來和另一個女人離開了,可是他在不遠處可是將凌筱鈐和那男人之間的互動看得很清楚。

這女人傻傻的對著人家笑,而那個男人則是親暱地揉著她的髮。

「嗄?」她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那是我的主管啊。」

雷律的長眸瞇了瞇,主管?可他為什麼覺得他們兩人的互動看起來並不像只是單純的主管和下屬。

凌筱鈐看著他那張表情冷冰冰的俊臉,心情複雜,除了一開始的驚嚇之外,隨之而來的是很明顯的喜悅,就算他面色不善,但是看見久違的他還是讓她無法抑制地感到開心。

「咳,那個,我先走了。」雖然高興看見他,但見他臉色難看卻又不說話,尷尬地想繞過他離開。

「你在躲我?」在她經過自己身側時,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一心想從他身邊離開的舉動就像上回一樣,讓他很不開心。

「沒、沒有啊。」

他的目光緊緊地鎖住她的雙眸,看見她眼底的心虛,嗤笑道:「沒有?那你倒是解釋一下上次罵了我就跑,還有不接我電話是為什麼。」

「呃……」她頓時無言,老實說她事後想想,必須得承認那時她因情緒激動而過分了點。

但是,她當時真的很難過很傷心啊,他的眼神真的很刺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別人討厭她,她可以沒什麼感覺,可是他討厭她,卻讓她心如刀割……

等等,所以在她心裡他真的和別人不一樣?!

她震驚的瞪大了水眸,她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雷律盯著她乍青乍紅瞬息萬變的表情,本來想等著聽她會說出什麼樣的辯解之詞,但是眼角卻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決定不等了,在凌筱鈐猶愕然怔愣之際,他大手一收,將她拉進懷中,低頭攫住她的唇。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凌筱鈐倏地回神,嚇了一大跳的她下意識抬高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試圖掙脫,但是雷律動作比她更快地將雙臂收得更緊,讓她根本逃不出他的掌控。

「你們在做什麼!」

一記尖銳的質問響起,凌筱鈐感覺到自己被人用力地往後一扯,她踉蹌地退了一步,差點就要跌倒,好在雷律及時將她拉進懷裡。

她給了拯救她的小屁股免於開花災難的雷律一個感激的眼神,同時聽見耳邊再次響起尖銳的女嗓。

「你在做什麼?快放開他!」又是一記猛力的拉扯。

凌筱鈐望向那差點讓她耳膜破裂的聲音來源,看見一張亮麗甜美的嬌顏正因憤怒而扭曲著,而且那雙水汪汪的美目還憤恨的瞪著她。

欸,這位大美人是瞎了不成?她難道看不出來是雷律抓著她不放,而不是她抓著雷律不放嗎?她幹嘛叫她放開他?

「你又來做什麼?」雷律揮開她一直拉扯著凌筱鈐的手,保護性地將懷裡的女人往身後一收,不悅地問著眼前的梁語芙。

「我想你,想見你。」大美人咬著牙瞪了瞪他身後的凌筱鈐,目光轉到雷律的臉上,那水汪汪的大眼瞬間變得柔軟。

變化之快讓凌筱鈐看得目瞪口呆。

雷律不耐地道:「現在你見到了,可以滾了。」

「要我走也行,你告訴我她是誰,你為什麼吻她?」被人驅趕的梁語芙不滿的目光掃向他身後的女人。

「呃,我……」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凌筱鈐往前一步,才剛開口,一隻大手便摟過她的肩頭同時搶走她的發言權。

「她就是我的現任女友,你可以滾了。」

話落,兩個女人同時震驚的瞪大了眼。

「阿律,我知道當年的事我有錯,但是誰不是在錯誤中學習,現在的我已經不一樣了,我很清楚自己最愛的就是你,就算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我也絕對不會放棄的。」梁語芙咬著下唇,瞠著幾乎快要掉下淚來的大眼,那可憐兮兮的神情只要是男人看了都會心軟,但語調卻是非常堅定的用力宣示她的決心。

接著,那雙看似噙著淚的水眸恨恨地再次瞪向凌筱鈐,然後便忿忿地跺著她的五寸高跟鞋離去。

「欸?我……這……」覺得自己萬分無辜的凌筱鈐很無言,目光在那抹既氣憤又可憐的纖細身影和身旁黑著臉的男人之間來回看了好幾次。

她是不是莫名被人怨恨了?

「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現任女朋友?」她滿頭霧水地瞪向那個害她被人怨恨的男人。

「我又沒說是真的。」

嗄?什麼?

「還是你希望是真的?」男人好看的眉眼湊近她,唇邊勾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其實他真的不在意梁語芙了,只是每次見到她,就像在提醒自己少年時代裡應該要是最純真、最美好的愛情,因為她而變成了最可笑的笑話,而且也會讓他記起女人這種生物究竟有多麼市儈、多麼不忠、多麼不值得他疼惜,所以真的只是覺得很煩罷了。

而眼前這個既不美也不可愛,而且審美觀有嚴重偏差的凌筱鈐也是個女人,看來應該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誰誰、誰希望是真的了!」她的臉驀地轉紅,結結巴巴的反駭。

他的臉靠她好近,她都可以感受到從他身上輻射出來的熱能,還有那清爽好聞的男性氣息……怦怦怦怦,心臟放肆地在胸腔裡作亂,連呼吸都開始變得不順暢了。

雷律看著她黑白分明的雙眸和泛紅的小臉,勾笑,道:「凌筱鈐,你喜歡我!」

他的大掌扣住她纖細的手腕,也不管兩人就在大馬路邊,他稍稍一使力就讓凌筱鈐嬌小的身軀往他身上又貼近了一些,整個人說是偎進了他懷裡也不為過。

「你你你少臭美,誰喜喜喜歡歡……」他的體熱和氣息撲天蓋地的包圍住她,她緊張的想用力反駁卻是連一句話也講不完整。

「別裝了,你的心跳很快。」扣住她手腕的大掌,完全摸得到她狂亂的脈動。

嚇!

不會吧?!她是有聽見自己的心跳很快沒錯,可是有大聲到連他都聽得見的地步嗎?天啊,也太丟臉了吧!

她的臉瞬間爆紅,連那一對貝殼似的耳朵也紅透了。

雷律好看的長眸盯著她,一眨也不眨的想就這麼直直地看進她的心底。

女人果然都一樣,就連這個奶奶讚不絕口、單純可愛的凌筱鈐也不例外。

雖然她笨得連欲擒故縱的伎倆都耍不好,但是也掩飾不了她對他有感覺的事實。

這女人喜歡他,不曉得為什麼,這個意識讓雷律一掃原先的陰霾,心情瞬間開朗。

「當我的女人吧。」

「啊?」她怔了怔。

「反正你喜歡我,那就當我的女人吧。」他倒是很好奇,像她這麼傻氣的女人,什麼時候才會在他面前露出市儈的真面目。

以前的女友,交往不出兩個月就會在他面前露出本性了,那她呢?

「為、為什麼?」難道他也……喜歡她嗎?

「反正我也需要女人。」他輕哼。

凌筱鈐原本還有些期待的心情在瞬間落到了谷底,羞怯的情緒也開始漸漸蒸發,她望著眼前那雙深邃幽黑的眼眸,熟悉的難堪再度取代所有的感受。

他並不是喜歡她,他只是需要一個女人。

所以,他當她是哪一種女人?可以隨便玩玩就丟的那種?

思及此,她緊緊地咬住了下唇,臉色青白交錯。

「不用了,我不想當你的女人。」她用力想推開他,無奈小蝦米似的力氣根本敵不過大鯨魚。

「你明明就喜歡我,為什麼不要?」難道她還想繼續跟他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哼,別無聊了!

他輕蔑的態度讓凌筱鈐的心更冷了。

「反正我就是不要,請你放開我!」她根本掙不開他,只好開口請求。

雷律雙眸一黯,冷冷地提醒道:「你確定?不後悔?你該知道跟了我會有多少好處吧?何況,你的同學們也都以為我們是男女朋友了,如果下次他們又要我們一起出席,你要怎麼辦?」

他竟然說「你該知道跟了我會有多少好處吧」……他笑她笨、笑她蠢、討厭她,這些都算了,現在竟然還把她當成想要攀上他來得到好處的女人?

她嘲諷地笑了,幾分鐘前的羞怯神態已不復見,只剩難堪的慘白,因為她看他的神色表情就明白他是認真的,認真的將她想得那麼不堪。

「到時我會自己想辦法,不勞你費心!」

她的眼眶抑制不住地紅了,連講話的聲音都微微顫抖,心隱隱作痛,這強烈的感受讓她清楚且深刻的意識到……是,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了,否則,她不會心痛得想掉淚。

那星眸裡的水光讓雷律的心底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受,不自覺地放鬆抓握她的力道,凌筱鈐一感覺到箝制住自己的力量變小,咬緊牙根伸手用力一推,成功地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

她沒有再多看他一眼,轉身倉皇地跑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2-21 02:32 PM

第六章

天色將暗未暗,黃澄澄的夕陽落到綠色的山頭上,天際泛著橘黃色的霞光,將整個天空渲染成一片柔和的色彩。

落日餘暉自大片透明落地窗灑入室內,照在雷律的身上,將他身後的影子拉得更加修長英挺,他的雙手插在褲袋裡,佇立在這片窗前冷眼俯視著腳底下那大片的樓房與街道。

「總裁,一切如你所料,張董事已經把消息放出去了,應該不用一個小時新聞就會開始大肆地報導了。」安靖站在他的身後報告著。

安靖口中的張董事是南陽集團的元老之一,當年他的本事不如雷律的父親,拿不到南陽最多數的股份,也搶不到執行總裁的大位,這麼多年來他看似安分,私底下卻是動作頻頻,而這麼多的小動作都只有一個目的。

「很好,魚上鉤了。」雷律聞言,沒有回頭,只是冷冷地笑了。

「徵信社那邊也把資料都交給我了,張董事的獨子張紹光的每一件事,不論是其它的投資事業、資金流向、結過幾次婚、有多少情婦、每日作息,甚至生活習慣,每件事都有詳盡的報告。」

「嗯,盯著他們的人呢?」

「我的眼線都還在他們的身邊,除非總裁覺得沒有需要了,那麼我就撤掉那些人。」

「繼續盯著。」

「知道了。」

「奶奶的飛機幾點會飛抵洛杉磯?」雷律問著,還是沒有回過頭。

「大約一個小時後就會抵達了。」安靖回道。

早在兩個星期前,雷律就吩咐他安排老夫人到海外去探親兼旅遊,因為接下來公司裡將發生的事,要是讓她老人家知道了,只怕她又要窮擔心了。

安靖看著面對夕陽的雷律,總覺得他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寂寞孤獨。

雷律出生商業世家,身為公司持股比例最高的雷家接班人,他從小便接受精英教育,從高中時期開始,雷父便要求雷律每日除了該完成的課業之外,還必須撥出三個小時的時間來學習集團事務。

在雷律升大學的那一年,雷父被驗出罹患肝癌,為了不影響集團運作,雷父更積極地安排雷律接班的事宜,所以雷律自上大學起便開始階段性地參與集團的營運了。

雷律的脾氣雖然不好,但是行事夠果斷,作風也夠強勢,膽大心細又賞罰分明,算是一個天生的優秀領導人。

這麼多年過去,他將南陽集團成功的推向國際,成績耀眼。

只是,商場如戰場,不只同業是他的競爭對手,就連公司內部的人也都有可能是敵人。

南陽集團執行總裁的大位,有不少人都虎視眈眈。

為了遏抑那些伺機進犯的敵人,多年來的商場經驗讓雷律變得更深沉也更加不相信人性。

高處不勝寒。

安靖完全在雷律的身上看見了這句話的應證。

雷律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真心的卻沒有幾個,能讓他開心、給他溫暖的更是少之又少,其實他一直覺得該有個人來好好愛一下雷律的……驀地,他想起了一個女人。

「總裁,那天晚上和你一起回到公司的女人,是不是叫做凌筱鈐?」昨天他有看見她出現在公司裡,所以特地留心了一下,查出了她的名字,還有她昨天來這裡的原因。

一聽見她的名字,雷律便不自覺地收攏了濃眉。

「昨天我見到她,就調查了一下,原來她是歡樂旅行社的員工,昨天是來做異業結盟提案簡報的。」

他並不知道昨天雷律也有碰上凌筱鈐,但是自從兩個月前凌筱鈐和雷律發生爭執跑掉之後,他便發現雷律變得益發沉默卻也益發暴躁,而且時常陷入沉思中,他直覺這一切都和那個女人有關。

「哦?」

聽出雷律語調裡的興味,安靖再接再厲地報告。

「初次比案的結果,凌小姐所屬的歡樂旅行社提出的企劃顯然較優。」

要拿到這起合作案,必須經歷三次的比案,也就是說她還會再來。

雷律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知道了,你去做事吧。」

「是。」安靖勾唇笑了,頷首轉身步出辦公室。

「哇,稀客耶,三個月內你竟然踏進L兩次,你是吃錯藥還是被雷劈到?」

「少囉嗦。」雷律冷冷地睇好友一眼。

「你該不會是來我這裡躲記者的吧?」L門禁森嚴,標榜的便是除了會員之外,連只蚊子都飛不進來,更遑論是狗仔。

而傍晚突然爆出來的財經新聞大頭條,正巧就和眼前這個男人有莫大的關聯,於是蘇迎白很自然地就這麼想了。

「既然你都知道,我又何必多說。」

「讓我來猜猜,新聞一報出來,全台灣的財經記者就全湧到你公司樓下和住家門口了?」

「差不多是這樣。」而且方纔他的座車一駛出公司地下室,還被一路跟到L.

「所以你不是來喝酒的,而是來借後門的。」非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錯。」

「錯?」怎麼可能?

「我沒打算回家,我家外頭都是記者,你忘了嗎?」雷律挑了下眉。

「所以?」蘇迎白心底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

「我要在這裡住下來。」

預感成真了。「靠!」一句咒罵立刻飆出口。

「嘿,好歹這麼多年朋友,除了L這兩層營業用的場地之外,三樓也是你的產業,好友落難,你提供一下暫時的棲身之所,不是很理所當然嗎?」

以外觀來看,L一共有三層樓,每一層都有一百五十坪左右的空間,二樓是夜店L,而三樓則是蘇迎白大多時候的住所。

「你知道嗎?這裡的後門也是很隱密的,我保證絕不會有人發現雷總裁已經從L離開。」言下之意就是不想收留他。

「你都看到新聞了,我現在的處境有多慘,你也不是不知道,朋友做到你這地步未免太無情了吧?」雷律皺著眉睨他,言詞裡聽起來像是想裝一下可憐,偏偏口氣很不像。

其實他也不是非住這裡不可,只不過最近他得到風聲,說蘇迎白收留了一個小可憐安置在L樓上,嘖嘖嘖……就他所知,樓上可是女人止步的禁地啊,這要他怎麼不好奇?就算見不到那傳說中的小可憐,逗逗蘇迎白也開心嘛。

「呿,你又不是真的沒地方可去。」而且,慘?蘇迎白挑高了眉瞅著他,那張根本沒顯露出任何一點擔憂之色的臉,實在很難讓他生出一絲絲的義氣收留他。

雷律拿起桌上的威士忌輕啜了一口,口吻無盡失望地道:「我真難過,原來你也只能算是酒肉朋友。」

「去你的。」蘇迎白沒好氣地瞥他一眼,突然注意到不遠處投射過來的一道視線,「喂,後面有個穿得花花綠綠的大嬸,你是不是認識啊?」

奇怪了,他有收過這樣一號會員嗎?怎麼他沒有印象?

蘇迎白的目光從那位「穿得花花綠綠的大嬸」臉上移到她身旁的女人身上。孟倩!他認出來了,佳雷實業孟董事長的獨生女,所以大嬸應該是孟倩帶進來的朋友。

雷律順著蘇迎白的視線轉頭看去,看見一個他想都想不到的人--凌筱鈐。

兩人視線一對上,凌筱鈐立刻別開臉。

這下蘇迎白更確定他們認識了,他偏著頭,好奇地問:「你……口味變啦?」

他記得雷律自從有過一次深刻的情傷之後,就不再喜歡像梁語芙那款美得楚楚可憐的女人,後來跟在他身邊的都是艷麗媚惑型的狐狸精美人,不過那位年紀輕輕、穿著打扮卻散發著大嬸味的女人是誰?

凌筱鈐閃躲的舉止讓雷律不自覺地沉下了臉,他回頭瞥向好友,「關你屁事。」

全然不在意好友不快的口氣,因為蘇迎白髮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當好友把頭轉回來時,那個大嬸就又抬起頭來偷看他了。

「呵呵呵,雷律,那個大嬸看著你背影的眼神好哀傷哦,你要不要過去安慰她一下?」

雷律聞言,再次轉頭望過去,而那個小女人一看見他轉頭就又立刻別開目光裝沒事。

雷律瞇細了長眸,瞪了瞪她佯裝自在的側臉後,哼聲回頭。

他給過她機會了,是她自己說不要當他的女人,既然不是他的女人,他管她做什麼!

「鈐鈐,你幹嘛心不在焉啊?」孟倩感覺到好友的異樣,關心地問。

「我看見雷律了。」她的目光又往吧檯方向飄了過去,哪知道雷律正好也轉過頭,目光一對上那雙長眸,她立刻心虛慌亂地將視線轉回自己面前的飲料上。

不對啊,她又沒做錯什麼事,幹嘛要怕他啊?她有些不甘地想著。

孟倩轉頭瞥了眼吧檯的男人,留意到男人陰鬱的眼眸也正望著她們的方向。

鈐鈐昨天打來跟她嗚嗚咽咽地哭了半天,講了很多話,她聽了好久才聽出來,原來她意識到自己真的喜歡上雷律了,很莫名其妙可是卻無法控制。

而最慘的是,鈐鈐說雷律非但討厭她,覺得她又蠢又笨眼光差之外,甚至認為她是那種玩玩就可以丟的女人。

「唉,我看你慘了。」孟倩搖搖頭,歎了口氣。

她認識的凌筱鈐是個粗線條的女生,不開心的事通常不會記太久,再難過的事也不至於會難過到哭,但她昨晚在電話裡卻哭了好久,所以,鈐鈐這回恐怕真的是栽了。

「你自己的狀況也沒好到哪去。」凌筱鈐也歎了口氣。

今天是孟倩的生日,但是孟倩的男友卻從三天前就開始聯絡不到人,讓她很擔心。

孟倩每年的生日當天通常都是和男友一起過的,而凌筱鈐都是提前一個星期替孟倩慶生,把生日這一天留給孟倩和她心愛的男友共度,但是今年孟倩的男友卻失蹤了,兩個心情不好的女人就決定相約喝酒解悶。

「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我好擔心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想起男友,孟倩的臉上滿是擔憂。

「沒事的啦,也許他等一下就打給你了,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錯過你的生日,今年一定也不會的,你別胡思亂想。」凌筱鈐安慰地握住好友的手。

「嗯。」孟倩的目光落到置放在桌面上的手機,期待著電話響起。

而凌筱鈐的目光則是忍不住又飄到不遠處的雷律身上,他一個人喝著酒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孤獨,而剛才不小心對上他的目光,也明顯的看得出他心情不好。

驀地,凌筱鈐想起今天傍晚看到的一則大新聞。

南陽集團投資失利損失數十億,現任總裁雷律錯估情勢?!

他來這裡喝悶酒是因為這件事嗎?

她記得新聞內容還提到因為這次的損失太嚴重,所以南陽集團的董事會及股東們有意撤去雷律的總裁職務,要讓更適任的人選上台接班。

他是不是因此大受打擊?

此時一陣輕快的鈴聲響起,孟倩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她飛快地接了起來,「喂?」

凌筱鈐看向好友,她聽著電話的表情似是鬆了口氣。

半晌,孟倩掛斷電話,悶了整夜的臉終於錠出一抹笑意,「鈐鈐,我……」

「我知道,你去找他吧。」看好友的表情,她可以猜得到來電的就是失蹤三天的那個男人。

「那你呢?」

「我……」凌筱鈐的目光投向吧檯,看見雷律正仰頭一口喝下整杯酒,「我再坐一下,等一下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好,那我先走嘍。」好不容易有了男友音訊的孟倩一說完,抓起包包便急忙離去。

凌筱鈐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粉紅色調酒,目光不住地往那男人的背影瞧去。

他……還好吧?

看起來似乎不是很好,一杯一杯的酒不斷地往嘴裡送,背影透著一股落寞,怎麼看都不像好的樣子。

或許她可以去陪陪他?

腦海才這麼想,凌筱鈐便發現自己的腳步已經走向他。

「嗨?」

雷律側過頭看向聲音來源,黑眸裡閃過一抹訝異,隨即換上冷淡的臉色,沉默不語地盯著她。

「呃。」衝動的走了過來,但現在她該說些什麼?

她尷尬地望著他。

他冷冷地看著她。

氣氛一陣沉默。

雷律微瞇起眼,瞪著身旁這個站了老半天滿臉欲言又止的女人,不耐地開口,「你有事嗎?」

「嗄?沒事……呃,也不是沒事……」

她先是搖搖頭接著又點點頭,雷律完全不知她想表達什麼。

他索性直接打斷她。「你到底要幹嘛?」

「啊?我沒有要幹嘛啊。」她忙不迭地搖頭。

雷律突然有種頭痛的感覺。「那你站在這裡看我老半天是在幹嘛?」

「哦,我、我只是覺得你看起來好像需要人陪。」她以為自己很想逃避他,可是看著他一個人喝悶酒的背影,她卻下意識的就走過來了。

她的話一落下,雷律和吧檯裡的蘇迎白都怔了一秒。

「所以你過來是想陪我?」雷律挑高眉。

蘇迎白勾起一抹興味的笑,在一旁看戲。

「嗯……如果你不需要的話,那、那就算了。」她垂下眼眸,轉身打算回到原本的座位。

雷律一把拉住她,「你拒絕當我的女人,現在卻想陪我?」

在一旁光明正大地拉長了耳朵偷聽的蘇迎白長眉一挑,目光閃閃,立刻把視線放到穿著綠色罩衫式上衣加上一件大紅色長裙的凌筱鈐身上,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地打量了約莫十次,還是不敢相信。

沒想到雷律的口味一變,竟然變得這般與眾不同!

「那是兩回事好不好!」她尷尬地紅了臉,睞他一眼繼續道:「我是看你一個人喝酒好像很悶,所以才以朋友的身份過來,跟那個又沒有關係。」

雷律懶得和她爭辯,問道:「反正你的意思就是你想陪我喝酒,是吧?」

她想了下,道:「唔,如果你需要我陪的話。」

「坐下吧。」他將她拉到身旁另一把高腳椅的位置,轉頭向吧檯裡那個看戲看得很開心的男人道:「給她酒,和我一樣的。」

蘇迎白挑高了眉,不甚確定地問道:「和你一樣的?」

「就和我一樣的。」他肯定地回答。

「一樣的就好了。」根本也搞不清楚雷律喝的是什麼的凌筱鈐很隨和地點頭附合。

其實,她也不知道陪著他能做什麼,只是覺得兩個人喝酒總比一個人喝好。

而且,今天才發生那麼大條的新聞,損失數十億這種打擊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何況他不只要對自己負責,還要對股東和員工們負責,出了這種事,他一定非常挫折,這時候有人陪陪他總是好的吧?

蘇迎白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倒了杯金黃色液體給她。

凌筱鈐接過,喝了一口,立刻被入口的濃烈酒氣給嗆得一陣咳。

「咳咳咳……這、咳、這什麼酒?好辣啊!」小臉紅通通地皺成了一團。

「威士忌,怎麼,你不能喝?」

「我……咳咳……我平常很少喝酒的。」啤酒或調酒她都還應付得了,但是威士忌……她應該喝完這一杯就倒了吧?

「既然你想要陪我,自然要和我喝一樣的,不會喝酒就不要逞強,你滾吧!」他冷淡地睇著她。

「那,先生,可以幫我把冰塊加滿嗎?」凌筱鈐把杯子遞向蘇迎白,她都鼓起勇氣走過來了,沒道理在這個時候退縮。

蘇迎白笑了笑,道:「當然可以。」他將冰塊裝滿,遞歸給她。

凌筱鈐輕輕搖晃著裝滿冰塊的酒杯,打算用這招來稀釋烈酒的味道,搖了好半晌,她輕啜了一口試味道,只見她眉頭皺了起來又吐了吐舌頭,然後繼續搖晃酒杯,就這樣來回重複了幾次的動作。

看著她搖晃酒杯的動作和那張紅紅的小臉,雷律只覺得氣悶。

他這樣叫做刻意為難,她到底懂不懂?既然不會喝,幹嘛一定要陪他喝?他又沒有一定要她留下。

「雷律,你說要借地方住的事,應該不是認真的吧?」蘇迎白問著,別說他這個當朋友的沒義氣,雖然他的確是不覺得雷律會沒地方住,而且那則新聞的真實度也有待商榷,不過正所謂世事無絕對,因此他還是再問一次,確定一下比較妥當。

如果雷律真的有這個需要,雖然樓上的住所沒辦法借他,但是找個夠安全隱密的地方對蘇迎白來說也不是難事。

「什麼?!你沒地方住啊?」

雷律還沒回答,凌筱鈐倒是激動地搶白了。

「怎麼……」下意識要反駁的雷律看著那張擔憂的小臉,突然心念一動,改口問道:「難道你沒看見新聞?」

「你是說那個投資失利的新聞?」

「對,應該全台灣的人都已經看到了吧,現在南陽集團的所有董事們都打算懲處我,想要藉這個機會拉我下台。」他沉下臉色,話一說完便仰頭一口喝下杯裡的酒液。

這看在凌筱鈐眼裡,只覺得他豪飲的姿態和那緊皺的濃眉代表著他有多麼的煩悶。

「那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嗎?」她問。

「你真的想幫我?」

「當然啊。」雖然她覺得自己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不過若真有幫得上的,她一定願意!

「現在我住的房子是公司配給的,既然他們打算拉我下台,自然也不會再把那地方給我住了,如果你真想幫我,不如把你家借給我住吧。」幽黑的雙瞳裡閃過一絲光芒,他定定地看著她,等待她的回應。

「啊?」她傻了下,把她家借他住?

「不方便?」

「呃,也不算是,因為我一個人住。」孤男寡女,好像有點奇怪吧……咦,也不對,她猛然想起那位比她還活潑的可愛老人家,「對了,那奶奶是不是也一起搬來和我住?」

「奶奶?」雷律唇角微勾,搖搖頭,道:「我已經安排奶奶出國依親了,我怎麼能讓她留在台灣和我一起吃苦呢,你說是吧?」

說的也是,雷奶奶年紀那麼大了,怎麼能讓她吃苦。

咦?所以,還真的是孤男寡女啊?!

驀地,她不自在地眨眨眼,小臉紅了。

「你是認真的想幫我,還是只是客套問一下,不是真心想幫我?」他瞅著她那張泛紅的小臉,認真地望進那雙水眸之中。

「當然不是,我是真的想幫你啊!」她毫不遲疑,忙不迭地表明心意。

「那好,我就搬到你家住。」

拍板定案!

雷律有股想要大笑的衝動,說不出是因為開心還是單純的覺得好笑,總之這一刻他真的很想大笑,因為她的醉樣。

「你不要怕!沒關係!有我在!」喝完一杯加滿冰塊的威士忌的女人,完全陷入了酒醉的狀態,她豪氣干雲地拍著胸膛,大聲的說著。

我沒有怕,那新聞的事情也真的沒什麼大關係。至於有你在……雷律一邊從她的包包裡拿出鑰匙開門,一邊抿著唇低笑,長眸睇了眼幾乎可算是半癱在他身上的女人。好吧,有你在,其實還算挺有趣的!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故意藉著新聞的事假裝自己真的陷入困境,其實只是想看看她會有什麼反應,看看她會不會因此棄他而去。

雖然一開始她有點猶豫,不過最後她還是決定收留他了,唔,或者也可以說是中了他的計,所以才不得不收留他。

但是,不管如何,反正她答應讓他住進她家了。

接著不多久,他就發現她杯子裡的冰塊融得差不多了,她一口一口的喝著,然後開始對著他碎碎念。

「一時的挫折不代表一輩子的挫折,不怕!」這次她用力地拍他的胸膛,說完還打了個酒嗝,再補充一句,「我給你靠!」

沒錯,說的就是這一類的話。

他本來懶得理她,想說愛講就讓她去講吧,反正她講高興了就不會再囉嗉,哪知就算一直重複像鬼打牆般地講,她竟也講不膩,就這樣一路不停地講到她家。

雷律失笑,她給他靠?靠個頭咧,現在可是她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了,醉成這副德性,要是沒他在,她就要倒在地上變一攤爛泥了。

好不容易把她送到家的雷律,終於將懷裡的醉鬼安穩地放上了床。

為了從喝醉的她嘴裡問出住址,他費了好大的勁,因為她那張嘴一直很忙,忙著給他加油打氣,叫他不能灰心氣餒,還有忙著保證她會盡己所能的幫他。

這女人醉了雖然不發酒瘋,但是卻非常囉嗦。

「惡……」被安置到床上的小醉鬼好像很難受似地扭了下。

「喂,你幹嘛?」那眼睛、眉毛、鼻子全都皺在一起的模樣,讓雷律的心裡響起了警示的聲音。

她的話全含在嘴裡,根本說得不清不楚,嘟嘟囔囔的讓人聽不清。

「胃……惡……」身體又左扭右扭了下。

「你不會是想吐吧?!」才一杯威土忌耶。

他東張西望,視線急忙地掃過整間房,終於找來一個垃圾筒。

他抱著垃圾筒蹲坐在床邊待命,就怕她一會兒吐得滿地都是,但是等了幾分鐘,剛才含含糊糊地好像想吐的女人卻沒動靜了。

他瞅著她方才明明還難受的皺成一團,但是現在已經緩緩放鬆下來的小臉,那對又長又濃密的睫毛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覺得那像極了一把迷你版的羽扇,而因酒精而酡紅的臉頰看起來就像顆小蘋果,粉色的菱唇變得櫻紅,讓人忍不住有股想一親芳澤的衝動……沒想到平常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女人,睡著之後卻變得像個洋娃娃般可愛。

看著她毫無防備的睡顏,雷律幽黑的眸底閃過一絲迷惑。

他一直認為凌筱鈐和其它女人沒什麼不同,所以也絕不會是個例外。

可是,人家說酒後吐真言……她醉了之後講的話,為什麼聽起來卻又一點也不虛榮?

還是,其實她真的可以是一個例外?!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2-21 02:42 PM

第七章

「你一定是真的很喜歡我吧?」

凌筱鈐一睜開眼,腦袋還處於極度混沌,甚至還有點偏頭痛的狀態下,就看見一張揚著笑的俊臉距離自己非常近,並以一種極度魅惑人心的低沉嗓音輕聲說著這句話。

而且,最要命的是那張俊臉上的黑瞳只是帶著笑意、微瞇地盯住她的雙眼而已,她卻覺得好像有一股電流從他的眼底傳導過來,流竄進她的四肢百骸,讓她還來不及清醒的意識在瞬間就被電得更加茫茫然。

她艱困地吞了口口水,然後用力的閉上眼睛。

這一定是在作夢。

她一定還沒醒。

要不,雷律怎麼可能出現在眼前呢?!

唔……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最近想雷律想太多了,所以才會這樣,不過……能夢到他好像也不賴,就繼續作夢好了!

突地,一股熱氣吹向她的耳邊,那魅惑人心的男嗓伴隨著那道讓她全身泛起雞皮疙瘩的熱氣一起響起。

「你還要睡?」

這感受太真實了,實在不像作夢!

她猛地睜開眼,驚愕地看見那張揚笑的俊臉又放大了一點。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意識回籠,這下她完全醒了。

「你忘了?」他先是挑起眉,似笑非笑又狀似有些不滿地提醒道:「我目前沒地方住,而昨晚你說要收留我。」

他沒地方住?怎麼可能!他可是堂堂的南陽集團總裁耶……突地,腦海裡閃過那則財經頭條新聞,記憶開始迅速地一一歸位……

對,南陽集團董事會正準備拉他下台,收回配給他的豪宅,所以他沒地方住,加上有一堆記者等著要堵他,因此她答應要讓他住進她家。

「唔,我想起來了。」她伸手揉著因宿醉而疼痛的太陽穴。

「你昨晚一直喊著我的名字,你要不要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那張近在眼前的大臉笑著將話題拉回,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這話聽起來好像有些曖昧。

一大早的,她覺得自己的血壓似乎有點高,血氣全往臉上衝了。

她昨晚一直喊著他的名字?

她昨晚一直喊著他的名字?

她昨晚一直喊著他的名字?

為什麼這句話讓她覺得有種情色的感覺?!

「你一定是真的很喜歡我,才會在夢裡也夢到我吧?」他修長的食指滑過她細嫩的臉頰,「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不要當我的女人?」

甫清醒就被雷律的男色迷得團團轉的女人思考完全慢半拍,只能毫無防備地直覺回答:「因為我想當的是女朋友。」而不是可以玩玩就丟的女人。

「哦……」男人沉吟了下,深不見底的黑眸盯著她的紅唇,突然問道:「你知道嗎?」

「什麼?」她很茫然地望著那雙好看的眼。

「我一直很想再試一次。」

「試……什麼?」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心怦怦怦地在胸腔裡快速而興奮地跳躍著,一如他黑瞳裡的火光。

「吻你的滋味。」

「哦。」她腦袋暈暈的,臉紅紅的,根本不曉得該回答什麼。

「你覺得呢?」

「我覺得?」她的目光無意識地望向那片薄唇,傻傻地問。

「嗯,這次我們認真點吻,你覺得怎麼樣?」

「呃……」他的表情看似很認真的在尋求她的同意,讓她覺得人家都那麼誠懇的問了,如果她不答應是不是挺無情的?

他俯首向她,含住那片從昨晚就一直誘惑著他的紅唇,溫熱、柔軟、甜蜜,一如他記憶裡那般的美好。

「就當我的女朋友。」他戀戀不捨地琢吻著那片被他吻得嫣紅的唇。

「……啊?」她腦袋裡轟轟轟地,被他的吻搞得一陣兵荒馬亂,根本沒聽清楚他說什麼。

「不當我的女人,就當我的女朋友。」老實說,這對他來說並無不同,但是如果對她來說有區別,那他也不介意照她的方式玩。

她到底會不會是個例外,或許試試看就可以知道了。

「女朋友?」她微怔,一雙水眸閃過驚喜的光芒,但隨即又黯了下來。

雷律留意到了,關心的問:「怎麼了?難道你根本不喜歡我?不願意?」

「不是。」她蹙起了眉,咬著唇,試探地瞅著他,「但是我以為……你很討厭我。」

「我從來沒這麼說過。」他皺起了濃眉。

「所以,你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才想和我在一起?不是因為你需要一個女人?」她睜著水靈的大眼,紅著臉問道。

「願意嗎?」他的長指輕柔地撫過被他吻得紅腫的唇,低沉的嗓音聽起來像誘惑。

而意識好像很清楚,但是腦袋卻又有些混亂的凌筱鈐很自然地被誘惑了,她瞅著那雙幽黑的長眸,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喜歡他,如果他也喜歡她,那她有什麼好不願意的?更何況,她都讓他住進自己家了。

「不過,你還記得吧,我可能即將要失業了,這樣你還是願意嗎?」深邃的黑瞳沉了下來,低沉好聽的嗓音幽幽地問著。

「當然,我又不是愛上你的錢和身份地位。」

她的話一說完,雷律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撞進了心臟,她說她愛他,而且不是愛上他的身份地位。

是啊,每個女人一開始都是這麼說的,不是嗎?他應該要一如以往地在心底對她這句話嗤笑,但是為什麼這次卻笑不出來?

他怔了好半晌,試圖在她的眼神裡找出一點作戲的蛛絲馬跡,可卻什麼也找不著,那對澄澈的水眸黑白分明地就像世上最美的琉璃珠一般。

「如果我從此一蹶不振呢?你還是會愛我?」他凝望著她。

「會!」

凌筱鈐暈暈然地出門上班,然後又暈暈然地坐上捷運回家了。

沒想到一個晚上過去,她的屋子裡多了一個男人,而且一覺醒來還變成了那個男人的女朋友?

她今早出門時,那個帥得不像樣的男朋友倚著門框,笑著提醒她,「早點回家。」

那一幕看在眼裡,讓她覺得自己應該是還沒睡醒。

因為太美好了!

這……根本是夢吧?

她覺得有一種不知該怎麼形容的滋味在瞬間蔓延開,還一直不斷地擴散到全身,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被甜蜜蜜的粉紅泡泡給入侵了,讓她直想傻笑。

然後這一整天,她上班時,只要一有空檔,就會不由自主地陷入傻笑狀態,並不斷地懷疑自己是否還在作夢。

畢竟,這一夕之間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凌筱鈐盯著自家大門,在插入鑰匙之前忍不住遲疑了,會不會她一打開門就發現其實真的是在作夢?如果真的是夢,那她不想醒……

卡嗒!

就在她遲疑的時候,大門被人從裡頭打開了。

「幹嘛站在門口發呆?」他老早就聽見門外的鑰匙碰撞聲了,可是等了好半晌都等不到她進門。

沒有心理準備的凌筱鈐嚇了一大跳,瞠大了眼看著一身體閒服的雷律。

這樣的他,看起來和平時西裝筆挺的他有些不一樣,唯一相同的是不管他穿成什麼樣子,都是那麼好看而迷人。

她還在發傻,原來真的不是夢,他還在她的屋子裡,真的住進她家了。那也就是說……她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了!

「不過你回來得正好,我們去兜風吧。」雷律沒等她回答,興匆匆地關上大門,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連家門都來不及踏入一步,她一頭霧水地被他拉著走,然後看見……野狼,一輛傳統的打檔車。

「真的要去兜風?」她看了看那輛帥氣的野狼,又看了看身旁的男人,滿臉的問號。

他會開車,這她知道,但是騎打檔車?!

「房子、車子全都被公司扣住了,這輛車是小白借我代步的。」

「小白?」她臉上問號更多了。

「你昨天見過的,酒吧老闆蘇迎白。」

「哦。」她怔怔地點頭,在腦海裡搜尋那微弱的記憶,不解地問道:「不過我們要去哪裡兜風啊?而且你不是要躲記者嗎?我們出去兜風萬一不小心被記者看到的話,那怎麼辦?」

雷律好看的薄唇微勾,道:「誰會想得到我的代步工具是機車,何況再戴上安全帽,有人能認得出我們嗎?」

嗯,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凌筱鈐默默地點點頭。

他將安全帽往她頭上戴好,接著戴好自己的,然後帥氣地騎上野狼機車。

「還愣著做什麼?上車啊。」他轉頭看著還呆呆站著不動的她。

「哦。」她回過神,趕緊坐上車,遲疑了一下,兩隻手最後決定抓著他腰間的衣服。

雷律低頭看了眼那雙不知該怎麼擺的小手,忍不住勾笑,然後動手將她的兩隻小手拉到自己結實的小腹上交迭。

「抱好!」

兩隻手被他往前一拉,她的身體便無可避免地緊緊貼上他的後背,這樣親密的距離讓她忍不住臉上一陣熱辣。

好險,他看不見她的臉。

雷律感覺到身後那嬌軟的身軀正密密地貼合在自己的後背上,這親密的偎靠讓他幾乎可以感受到她的體溫,甚至心跳,一股莫名的滿足感包裹心臟,讓他的心情十分愉悅。

「我們去看夜景。」他說。

「好。」她輕聲應著,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談戀愛的滋味啊……呵,好久沒有過了。

陽明山上,星光燦爛,微風輕拂。

夜晚的天空並非全然的黑,而是一片無垠的深藍,高掛天際的月亮透著淡淡的淺黃,就像一隻美麗的玉盤,而一點一點的星光像極了不小心從玉盤裡打翻掉落的碎鑽,將深藍的夜幕點綴成一幅美麗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星鑽銀河圖。

他說要兜風、看夜景,不是隨便說說的,而野狼機車也不是單純用來耍帥的,他竟然真的會騎,真是令人訝異。

他載著她上山,他們一起選了一間可以將台北市夜景盡收眼底的餐廳,又選了露台上面對著繁華夜景的雙人大座位,抬頭可以看見美麗的銀河,垂眸則能飽覽大台北的繁華夜景。

他們點了一份很簡單的山野美食雙人套餐,滿足了兩人的胃袋,不是昂貴的五星級大餐,而是很平常又很平價的套餐。

眼前在夜幕中閃爍的點點燈火,美得像是一幅畫,她覺得這種感覺很像學生時代的約會,單純而美好。

她覺得好滿足,不過……「你會不會不習慣?」她的目光從美麗的夜景移到身旁好看的俊顏上。

「不習慣什麼?」他問。

他們坐的是一張雙人式的大沙發,柔軟而舒適,他慵懶地靠著其中一邊,而她也一樣,兩人各據一方,但他其實對這樣的狀況感到有些不滿。

距離太遠了!

轉頭望向今天一早才剛剛正式交往的女朋友,他瞇了瞇眼,朝她勾勾手指。

「做什麼?」她一頭霧水地望著他。

「過來。」他挑起眉,微瞇的黑眸盯著她散發出某種危險的訊息,像是在說著:你敢質疑我!

她有些遲疑地緩緩調整位置,將自己的身體往他的方向靠。

不過,她的動作實在太慢了,男人不耐地攏了下濃眉,大手一撈,直接將她抱進了懷裡,沒好氣地罵道:「你是在做什麼分解動作嗎?」

不過就是雙人沙發的距離,明明只需要一秒鐘她就可以躺進他的懷裡,偏偏她卻在那邊搞慢動作移動,究竟是想搞笑還是想惹毛他?

突然被抱了個滿懷的凌筱鈐有點不習慣,身體僵了僵。

「我們連吻都吻過了,現在只是擁抱而已,你的肢體能不能別這麼僵硬?」他有些好笑地睨著懷裡的女人,她的反應讓他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生氣。

該開心的是,她不習慣男人親密的擁抱,那表示她的感情生活很單純。

該生氣的是,她身體如此僵硬,讓他不禁懷疑她並不喜歡被他擁抱。

凌筱鈐紅著臉抬眸瞋他一眼,道:「我只是有點不習慣。」

他眉一揚,愉快地道:「好吧,那為了讓你更快習慣,從今天開始我們多練習。」

她偏著頭看著身後的他說話的神情,從那微勾的薄唇和幽黑的眼眸裡的笑意,看得出來他現在心情很好。

她紅著臉,抿嘴而笑,覺得心像是被泡進了蜜裡,甜得不可思議。

「偷笑什麼?」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的雷律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聲問著。

淡淡的香味從她身上傳到他的鼻端,懷裡那漸漸放鬆下來的嬌軀變得柔軟,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喜歡她身上的味道,喜歡她的體溫,甚至連她偷笑的表情都喜歡。

「我哪有偷笑。」她否認,可嗓音裡卻是透著明顯的笑意,為了掩飾自己過分愉快的心情,她輕咳一聲,道:「你還沒回答我,你會不會不習慣這樣的生活?沒有轎車代步,沒有豪宅,還得吃這種便宜的東西。」

他輕笑,道:「我現在只是一個即將失業的人,沒得選擇,不是嗎?」

而他這樣輕鬆的語調聽在她的耳裡,卻像是無奈之中不得不假裝開心。

他一定非常不習慣,只是愛面子不好意思說吧?

一個堂堂的集團總裁,突然之間就什麼都不是了,這種打擊之下他還能笑得出來,沒被壓力逼瘋就已經很厲害了,更何況他還願意努力嘗試融入她的平民生活,他真堅強,好厲害!

她突地轉過身,一臉認真地望著他。

雷律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不過依他們這樣幾乎算是半坐臥在沙發裡的姿勢,她突然轉向他,整個人又靠在他懷裡……這種被投懷送抱的感覺,老實說,還真不賴。

不過,他還是得問問,「怎麼了?」

「雷律。」她伸出小手捧住他的臉,滿臉認真地允諾,「你放心,我會更努力賺錢,雖然沒辦法讓你過以前那種餐餐龍蝦鮑魚的生活,也沒辦法讓你住豪宅,可是我會很努力讓你過好生活的,你相信我!」

他有些震撼地愣住了,一時之間竟無法反應。

「你難道不擔心,也許我這次落難之後就再也翻不了身了?」他試探地問。

「雖然我賺的不多,但是最少也夠我們兩個人吃飯啊,而且我只要再努力一點,有機會升上小主管的話,薪水又會更多一些,所以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況且,說不定過陣子新聞的風頭過了,就算不回南陽集團工作,也會有其它好的工作機會找上你啊,這種事也很難說,不是嗎?」

她說的話,聽起來對他充滿了信心,讓他的心莫名地有些熱。

「那萬一不是這樣呢?萬一我往後一事無成,真的必須一輩子要靠你養呢?」

「沒關係,那我就養你一輩子。」

他怔愣地望著她,第一次嘗到感動的滋味。

他知道自己應該要懷疑,可是她的表情好認真,水靈的大眼那麼澄澈,唇畔的笑容那麼甜……

心一熱,他忍不住將她的頭壓進自己的胸膛裡,雙臂緊緊地擁住她。「你這個笨蛋。」

「總裁,你確定這星期還是不進公司?」安靖的音調略略揚高了些,彷彿有些不可置信。

「對。」他肯定的回答。

身為總裁的他,已經曠職蹺班一星期了,雖然這本來就是他的打算,不過現在再加上有個女人說要養他一輩子,這個曠職蹺班的行為他做得更是開心。

想起她,雷律面上的神情不由得放柔了幾分。

他不是笨蛋,而且他向來多疑,雖然那一晚被她感動了,不過他仍然沒有完全相信她,因此讓安靖找人調查她。

調查的結果顯示她的確是一個單純的女人,生活單純、感情單純、工作也單純。

單純到連大家都會的作弊,她也不會。

難怪她會惹毛高采瑜那群女人,集體作弊都能被她這個笨蛋搞砸,她真的是單純到近乎笨啊!

所以,她不是一個會作戲的女人。

所以,她說要養他,還真的是認真的願意養他呢。

在她的身上,並沒有他所熟悉的市儈虛榮,他只看見了她對於愛、對於他,那股傻氣的堅持和相信。

因為她,讓他忍不住相信這世上還是有真愛的。

試探的遊戲可以結束了,他決定要她!

雷律的答案讓安靖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他無奈地繼續報告,「張董事來辦公室找你,已經撲空多次,非常不滿。」

雖然老大找到真愛,他是很替他開心啦,但是老大這樣蹺班曠職,將工作全都丟給他,不願進公司處理,只肯在遠程用電話遙控他,這一點讓他實在很哀怨。

難道他不知道除了要應付記者,還有一堆股東和主管們要應付嗎?他都快被大家給煩死了。

「那就讓他再更不滿一點。」他冷笑。

「還有,張董事那邊已經單方面對媒體宣佈董事會決議將解除你職務的消息了。」

「他還真沉不住氣啊。」雷律口氣清淡地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不錯一樣,聽起來根本毫不在乎。

「張董事私下多次找過日本那邊的齊田先生,昨天齊田先生終於肯見他了。」

雖然整體計劃安靖並沒有完全參與,不過齊田先生和他家老大是同一國的,這個他倒是很確定。

然而所謂投資失利的那個計劃和齊田先生的公司有關,對外界而言,沒人認為齊田先生和雷律的關係是友好的,所以急著想將雷律拉下台、送兒子坐上大位的張董事自然想盡辦法和齊田先生聯繫,殊不知他正一步步走進雷律專門為他設下的圈套裡。

「另外,張紹光那間境外公司的賬目資料也已經到手了。」

「你做得很好。」賞罰分明一向是雷律帶人的原則,對於讚美下屬這種小事,他向來更不會吝惜開金口。

「還有就是梁小姐這個星期已經到公司拜訪你三次,我想下次她應該不會再相信我說你不在的這個事實,而會直接闖入辦公室裡了。」安靖的口吻裡透著萬般無奈。

「哦?」雷律不以為意地揚眉,道:「安靖,我相信這一切你都能搞定的,是吧?」

「是,我可以。」安靖在電話那頭哀怨的苦笑著,面對這個脾氣暴躁、行事果斷的主子,再怎麼搞不定的事也要搞定才行。

「很好,那就先這樣吧。」雷律滿意地準備收線,因為他已經看見他的鈐鈐出現在街道上了。

他現在這樣算不算是家庭煮夫?

應該也不能算,因為他根本不會做飯,他只是每天送她出門上班,然後傍晚在窗邊等著她歸來的身影而已。

說起來,她真的很包容他,雖然他並不是真的沒事做,可是在她的眼裡,失業的他整天待在家裡應該就是沒事做的。可是,她卻從不要求他必須做些什麼,即便只是打掃、洗碗、倒垃圾這種小事。

他在她面前根本就是輕鬆當個大爺就可以了。

他不得不說,被一個女人這樣子寵,還真是……莫名的爽。

但是,相對的也讓他更覺得這女人果然是笨得有剩!

她一定不知道壞男人之所以會變成壞男人,有很大的因素就是被女人寵出來的。

突地,一道高大的身影闖入他的視線範圍,然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伸手拉住了他的女人。

雷律登時瞪大了眼。

是上次在南陽集團大樓門口和鈐鈐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他的女人在街燈下轉過頭,看似和那男人講了幾句話,然後轉身要走,但是那男人拉住她的手,依依不捨。

怒瞪著街燈下的人影,雷律眉心緊蹙,臉色鐵青,喉頭泛酸,一股衝動讓他想直接下樓去宣示主權,他才要移動步伐,眼角便瞥見凌筱鈐已經轉身往大樓裡走了。

不到兩分鐘,他聽見鐵門打開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這一個星期以來,他每天都能聽見的輕快柔嗓,「我回來了。」

「你的主管送你回來?」他酸酸地問著,沒察覺自己渾身上下飄出了醋味。

她怔了下,沒想到他竟然看見了。

「他是不是喜歡你?」他神色陰鷙地問。

「啊?!」她心驚,因為他竟然猜中了,可是他怎麼會知道周以楠喜歡她?他甚至沒見過周以楠吧?

「他剛才跟你告白了?」看她的神色,他就知道答案是什麼了。

她瞠著大眼看他,點點頭。

他未免也太神了,怎麼能猜得這麼準!

就連她自己在周以楠開口之前,都沒想過他竟然會喜歡自己,雷律是怎麼猜到的?!

雷律非常不開心地哼了哼,瞇起長眸問道:「那你怎麼回答他?」

「當下我愣住了,沒來得及回答。」她老實地說道。

「你沒告訴他你有男朋友了?!」他怒了。

「我本來是要說的……」當從被告白的愕然回神之後,她本來要說的,可是周以楠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他請她好好想一想,不要急著給答案,然後就趕她上樓了。

「所以就是沒說!」該死的,她真懂得如何惹毛他!

兩人甜甜蜜蜜的共同生活了一個星期,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他這般橫眉豎目的模樣了,她緊張地絞著手指,吶吶地問道:「你生氣了啊?」

「廢話,我不該生氣嗎?」他怒瞪她,粗魯地將她拉進懷裡,惡狠狠地警告道:「你最好搞清楚狀況,我只接受一對一的關係,要是你敢劈腿,我就去砍了剛才跟你告白的那個傢伙!」

他的黑瞳裡彷彿有火光在跳躍,那低沉醇厚的嗓音透著濃濃的妒意,她怔愣了下,才慢慢意會過來……他在吃醋?他為了她吃醋?

這個發現讓她又驚又喜,天啊,這是真的吧?

「明天就去告訴那個傢伙,你有男朋友了!」他凶狠地命令。

「哦。」她瞅著他,順從地點頭,但唇畔卻勾起了淺淺的笑弧,甚至忍不住低笑出聲。

「你笑什麼?」他攏起眉頭,疑惑地瞪著懷裡的女人。

他這麼認真在警告她,結果她竟然笑了?有沒有這麼不把他放在眼裡?

「呵……」她粉嫩的面頰上還是掛著止不住的笑意。

那雙水靈靈的眼眸睇著他,她繼續道:「我只是覺得很開心,沒想到你竟然會為了我吃醋,呵。」這是不是代表,他真的很喜歡她?

聞言,他怔了下,吃醋?

驀地,俊朗好看的面頰浮上了可疑的暗紅,他的表情閃過了一絲羞窘,但是隨即消失。

他瞇了瞇眼,打量著小女人唇邊那朵過分美麗的笑靨,感受著懷裡那因強忍笑意而微微輕顫的柔軟嬌軀,撇嘴道:「對,我就是吃醋,怎麼樣?!」

話落,他哼了一聲,不待她反應,便重重地吻上她甜美的唇。

這個吻一點也不溫柔,像是帶著懲罰的意味,他不必說明,她卻好像可以理解,他似乎是想讓她知道,讓他吃醋絕對是個不智的行為。

狂野的吻持續加溫,他們的唇舌緊緊交纏,灼熱的氣息、炙人的體溫從他的身上幅射出來團團包圍住她,此時此刻,她的眼裡、心裡滿滿的都是眼前這個男人。

緊緊扣在她腰上的大手鬆開了,在她的背上輕緩地游移著,而那狂肆的烈吻也變了,變得溫柔而撩人,雖然還是那麼霸氣又不容反抗,但是卻好似多了一種深刻的情感。

「雷律,我愛你。」她在吻與吻之間的空檔,輕喘著告白。

雷律一震,瞅著她迷濛卻又認真的水眸,同時深深地感覺到自己的心淪陷了,他又再一次陷入了愛情的陷阱,卻心甘情願。

他低頭再次輕吮著她的唇,像在品嚐什麼珍貴的寶貝,時而輕舔,時而深入,一寸寸地將她的氣息全數吸納,彷彿想將她的甜美通通納入自己的口中。

這樣溫柔而纏綿的吻比起方纔那熱切的吻更加燒掠她的每個細胞,全身的力量彷彿被他吸光了一般,連一點點也使不出來,而他在親吻之中隱隱乍現的柔情比任何情話更能融化她的心,她從沒想過一個吻可以讓人這樣如癡如醉。

他將她禁錮在寬厚的胸膛之中,細細地吻著,纏綿地不肯放過她口中的每一寸美好,綿密的纏吻直到兩人都快無法呼吸了,他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唇,將額頭抵著她的,霸道地宣示,「從現在起,你只能是我的!」

試探的遊戲結束,他要定她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2-21 02:52 PM

第八章

他很喜歡她,喜歡她的體溫、她微卷的黑髮、她身上的香氣、她傻笑的樣子、她激動的表情、她發愣的呆樣,她的一切一切,甚至是她那既特殊又詭異的審美觀!

咳,好吧,關於審美觀的部分,可能還需要再討論一下。

想起今早她出門前噘著嘴和他爭論要穿什麼衣服時的可愛表情,他就忍不住放任嘴角的弧度失控。

最近她除了擔任他的女朋友之外,還兼任他的洋娃娃,每天早上都要打扮到他滿意了,他才會放她出門。

他相信在他的改造之下,偽大嬸或是類聖誕樹的裝扮絕不會再有機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總裁,既然你今天都進公司了,可不可以拿出一點點的誠意來應付我一下?」安靖一臉無奈,很想翻白眼,而事實上他也已經翻了好幾個了。

不是他要故意對雷律不敬,而是身為總裁的雷律實在太不像話了,曠職近兩個星期,今天終於願意踏進公司,可是,進了公司之後,卻又不認真聽他報告公事,只是不斷地傻笑和想他自己的事。

這要叫他怎麼不無奈,怎麼不翻白眼?

是啦,他知道總裁老大最近的確是情場得意,身為特助的他也很替他開心,但是,他也不能得意成這樣嘛,也要想想跟在他身邊做牛做馬又孤家寡人的他啊!

也不想想這些日子以來,他把他一個人丟在公司處理所有的事,讓他累得要死,現在還擺出這樣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來刺激他,未免也太過分了嘛!

「誠意?」雷律挑高眉,繼續道:「我來就已經是給你面子了,你還敢跟我要誠意?」

「……是是是。」安靖苦著臉,哀怨地點頭。

「你要報告的事都說完了吧?」

「是。」該呈報的事,他都報告完了,只是他並不確定只顧著傻笑的雷律有沒有聽進去就是了。

「好,下次張董事要見我,就替我和他約好時間吧。」交代完畢,雷律便從辦公椅上起身往外走。

安靖連忙喚住他,「總裁,還有一些公文需要你……」

他話還沒講完,雷律已經步出辦公室。

安靖眼角抽搐,欲哭無淚,正要大肆腹誹他一向當成偶像崇拜的雷律之際,又看見雷律蜇了回來,他一喜,連忙迎了上去。

嗚,他家老大還是有良知的,知道不能把事情全丟給他這個可憐的特助,所以又回來了。

「安靖,車鑰匙借我。」站在門邊的雷律咧出大大的笑容,同時朝他攤出大掌,一句話就再次將他打入地獄。

他的私人座車在蘇迎白那裡,而今天回來公司也是安靖去接他的,目前他沒有代步工具,但是他打算等等要去接鈐鈐下班。

所以,他回頭只是要借車,壓根沒想過要處理公事?

安靖垮下臉,掏出自己的車鑰匙送到雷律手中,眼角不知第幾度抽搐著。

雷律滿意地勾唇,將鑰匙握入掌心之中,轉身欲離去,一道女嗓卻在這時響起。

「雷律,終於讓我遇上你了!」梁語芙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他面前。

「你要做什麼?」好心情瞬間被破壞,雷律攏起了濃眉,語氣淡漠地問。

「我想和你談談。」

「我不想。」

他說完繞過她想離開,但她卻回身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知道你一直都氣我,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律,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並不是很好,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可以幫你的。」

「哦?你要怎麼幫我?」他回頭看向她,濃眉微微挑起,彷彿對她的話有了點興趣。

「我、我也不知道,可是只要你願意,只要你開口,不論你要我替你做什麼,我都會去做的。」梁語芙擰著描繪細緻的柳眉,滿臉認真的說著。

她從小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這些生意上的事她根本不懂,可是她很確定她真的愛雷律,在經過這麼多年、談過這麼多次戀愛之後,她才發現對自己最好的男人是雷律,她到這幾年才驚覺當年太年輕太愛玩,選擇傷他的心根本就是愚蠢的行為。

她早就後悔了,她想將雷律追回來,只是雷律當年真的被她傷得太深了,所以一直不願意給她機會,不過她已經決定了,無論他怎麼拒絕她,她都不會放棄的!

人家都說愛得越深,恨就會越深。

所以,雷律會這麼在意、這麼恨她,不願意原諒她,不就是因為太愛她了嗎?

只要還有一絲絲的可能,她就絕不會放棄任何可以和他復合的機會。

「小語。」他低喚著她的小名。

「嗯?」這熟悉的低語和溫柔的嗓音,讓梁語芙的心中燃起了希望。

「以我現在的狀況,可能很快就會失勢了,沒了南陽集團總裁這個頭銜,我等於什麼都不是,就算這樣你還是堅持要回到我身邊嗎?」

梁語芙遲疑了下,攢著眉頭,道:「事情不會這麼糟的!雖然董事和股東們的確有動作,可是你們雷家還是持有大部分的股份啊,不是嗎?」

新聞爆發之後,南陽集團的股價出現好幾次的震盪,有心人士都趁這幾波下跌收購股份,按他所收到的消息,梁語芙的父親也是大肆認股的人之一。

「雷家的持股比例只有百分之四十六,只要董事和股東們有心,他們串聯起來要拉我下台絕不是件難事,而且如果董事會和股東最後還決議要我賠償這次的投資損失,我就只好拋售手上的股份來償還,所以你要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就要有心理準備將來肯定不會有好日子過,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會改變心意嗎?」

聞言,梁語芙有些遲疑了,她是愛雷律沒錯,可是她從小沒過過苦日子,如果跟著他就必須吃苦……

雷律冷眼看著她的猶豫。

她愛他?哼,或許她的確愛他,不過她最愛的卻不會是他,絕對是她自己!

「小語,不必想也別再來找我了,我知道你吃不了苦,而我……」他將自己的手臂從她的手上抽回,漠然的眼眸對上她的,然後繼續將話說完。「而我,對愛情也沒有做資源回收的習慣!」

雷律撫著還有些發紅的左頰,只覺得莫名其妙和倒霉。

梁語芙竟然打他一巴掌,就因為他說了不會對愛情做資源回收這句話。

她一臉受辱地指控他暗指她是垃圾!

媽的,女人的想像力還真是比他的疑心病厲害多了!

不過就是一個比喻而已,他就算不喜歡她也不至於會沒口德到去故意罵她是垃圾,而且她最後還哭著跑走,活像他有多辜負她一樣,嘖!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不想繼續想方纔那場鬧劇,雷律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然後撥出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的是熟悉的輕快柔嗓。

「下班沒?」他問。

「還沒耶,今天要加班。」最近為了準備南方銀行的企劃提案,她都快忙翻了。

「今天別加班了。」他也有留意到她最近加班的頻率增加了,這等於變相壓縮了他倆的相處時間,讓他很不開心。

「啊?不行啦。」

「為什麼?」他沉下了聲嗓,聽起來像是有些不悅。

「最近我的工作比較重,多了很多工作,但是我想做好它,所以不加班不行。」她聽出了他似是有些不高興的語調,但是仍然堅持自己的立場。

自從雷律住進她那裡,她的開銷就變大了,剛開始的時候是添購他的生活必需品和衣物,因為聽他說他家被記者二十四小時盯住了,他沒辦法回去拿任何的東西,所以她當然得替他打點一切。

而且,還不只是買他的東西,因為他對她的衣著品味很有意見,所以在買他的衣服時,他也拚命地幫她買,當然,不管買什麼,全都是她付的錢。

再來就是他剛住進去的那一個星期,他好幾個晚上都要求叫五星級飯店的餐點外送當晚餐,那些貴死人不償命的食物讓她每一次都花掉好幾張千元大鈔,雖然後來他愈來愈融入她的平民生活,沒過得那麼奢侈了,可是兩人若是出門也都是她在付賬,這段時間下來,她的存款數字已經倒退不少了。

當然,她並不是因此而有什麼不開心,只是認為自己應該要更認真的工作,開始爭取向上爬的機會,她知道他是過慣了好日子的人,而她也不想太委屈他。

所以當周以楠告訴她,要將她從企劃助理升為企劃專員,而且他還準備要培訓她升組長的時候,她便答應了。

然而,接下來的一年裡她能否成功升上來當組長,這次南方銀行這個案子是很重要的關鍵,她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為了他們兩人美好的將來,她一定要努力讓自己陞官發財!

全然不知她有這番心思和計劃的雷律聞言只覺得火大。

「為什麼你的工作量會加重?是不是周以楠那個小人因為你拒絕他的追求,所以刻意為難你?」

「不是啦,經理他人很好,你不要亂說話。」

她真的覺得周以楠實在太優質了,她拒絕他的追求,他不但沒有在工作上找她麻煩,還很用心的在帶她,要不是她已經有雷律了,這樣公私分明又溫柔帥氣的男人,說不定她還真的會動心呢!

聽出她語調裡的認真,雷律不由得一陣氣悶,她竟然替別的男人說話?!

「好,既然他沒有為難你,那你今天就不准加班,我在樓下等你,十分鐘後你最好乖乖出現在我面前!」他話一說完立刻掛上電話,完全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

「喂!」被掛斷電話的凌筱鈐完全措手不及。

步出辦公室的周以楠看見她瞪著手機一臉苦惱的表情,關心的問道:「怎麼了?」

「呃,沒事。」她抬頭看見周以楠,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沒事就好,這個給你。」他遞給她一隻紙袋。

「這是什麼?」她接過,好奇地問。

「生日禮物啊,今天是你生日,該不會你自己都不記得吧?就算你不記得,你男朋友應該也記得才是。」老實說,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風度這麼好。

鈐鈐在他告白的隔天就明白告訴他,她有男朋友了。雖然告白隔天就失戀實在很慘,不過他並沒有難過太久,畢竟不做第三者一直是他的原則,所以他理所當然地選擇了退出。

不過,退出並不代表他和鈐鈐之間的同事和朋友關係就必須改變,他當然也不會因此惱羞成怒,所以這份老早就準備好的禮物,他還是決定送到她手上。

「我的生日?」她驚呼,她真的不記得了,那麼,雷律不准她今天加班,該不會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不過,有可能嗎?雷律好像不知道她的生日是哪天吧?他們似乎沒有聊過這個話題。

「對啊,所以你趕快下班吧。」

「嗯,好,謝謝。」她想了想,還是決定下班了。

不管怎麼樣,既然今天是她的生日,那麼,她想和他一起度過。

她快速地收拾好物品,愉快地打卡下班,然後興奮地衝下樓,期待著可以趕快看見剛才凶巴巴地掛斷她電話的男人。

她看見他了。

他黑髮微亂,容顏酷俊,黑瞳炯亮有神,高大挺拔的身上是一套黑色名牌西服,西服外套上的排扣全數解開,他倚在一輛白色房車旁,雙手抱胸,長腿交叉,看起來非常瀟灑迷人。

她迫不及待地想迎上去,但是一個她一點都不想看見的人卻突然擋住她的路。

「鈐鈐,生日快樂!」丁盛文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手上還捧著一束玫瑰花。

凌筱鈐愣了下,腳步頓住,疑惑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當然是想你,所以才會來見你!雖然我們分手多年了,不過我到現在還是記得你的生日,感動吧?」

感動?她要感動什麼?而且,他不是結婚了嗎?怎麼會說他想她呢?

「哦,那找我有事嗎?」她有些懶得理他,不過還是客套地問了下。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請你吃頓飯。」丁盛文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小洋裝,然後將玫瑰花遞到她面前,俊美的臉上揚著無害的笑。

幾年不見,鈐鈐的確變了,變得比以前更美了,自從在婚禮上見過她之後,他就暗自懊悔當初怎麼會放手讓她離開自己呢?鈐鈐真是一朵單純又嬌美的花兒啊!

他知道自己的身家條件比不上雷律,所以當時並沒有動作,不過前陣子南陽集團的新聞實在鬧得太大了,再加上他聽到的小道消息,讓他知道雷律就快被拉下台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現在出手追鈐鈐,成功的機率應該不小。

所以,他今天才會特別買了花在這裡守株待兔。

「啊?」她沒有接過花束,愣住了。

這男人沒搞錯吧?他們當初可是不歡而散的耶!而且,他忘了自己是有老婆的人嗎,竟然還想替她這個前女友過生日?!

「我在101的景觀餐廳訂了位,鈐鈐,今晚就讓我陪你吃頓飯吧,好嗎?」他把花塞進她懷裡,姿態強硬地牽起她的手就走,完全沒注意到一道充滿殺氣的身影正在逼近。

「欸,我……」她正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另一隻大掌的動作更快,將她的手從丁盛文那裡搶了回來,她回頭看見心愛的男人,驚喜地叫喚,「雷律!」

「別人的女朋友的手別亂牽。」將凌筱鈐往身後一帶,雷律面色不善地瞪著白目的丁盛文。

「雷總裁?」丁盛文有些訝異,媒體都說雷律神隱了,根本沒人知道他在哪,沒想到今天會見到他。「我以為你最近可能忙著到處去籌錢,應該沒空替鈐鈐過生日的。」丁盛文嘲諷地笑了下。

「就算是這樣,鈐鈐的生日也輪不到你這個有婦之夫來費心。」他的語調沒有任何溫度。

丁盛文本想著該怎麼回嘴,但是視線一觸及雷律那冰冷狠厲的目光之後,便不由自主地從背脊泛起一陣寒意,最後,他摸摸鼻子,尷尬地打了退堂鼓,「咳,那、那你們玩得開心點吧,鈐鈐,生日快樂!我改天再打電話給你。」

話落,他落荒而逃。

「你這個笨蛋,都不知道要反抗的嗎!」雷律將目光放到凌筱鈐的身上,雖然收斂了方纔的狠厲無情,卻還是冒著熊熊怒火。「如果我沒有過來,你是不是就要跟他走了?」

「怎麼可能!我才不會!」她嘟著嘴替自己反駁,她當然沒那麼笨啊,她只是反應慢了一點點而已嘛。

「諒你也不敢。」他哼了哼,怒氣未消。

他拉著她往車子的方向走,經過路邊的垃圾筒時,命令道:「把它丟了。」他瞪著她懷裡那束花。

凌筱鈐連忙將花往垃圾筒上一放,討好地笑,「好,那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哼。」他睨她一眼,從鼻孔裡噴出來的氣還是飄滿了酸味。

兩人一上車,雷律便發現她手上除了自己的包包之外,還多了個小紙袋。

「那是什麼?」他盯著那只紙袋。

「啊,這是經理給我的生日禮物啦。」

「周以楠?」又有醋味溢出來了。

「呃,對啊。」她回答完,想起方才丁盛文提起籌錢的事,正想開口問他,卻被他打斷。

他緊蹙著眉,不悅地道:「你不是拒絕他了,他該不會還沒死心吧?」

「沒有啦,經理他只是把我當朋友而已。」她忍不住想笑,為了他愛吃醋的模樣。

雖然這男人醋勁大得有些誇張,可她還是覺得很開心,因為這讓她深深的感覺到他有多在乎她。

他瞇了瞇眼,對這樣的答案還是有些不滿,看著她身上這件自己挑選的小洋裝,突然有些後悔,他似乎不該企圖改造她的衣著品味。

因為,把她變得更美的結果就是替他自己引來更多的情敵!

她見他不再說話,讓她終於抓到空檔可以問出她的疑問了。「雷律,剛才丁盛……唔--」

一個熱吻堵住了她未說的話。

真是該死!

他討厭別的男人覬覦他的女人!

銀白色的月,靜靜地浮在海上。

她的黑髮和裙襬都因海風的吹拂而飛揚著,她光著腳丫子雀躍地追逐著不時拍打上岸的浪花。

他有些著迷地望著,看見月華灑落在她的身上,她就像一隻落入凡間的俏皮精靈。

「雷律,快來。」她回頭向他招手,俏臉上是掩不住的愉悅與興奮。

嫌跟在身後的他動作太慢,她決定自己走到他的身邊,豈料一個旋身卻笨手笨腳地差點絆倒自己。

「啊!」她驚呼,而身後的男人則是一個大步衝上前,驚險的將她及時撈進懷裡。

「小心點。」他緊緊地攬著她的腰,俊臉上儘是寵溺的微笑。

「呼,嚇了我一跳。」她雙手攀著他的脖子,感覺到那雙有力的臂膀和他溫暖的體溫,她的心飛快地跳動著。

「我才被你嚇了一跳!」他沒好氣地敲了她額頭一記。

她有些羞赧地笑了笑,轉頭望向海平面上的月亮,開口道:「我好喜歡這裡,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她沒想到他真的知道今天是她生日,更沒想到為了幫她慶生,他還特地帶她到這裡來,這裡好漂亮、好乾淨,像是還沒被開發過的仙境。

「在某個偶然的機會裡無意中發現的。」他在她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個溫柔的吻,然後扶著她的腰讓她穩住身體站好,接著便牽起她的手在這片美麗的沙灘上散步。

這片開闊寬廣的海灘是私人的,正確說法是蘇迎白的,他在國中的時候曾經不小心闖進來,也因此結識了蘇迎白。

他緊握著她的手,兩人踏著海浪走了好一會兒,然而當他們停下腳步時,她看見出現在眼前的東西,竟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生日快樂。」他說著,握著她的手,從頭到尾都沒有放開。

燭光、花朵、蛋糕,其實就只是很簡單的三樣東西而已,可是她為什麼卻感動的很想哭,是因為他的用心嗎?

「其實我不是很懂得哄女人。」他老實地招認,因為他以往交往過的女人並不需要他哄,他很清楚她們想要的是什麼,知道該給她們什麼能讓她們開心。

「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今晚的一切都能讓你覺得快樂,鈐鈐,你喜歡我的安排嗎?」他輕聲問著。

她並不是拜金的女人,他想那些名貴首飾對她來說並沒有意義,所以他選擇送給她的,是和她分享這個秘密基地。

他和蘇迎白約定過,這個地方除了他們兩人之外,絕不再和其它人分享,除非是他們所認定的伴侶。

他一直都以為,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帶任何人過來這裡,直到她出現。

「我很喜歡,真的好喜歡!雷律,謝謝你。」她哽咽地說著。

她從沒想過他會這麼用心地待她,這一刻,她真切地感覺到整顆心被幸福的感受漲得好滿好滿。

她轉頭望向他,他看見那雙烏瞳因映著明月和薄薄的水氣而熠熠生輝,晶亮地就像這世上最美的琉璃。

他情不自禁低頭吻了她,溫柔繾綣、柔情萬分地與她相濡以沫。

纏綿的吻結束之後,他低頭抵著她的額頭,輕喘著,「我們應該先吃蛋糕的!」先吻她的下場就是搞得他現在一點也不想吃蛋糕,只想吃掉她。

慾求不滿的火花在他幽黑的眼眸裡放肆地跳動,他瞇了瞇眼,低啞地開口誘惑,「其實這裡沒有人……」

「不行!」她雙頰爆紅地打斷他,完全可以猜到他腦海裡邪惡的念頭。

這裡可是露天的海灘啊!就算沒有人也不行啦,她才沒有開放到這種地步。

哎,他都忘了他的鈐鈐有多保守可愛,可是……「真的不行?」他的口吻裡有濃濃的失望。

「不行啦!」她捶了他的胸口一記,連耳朵都紅了。

「好吧,那只好吃蛋糕了。」他的表情像極了討不到糖吃的小孩。

那口吻裡無盡的失望,簡直讓她整個人羞到不行。

而且也讓她確定他不是刻意在逗她,而是認真地想要執行他腦袋裡那邪惡又煽情的事。

不過,他最後還是乖乖地抑下了邪惡的慾望,替她唱了生日快樂歌,然後陪著她把蛋糕給吃了。

兩人席地而坐,一起觀賞那顆已經離開海面的銀白色月亮。

夜半的海風有點冷,她滿足地靠在他的懷裡,汲取他溫暖的體溫。

幸福,大概也就是這樣了吧!

她將自己更偎進他結實寬厚的胸膛裡,滿足地想著。

籌錢。

一直到她生日過完好幾天之後,她才想起這件事。

都怪日子過得太甜蜜,才讓她把這件如此重要的事給拋到腦後,完全忘了要問雷律,丁盛文為什麼會說他要忙著籌錢。

當她想起來的這一天,她還沒來得及回家問雷律,便有人替她解答了。

凌筱鈐沒有花太多時間,就想起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了--

南陽集團的大樓外,那天雷律吻了自己,然後氣走這個女人。

「你找我有事嗎?」

「我希望你離開雷律。」梁語芙開門見山的直接說出今天來見她的目的。

「什麼?」她擰起眉頭,懷疑自己聽錯了。

「雷律現在面臨很大的困難,只有我能幫他,只要你願意退出,把他還給我,我會保住他在南陽的地位,他也不必賠償那筆投資損失。」梁語芙認真的說著。

她仔細想過了,雷家持股百分之四十六,但是她父親手上也有百分之八的股份,只要她能說服父親,那麼就有過半數的股份是支持雷律繼續留在南陽集團擔任執行總裁一職,這樣一來,所謂的苦日子根本不會發生!

所以,她還是可以回到雷律的身邊。

「賠償投資損失?」

「你應該也有看到新聞,南陽集團和日本齊田公司的一項合作案破局,南陽投入的數十億資金都拿不回來了,一旦下星期董事會決議正式撤去雷律執行總裁的職務,公司一定會要求他為這筆資金負責,你幫得了他嗎?」梁語芙睨著她。

凌筱鈐的臉色在瞬間刷白,數十億?!

「只有我能幫他。」梁語芙高傲地抬起了下巴。

難怪他需要籌錢,原來是因為這樣……凌筱鈐傻住了,完全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樣的天文數字,根本不是她努力賺錢就可以幫得上忙的。

她抬眼看向眼前的梁語芙,不是很確定地問:「你幫得了他這個忙?」

「我可以,不過要我幫他,那麼你就必須離開他。」

「為什麼?」如果她真心想幫助雷律,沒有必要特別要求她離開吧,除非……

「因為我喜歡雷律。」梁語芙這句話說完,頓了一頓,接著又說道:「事實上,我想他也還是喜歡我的,我是他的初戀女友。」

凌筱鈐蒼白的臉僵了下,初戀女友?

「為了他好,你應該把他還給我,因為你對他的人生一點幫助也沒有,但是我有!」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凌筱鈐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冷靜思考。

她無法立即給梁語芙答覆。

梁語芙最後留了電話給她,要她盡早做出決定,然後通知她。

和梁語芙談完之後,她整個下午都無法專注工作,下班後惶然地回到家,也還是無法集中精神。

她才下定決心要更努力的工作,才想著即使將來要和他過著女主外男主內的生活,她也不排斥,才這麼想著,怎麼好好的世界卻突然一切都變了?

「你怎麼了?」雷律怪異地看著一整個晚上不斷出神的鈐鈐,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

「什麼?」她愣愣地看向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知道自己的心情很混亂,腦袋裡的思緒怎麼也理不出一個所以然。

數十億的賠償啊……就算把自己賣了,她也籌不出這個錢來幫助他。

但是,梁語芙卻可以。

「該不是生病了吧?」他有些擔心地皺起了眉,大掌探上她的額頭。

他關心的舉動和表情,讓她鼻頭一陣發熱,「……我沒事。」

「你有心事?」他瞅著她問。他可不是她,沒那麼單純好打發!

「我哪有什麼心事,呃,可能是因為我那個來了,不太舒服。」她勉強地拉開笑容,隨口扯了個理由。

她是生理期來了沒錯,不過她這輩子從來不知經痛是什麼滋味,根本不曾因為這樣而不舒服過。

「真的?」他狐疑地睇著她,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真的。」怕被他從她的表情裡察覺出異樣,她賴進他的懷裡,主動拉著他的手環抱住自己。

「好吧,如果真的很不舒服的話要告訴我,我帶你去看醫生,嗯?」他抱住她,一隻溫暖的大掌覆上她的小腹,輕柔地揉撫著,就像是想替她將不舒服給揉掉似的。

「嗯……」她柔順的點頭,心一熱,偷偷紅了眼眶。

為了他好,她是不是不能自私地將他留在身邊?她是不是應該要聽梁語芙的?

可是她現在只是想像要放他走而已,心就好痛好痛……痛得蝕骨入心,痛得她整個人幾乎都要碎了。

她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2-21 03:02 PM

第九章

最後的比案結果,由他們歡樂旅行社勝出。

他們確定拿下這份異業結盟的旅遊企劃了!

凌筱鈐以為自己會開心得跳起來歡呼,但是她並沒有。

她只是笑了笑,然後和周以楠一起再次踏入南陽集團總公司簽約。

簽約完成之後,她向周以楠請了下午的假,接著打電話給梁語芙,約她在南陽集團總公司對面的咖啡館見面。

她必須做出決定。

現實很殘酷,人心很自私,所以,當然她也是自私的。

但,可惜的是她不夠自私,做不到完全自私地將雷律留在自己身邊。

她怕,怕將來如果有一天雷律知道自己是有機會翻身的,但是她卻因為太愛他而阻擋了他,那麼他會恨她。

雷律一直都習慣高高在上的生活了,他天生就是一隻站在高處睥睨天下的獅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那樣的氣質和味道。

她無法想像,將來有一天,這頭威猛霸道的雄獅變成溫馴的家禽,那會是什麼景象。

和她在一起的平民日子,他是不是真的能夠過上一輩子都不埋怨?

如果將來有一天他發現這樣的日子和她都不再是他想要的了,那又該怎麼辦才好?

這個想像讓她害怕,她不要將來有一天發現他們之間的愛已經被日子給消磨殆盡。

她很清楚,不管她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幫助他重拾往日的風光,可是梁語芙可以。

所以,沒有什麼怎麼辦!

她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照梁語芙說的做,將雷律還給她。

讓雷律回到原本的生活裡,讓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回到原本的位置,讓他們再一次成為兩條永遠不會也不該相交的並行線。

「你這麼做是對的。」梁語芙挑高了秀氣的眉,讚許地道。

凌筱鈐低著頭無言,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只知道現在她能為雷律做的就只有這樣了。

沉默了半晌,她抬頭望向對座的梁語芙,問道:「你很愛他嗎?」

「當然,要不然我也不用這樣費盡心思地想幫助他啊。」

「是嗎?那就好……」她低喃著,無意識的起身,然後在梁語芙錯愕的目光下走出咖啡廳。

梁語芙有能力幫助他,那很好。

梁語芙很愛他,那也很好。

至少,她可以很確定,她的離開是有價值的,因為她的離開,他將會因此過得很好、很幸福……

推開咖啡館的玻璃門,她的腳步才一踏出去,雨,突地嘩啦啦地落下了。

她抬頭望著灰暗的天際,覺得心情就像天空的顏色那般灰黑而陰鬱。

空空的。

決定離開雷律的人生,竟讓她的心有一種被掏空的感覺。

雨很大,她往前一步,失去了屋簷的庇護,雨水在瞬間打濕了她的髮。

她茫然地踏出一步、一步、又一步,任由傾盆的雨水落在她的臉上。

這樣很好,很好,真的很好,她堅定地告訴自己。

她沒有哭,她臉上的是雨水,不是淚……

這場臨時召開的董事會,目的是要解除雷律執行總裁的職務。

除了一個沒有出席、手上握有百分之十一股權的神秘董事兼股東之外,局面幾乎呈現一面倒的狀況,大家都要雷律下台以示負責。

張董事在召開這場會議之前就都打點好一切了,每個董事、每個股東都已經被他收買說服,聯合起來要拉他下台,只差那位神秘股東的一票,就有過半數的股權都是支持雷律下台的了。

不過,顯然張董事認為少了那百分之十一的股份並不礙事。

「就算少了那一票,你還是應該要引咎辭去職務,同時對這起損失負起賠償責任!」張董事怒瞪著雷律。

「是嗎?你確定你有搞清楚狀況?」雷律冷冷地笑。

「當然。」張董事冷哼,蒼老的臉上信心滿滿。

雷律直勾勾的望著他,忽地挑起眉,唇畔揚起一抹笑。他彈了彈指,站在他身邊的安靖立刻點點頭,給與會的每一位董事各送上一份文件。

大家紛紛拿起文件,然後,不可置信的抽氣聲陸續在會議室裡響起。

一分鐘後,場面逆轉。

「該死!張老,你怎麼可以掏空公司?!」有人率先發難。

「張紹光?!張老,別告訴我們,你不知道你兒子這幾間境外公司的賬目情況!」有人跟著拍桌了。

「你好歹也是大股東又是元老,怎麼可以搞這種事!」有人氣憤大罵。

「這、這些數據是雷律造假的,我沒有做這種事。」張董事瞪著手上的文件,顫著聲大力反駁。

他沒想到這些事竟然會被挖出來,而且還是在這種時候,他明明交代過兒子,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一定要做得天衣無縫,雷律到底是怎麼查到的?

對於張董事的指控,雷律沒有響應,只是繼續冷眼旁觀。

安靖則是又另外送上一份文件,而且還是圖文並茂的。

張董事一拿到這份文件,當下就刷白了臉。

「張董事,原來令公子這幾年的炒股損失,都是南陽的股東們替他買賬啊。」

「這、這是什麼荒唐的照片,竟然連情婦都是南陽在替你兒子養了。」

「張老,這陣子你一直積極拉攏大家聲援你拉雷律下台,我還以為你是真心為公司著想,哪知道你根本是狼子野心!」

「我就奇怪,日本齊田公司那邊也沒有公開證實合作破局的事,你卻說得像是真的一樣,其實你根本是因為雷律已經掌握了這些犯罪證據,所以才急著想拉他下台吧!」

聲聲撻伐不斷在耳邊響起,張董事抓著文件的手顫巍巍地抖著,指節都因過度用力而泛白了。

他沒想到事情到最後竟會功虧一簣,更沒想到雷律會這樣反將他一軍。

「這些資料在今天一早也已經送交檢調單位了,不論是企圖掏空公司、挪用公款,還是非法與地下錢莊勾結,我想每一條罪名應該都可以判個幾年吧。」雷律冷笑地說著。

張董事聞言,臉色更僵硬了,他瞠大了老眼,瞪著雷律,怒道:「雷律,好歹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進公司學習時我也教了你不少,就算紹光做錯了什麼,你也該看在我這個長輩的面子上來處理,怎麼可以直接就送交檢調?」這不是擺明了要他張家傾家蕩產,要他們去吃免錢飯嗎?

雷律哼笑,「如果不是看在你是長輩的分上,這些事情我也不會忍那麼多年,張紹光在公司坐領乾薪這一點我就不計較了,但是其它這些違法的事情,我幾番跟你暗示,你也不知道收手。張紹光是什麼樣的貨色,大家都心知肚明,沒有你暗中授意和教導,他也是成不了這些事的。我今天這麼做也是為了公司的永續經營,你老人家應該瞭解才是。」

張董事氣到發抖,臉色鐵青地拍桌而起,此時,會議室大門被人打開--

「我們是台北地檢署警員,接獲消息懷疑張武董事涉嫌掏空南陽集團,請張武和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張武被帶走後,事情順利結束,雷律還是南陽集團的總裁兼最大股東,同時他也終於拔除了張家父子這兩顆寄生在南陽多年的毒瘤。

他這麼做算狠嗎?不,他認為自己已經夠仁慈了!

如果張家父子肯安分,不要對公司動歪腦筋,看在張董事也曾經是南陽集團功臣的分上,那他或許還不會對他們出手,就算出手也會手下留情。

可是,是他們先起了歹念,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得不做得比他們更狠厲無情了,因為,對敵人仁慈就是自找死路。

而且身為公司最高決策者和執行者,他更要為股東和員工們負責,所以,別怪他無情,要怪只能怪他們自己。

張武被檢方拘提離開後,雷律一一送走其它董事,然後才從會議室裡離開,在走回總裁辦公室的路上,安靖忍不住開口,問著走在他前方只有一步之遙的雷律。

「總裁,事情也都告一段落了,你可以回來上班了吧?」安靖很努力不要讓自己的臉上露出太期待的表情,可是,他真的很期待,期待雷律快點回到工作崗位上,不然他真的會過勞死。

雷律笑瞥身後的安靖一眼,伸手推開辦公室大門,正要回答他,卻看見一個不該出現的身影坐在他辦公室內的沙發上。

「你怎麼會在這裡?」雷律瞪著沙發上的女人。

「阿律,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梁語芙一看見他,便開心地起身迎了上去。

雷律往後退一步,避開她的碰觸,再一次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對她口中的好消息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過,梁語芙不管他有沒有興趣,都要告訴他。

「我跟你說,我都已經想好了,我等一下就回去叫我爸不管怎麼樣都要支持你繼續當總裁,只要把雷家和梁家的股份加起來就過半數了啊!這樣一來,就算我跟著你也不用過苦日子了,不是嗎?」

「剛才已經開過董事會,我依然是南陽集團的現任總裁,所以這件事不必你擔心,你到底又來幹什麼?」他以為他跟她說得很清楚了。

「啊?開完會了?」她訝異驚呼。

「對,你到底來做什麼?如果沒事的話就請你離開。」雷律開始失去耐性了,一句話要他問那麼多次是怎樣!

「你為什麼每次都要這麼凶,阿律,我已經很努力跟你示好了,你就不能也對我溫柔一點嗎?你明明就對我還有感覺,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這次雖然我沒幫到你的忙,可是這幾天我真的花了很多心思在替你想辦法啊,你不可以這樣忽視我的心意!」

「你到底有完沒完?」雷律瞪著她,「我都告訴你我有女朋友了,也告訴你我已經不愛你了,到底要怎麼說你才聽得懂?」

天啊,他以前怎麼會覺得眼前的女人很可愛?

難道他和鈐鈐一樣,眼光都很有問題?!

「你那個女朋友根本不是真心愛你的!我隨便跟她說幾句話,威脅她一下,她就答應離開你了,如果她真的愛你的話,才不會這麼輕易答應離開呢!」

「什麼?!你威脅她,還叫她離開我?!」雷律怒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大聲質問。

「我……」梁語芙被他的怒氣嚇了好大一跳。

「把話說清楚!」他怒瞪著她。

「說清楚就說清楚,就在一個小時前,凌筱鈐親口答應我要離開你,要把你還給我。」

什麼?!

她竟敢私自決定要離開他?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他都在找凌筱鈐。

偏偏,她就是不接手機,打到她的公司,公司又說她請假。

電話聯繫不上,沒關係,反正她總得回家,他便回到家裡等她,結果一等就等到了現在--

雷律抬眸望向壁鐘,十二點四十分。

都已經午夜了,她竟然還不回來!

他不耐地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不時站到窗口探看,再打她的手機號碼卻轉進語音信箱。

他煩躁的擔心她是不是出事了,甚至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要報警……

卡嗒。

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該死的,你到底跑哪去了?」他大聲斥問,衝到門口才赫然發現進門的女人一身狼狽。

她的長髮半濕不幹,身上的衣服也一樣,小臉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眼神也空洞的令他害怕。

「我們分手吧。」她說,淚水同時撲簌簌地掉下來。

她回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根本是想氣死他!

「你到底在搞什麼,為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快點去洗個熱水澡!」他大掌一扣,直接想將她往浴室裡拖。

「你明天就搬出去。」她恍若未聞,任由他控制她的行動,而淚水也依舊持續氾濫。

將她帶進浴室,火大的雷律再也忍不住脾氣了,「你想趕我走?」

沒有。

她不想。

她一點也不想趕他走。

可是,她必須這麼做。

「你最好有一個完美的解釋,為什麼要分手?為什麼要我走?」

「我不適合你。」她幽幽的說,眼神空洞沒有焦距,甚至無法看著他。

「胡扯,誰說你不適合我?」他氣死了。

她擰著眉,眼淚掉得更凶了。

她淋了一下午的雨又走了一下午的路,甚至找了一個地方躲起來哭了好久,以為這樣晚上回來眼淚就會比較少,可是怎麼沒有用?

她累極了,頭好暈……

「你發燒了!」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偏高的體溫,而這個發現又讓他更氣悶了。

「我幫不了你,就不能纏著你……」

她喃喃地低語,雷律根本還來不及聽清楚她說了些什麼,她就在他的懷裡癱軟過去了。

凌筱鈐從暈過去到真正清醒過來,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

她有些恍惚地睜開了眼,第一眼看見的是坐在床邊趴著睡的男人那頭濃密柔軟的黑髮。

他們要分手了。

這是閃過她腦海的第一個念頭。

然後,她又忍不住想掉淚了。

她不由得伸手想要碰觸那柔軟的黑髮,她的動作很輕,不想驚動他。

可是,她的手才剛碰到他一點點,他便警覺的醒了。

「你醒了,覺得怎麼樣?有沒有舒服點?」他幾乎是立刻就坐了起來,大手探上她的額頭,然後又摸著她的臉龐。

她暈倒之後,他替她換下那一身濕衣服,還請家庭醫生過來為她開藥和打針,擔心她的燒退不了,他這幾天日夜守著她,不時替她更換額頭上的濕毛巾,照料她喝水上廁所,連覺都不敢好好的睡。

「燒退了。」他放鬆地呼了口氣,總算是放心了。

她眼眶濕熱地瞅著他,無語凝噎。

「還覺得不舒服嗎?」

她閉上眼輕輕搖頭,明知道這樣不應該,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再多貪戀一些他的溫柔。

「餓不餓?我去買東西給你吃,嗯?」他低沉沙啞的嗓音裡透著關心,長指撫過她的面頰,將散落在她頰上的長髮勾到耳後。

他應該要對她生氣的,可是她這副病弱的模樣卻讓他心疼。

「你不要對我太好。」她苦澀地說著,一雙明眸還是緊閉,怕自己張開眼睛看見他會捨不得讓他走。

他看著她緊皺的眉頭,有些沒好氣地問道:「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梁語芙嗎?」

「她、她是個漂亮的好女孩,而且她很愛你,又可以幫助你,我知道我比不上她,你回去她身邊吧,我祝福你。」她咬著下唇,撇開頭,口是心非的說著。

雷律看著躺在床上一臉病容的女人,氣得咬牙。

他辛辛苦苦地顧了她這麼多個日夜,結果她一醒來就要把他趕到別人身邊,有沒有搞錯!

「她愛我是她的事,但我並不愛她!你該死的憑什麼替我決定我要待在哪個女人身邊?」這女人的專長根本就是惹他生氣!

「她是你的初戀情人,而且她可以幫你,她和我不一樣,我就算再努力工作也只能讓你住在這個小房子裡過著小老百姓的生活,可是她可以幫助你重回南陽集團,你懂嗎?所以你走吧,反正我們也才在一起沒多久,感情還沒那麼深,趁現在走,我們都不會太痛,我會把一切都當成一場夢的……」

感情沒那麼深?!

當成一場夢

雷律再也忍不住了,簡直被她氣得想吐血。

「凌筱鈐!」他怒吼。

她聞聲一顫,他從來沒有這樣連名帶姓地吼過她,他真的生氣了……

她抬起眼睫,映入眼裡的是他的怒容。

「我、我、我也是為你好……」她顫著聲,委屈地說。

「shit!好個屁!」他真的氣壞了,連髒話都飆出口了,「你是把我當小狗小貓嗎?養了一陣子不喜歡就乾脆送人,是嗎?說啊!我們的感情不深,你他媽的最好好好解釋一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顧不得她還是個病人,他氣得抓住她的肩膀,要她給個交代。

該死的感情不深!

他連他的秘密海灘都帶她去了,她竟然敢說他們感情不深!

「我……」她哽咽,淚水在眼眶凝聚。

「還有,我都還沒算你擅自決定拋棄我的帳呢!」

她被他那雙冒火的怒眸瞪著,心裡更委屈了,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嗚……我也不想放棄你啊,可是不行啊,我又幫不了你,你跟著我只能過委屈的日子,我怎麼可以自私的把你留在身邊,就算我的心都快痛死了,我還是不能不讓你去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嘛……我不想要你將來怨我,我就只能放你走啊。」

她放聲大哭,哭得不能自已,哭到滿臉都是淚而且鼻涕都快流出來了,甚至還哭到打嗝,活像被拋棄的人是她一樣。

怒火中燒的雷律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大哭給嚇愣了。

好半晌,他發現她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這種感覺就像是胸口裡的怒火被人硬生生地潑了一桶水,而那火花沒熄掉,還是隱隱想要燃燒起來卻又燒得很無力。

現在變成是他的錯了?

「好了,別哭了。」看她哭得那麼可憐,他又氣又無力之餘也忍不住心疼,不由得大歎一口氣。

「你都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嗚……」她含淚指控。

他再歎氣,簡直欲哭無淚,到底該生氣的人是誰?

「既然會覺得心痛,那幹嘛還把我往別的女人懷裡推!」他沒好氣地將床上的她拉起身,動作粗魯地替她拭去臉上的淚。

「嗚……我也不想嘛,我本來以為只要我努力工作賺錢,就可以讓你過好一點的生活,可是她說南陽的董事們要你賠幾十億,那我根本幫不上忙嘛,但是她可以啊。」她淚眼矇矓地瞅著他。

他聽完,真是好氣又好笑。

「笨蛋,我根本不需要她的幫忙,南陽集團沒有損失,我不必賠什麼錢。」他都不知道她偷偷替他擔心這種事。

「啊?」她吸吸鼻子,一臉茫然地望著他。

他解釋道:「那個新聞不是真的,我還是南陽集團的現任總裁,南陽集團的營運一切正常,你不必擔心也不必想著要賺錢養我。」唉,有個女人想賺錢養他,而且還很徹底的執行,這種感覺到底該怎麼說呢,感動嗎?嗯,的確是有一點,但更多的是好氣又好笑。

「可是,你當初不是跟我說……」她呆愕地看著他。

想起自己當初賴上她時的借口,雷律突地一僵,仔細地觀察她梨花帶淚的小臉上所有的表情。

他希望單純又反應遲鈍的鈐鈐不會突然變聰明,在這個時候追究他對她說謊的事。

「所以,你當初是騙我的?」

他下顎一緊,僵硬地道:「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這樣說很牽強,根本又是另一個謊話了,他的確就是故意騙她的,可是那也是因為那時對她還沒有信心,他需要測試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和別的女人不同,所以才會這麼做。

凌筱鈐小臉一白,所以,他真的騙她?

「你怎麼可以……」她泫然欲泣地望著他,咬著下唇,「在你眼裡我就真的這麼笨、這麼好騙嗎?為什麼要騙我?把我當笨蛋耍很好玩嗎?」

「當然不是!」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他連忙否認,就怕她又要誤會了。

「那……為什麼……」她緊抿顫抖的唇,腦袋裡不斷記起相識之初,他總是嫌她笨又取笑她的事。

雷律不想造成誤會,決定好好跟她解釋,他輕捧她的臉,再一次溫柔地替她將淚水都抹掉,然後把她攬進懷裡,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緩緩開口。「我承認,我一直都不是很信任女人,從我母親開始,還有梁語芙,她們都教了我一件事,那就是女人都不能信任。」

她抬起淚眸,有些好奇地想開口,但是被他阻止。

「乖,聽我說。」他把她壓回胸口,讓自己的背靠在床頭,同時替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然後再繼續說。「你沒說錯,梁語芙是我的初戀,不過我們在一起沒有多久,她就在我出國遊學時和我的好朋友搞上了。這件事對我的打擊很大,因為我母親當年也是因為類似的原因才離開我爸和我,雖然後來她出車禍過世了,可是我還是沒辦法釋懷。而在梁語芙之後,我所交往的女人大都是各取所需的關係,我知道她們愛我,但愛的是我的身份地位和錢,而不是我。」

她悄悄地仰起臉,看著他僵硬的表情,看著他說出他根本不想提起的往事。

「我承認我一開始的確沒有坦白,我不告訴你新聞是假的,是因為我在想……你會不會和她們不一樣?你是不是愛我的人,而不是其它的附加價值?」他低頭,好看的臉上掛著僵硬的微笑。

她看出了他眼底的苦澀,讀出了他心裡的緊張。

他吐實的同時,也害怕她會責怪他的吧。

「你是第一個說要養我的女人,而且竟然還是認真的。」她的眼底不見怒意,他知道她將他的解釋聽進去了,不安的心終於輕輕的放下。

「當然是認真的,不然你以為我幹嘛每天加班,還不是為了要陞官發財讓你過好日子!」她微噘著唇,沒有生氣,倒是對他最後這一句話紅了臉。

她沒想過看起來總是自信高傲的雷律,其實對感情、對女人這麼沒有安全感。

或許她該氣他的不信任,氣他竟然故意測試她,可是她卻氣不起來。

因為她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寂寞,她知道,他也只是想要一個真心愛他的女人而已。

每個人都一樣,渴望寂寞的時候有人陪,渴望那個陪著自己的人是懂自己也接受自己一切的人。

可是,或許是他的家世背景的關係,竟讓他比起她這種普通人更難遇到真心的人。

所以,就算有些生氣,她也無法責怪他。

「我知道,所以因為你,我再一次相信了這世上除了奶奶之外,還是會有真心愛我的女人,也讓我第一次有了想和一個女人共度一生的念頭。」他親吻她的額頭,啞聲說著。

共度一生的念頭?

她愣住了,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什麼。

「不過,你竟敢擅自決定放棄我們的感情,這件事還是讓我很生氣。」

「呃?!」話題怎麼突然跳回這裡了?

「看在你是病人的分上,我這次就不跟你計較。」想起她剛才的哭勢,還有她說放棄他讓她心很痛的告白,他難得大人有大量的不追究。

「我下次不會了,你放心,以後不管誰要我把你讓給她,我都不讓!」她討好地環住他的腰緊緊抱住。

「哼,你最好說到做到!」

他將她抱得更緊,低沉的嗓音在胸口震盪著,傳進她的耳裡。

同時,一記震天怒吼突然響起--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女兒的床上還抱著我女兒?」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2-21 03:09 PM

第十章

雷律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臉色嚴肅,不敢露出半點不認真的表情,但是心裡卻忍不住思忖著……他這樣算不算被抓奸在床?

可是他什麼也沒做,如果這樣也算的話,好像有點冤枉。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在哪工作?家裡有哪些人?和我家寶貝交往多久了?」凌父的臉色比他更嚴肅,瞪著他的目光簡直像是要射出利刃了。

「伯父您好,我叫雷律,在南陽集團工作,家父家母都已經過世,家中長輩還有一個奶奶,我和鈐鈐交往有一陣子了。」雷律完全不敢遲疑,立刻回答。

「哼。」凌父冷笑一記,接著道:「只交往一陣子而已,很好,那就立刻分手,我不准你們交往!」

雷律傻了下,從凌父的態度看來,他知道自己給他老人家的第一印象的確不是太好,但是卻沒想到凌父會這麼直接要求他和鈐鈐分手。

「爸!」凌筱鈐聞言,抗議地出聲。

「你閉嘴。」凌父瞪向女兒,一臉傷心又悲憤的表情,「爸爸不是說過,要你四十歲以後才准談戀愛嗎?你不聽話就算了,竟然還讓這死小子住進來!同居啊?爸爸是這樣教你的嗎?」

雷律很想維持嚴肅認真的表情以示對凌父的尊重,但是「四十歲才准談戀愛」?

這句話讓他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鈐鈐的父親是認真的嗎?

「我怎麼可能四十歲之後才談戀愛,到那時候我都變老姑婆了,誰還要我啊!」

「哼,沒人要那更好,這樣你就可以一輩子陪在爸爸身邊,不會被別的壞男人搶走!」凌父雙手抱胸,凌厲的目光在說到「壞男人」三個字時,倏地射向雷律。

雷律硬生生地接下那道殺人目光,頭皮隱隱發麻。

「什麼叫沒人要更好?」一直在一旁默不吭聲的凌母終於發表意見了,她沒好氣地瞪向老公,繼續道:「我余媚人的女兒怎麼可能沒人要?要不是你對女兒佔有慾太強,說不定我早就當阿嬤了。」

凌父聞言大驚,用力拍桌起身,怒道:「我才不想那麼早當阿公!誰都不准搶走我的寶貝女兒!」他用力瞪著雷律的眼神就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似的。

第一次遇見女兒控症狀這麼嚴重的人,而且還剛好是自己女友的父親,雷律只能保持沉默。

雖然他剛才什麼不規矩的事都沒有做,但是他坐在人家女兒的床上,又抱著人家的寶貝女兒是事實,無論如何他都是理虧的那一方,所以他只能努力地不要讓未來的岳丈大人更討厭他。

除了雷律之外,凌筱鈐和凌母都被凌父這大力拍桌的舉動給驚了好大一下。

「夭壽,你是想嚇死我啊!」凌母一記鐵沙掌用力拍向老公的手臂,發出好大的聲響。

惹毛了老婆,凌父有些尷尬,但是目光覷向雷律,瞧見他一臉鎮定,沒有露出任何嘲笑的神色,這才稍稍對這個對他的寶貝女兒有不良意圖的男人生出了那麼一點點、大約是百分之零點一的小小好感。

凌父暗忖,這小子還算識相,要是他敢露出半點取笑的表情,他絕對要棒打鴛鴦,說什麼都不讓他再靠近他的寶貝女兒一步,哼!

「雷律,凌媽媽只問你一句,你對我們家鈐鈐是不是認真的?」

「是。」雷律直視凌母,毫不猶豫地回答。

凌母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問道:「好,那你打算哪時候來提親?」

話落,凌父和凌筱鈐同時瞪大了眼。

「老婆!」

「媽咪?」

「幹嘛幹嘛?你們有什麼意見嗎?」凌母皺起眉頭,瞪向他們兩人,道:「鈐鈐都和人家住在一起了,難道能沒名沒分這樣繼續下去嗎?既然是認真的,早晚要結婚啊!」

「我不准!」凌父悲憤地大吼。

「我不要。」凌筱鈐垂下眼睫。

雷律有些愕然地望向凌筱鈐。

女兒控的凌父不准她嫁,這他可以理解。

但是,鈐鈐不想和他結婚?

為什麼?

在被抓奸在床那一天之後,雷律在凌父的緊迫盯人及親自監視下,當天就搬離鈐鈐家了。

想他堂堂一個南陽集團的執行總裁,竟然被人掃地出門,實在有點狼狽。

但是也沒辦法,凌父太寶貝鈐鈐這個女兒了,他都還沒和鈐鈐結婚就先同居,的確是不夠尊重凌家長輩。

凌父沒有打斷他的腿,只是趕他出門,其實也算給他面子,他該感恩了。

所以,他只好摸摸鼻子搬出心愛女友家。

不能繼續和鈐鈐朝夕相處,雖然讓他有那麼一點失落,不過最讓他在意也讓他不解的仍是鈐鈐拒絕和他結婚的事。

鈐鈐雖然那天說了她不要,但是事後對他的態度卻也沒有什麼改變,他們之間的相處仍然甜蜜。

她明明也是愛他的,卻說不要嫁他,他實在不懂為什麼。

他想了好多天都想不出答案,只好硬著頭皮問她。

「鈐鈐,你只是跟我玩玩嗎?」他有些不安地問。

「玩?玩什麼?」她滿臉問號地望著他。

「你對我們這段感情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呀。」要不然她之前一心想著陞官發財,還計劃著他們將來可以男主內女主外是計劃假的哦?

「那為什麼你不要嫁給我?」

凌筱鈐聞言一愣,白皙的小臉漸漸浮上兩朵紅雲,道:「我的意思不是我不要嫁給你,我只是……」

雷律看著她欲言又止地咬住下唇,焦急地追問:「只是什麼?」

她紅著臉,瞪他一眼,嘟著嘴低聲說道:「只是……你又沒有跟我求婚。」

雷律望著她半晌,終於明白她的意思。

那天說起結婚、提親的事的人是凌媽媽,而鈐鈐會說她不要,只是單純因為他還沒跟她求過婚?

雷律恍然大悟,終於放下心中那顆擔憂的大石,但也開始思索要給女友一個什麼樣的求婚儀式了。

只是他還沒想到別出心裁的求婚方式,就因為一筆併購案必須動身前往美國出差。

而這趟一出去就要三個月,因為他談完併購案後要順道視察所有南陽集團在美國的投資目標。

他還記得那天鈐鈐笑著允諾他時的表情。

「我會乖乖等你回來。」她說。

他望著那雙美麗的水眸,明白她瞭解自己在不安什麼。

因為他告訴過她,關於他的初戀故事。

而她那堅定認真且溫柔的眼神,讓他一掃心底所有的不安與疑慮。

三個月的分離,對他來說就像一世紀那麼久,但是當兩人之間的距離一拉開,他反而更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雷律一隻大掌緊握著放在口袋裡的鑽戒,俊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拉著行李箱走出海關,踏進入境大廳,正思忖著要先進公司還是要直接去找鈐鈐時,一道柔嗓高聲呼喚他的名字。

「雷律!」

接著,一個穿得花花綠綠的嬌俏小女人奔進他的懷裡。

雷律有些不敢相信,以為是自己太過思念才產生了幻覺,可是懷裡的小女人抱起來太有真實感了。

「鈴鈴?」

「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如果沒有分離過,她也不會知道原來自己會如此想念他。

真不敢想像,當初她到底是怎麼有勇氣答應梁語芙要放棄他的?

三個月的分離太久了,當她知道他要回國的日期愈來愈接近後,只讓她更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而已。

於是她向他確認了班機時間,然後請了假,親自到機場接機。

剛才她站在入境大廳裡仔細地看著每一個走出來的人,搜尋她想念的那道身影,然後終於看見他時,她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思念,等不及地奔進他的懷裡。

他放下手裡的行李箱,雙手緊緊地擁住懷裡的女人,低吻她的發心。

這些日子裡,就算每天都和她視訊通話,但還是消彌不了一丁點他對這女人的想念。

所以,他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這些日子裡,除了公事之外,所剩的時間,他都用來想她,還有想他們之間。

他伸手撫上她白皙的粉頰,輕輕的描繪著讓他思念欲狂的清麗五官,感受著由指尖傳來的細緻觸感,一股滿足油然而生,讓他忍不住喟歎。

他的鈐鈐實在是太單純太笨了,很容易中計,很容易被說服,很容易衝動,很容易傻傻地就付出一切。

而最重要的是,她愛他。

他知道,很愛很愛。

要是再有一次類似梁語芙的事件發生,他實在不敢相信,她不會又因為愛他就決定將他推到別人的懷裡。

所以,他認真的思考了很久。

為了讓她再也沒有機會生出把他讓給別的女人的想法,唯一的辦法就是--

「鈐鈐,我們……」結婚吧。

雷律話還沒說完,眼角便瞥見一道人影衝向他,而那人手裡赫然拿著刀。

「雷律,你去死吧!」

雷律一張開眼,看見的便是滿室的白,他有一瞬間的恍惚,搞不清楚自己在哪裡,直到意識到腹部的疼痛,腦袋才開始作用,讓他想起那一幕。

保釋中的張武拿著刀子衝向他,而那時鈐鈐正在他的懷裡,他只來得及將鈐鈐拉到身後保護,卻來不及閃避那把鋒利的刀。

他眨眨眼,望著白色的天花板,所以,他現在是在醫院吧。

「你醒了?」一隻柔軟的小手握住他的,那清脆好聽的嗓音聽起來帶著濃濃的擔憂。

他因為傷口太深又失血過多,昏迷了一天,讓她擔心的不得了。

「鈐鈐,你沒事吧?」他虛弱地想坐起身,焦急的目光在凌筱鈐的身上流轉。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她小心翼翼地扶著他坐起,就怕拉扯到他的傷口。

安靖走進病房,看見雷律醒了,表情也從沉重轉為放心。

「總裁,張武已經被以蓄意傷人起訴了,警察現在在外面等著做筆錄,你的精神狀況還可以嗎?」

昨天他也在場,因為這三個月是他陪同雷律出差的,他也沒料到張武會突然出現,甚至傷人。

所有人都反應不及,當下驚叫聲四起,當他和凌筱鈐看見張武手上的刀子在滴血,而雷律瞬間倒下時,簡直嚇傻了。

好險機場的駐警反應很快,立刻抓住張武也叫了救護車,及時控制住狀況。

「嗯,請他們進來吧。」雷律輕點頭,沒想到張武會挾怨報復,而且還是用這種傷人的手段。

安靖轉身走出病房,請警察進來,花了一點時間做完簡單的筆錄之後,安靖便

領著警察一同離開,將空間留給凌筱鈐和雷律。

「你嚇死我了。」凌筱鈐臉上那雙星眸噙著淚水,小手緊緊握著他的大掌,他身上都是血的那一幕,讓她到現在只要一想起還會不由自主害怕地發抖。

「這不是沒事了嗎,別擔心。」

他安撫地拉出一道淺淺的微笑,正想將她攬進懷裡,一記帶著警告意味的咳嗽聲立刻在門邊響起。

「咳咳!」是女兒控重症患者。

雷律微笑的表情瞬間僵了下。

「咳什麼咳,喉嚨痛不會去買喉糖吃啊。」凌母的聲音接著響起,她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老公,提著一個保溫瓶走進來。

「雷律,鈐鈐說你受傷,伯母特地替你煮了魚湯過來。」

「伯母,這怎麼好意思?」雷律受寵若驚。

「不用不好意思,我們也是愛屋及烏而已。」凌母輕拍他的肩,溫柔地笑了笑。

「他一個大男人,受一點小傷有什麼好擔心的。」凌父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爸,你不要老是對雷律這麼有敵意嘛。」

「哼,我考慮考慮。」女兒撒嬌的語調讓他的態度稍稍軟化了一點,不過對於女兒的心偏向雷律這一點,他還是覺得很吃味。

雖然這小子在被他抓奸在床之後,保證他對鈐鈐絕對是認真的,後來他也帶著鈐鈐回台中探望過他們好幾次,態度都很客氣有禮,讓他的確是愈看這小子愈順眼,但是只要一想到這小子是要和他搶寶貝女兒的男人,他就是沒辦法給他好臉色看!

「你真的很愛假耶,明明魚就是你去買的。」凌母好笑地睨了眼老公,明明愛屋及烏這話還是她抄他的呢,怎麼一見到人,他就又擺出這副臭臉,真是的。

凌父尷尬地瞪了眼老婆,而凌筱鈐和雷律則是忍不住相視而笑。

「好啦,我們只是上來看看你們倆,既然沒什麼事,我們就回去了,你們好好照顧自己,鈐鈐好好照顧雷律,要買營養的東西給他吃,別吃得太隨便了,知道嗎?」

雷律輕喚著已經走到門口的凌家長輩,真誠地道:「伯父、伯母,謝謝你們。」

凌母回頭給他一記溫暖的微笑。

凌父則是有些彆扭地別開了眼,道:「趕快把病養好,別讓我家寶貝擔心。」

接著便拉著老婆步出病房。

「其實你爸也還滿可愛的。」雷律忍不住想笑。

「是呀,我超愛我爸的!」凌筱鈐也笑了,爸爸那副彆扭的模樣還真可愛。

「你超愛他?那我呢?」雷律有些吃味地瞧著女友。

她抱住他的手臂,輕笑道:「我當然也愛你呀!」

「真的?」

「當然。」

他瞅著她,好看的唇微勾,眸光閃了閃,道:「那你證明一下。」

「怎麼證明?」她疑惑地望著他。

雷律好看的長指輕點薄唇,暗示的很明顯。

凌筱鈐紅了臉,咬著唇,回頭看看病房門口,確定沒有人之後,飛快地傾身輕啄了下他好看的唇。

「就這樣?」雷律不滿地皺起眉頭。

下一秒,他將她拉進懷裡,深深地吻住那甜美的唇瓣。

結束纏綿的深吻,他仍將她擁在懷裡,捨不得放手。

三個月的分離對他來說太久了,他想念她的柔軟、她的味道、她的體溫。

「我們下個月一起去洛杉磯找奶奶,好嗎?」他擁著她,問道。

「好啊,我也好久沒見到雷奶奶了。」

「如果奶奶看見我們一起出現,她肯定會很高興。」

「對耶,我們好像一直沒告訴她我們交往了。」

「對啊,不過如果我們這次過去,可以直接告訴她我們想結婚了,她應該會更開心,說不定會願意結束那邊的旅行,跟我們一起回來台灣。」

「嗄?」這……算求婚嗎?

她的心跳猛然躍動同時也亂了呼吸,她怔看著他,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他掏掏口袋,摸到那只早就準備好的鑽戒,安心地笑了,好險戒指還在。

他再一次深情而誠懇地開口,「鈐鈐,你願意嫁給我嗎?」

其實在他的計劃裡,他原是要再帶著她到那片海灘,然後向她求婚的。

他想要安排好一切,在藍天碧海之下,在一片精心佈置過的玫瑰花海裡跟她求婚。

可是計劃終究還是趕不上變化,雖然這個變化讓他差一點就再也醒不過來,但不管如何,最重要的是他清楚知道,他真的一點也不想錯過她。

就連一秒也不想再錯過了。

雖然她的父親出於本能地排斥他,但是他絕不會因此就放棄,這個世上沒有任何的人事物可以阻止他想和她在一起的決心。

他希望從這一秒開始,他們就能正式成為對方認定的唯一伴侶。

所以,即使他現在虛弱的只適合好好休息,但他仍然迫不及待想要向她索討一生的誓言。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有些不敢相信,一雙水眸眨呀眨的望著他,深怕是自己太過渴望,才因此有了幻覺和幻聽。

可是,他深邃黑瞳裡的認真不容錯認,她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被他濃烈的情感包圍,如此溫暖又強烈……她怔愣著,覺得既真實卻又虛幻,忍不住還是懷疑自己在作夢,但他又接著開口了。

「鈐鈐,我愛你,嫁給我,好嗎?」

她知道,這不是夢,不是幻覺,這是真的!

無法抑制的,熱淚襲上眼眶,她用力點頭,回應他的求婚。「好。」

聞言,他激動地笑了,好看的長眸忍不住泛淚。

他將戒指套入她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握住不放,並且親吻她。

這麼多年來,他早就已經放棄和另一個女人共組家庭的想法,是她讓他重新擁有了想要建立幸福家庭的夢想……

他要牽她的手,一輩子都不放。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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